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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兄想多了,晚儿是我唯一的嫡女,本侯自然是极其疼爱的,如今您看这家里,也是晚娘子在管家,并且管理的井井有条。”
陈秋年笑着,对待陈霜晚更和善了几分,心里还有种隐秘的得意,果然女儿还是心向着自己的。
“那我怎么还听说,侯爷您又要大婚了,也是,玉儿都去了三年,侯爷自然是耐不住寂寞,这后院如花美眷的姨娘怕是看厌了吧。”
朱大舅端起茶盏漱了漱口,眼中闪过冷意。别看陈秋年这人摸狗样,若不是应了王氏,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永襄侯一惊,瞥了眼陈霜晚,讪笑道:“原来大舅兄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实不相瞒,这件事情哪里是本侯做得了主,那女子可是王氏贵女,母亲的娘家人。”
话中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哈哈哈,侯爷可真有意思,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新娇娘了。”
朱大舅忽然哈哈哈大小姐,笑的陈秋年脸色铁青。别逼婚一次,少年的陈秋年接受了,如今三十几许,还要在被逼婚一次,这侯爷当得可真是无能!
“爹,别笑了,我们今天来这里有正事要办,不是来看新娇娘的!”
见陈霜晚在一旁默不作声,想必是因为陈秋年被朱大舅嘲笑而有些尴尬,因此朱锦宁连忙出言缓解。
“臭小子,大人说话哪有你说话的分,若说啊这生小子还是没有女娃好,看看我侄女,怎么看都好。”
“好了大舅,您就别夸了,祖母正等着您呢。”
“那好,正我也想见见夫人。”
一行人离了厅堂,去了暖燕堂,一脸郁色陈秋年也值得跟上。
“多年不见,夫人依旧身体康泰,气色极佳。”
至了暖燕堂,朱大舅的脸病好了不少,不再像之前一般阴晴不定,柔和了粗壮的眉眼,笑的一脸和善,圆润的脸庞堪比弥勒佛的和蔼。
“是兴振来了,快些坐下吧,你也好些日子没来侯府了,就算不来看看老身,也要多看看晚娘子啊,这亲戚可是越走越亲。”
王氏今日难得话多,神情温婉,不管言情举止都带着一股柔意,毕竟是侯府,亏待他们朱家啊。
“侯府门楣高,朱府毕竟是商贾之流,不好经常登门。只要晚娘子在侯府过得好,我们朱家也就安心了。”
“兴振啊,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了,既然是结了亲家,那里分什么高低,何况当年若不是因为朱府,如今这府邸故意也典当出去了,就连这侯爷,怕是也要住在那南北的清贫之地,哪还有什么高门楣哦!”
王氏说着说着,倒是把自己给说乐了。
“夫人,我们还是来说说这玉儿嫁妆的是吧,那些陈年旧事,都让他随风过了吧!”朱大舅不愿再提,越提越是心酸,当时怎么就昧着良心将妹妹送到侯府了呢!
“嫁妆,玉儿的嫁妆放在库房封着,这时候提嫁妆做什么!”
陈秋年陡然叫道,脸色忽晴忽白。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如今嫁妆还剩几台?
永襄侯的声音并不难听,反而意外的儒雅富有磁性,然而此时太过惊慌,说出的话语明显破了音,显得有些突兀刺耳。
陈霜晚微微垂眸,敛去唇间笑意。
“是我让朱府来人,将玉儿的嫁妆起出,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吗?”
王氏优雅的品着茶水,微翘的兰花指带着难以言语的美感,轻拂过青花白的瓷盖,哪怕是急言壮语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陈秋年忍了又忍,记忆是擦不去的污水,让他时刻恐惧惊慌,哪怕是如今。
“母亲,儿子只不过是太过惊讶了,这事情有些突然,当初不是说好,等晚儿出嫁时再将嫁妆启出,给晚儿做陪嫁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就像当初我也没想过,你现在娶的会是我王家的女儿!”
王氏毫不客气的说着,她心中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思量,若嫁入的不是王家女儿,王氏可能还不会如此急切和公事公办。
“母亲,您这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儿子有些惶恐,何况这年来晚娘子在侯府又没受什么亏待,何必在此时翻嫁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适合朱府闹蹦了呢。”
陈秋年一脸忧心,言语上表现的似乎是怕伤及两家的颜面,至于心底怎么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伤及颜面,还有什么颜面,如今你都要续娶妻子了,这没结仇就不错了。”
王氏冷冷嘲讽道。
“母亲,儿子这娶妻,还不是您的注意。”
“够了,此时不要再提,省的自己丢尽颜面。这里也没你的事了,你有事就尽管离去吧,礼部那些事情怕也有的你好忙了。”
王氏厌烦的挥了挥手,冷淡的姿态倒是令朱家父子差异,看来这陈秋年在候府过得倒不如表面的光鲜亮丽,因此朱大舅的心理松快很多。
嘿嘿,反正他的快乐就是建立在陈秋年的痛苦之上,这个越痛苦,他便越高兴。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办,儿子陪着您,陪着您。”
陈秋年笑的谄媚,不是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兴振啊,也是时候了,将嫁妆单子取出吧。”
“既然如此,我这就替晚娘子多谢夫人了。”
朱大舅也是心有动容,琅琊王氏的女子,果真不俗。
“谢什么,晚儿这丫头可是我的心头肉,我不为她想还为谁想。”
“祖母。”
陈霜晚双眸氤氲,握着王氏的手臂,感激涕零。
“那鄙人也就不矫情了,这些正是舍妹的嫁妆单,当初父亲母亲因为心疼玉儿,这些东西就准备的多了些,里里外外加起来不下千余件,等下清点起来,怕是还要麻烦夫人了。当然,这个还是先请夫人您核对下!”
朱大舅笑了笑,掏出一塔红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物品的名称,可不正是朱玉儿的陪嫁。
陈秋年唇角微抽,这么多东西,可都是他的啊,如今就成别人的了。殊不知这心思若是让别人知晓了,还不知怎么鄙视呢!
这边桂麼麽也捧着一哒红纸过来,二纸对应了一番,果真相同。
”既然这样,那便去库房罢!“言必,众人一同像库房走去。
待库房被打开,一应物品堆列的满室,陈列的饰品琳琅满目,并且被清理的异常整洁。
“桂麼麽,你带人去库房盘查,只要是嫁妆单上的物品,全部都给挑出来。”王氏看了看,便吩咐道。
“是的,老夫人。你们几个跟我进去,等下检查要细心,小心,这里可都是贵重物品,万不能打碎一样,知道吗?”
“是的,桂嬷嬷。”
“桂嬷嬷,我来帮您把。”得到父亲的示意,朱锦宁也连忙上前。
桂麼麽和善一笑,见是个墩厚的公子,便没有拒绝。
这边库房盘查,便有丫鬟将椅子搬至长廊下,让几位主子坐着,一遍奉上糕点和热茶。
“父亲,你要不也坐着等着。”
眼见陈秋年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着,以极具有穿透力的目光看着库房,陈霜晚都替他尴尬。
“晚娘子啊,这件事情你为何不提前跟父亲讲呢?”
见王氏与朱大舅正在洽谈,陈秋年低声问责道。
“因为父亲一直忙,晚儿都见不到父亲,又如何说呢?”陈霜晚眨了眨眼睛,清净的水眸里满是无辜和单纯。
“你这傻孩子,你可以让仆人转告我,否则为父今日也不至于这般措手不及。”
“晚儿以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这令父亲很忧心吗?”陈霜晚自然是明知故问,只是她为何要为陈秋年解围呢。
“这怎么不是大事,你这个傻孩子!”
陈秋年摇头摇头,觉得自己女儿真是个榆木脑袋。
“慕秋,你如今也官拜三品,在孩子面前,要有做父亲的样子,坐下来,老实的等着。”
王氏瞪了陈秋年一眼,再次感叹这幸好不是自己的孩子,否则现在都想蠢的把他掐死。
“记得当初舍妹的嫁妆是一百二十台,就是不知道今日,还能为晚娘子留下几台。”朱大舅似含隐喻的一说,忽的话音一转。
“夫人,这明年晚娘子就及笄了,不知这亲事您有什么想法?”
“晚娘子的亲事自然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做主,不过亲家这个要是有什么意见,合适的人选倒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王氏淡淡一笑,自然是心中已有考量,至于她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早已摒弃出局了。
朱大舅偷偷觑了陈霜晚一眼,见其眉眼安静,娟秀如画的容颜突然悄声道:“夫人,您觉得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如何?”
“你说什么?”
王氏一时震惊,没给听明白。
“夫人,您觉得小儿锦宁如何?”
朱大舅叹着气,又给说了一遍,颇有忐忑,见老夫人这样,好像是不怎么赞同的意思呀。
陈霜晚脸色蓦然爆红,红唇紧咬犹如滴血,大舅舅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提起锦宁表兄,难道大舅舅觉得自己刚好可以配锦宁表兄,这,这也太疯狂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府上可是出了女贼?
王氏还未来得及想出对策,陈霜晚还未来的及委婉表达心意,这边陈秋年愤怒的话语便已经脱口而出。
“想娶我陈秋年的女儿,你们朱府做什么春秋大梦。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竟然想攀附侯府门楣,你们是疯了吧!”
陈秋年握拳的手突然拍在桌子上,敲的众人心尖儿一响。
“陈秋年!注意的你的言行!”
王氏陡然厉喝一声,快要气晕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陈霜晚也是一脸无语,为难的看着朱大舅,对陈秋年的自恋实在是颇感无力,难道他不知道,根本没人把侯府当一回事吗。
陈秋年说完之后,也发现自己的反映太大了,抿着嘴,依旧青白的脸,反正他是不想再跟朱府扯上任何关系。
“是我们朱府高攀了,我们朱府是有自知之明的,当年我爹就不应该将玉儿嫁过来,想必这些年侯府有我们这样的亲戚,心里觉得很委屈吧!”
朱大舅冷笑,出言讽刺,纵使这些年来他都已经看透陈秋年这个人的虚伪,却没想这又给恶心出新高度了。
“兴振啊,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候府,老身还是做得主的。”
王氏幽幽说了一声,直想把陈秋年塞回娘胎里,自己千挑万选,怎么就选了这个呢,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夫人,既然侯爷如此作想,那我们朱府是万万不能高攀的,免得落人口实,以为我们朱府都是些爱慕虚荣之辈。”
朱大舅惋惜的看了一眼陈霜晚,倒是心下为难。他想让儿子将陈霜晚娶回去,还不是因为愧疚和担心,愧疚是对妹妹的,担心陈霜晚嫁人这日子过得不好,还是放在眼前才能安心啊!
“罢了罢了,反正晚娘子还未及笄,这事日后再说,锦宁这孩子老身也是要好好考察考察呢。至于大郎,我可是跟你说明白了,晚娘子的婚事不需你做主,若是你想媒,底下还有三个女儿了,就交给你了。”
王氏淡漠的说了句,连看他一眼都觉得累得慌。
“母亲,母亲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既然管了晚娘子的婚事,后面的三个也是要您掌眼的啊。刚才儿子这不是一时太激动,语气重了一些吗?你想想啊,晚娘子毕竟是儿子唯一的嫡女,如何能嫁给商贾之家。”
陈秋年克制的笑了笑,也是急的一身冷汗。
“什么是厚此薄彼,她们能跟晚娘子比吗?你那些后院的庶子庶女也要弄到我眼前,是存心来膈应我的吗?到时候她们的婚事都有新主母做主,会和你商量着来。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还有,你要没事就别再这杵着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
王氏瞪着美眸,眼中划过丝丝冷意。
陈秋年警醒,忙笑道:“母亲说的什么就是什么,儿子没有意见,婚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没有意见刚才还话那么多干嘛,刷存在感吗?聆听的三人一脸无言。
“夫人,库房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翻整了一遍,都放在院子中了。只是这嫁妆单子上面,有许多东西都已经不再库房里了。”
桂麼麽一脸沉色的走来,揣着沉甸甸的红纸,只觉得心头有万分重。
“将府中出入账簿拿出来核对,将已用的物品都给勾销掉,这账本,就从玉儿走之前开始算。”
王氏心里也是膈应,桂嬷嬷的脾气她清楚,若不是这里猫腻太多,绝对不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