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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不野立时道:“若是如此,朝廷搬汇丰钱庄的金库,便是撬了商党的大旗。哎呀这府里会不会有刺客!”
司徒岑摆手:“不会。贾琮哪里舍得刺杀常大毕业生。他那人念旧。父王待他不错,也不会动父王。”
童不野道:“若是王掌柜自己做主了呢?”
司徒岑笑道:“如此大事他不敢。他过是个喽啰罢了。”他想想又道,“也保不齐此人胆子比天大。大侄儿,你留神些。”世子点头。
不多时,朝廷派了个大太监领了三十余人快马赶到汇丰钱庄,鸣锣开道。等着领钱的百姓急忙围拢了他,个个面有怒色。太监尖着嗓子道:“世子现已查明,汇丰钱庄内有地道,钦犯王某等人从地道搬运金银转移别处。世子乃令裘良老大人主办此案,限一个月之内破案。”乃望着众人道,“一个月后若无结果,朝廷赔偿尔等损失。先散了吧。”
“哄——”众人一阵大乱。有人喊道:“莫非是缓兵之计?”另一个道:“朝廷到时候会不会另有别的说辞?”
太监撂下脸来才哼了一声尚未说话,大嗓门喊道:“哎呀!汇丰的钱不是可以异地存取的么?去长安取钱不就好了?”
“对啊!”另一个大嗓门道,“长安又近,车马钱又便宜!我这就去!”
前头那个道:“我也去!”眨眼间数人高喊“我也去。”
太监气的脸都白了。方才世子特意嘱咐,若有人提起汇丰的异地存取,立时得想法子拦阻他们。这太监已预备好了词儿,偏几个人嗓门实在大,一句接一句愣是没让这太监插上话。乃大声喊:“尔等只管去!王贼显见有意出逃,别处的汇丰钱庄定不会给成都分号取银子。”
大嗓门道:“不论给不给总得试试!我存了六十万的银子在他们这儿,难不成扔水里么?”
“就是就是,先去长安,若不给取便闹上衙门。”
“长安的衙门肯接这官司么?”
“凭什么不接?”
“接不接都得试试啊!”
如此这般议论纷纷。不一会子,人群骤然散去,街道空得只剩下朝廷的人了。官兵遂涌入汇丰钱庄,抡起锤子铲子开始挖库房地面。世子说了,找到地道重重有赏。
在钱庄门口盯梢的那褐衣细作脱身后赶回去见司徒岑。原来,为了以防万一,他的腰牌藏在他媳妇做的小荷包里挂脖子上,这会子还在呢。那汇丰的伙计手里另藏了一块腰牌,假模假样在他怀里摸索了几下举出去。因当时群情激奋,这细作愣是没敢吭声、怕被打死。司徒岑点头道:“不怪你。”拍拍他的肩膀命回去歇着。
此人走后,司徒岑呆呆的怔了半日,浑身疲乏。他媳妇裘氏过来了,搂了搂丈夫的脖项。司徒岑趁势靠在媳妇身上,阖目道:“媳妇儿,我累的厉害。”
裘氏默然片刻道:“你若是我爹、我哥哥那身份,我必劝你撂挑子跑路。偏你不是臣。你若跑了,晏儿愈发撑不住。”
司徒岑叹道:“贾琮的意思最明白不过,非要废奴不可。我老子哪里是肯认输的人。我和晏儿半分兵权也无。”两口子同时浑身一震:裘家有兵权。
次日,上街摇小旗之人歇息了一日之后又出来了,人数比之前更多。才刚走了两条街,前头涌出荷枪实弹的蜀国官兵,再不许他们前行一步。摇旗者欲改换道路,又让官兵堵住了。终让官兵驱散。后遂派官兵往成都各处戒备,再不许人肆意聚集。
裘良闻讯后赶往世子府,正色道:“成都府尹得换人。”世子问缘故,他道,“之前那些一模一样的中毒案,他愣是没想到并案;前几日这些上街摇旗的,若在头一日便打发捕快驱散了他们,压根不会有后来数日之状。此人虽没做不该做的,该做的他也没做。”
世子点头:“老大人言之有理。”乃思忖片刻道,“一时我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秦国已入联邦,让行正大哥回来吧。”
裘良颓然一叹:“倒是可惜。”
遂发急令,调回在秦国当细作的裘良次子裘行正。
数日后,一伙山贼占了阆中县。之前阆中县令已被游击队抓走了,至今朝廷还没空出手来给他们派去新县令。没几日,蜀国各地冒出七八伙山贼,趁县衙空虚占地为王。占了广安县的那伙正是方雄余部,首领为方雄之孙女方易飞。因此地将领也落入游击队之手,广安的官兵们群龙无首,又看方家的兵马火器好,遂没怎么抵抗便投降了。此女自立为广安王,手下人分封文武官员,开始收编蜀国留在广安的官兵。
太上王勃然大怒,命韩将军率大军前往各地剿灭逆贼。韩将军乃向传旨的老太监道:“上回虽没打成仗,末将与那位高二团先生也走了一路。此子当真是个为将的材料,且熟络各色火。枪火炮,还能算射程。太上王可否替末将向世子求高先生同去?”老太监赶忙答应。
回到蜀王府见太上王交令,老太监说了韩将军所求。太上王含笑道:“晏儿倒是有些眼光。”遂命高二团依然任韩将军之随军幕僚。乃又另派了几路将军往别处擒贼。
过了些日子,去长安汇丰取钱的悉数取到了。只是多少人取出后不敢随身携带,又存了回去。回到成都,见街市萧条、恍如隔世,时有官兵负枪而过。商贾重利,许多人心下暗暗起离乡之念。而官兵已将汇丰钱庄掘地三尺,愣是没挖到地道。
瑞霞米行传出消息,彭大老爷已决意关闭在蜀国国内的十家米行,将人手转移去秦、赵等国开瑞霞分号。而后蜀国商业联合会召开大会,十数位大商人同时宣布撤离蜀国,并有许多要去别国开分号的。
彭大老爷当众算了笔账。在联邦开分号虽需新买铺面粮仓,却可得招商引资的各色优惠减税。伙计等也一并带走,别国吃穿用度皆便宜。因昼夜皆设了警察巡逻,可省去许多请护院的钱。保险业周圈细致,买个保险便不怕意外着火。如此这般盘算下来,比在蜀国经营划算。等联邦的两条铁路修出来就更了不得了。
而游击队并未停止闹事。石秋生金鸳鸯两口子兵分两路,左一个县右一个州的,肆无忌惮横行于蜀国各处,放走奴才贱籍、放空官仓。依然每回都掐点离去,官兵愣是遇不上他们。伺机造反的土匪豪强也愈发多了。消息四面传开,游击队没到之处逃奴之风亦遽然而起,连蜀王府都有侍女嬷嬷出门买东西、再不回去的。查看她们的屋子,值钱之物已悉数带走。蜀王妃乃勒令不许府中女子单独出门,每行少说两人。不曾想这回干脆两三个人一道逃。蜀王妃好悬气病了,还是世子过来宽慰半日才渐渐缓和。
回到府中,世子心情烦躁,领着明端童不野二人出门闲逛散心。平素最热闹之街市如今行人少说少了一半,冷冷清清寂寞萧条。世子不觉长叹。
童不野道:“别愁了,这本是人之常情。唐朝不就有宫女逃跑之典么?那么多青春女子圈在皇宫王府,十个有九个见不着皇帝、王爷。何况皇帝王爷也不是一直年轻的,就算年轻也未必好看。如今联邦的女子可以自行择婿,谁甘心困在王府虚耗青春呢?路费又便宜,秦国还近。再说,人家也不是自愿到王府中当下人的。”
世子苦笑道:“我如何不知道这道理?漫说下人,我老子后院那些姬妾,说一声可以放走,管保能跑一大半。”乃又叹气。“偏我也不得不困着她们。”
明端含笑道:“说起来,世子怎么还不选妃?”
世子悠悠的道:“耗着。耗不下去再说。”
童不野眨眼道:“世子你……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明大人你留神些。”
世子翻了个白眼:“他这胡子一大把的我瞧不上。”
童不野“嗷”了一声:“天!你真的断袖啊!”一把将明端抓到身后。明端哈哈大笑。
正文 974。第九百七十四章
蜀国世子心情不好; 领着两个心腹上街闲逛。溜达到一处茶楼; 好容易见人多了些; 便欲进去坐坐。
走到门口; 迎面撞见一位女子,身后也领着一男一女要上茶楼。这女子三十多岁; 并非绝世美人偏通身气度惊人; 路过的都忍不住去瞧她。她身后那姑娘虽模样平平; 有书卷气扑面而来。倒是那年轻的男子乍看雌雄莫辨; 神色淡然袖手闲适。三个人当中显见是这男的生得最好看。茶楼门口闲人多; 纷纷好奇侧目。
童不野瞧瞧对面的年轻人、再瞧瞧她们世子,悄然莞尔。世子回头瞥了她一眼。明端道:“她笑大爷矮。”
童不野忙说:“才没有!我琢磨着大爷和那位公子谁好看。”
对面那领头的女子止住步子含笑问道:“谁好看?”
童不野歪头又看看他二人; 满面诚意道:“你们这位公子略好看一点点。”
对面的姑娘掩口而笑:“好眼光。”
年轻人横了她一眼:“掌柜的; 吃茶了。”
掌柜的朝世子点点头; 领着两个手下先进去。姑娘小声道:“掌柜的,不是应该让人家先进么?”
掌柜的道:“俗话说女士优先。我们这边女人多,自然是他们让我们。”
童不野怔了怔,低声道:“世子; 有这俗话么?”
“有。”世子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南边的说法,从西洋传过来的。”
茶楼的伙计已迎了上来。三人入内,一眼瞟见前头那三位上楼去了; 便也往楼上走。到了二楼; 那三位正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 世子便指了指他们隔壁。六个人又碰了面; 互相点头。
才刚落座不一会子,便听隔壁桌那姑娘道:“不敢想象蜀国萧条得这么突兀。”
掌柜的道:“这才是个开头。蜀国进入市场经济好些年了,举国上下早已适应。忽然间资本家大规模撤资,朝廷全无经验不会应对,经济必然崩盘。”
姑娘道:“就像齐国那样吧。”
“不是。”掌柜的道,“齐国一直是小农经济,慢慢衰败。蜀国就像是得了急病,快则半年、慢则一年。物价飞涨,失业率跳升,匪盗徒然增多,下层百姓因活不下去而大量迁徙。偏贵族们家有余富,这些事不会太快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故此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察觉到问题有多严重。等他们明白已是来不及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放之四海皆准。”她看了看茶楼中的茶客道,“这些人虽都吃着茶,一多半眉间忧虑。想从前我来成都,满座皆是心满意足之态。”
姑娘道:“那我们的生意?”
掌柜的含笑道:“不与我们相干的。蜀国国库有的是钱,我们的生意一直有的做,而且还会更多。”
年轻人问道:“为何?”
“匪盗丛生,军需消耗自然增加。”掌柜的道,“蜀国眼下四处硝烟。不然我怎么亲自来了?”三人互视而笑。
明端思忖片刻,拱手道:“这位掌柜的请了。”那掌柜的也回礼。明端道,“在下方才不留神听见了掌柜的所言。敢问掌柜的,如今成都街市虽冷清些,物价尚且平稳,掌柜的为何会觉得蜀国物价会飞涨?”
掌柜的道:“资本刚刚撤离,之前的生产出来的产品依然在仓库中等待销售,故此显不出来。待工厂商铺大量关门,市场上自然就缺货了。物价能不飞涨么?”
明端道:“倘若官府不许商家提价呢?”
掌柜的道:“这位先生可知道蜀国资本为何撤离得如此突兀?”
明端道:“因为汇丰钱庄之事,他们惧怕被朝廷索银。”
“非也。些许个案,旁人只会觉得汇丰倒霉。”掌柜的道,“资本生而逐利。他们最怕的不是向朝廷献供,而是政府违反市场规律干涉经济。比如你方才说的,不许商家提价。须知,蜀国本土的产品少了,商家就得去别国进货,成本增加不少。工人伙计若是不跟着东家迁移去别国、便找不着新工作,匪盗必多。匪盗四起又增加了请镖师的成本和遭打劫的风险。官府若不许提价,人家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做不下去自然关门、改去别国做生意。如此循环。”
明端不觉点头:“掌柜的言之有理。掌柜的方才说,蜀国朝廷全无经验不会应对,想来掌柜的是位行家。请教如此之状该如何应对?”
掌柜的含笑道:“这个我不便妄议。”
明端干脆走了过来,拱手道:“实不相瞒,晚生之弟在一位贵人门下当清客,连晚生家住的房子都是贵人暂借的。晚生那弟弟日夜忧心,晚生也愁的很。求掌柜的赐教。”
可巧那掌柜的座位与世子离不远,瞧了她一眼道:“我只随便说说,先生随便听听,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