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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即使他设法寻遍所有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她到底在哪里?他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啊!
他没有回去,就在街上游荡着,已是深夜,街上的冷风吹得他浑身凉透,于此凉透的还有他的心。
姬伊的眸光让他熟悉,她的气息也让他似曾相识,唯独的一点就是,他家中另有一个缚雪,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连带气息也无丝毫差别的两个人呢?
绝无可能的,他越想下去,越觉得异样。
为了求证心中某些猜想,他最终还是回到了他居住的客栈。
他推开了玉肆的门,玉肆听到身后沉重的动静,她放下手中的铜镜,忍不住就要对他发火,“你怎么一夜不归,就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究竟去哪里了?”
颜三生幽冷的目光盯紧了她,“我在找东西。”
玉肆恍然觉得他不太对劲,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其实是和姬伊不符合的,以防被他看穿什么,她连忙收敛所有戾气,对他的态度尽量温和,“你丢掉什么东西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红莲耳钉呢!”
颜三生声音喑哑。
“不小心丢掉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想应该早就被人捡走了吧!”
玉肆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一句。
颜三生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道,“那我想给你重新订做一个,你把式样画下来给我。”
尽管他还是笑着说完这一句话的,可是玉肆分明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常。
她不由蹙眉,“订做那个干什么?丢了就丢了。”
颜三生以退为进,故意说了一句,“因为你曾经说过,那对于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丢了岂不可惜。”
玉肆却显得极为烦躁,“那是凤夙送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永远保存他的东西吗?”
她说得也确实在理,至少颜三生已经挑不出刺来了,他突兀地笑了一下,“好,那就不要了。”
一边笑着,一边退身走了出去。
玉肆急忙叫住他,“你又要去哪里?”
颜三生随意地敷衍道,“我出去走走,屋子里很闷。”
“可你才回来……你是不是开始厌倦我了?”
玉肆惨笑了一声。
颜三生以为自己会因为她的话感到心急,但没有想到,也不过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实在是有点多虑了。”
玉肆咄咄逼人地问道,“那你扪心自问,你最近是不是很厌烦我,总是避开我,不想见到我?”
颜三生终于沉默,这瞬间他居然想到那个女人,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不曾留意在玉肆身上了。
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到她故意说谎的嘴脸,和过去缚雪的身影渐渐重合,每逢想到这里,他就很错乱,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玉肆不禁气得瑟瑟发抖,“我为你离开了凤夙,不惜和无数人作对,你如今便是这样对我的?是不是你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哈哈哈,这想来真是一场讽刺啊!”
“你先冷静一下,等一下我再来找你。”
颜三生已有逃避之意,玉肆不自觉怒眼相视,“你就只知道一味地逃避吗?你不敢面对我吗?你后悔爱上我了吗?”
颜三生忍不住叹了口气,“缚雪,我从头到尾,都不曾后悔爱上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我们的将来吧!我最近实在是心烦意乱。”
玉肆指着门外,不断地大吼,“滚,你给我滚!”
云中羽正半倚着栏杆,看见他走出来,他的眉头不由地皱起,很显然他应该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以及那场争吵。
颜三生也倚在栏杆上,冷风吹过他单薄的肩,他几乎有些摇摇欲坠,血色的衣袂拂过冰雪,红中之白,刺目无比。
歇了好久,他才幽幽地开了口,“小羽,我很困惑。”
云中羽点头,表示赞同,“嗯……我晓得,缚雪这几日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颜三生手中抓了一把雪,冰雪融化地极快,渐渐地流过了他的指缝,他心情复杂,“我不是因她而困惑,而是另一个女人。”
云中羽大抵知道了他在说什么,他有些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是说……那个丑得可爱的女人。”
颜三生笑了笑,“这个形容词倒也贴切,不知为何,碰上了她之后,就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她。”
云中羽的脸色一瞬惊恐,“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该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
“我可不会如此不负责任,而且我用生命爱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说丢弃就丢弃,缚雪为了我不惜背叛凤夙,那我怎么能辜负她。”
颜三生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脸上却突然出现了少见的凝重,“可是,有些感情,我就快控制不住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我身上的诅咒在作祟,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只是,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云中羽深深拧起了眉头,“那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颜三生继续笑,“我最近实在是很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好像就是如此,我才几次都和缚雪争吵不休。”
“我总是希望,你不要辜负缚雪,但是你……”
云中羽欲言又止。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竟然会想,我爱的人是谁?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还是缚雪她本人?”
颜三生的目光飘得极远,渐渐到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他心里究竟还藏着什么,怎么会突然和她争吵不已,云中羽倍感困惑。
但颜三生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人识破,除非他愿意主动告诉别人他的心里话,否则,便是冒犯了他。
云中羽遂不敢多想,只是不咸不谈地劝道,“或许是你太压抑了,你出去散散心会好很多,我会留在这里照顾缚雪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
颜三生遂将一切抛之于脑后,径直走了出去。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明月长存,吾妻长乐(五)
凤夙背着她,旁若无人地走在街上,时不时地就会问她,“你要吃点什么?”
姬伊吐血频繁,身子骨尤为差劲,她最近鲜少有食欲,不过饥饿感还是存在的,她不贪图口腹之欲,也总得为自己孩子想一想。
这样一来,想吃合自己胃口,而且还能果腹的,便只有她的心头好,糖葫芦了。
凤夙开始满大街给她找糖葫芦。
姬伊经受着冷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凤夙意识到不能让她受颠簸,他便赶紧把她放了下来,姬伊坐在地上一会儿,忽然碰巧看见有卖糖葫芦地走过,她立即扯了扯凤夙的袖子,“你看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你给我去买几串来,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凤夙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他只得上前去买,若不然逛到半夜,都不会见得一根糖葫芦的影。
“那你不准乱跑,我马上就会回来。”
他吩咐完后,匆匆离开。
姬伊坐在路边,拨弄着地上的冰雪,她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结果她还是没有听凤夙的劝,起身离开了。
冥冥中,自有一股牵引,让颜三生和她相遇。
拥挤的人群里,颜三生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他走上前去,一步步地靠近她。
姬伊走着,走着,好似是有点受了凉,她咳嗽声无比地剧烈,一会儿之后,就吐血不止了,她蹲在地上,吻着手中的一股腐臭味,心头慢慢地升腾起一股绝望。
她在腐烂,不是身体外部,而是内部的五脏六腑。
这股恶臭味,很早之前她就闻到了,不过她那时还以为是因为在地底待太久了,才染上了这股味道,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啊!
这些事情决不能让凤夙察觉到,否则她都想象不到他会有多担心。
她偷偷抹去嘴角的血渍,然后用脚排开这些鲜血,让天上落的雪把它们通通都埋起来。
而这一幕,恰好就落在了颜三生眼中。
他走到她身前,第一个举动就是抓住了她的手,让她没法逃走,他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没有找到红莲耳钉,哪里都没有找到,怎么办呢?”
姬伊心中着急,“是你?”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抓主了,那现在该要如何脱身才好。
颜三生责怪道,“我让你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就离开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姬伊开始说谎,“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馋了,所以出去买糖葫芦吃了,没想到让你等了我那么久,我该死,我真的该死。”
说到最后,她也不忘点一下题,“还有,那个红莲耳钉,其实是我偷来的,我那次骗了你。”
颜三生凛眸道,“你从哪里偷来的?”
姬伊胡乱地说,“我忘了,而且我眼睛又不好,脑子也不行,怎么记得清从哪里偷来的?”
颜三生越发狐疑,“眼睛不好,还能做贼?”
姬伊讪讪地一笑,“我这不是胜在手快嘛。”
颜三生严厉而逼仄地说道,“你总是谎话连篇,真令人生气。”
姬伊浑然不自在,她总觉得自己就像被老师训斥一样,她尴尬得一逼。
看他正在火头上,她只小心翼翼地说道,“别骂我了,好不好?”
颜三生看着她极力忍让的样子,不由地低低唤道,“缚……缚雪……”
那刹间,他很恍惚,他似乎是看到了缚雪小时候的身影,没错,在她很小的时候,她也总是如此,每当做错了什么事情,或者说错了什么话,要得到他原谅的时候,她总是如此小心翼翼,不敢轻易顶撞他,偶尔发生顶撞的时候,还会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让人心疼。
此时此刻,他面前容颜陌生的女人,忽然露出惊异的神色,“啊?我不叫缚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我先走了。”
他心中极其不适,百般不解,只有逃遁这一个办法。
“那公子,你慢走啊!”
姬伊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被他这一打岔,她就不敢再往前走了,谁知道还会不会碰上什么熟人。
于是她就回到了原地,坐下来等凤夙回来。
……
颜三生离开之后,并没有及时回去,而是独自一人沿着黑暗的街头,缓缓地行走着。
他手中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已经落满了一层的雪。
不多时云中羽就赶来这里找他了,看见他落寞的模样,他不禁提醒道,“师父,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缚雪找了你很久,没有找到你,一直都在屋内砸东西呢!”
颜三生仍旧很恍惚,如今他脑海深处,反反复复都是那个女人无辜的模样,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明白,她嘴中所说的话尽是谎言,可为什么还是吸引了我,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总让我想靠近她。”
云中羽听到这里,立刻严肃起来,“你莫非对她真的动了心思?”
颜三生没有说话,云中羽的眸光下移,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中拿着的糖葫芦,他眸光变化,“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吃糖葫芦了,我以为只有缚雪才会吃这个。”
颜三生幽幽地说,“现在缚雪也不爱吃了。”
云中羽点头道,“是啊,因为她长大了。”
可是,颜三生只一味地摇头,“不,不是这个缘故。”
云中羽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莫非那个女人是狐狸精变得吗,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缚雪你也不要了。”
颜三生阻止了他说出下面的话,转而就吩咐道,“你去给我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她让我感到很不安。”
云中羽心中已经有了点怒气,“师父,我得承认她有点和以前的缚雪类似,可是你也必须得认清现状,你已经有了一个缚雪,还能去贪恋第二个吗,你这样见异思迁,会让缚雪感到无比难过的。”
颜三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糖葫芦,他用指尖拨下一颗,含着一股凉气,塞入了自己的嘴里,他在咀嚼中,从口中一直凉到脚底,“我只是很想搞清楚,她身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云中羽怒其不争地说,“搞清楚了又能怎样,你这是自寻烦恼,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好好哄哄缚雪。”
颜三生咀嚼着口中的糖葫芦,眸底结满了一层阴翳,“她曾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可糖葫芦却总是甜的,谁变了,糖葫芦的甜味都不会变,她喜欢永恒的东西,一直喜欢着糖葫芦,那现在,为何又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