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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笑道:“我乃外地人士,年幼时在京城住过两三年,后随父移居南洋马来国。”
老伙计打量了他片刻:“大爷这精气神儿像是位军爷,小人还以为是御林军,原来已移居南洋了么?”
杨安微惊:“您老好眼色。我委实是当兵的。这趟来本是出公差。”
“公差?”老伙计想了想,“莫非是护着贵国使节来的?”
“不是。”杨安随口道,“两**事交流。回头我们要跟你们燕国兵马实战演习对练几场。”
老伙计奇道:“还有这等事?早先从未听说过。”
杨安笑道:“日后会越来越多的。两国商贸往来多了,联络自然也会多起来。我国街面上不少燕国产的物件,只不如你们这儿的精致。”
“哦……”老伙计缓缓点头。
杨安笑了笑,拎着袋子走了。
才刚出门跳上马,被人窥视之感觉又来了。杨安扮作不查,只在大街上闲逛。途中闪避了几下,已发现跟着自己的便是那个黑胖和尚。转悠到中午,寻处酒楼点几个小菜自斟自饮。吃饱了从酒楼出来,这会子天气最热不过,他便在酒楼门口问伙计最近的花楼在何处。
伙计问道:“客官要去什么样的花楼?”
杨安道:“能避暑的。你们京城太热了,比我们岛上还热。”
伙计道:“也只热这几日罢了,过会子就好。”他遂在左近挑了家带水榭的花楼细细指路,末了问道,“客官是哪儿的人?”
“我是南洋马来国来的。”杨安道,“我们长官说我们岛上是热带气候,你们京城是温带气候,合着温带比热带还热。”
伙计笑道:“小人听不明白什么温啊热的。环采阁后院带水榭,窑姐儿屋子里也有冰盆。”杨安拱手谢了他,抓着脂粉袋子跳上马便跑。
一时赶到环采阁,老鸨子昏昏欲睡,见来了客官立时醒了,笑着迎上来。不待她招呼,杨安直言:“爷这会子热的很。给爷预备处阴凉的屋子,并两个清爽、不浓妆艳抹的姑娘陪着,再来一位会弹琴的弹几首清幽曲子降暑。”
老鸨子忙问:“大爷可用饭了么?”
“用了。”杨安道,“不要酒,上壶好茶。可热死爷了。”老鸨子答应一声,扭头安排了几句,亲自领着杨安到后头水榭。
这会子花楼生意清淡,各色屋子杨安只管挑。他便择中了一间,夹在两株大柳树下,四面通风甚是阴凉。老鸨子正夸赞杨安有眼色,两个粉头进来了。二人只穿着青白二色纱衣,妆容浅淡也没戴什么首饰。杨安点点头,指着随手撂在案头的纸袋子:“喏,先头买了几样脂粉,你们挑两盒玩儿吧。”两个粉头谢了他,从袋中取出脂粉盒子来,旋即惊讶——她们知道这些脂粉是什么价钱。看杨安的眼神登时变了。老鸨子愈发欢喜,一叠声的喊人送冰盆进来。
不多时,冰盆、茶水点心、琴娘都来了。杨安也凉快了些,笑呵呵吃茶听曲子,不一会子便在榻上睡着了。老鸨子在外头探头,招手喊了个粉头出去,叮嘱了半日,又送她进来。
杨安睡了有小半个时辰,悠然转醒,舒舒服服伸了伸腰。粉头忙过来服侍。杨安懒洋洋同她们调笑。有个粉头便打听他的来历,杨安随口说了。两个粉头都好奇:“南洋是什么模样?产可可茶之处么?”
杨安笑道:“南洋比你们这儿简陋多了,近年才好些。可可茶委实是我们的支柱产业之一。”便在此时,被人窥视之感又来了。眼睛悄然往四周一溜,西边窗户旁微压着半条人影。他遂大略说了说南洋的风土人情,听得粉头琴娘一惊一乍的。
有个粉头问道:“大爷是做可可茶生意的?”
“不是。”杨安笑道,“我是当兵的。”
“原来是军爷~~军爷,你们使火。枪么?”
“使啊!不过离开营地不许带出来,不然我给你们瞧瞧。”
“哎呀我们委实羡慕那个。军爷若能带出来就好了。军爷是南洋的,为何会来京城?”
两个粉头你一言我一语,显见在套杨安的话。杨安只做不查,半真半假的同她们闲扯。扯了会子,杨安说起他昨日去过政事堂办事。两个粉头互视一眼,一个道:“听说政事堂在皇宫左近,可是真的?”
杨安心里一动,得意洋洋晃了晃身子:“真的。我昨儿还进去逛了会子。”
粉头惊呼:“军爷进了皇宫?”“军爷好生富庶,那儿进去可贵了,要八千银子呢。”
杨安一愣:“没有啊!我到你们兵部开了张单子,便进去了。”
粉头齐声道:“不可能!委实是八千银子一位的。”
杨安摊手:“我委实是拿着单子进去的。没人跟我要钱。”
粉头赞叹半日,问道:“军爷想是逛完了紫禁城?”
杨安心想:有这么套话的么,也太不自然了。也大略猜出了几分缘故。那黑胖和尚与胭脂铺子里的老伙计是一伙的。纵然不是圣人的人,也必与他有瓜葛。老伙计昨儿混在太庙门口那群太监当中。因他没有胡子,嗓门儿也不尖,杨安拿不准是真太监还是假扮的太监。横竖他没看见自己进太庙、却看见了自己与柳家兄妹出太庙。那事儿他昨晚必已说给同伙听了。因自己穿的是昨日那件衣裳,容貌又与老伙计所言相似,和尚在脂粉铺子里便看了自己一阵子,而后上后头寻老伙计求证。既如此,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正经是什么身份。
这两个粉头套话的本事不大好,显见不是细作。那黑胖和尚跟了自己一路,大概是临时出钱雇的粉头。杨安遂苦笑道:“才刚开始逛,偶遇了个小子。瞧他那模样并听他说话跟个练家子似的。我手痒,邀他比试比试。谁知他那么不禁打,头一招便让我打断了骨头。我是真不知道他那么没用啊!没真本事充什么大瓣蒜!那骨头跟瓷器似的一碰就碎。”
粉头恭维了他半日,军爷英武雄壮云云。有一个道:“军爷这本事,在京城能做御林军了。”
杨安好悬没忍住笑。不用问,秦馆长手下那波研究员只怕将柳庄击败自己的事儿传遍紫禁城了,真假太监都已知道。黑胖和尚大约想试探自己的可会为了颜面吹嘘。乃绷着脸摇头道:“不成。还是你们御林军厉害。我昨儿跟一个御林军打了十几回,一回都没赢他。那小子白白嫩嫩的年岁又轻,武艺好生了得。我服气的很。”粉头听了忙宽慰他。杨安啧啧道,“人家才是个中士!那么高的武艺才是个中士!”
本以为粉头会问中士是什么,谁知她们又开始打听杨安的钱财了。杨安乃道:“我们马来国的兵饷当比你们这儿高。”粉头还想细问,杨安便不说了,只让琴娘奏琴。粉头互视一眼,也不套话了,众人一齐听琴。一曲才半,西边窗户外那半条人影已没了。
正文 第830章
这日黄昏; 故宫博物馆员工贺小南下了工,哼着小曲儿从东华门出来,沿着紫禁城外墙往北走。远远的望见一条人影迎面而来。走近了一瞧; 正是昨日打伤了柳家小哥儿的那个南洋将军。贺小南不大喜欢他,扮作不认识就要擦肩而过。
杨安竟笑嘻嘻凑了过来:“贺姑娘你好~~”
贺小南抿嘴,没好气道:“杨将军你好。”
“贺姑娘这是上哪儿去?”
贺小南眉头一拧:“杨将军; 咱们俩不熟。”
杨安身子一转拦在贺小南身前。贺小南有些恼怒,才要讥讽他几句,便看杨安冲她使了个眼色; 微微一怔。杨安举起手里拎的几个纸盒子,瞧着像是点心。“贺姑娘仿佛不大高兴。我请你吃点心; 吃完便心情好了。”乃不由分说将纸盒子塞到贺小南手里。贺小南才要还他,忽觉纸盒子的重量不大对:寻常点心绝不会这么沉。正猜度怎么回事; 杨安已撤身而去,背对着贺小南招手; “说不定日后还能再见啊贺姑娘~~我真不是登徒子。”贺小南心下纳罕; 转身瞧了他半日。杨安沿着围墙大步而行,不一会子便进了东华门。
纸盒子委实重; 勒得贺小南手疼,遂干脆抱在怀里。她家离此处不远; 一路小跑着回去。隔壁大婶瞧见她抱着东西,笑道:“怎么今儿买了这么多点心?”贺小南没心思答话,只回头笑了笑。
进屋将纸盒子轻轻放在桌上,她莫名打了个冷颤。乃一盒盒小心拆开。头一盒里头是核桃酥。第二盒是绿豆糕。第三盒一打开先看见了些碎点心; 遮不住下头所藏之物:一把巴掌大的小火。枪。贺小南深吸了几口气,再开。总共八盒子点心,里头藏着两支小火。枪和一把匕首,盒子空余处皆塞着子弹。匕首和另外那把火。枪盒子里皆没有碎点心。贺小南拿起匕首试了试,削铁如泥。呆了会子,她几步冲到院子里四面张望,并无异样,忙跑回屋子。思忖片刻,将这三样东西都小心藏在身上,其余五盒点心重新捆好了,提在手里迈步出了屋子。这姑娘独自在院中呆立片刻,忽然冲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瞧——外头亦无异样。她遂脸对着门板微笑了几下,开门而出。
街坊大婶又喊:“小南,要出去啊?”
贺小南脆生生道:“晚上去朋友家玩会子。”
大婶道:“这会子天热,早些回来。”
“知道啦~~谢谢大婶。”贺小南忽然不慌张了,笑吟吟拎着点心走到路口,招手喊了辆马车。
不多时,马车到了柳湘莲家门口。贺小南心里顿时安定许多,跳下车朝门子招手。柳家的门子认得她,都笑喊“贺姑娘。”贺小南问道:“我们秦馆长在家么?”“在呢。”贺小南兔子一般蹦了进去。
秦可卿两口子都在儿子屋里呢。柳桐昨儿还挺英雄的,这会子已蔫得像根晒干的茄子。秦可卿心疼得了不得,狠不能替他折了骨头。偏这会子贺小南进来了,几步跑到秦可卿跟前:“馆长!我方才遇见那个南洋将军了,他塞给我八盒点心。”
秦可卿内里正想着如何把杨安一巴掌拍死,闻言立时以为是杨安托贺小南送来赔礼的,脱口而出:“扔了!谁要他的点心!”
贺小南接着说:“可里头只有五盒是点心,另外三盒装着匕首和火。枪!”
秦可卿一愣,立时抬目去看柳湘莲。柳湘莲忙问:“匕首火。枪呢?”
“在这儿呢。”贺小南从怀里取出那三样物件摆到柳湘莲身边的小茶几上。
柳湘莲一瞧那枪便说:“这是最新款的转轮手。枪。”拿起匕首瞧了瞧,赞道,“好东西!”
秦可卿也走过来瞧。柳桐在炕上喊:“给我瞧瞧给我瞧瞧!”没人搭理他。
那两口子将三件东西细看一遍,秦可卿问道:“小南,怎么回事?”
“颇有些突兀。”贺小南遂将杨安交点心给她经过细细讲述一遍。末了道,“我瞧他那模样……不像是有什么事儿。可这火。枪……”
柳湘莲拿着枪掂了几下:“头一把火。枪上头还撒了些碎点心,后头那把便没有了?”贺小南点点头。
秦可卿思忖道:“会不会是来不及?”
“有可能。也保不齐是懒。”柳湘莲道,“这几样东西都是底气,他给小南作甚。”他乃站了起来,问贺小南,“你看见他进了东华门?”
“是。”
“我过去看看。”柳湘莲道,“紫禁城也不过那么点子大。”
秦可卿道:“可要告诉林丞相?”
柳湘莲想了想:“你先打发个人过去问问。他不是住在林家么?”
秦可卿遂派了个可靠之人去林家打探。那人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干脆将贺小南也派过去了。
贺小南到了林府一问,杨安没回来!自打早上出去说要闲逛,直至这个点儿没见人影。他又不是孩子,且血雨腥风的打小就见惯了,林黛玉两口子并没放在心上。闻听此事也吓了一跳。拿起杨安藏在点心盒子里的火。枪匕首一看,果然是他防身之物。
林黛玉皱眉:“这是想做什么?底子都不要了?”
贺小南道:“那会子天都要黑了,我们都下班了,他还去宫中作甚?”
倒是贾维斯道:“他既然还有闲工夫安排这些东西,且并未向你示警、也不曾在盒子里留下什么密语,想是自有主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在马来国独当一面。不用管他,让他玩儿去。无非过几日便回来了。”
林黛玉听着也有道理,笑道:“是了,他打过的仗比咱们俩还多呢。他这般安置还挺从容的。”
他两个自信满满,贺小南也不好辩驳,只得回柳府去了。可巧赶上柳湘莲打发人回来,说杨安委实是从东华门进去的,紫禁城各门都没见他出去,里头使人问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