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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歇好之后,上车赶到下面的一个小镇,江抒和朱常洵便与桦儿、木蝴蝶、周管家他们分开,在镇子上买了一匹马,共乘一骑不急不缓地继续向南行去。
如此走走停停地行了几天,不觉中便步入了隶属南直隶淮安府的洪泽县境内。
二人在走到县北的西顺河镇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分的饭点,看到街边的一家客栈正在迎客,就下马走了进去。
在宾客半满的客栈大厅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待那招待他们的店家离开之后,江抒突然觉得这几日的行程太过没有意义,不能再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了,得定下一个路线,便就此与朱常洵商议起来。
不过,由于她对于这大明朝除了京城以外的地名几乎完全陌生,而朱常洵提出的一些去处,不是太远,就是因为这个时节没有好景致而被他自己又否定掉,迟迟都没有商议出个结果。
“二位如果实在想不好的话,不如与在下一起吧。”见此情形,独自一人坐在附近桌上的身着深蓝色道袍、大约二十六七岁、看上去气度非凡的男子起身走上前来道。
“哦?阁下也在游历?”江抒其实早就留意到他了,在这样的小镇上,但凡有些气度的人,总是格外地惹眼。
那男子微微点点头:“在下这几年来一直在遍访名山大川,二位兄台若是没有好去处,不如同在一起纵情山水,与清风朗月流水云烟为伴,天地之间任意逍遥。”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江抒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为了方便起见早在两日前便换上的男装,扯扯唇角,起身朝着他抬了抬手,“在下姓江名抒,从京城而来,这位是……家兄江洵,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男子淡淡一笑,抬手还她一礼:“在下徐弘祖,字振之,号霞客,南直录江阴人氏,二位也可以叫我徐振之,或者是徐霞客——”
《》最新6章 第1252章 总该留下些可传世的东西
“……徐霞客?”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江抒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可是撰写《徐霞客游记》的徐霞客?”
她怎么记得,那个徐霞客好像是个唐朝人?
男子闻言,也是有些诧异:“在下是在写一本集子,记录在下这几年来的游历生涯,但去年方才开始起笔,并未外传,兄台怎么知道?”
“呃……这个嘛,”江抒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心头一紧,忙讪笑两声道,“……我猜的。徐兄气度高雅,谈吐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人,这游历的经过,当然要记下来!”
“江兄过奖了,在下不过是枉读几年书罢了,”徐霞客并未怀疑她这话的真假,再次朝着她抬了下手,面带谦逊地道,“就是觉得在这世间走一遭,待到离开的那一天,总该留下些可以传世的东西。”
“在下的一位友人,也有同徐兄一样的志向,希望能够留下一部传世的著作,”后江抒一步站起身的朱常洵淡笑着道,“不过,他写得却不是游记,而是关于花木水石、几榻器具、园林构造的,叫做《长物志》——”
“你说得是文震亨文公子吧,”江抒转头看向他,“一别将近六年了,他的《长物志》写完了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朱常洵温柔地看她一眼,目光落在一侧的徐霞客身上,“就像徐兄在写的《徐霞客游记》,恐怕是打算用一生的时光来完成吧?”
“江兄说得不错,”徐霞客含笑点点头,“在下已下定决心,这双脚走到哪里,手中的笔就写到哪里,而只要这双脚能走得动,就会一直走下去。”
“那徐兄接下来要走去哪里呀?”江抒有些好奇地问。
“在下打算前往千里外的徽州府登黄山,”徐霞客偏头看向她,“江兄可愿与在下一起?”
“这么远?”江抒眸光微动,“徐兄真得打算走着过去?”
“自然不是,”徐霞客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在下有位故交的表兄,年前前往凤阳府采办货物,货船返程途经此地时,正好赶上寒冬江水冰封,在这里被困了一个多月。他的船,就泊在镇东的淮水上。如今天气回暖,江水解冻,他已决定今日就启程返乡,我打算跟他走一段,到中途淮南府的凤台县下船,如此前往徽州府就近了许多。”
“船走淮水到淮南府,要横穿洪泽湖吧?”朱常洵想了想道。
“不错,”徐霞客点点头,“向南十几里外,便是洪泽湖。”
“那我们跟徐兄一道去吧!”江抒立即激动地看向对面的朱常洵。
那洪泽湖可是中国五大淡水湖之一,她前世今生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没得有幸一观呢!
“你说怎样,便就怎样,”朱常洵目光柔和地看她一眼,瞥见里面店家已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走出来,朝着一旁的徐霞客抬了抬手道,“徐兄,坐下来一起吧,就让我们兄弟二人向徐兄先聊表一下谢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徐霞客也不做虚假的客套,扬扬唇角道,“请——”
第1253章 一并好好招待(正文大结局)
由于那货船的主人只是徐霞客友人的亲戚,与徐霞客并不相识,不便让人久等,三人水饱饭足后,便就动身赶往那镇东的淮水。
不过,因为他们所在的这客栈位于镇子的最西端,距离流经镇东的淮水有些远,外加徐霞客是走路至此的,而他们一匹马驮不了三个人,只能将马卖掉,徒步前往。
如此,到达之时,天空高悬的太阳已经偏西,光芒也不再如正午时那般璀璨热烈,估摸着已经过了未时。
在徐霞客的引领下,走到江岸那货船停泊的位置,江抒才发现此时宽阔浩淼的江面上,冰还没有完全消融,只是没有了大片大片连着的冰块,江水中却漂浮着细碎的薄冰,于斜阳的照耀下,折射出的光芒眩人眼目。
“徐公子,您过来了。”一个在甲板上整理锁链的侍从看到到来三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身来。
“你认得我?”徐霞客微微有些意外。
“表少爷怕我家主人认不出徐公子,便在寄给我家主人的信中放了一幅徐先生的画像。”那侍从恭敬有礼地道。
“他倒是有心了,”徐霞客淡淡一笑,“你家主人呢?”
“主人被镇上的何员外请去帮忙商谈一桩生意了,”那侍从道,“恐怕要迟些时候才能过来,特地吩咐小人在此等候徐公子,待徐公子到了,先请徐公子上船。”
“这两位是我新结识的朋友,我想带他们一起,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徐霞客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江抒与朱常洵,征询意见道。
“表少爷在信上说,徐公子喜欢在游历的途中结交新朋友,或许会带着几位友人一同上船,我家主人在被何员外请去前,已经吩咐过小人,要一并好好招待,”那侍从友善地笑了笑,“二层早已备好了几间上房,三位请——”
徐霞客轻轻点点头,抬脚向前几步,踏上支于船与岸之间的木板,利落地走上船去,回过头来招呼江抒与朱常洵。
待到三人先后上船之后,那侍从便引领着他们穿过两侧堆放着各式货品、中间只留一条几步宽的过道的船篷走到位于船尾的通往上层的楼梯处,带着他们上去先到那所谓的房间看了看,接着又将他们领到中间摆放着各式茶水点心的亭厅内,让他们不必客气随便用些茶点,而后退下。
货船的主人是在大约一个时辰后回来的,江抒与朱常洵、徐霞客一起下去向他见过礼,看着那之前招呼他们的侍从拿出钥匙打开栓在岸边的锁链,放船前行,觉得上面有些高,长时间待在那里可能会晕船,不如在下面吹吹风来得舒坦,便没有同徐霞客及那船主一同上去,拉着朱常洵去了船头的甲板。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没有了璀璨阳光的照耀,偶尔吹过的江风格外寒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温度都掠走似的。
她与朱常洵并肩于西侧靠近船沿的位置站定,手中十指相扣,面上笑意融融,看着船的侧板撞开江面上漂浮的碎冰,向前破浪而去。
一道残阳铺于水中,映得半江瑟瑟半江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