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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安猜度和尚必要仗着脚程和外头明亮赶去出口,故意慢慢悠悠的走。果不其然,才走出地道口,和尚如一尊菩萨般盘腿坐在跟前。杨安惊道:“大师怎么在这儿!吓了我一跳。”
和尚念了声佛:“等小将军。不然,你去哪儿找贫僧?”
杨安一想:“也对啊……”遂扮作已被骗上贼船的模样入伙了。
多日以后杨安曾问和尚,怎么敢初次相见便告诉他地道那么要紧的事,不怕他去兵部告密么。和尚得意道:“不下重饵,岂能钓到你这条大鱼?你若去告密,在兵部门口便已活不成了。再说,那地道当真没什么用了。”乃长叹一声,“大明宫内相戴权已投了逆贼。”
杨安既入了伙,住在城北一座小院中。立时得知他们人手极少。除了这鉴如和尚只得一个姓郭的太监,并从山里招募来的二百来号壮丁安置在城外,什么都不会。呆了三日,杨安正琢磨着几个小虾米不值得本将军浪费精神、不如回去吧,那郭太监从外头跑进屋子,惊喜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鉴如忙迎上前:“找到了?!”
“找到了!”郭太监从怀内掏出一张薄纸递给鉴如,手臂微颤。
鉴如接过来看了看,大喜:“竟然找到了!天不灭司徒氏江山!”
杨安忙凑了上去:“找到什么了?你们二位如此高兴。”
鉴如登时将薄纸藏入怀内,嘿嘿一笑:“此物不可给你瞧。”
杨安哼道:“我还不稀罕看呢!”
鉴如笑得合不拢嘴:“有了这个,你就不用抱怨募不到好兵了。”
“啊?”杨安不想走了。“什么爱物儿这么厉害?”鉴如笑呵呵的不答话。
当晚三更天,鉴如和尚悄悄出去不知做什么了,直至次日天将亮才回来。这伙人立时变成富豪。杨安登时猜到,那薄纸上必然绘着藏钱财之处。只不知是谁的钱。再说,他还没弄明白这两个人来历。遂继续呆着。既有了钱,招募人手便容易多了。然唯有杨安在得钱之前便入了伙,郭太监和鉴如最看重他。
而后某日,鉴如忽然说要离京。杨安问他去哪儿,鉴如想了想,叹道:“唯有先去陈国了。”
不多时,郭太监带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小院,让众人跪拜,说是圣人。杨安一瞧,圣人满面惊惶,郭太监眼藏戾气,大约不是自愿上的贼船。
当晚,郭太监与鉴如在隔壁屋子吵架,杨安便凑耳近窗户偷听。郭太监不愿去找陈王,睁着眼垂泪,说他“强夺了王爷的血书,杂家宁死不愿求他。”杨安听他颇为激动,想来鉴如的心思都在他头上、不容易察觉自己,乃屏住呼吸贴耳更近些。便听鉴如道:“陈王所言不无道理。天下这么大,你一个人哪里送得过来?那得耗费多少时日?”
郭太监道:“我答应了王爷,必亲手送到每位王爷手里。”
“横竖陈王会派人送到每位王爷手里,且他的人还说得明明白白,是咱们王爷、派你、送信。并未独占功劳。我不是跟着他的人走过两国了?人家并未扯谎占功。”
“他说我在陈国忽生重病不是扯谎?他的人替我送信,不就变成了他送信?不过是想夺我们王爷的合纵首领名头罢了。我们王爷人都没了,他连这个也争!”郭太监鼻孔里冷哼一声,“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心思小没眼界。”
鉴如叹道:“我知道他想抢功劳。偏那阵子你让他困住了不是?”又叹,“说来说去,都是贫僧的不是。贫僧若武艺高强些,便能救公公出来,不必受制于人。”
郭太监忙说:“岂能怨大师?那些兵卒都有火。枪,大师武艺再高也无能为力。”
鉴如道:“故此,咱们全然没有法子。王爷是个大度的,九泉之下必能谅解,公公莫再自责。”
郭太监显见没听进去:“各家王爷的都他送,唯有燕王和小圣人的不肯送。不过是怕被贾琮察觉、折损了他的细作罢了。”乃唾了一声。“市侩小人!当年他老子竟想立他做太子!江山要是落到他手里能耗几年?”
而后便是郭太监抱怨唾骂陈王、鉴如劝解,闹了半日。郭太监跟个小孩子似的。足足劝了大半宿,郭太监勉强答应先去陈国。又道:“大师且等着瞧!咱们有了钱,他必另换一副脸孔。”
次日,一伙人收拾东西离京。鉴如和尚骑马开路,郭太监驾车,杨安和小圣人坐在车里。小圣人一言不发,像个木头人。杨安本想同他拉拉家常,见状只得作罢。离城门口还老远,小圣人便掀开车帘伸长了脖子张望。杨安看他头上出了汗,心想,他万事有人服侍大概不知道车帘子是有挂钩的,便替他挂上。小圣人瞧了他一眼,目含感激。
一时马车经过城门,小圣人竟将头伸了出去。杨安以为他有事要做,谁知也只是伸出去而已。马车平安而出。小圣人坐回车内,慢面失望仿佛要哭出来似的。杨安纳罕了片刻,旋即明白过来:皇帝丢了。论理说城门口怎么也得有人守着检查吧?竟然没有。伸出去脑袋都没人留意。皇帝就这么寻常少爷一般被人家拐走了……
正文 第834章
话说杨安跟随郭太监、鉴如和尚到了陈州; 暂于客栈中包了三个院子安置下来。那两位去求见陈王,杨安趁机同那些壮丁拉家常,十几个人在院子里头热热闹闹。一时杨安从屋里取了两幅扑克牌出来笑道:“这个玩起来热闹; 不像玩抹骨牌冷冷清清的。”
有个小头目一瞧便说:“早年我瞧我们东家少爷玩过这个!”
杨安一面洗牌一面问:“你会玩不?”
“不会。”
“容易的紧,我教你们。”
杨安招呼众人围拢到石桌前教他们打扑克。笑闹之间,偶然侧身; 眼角瞟见圣人立在窗口朝外头张望。他想了想,放扑克牌让大伙儿熟悉会子,自己来到圣人房门口轻轻叩门。
圣人在屋里问:“是谁。”
“杨安。”
屋里迟疑了片刻:“杨将军可有事么?”
“想邀圣人出来打牌。”杨安道; “一个呆在屋子里太闷。横竖鉴如大师和郭公公都不在,咱们玩会子没人知道。”屋中寂然。杨安又道; “我管保那两位发觉不了。”
半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圣人立在门口端详了他半日,道:“你想邀朕打牌?”
“是。”杨安微笑道; “圣人来不来?”
圣人想了半日道:“只怕你们玩不痛快。”
“这个好办。”杨安道; “圣人换身寻常的衣裳,告诉他们你叫……王五福如何?令堂大人姓王; 圣人行五。横竖没几个人见过你真容。”
圣人咬咬嘴唇:“朕没有寻常的衣裳。”
杨安笑道:“我借你。还有你别自称朕,准保没事。”
圣人迟疑片刻; 又看了杨安会子,一咬牙:“好。朕答应。”
杨安笑呵呵跑回自己屋里寻了套石青色的布袍出来,圣人拿着自己换。杨安诧然:“合着你会自己换衣裳啊!我还当你们做皇帝王爷的都不会这些。”
圣人微愠:“我又不是傻子,如何连换衣裳都不会了?”
“是我错了; 五福兄弟别恼。”杨安毫无诚意陪了个不是。圣人等了半日没有下文,气闷闷的换好衣裳。
二人出来,杨安指着圣人向大伙儿道:“这位是王五福兄弟。”有几个眼尖的看了看圣人看了看杨安,互视几眼。杨安无事人一般给圣人介绍小伙伴,“这位是刘蚱蜢,这是候明,这是陈石柱……”圣人有几分无措。
有个黑汉子笑道:“安子你从哪儿翻出来这么个小秀才!白得跟娘儿们似的。”
杨安笑骂:“你个呆驴子没见识!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这本事咱们没有,咱们的本事秀才也没有。取长补短才好。再说念书必是好事。你们日后不盼着儿子念书么?”众人再看圣人,眼神略变,方才那点子蔑意已没了。
杨安遂扯了张凳子让圣人在石桌旁坐下,教他怎么打扑克牌,口里道:“这玩意是海盗从西洋学来的。西洋水手常年在海上飘着,无事时便打这个赌博消遣。每局时间短,打了会子也许船长大副之类的便喊他们做活去,随手可撂下。不像那些太太奶奶抹骨牌,一局能打小半个时辰。”
圣人笑道:“哪里有那么久。”
本以为打扑克容易学,谁知这帮壮丁学了许久学不会,盖因他们皆是从别国招募而来的、不认得阿拉伯数字之故,记牌甚是艰难。圣人倒是极快的学会了,燕国已推广这种数字两三年。杨安将牌一丢,道:“大家还是先学会阿拉伯数字,日后必有用处。”
圣人道:“这个唯有燕国在使,别国无用。”
杨安道:“这个省事便宜,比文字好认,已经被各国商贾学走了。从商户传到别家也容易的很。”
他乃站起来朝地上查看了几眼,从庭树下捡了块遂青砖片儿,在石桌上画了个阿拉伯数字“1”。遂指着道:“这个便是数字一。”
有人道:“一不是横着的?”
“文字是横着的,数字是竖着的。这个好记吧?”
“好记好记!横竖都只得一条,便是一。”
杨安拿袖子抹掉“1”,写了个“2”。“这个是二。像不像一只鹅?”他在“2”上添了几笔,画成一只鹅的模样。
“委实像!为何二字像只鹅?”
杨安一本正经道:“大概因为鹅的叫声挺像在喊‘二二二’?”
众人都笑:“像!大概是这个缘故。”圣人眼中微微含笑。
杨安遂依序教了壮丁们十个阿拉伯数字,且每个数字都扯点子到别的事儿上,众人学起来容易些。不一会子他们便记住了。再教打牌,立时学会。杨安拍手:“好了!可以玩儿了!”
有个认出圣人的汉子迟疑道:“咱们这个玩儿……郭公公回来只怕会恼怒。”
杨安假意皱眉:“说的也是啊……”旋即拍了下石桌,“这样吧。本来就人有多。每局的输家到门口放哨去,直至下两个人输了换他们。郭公公鉴如大师远远的在石桥那头冒头就赶忙进来报信。咱们登时收了牌,你们在院子里习武,我溜回去藏牌再出来和你们一道练,小王秀才溜屋看书。如何?”
众人笑道:“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
大伙儿便开始打扑克,输家放哨。几轮牌下来,连圣人在内,所有人都熟络了阿拉伯数字。直打到天色将黑,那两位还没来。可巧杨安输了一回,摸着肚子道:“吃饭吧,不打了。”
众人喊道:“输了便不打了!杨将军好生小气。”
“哪儿小气了?这会子正经是饭点儿,那两位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外头放哨的喊道:“来了来了!快些收拾!”
杨安如闪电般扒拉起纸牌兜在前襟,喊道:“小王秀才快回去!”
圣人这才明白过来,撒腿朝屋内跑。众壮丁赶忙胡乱排成阵势练武来。只是各练各的,杂乱无章。
杨安脚程快,眨眼放好了牌回到院中,低喊道:“都跟着我!”遂跑到前头比划起来。旁人见了登时跟着他比划,瞬间整齐划一。鉴如和郭太监进门正好看见,齐齐点头。
当晚,二人找圣人说了些话。因门窗俱有人把守,杨安没偷听成。
次日一早他二人再出去,吩咐杨安领人习武。杨安口里答应着,等他们一走便领人打牌。小王秀才也出来一块儿打,大伙儿昨日已同他熟络了。黄昏时分那二位回来,众人假扮练武。用罢晚饭,那两位同小圣人密议,如此数日。
终有一日,他二人连圣人一道带出去了。打牌时有人喊:“小王秀才——打牌啦——”没人答应。
杨安道:“小王秀才今儿不打,有事出门了。”
旁边有人笑道:“杨将军你可拉倒吧!真当我们不知道他是谁么?”
杨安挤挤眼:“小王秀才啊!不然你说是谁成天跟咱们打牌?”众人心照不宣笑了笑,霎时有种一起做过坏事之感。
而后数日,小王秀才一直没机会打牌,每日回来面色皆不大好。住了有小半个月,众人搬离客栈、改去陈州城郊一处不小的庄子。鉴如和尚告诉杨安:“陈王已答应帮咱们买火。枪了。”
杨安一愣:“买火。枪?他帮咱们买?他出钱?”
鉴如叹道:“咱们出钱。举国唯有一家卖的火。枪能用,偏他们不随便卖给人,须得托几家王爷帮咱们买。”
“啊?他们那么傻?有银子不赚?”
“他们如此倒是没错,不然非天下大乱不可。”鉴如又叹,“先弄到火器再说吧。”
杨安点点头,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