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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主持端午龙舟会,便神差鬼使的赶到这边来。
他长得越发的英俊,隐隐有了帝王的威势。那时她后悔了,后悔选了赵承逸,后悔这一世没有提前选他,重新博得他的好感。但他在铁甲禁军的护卫之下,离她越来越远。
再后来,她看到成靖宁离开人群,到成芙宁布置好的凉亭里喝茶,两人相谈甚欢,就怒不可遏的冲了上去。再之后,就听她们说了那些话。
哪怕她重活了一世,占尽先机,依旧不如人家脑子好使。两世的经历在脑子里清晰的闪过,她似乎从未做对过一件事,她就像戏文里的丑角,成全着别人的美德,别人的圆满,她费尽心思上蹿下跳,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滑稽得可笑。
她的两辈子,何其失败,何其糊涂。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身边行人过往匆匆,于她而言,仿若都在嘲笑着她的愚蠢。
抬头看天,乌云逐渐聚拢,灰暗得快要下雨了,仿若回到上一世的那个时候。那天,宫人惊慌失措的赶来禀告,说恒王带兵攻入皇宫。赵承业带着身边的侍卫和太监准备御敌,韩子懿镇定的安抚着皇子公主和宫妃们,而后,也如男人般的执剑护在一干妇孺面前。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只有她在慌乱,在呐喊,在害怕,在尖叫。
那时她就像一只被炮火和惊雷吓到的疯狗,披头散发的在后宫奔跑,求赵承业救她,保护她。她听着越来越近的刀剑相搏和呐喊声音,拼命的叫喊着不要杀她,她只是一个女人,对江山社稷无足轻重,她要冲出去向恒王解释,结果被赵承业手下的兵丁阻拦。
她失去了理智,结果撞到侍卫的刀上。温热的血流了出来,她又慌又乱,大呼着救命,但没有人管她。无力承受疼痛,倒地后一直挣扎着,叫喊着,最后一刻,她只看到赵承逸摇了摇头,吩咐下边准备一口楠木棺材。
那时候她怨恨赵承业薄情狠心,见死不救,现在想起来,是她自己撞到刀上的,伤了心肺,流血不止。叛军占领皇城,哪会有太医来救她。
她此刻好像躺在上一世临死的地方,瞪大着眼睛,看着赵承业带人拼杀,最后听到一个声音:“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逆王已被绞杀,请陛下移步光明殿!”是萧云旌,他手里提着赵承逸的头颅,血淋淋的,毫无生气。
“皇叔平身。”赵承业大步向前,扶起刚镇压叛军的萧云旌。
原来这就是她不曾看到的结局,原来这一世真的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路……
成靖宁若有所思,要是罗安宁又重生了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她再来一次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能胜出,就各凭本事了。
“她不会再生事了。”罗安宁走远,成芙宁说道,招来映秋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在凉亭坐了一个时辰,这会儿龙舟赛已结束,她也得去寻两位祖母了。“你是说她会……”自行了结?
“人一旦没了活着的希望,与死有什么区别?”成芙宁说道,“不过她只是我们这一生里一个大一些的坎儿,以后类似的还有很多,自己多多上心吧。”
“很有道理。”这一世还很长,罗安宁不过是此生的劫数之一,以后还有很多难关等着她去闯。不过她一直都是那个一往无前,越挫越勇的成靖宁。
白通河边热闹了一上午,成靖宁陪沈太夫人和王太夫人好生的瞧了一场热闹才回京城。“年轻的时候总恨不得日子过得快一些,现在老了反而贪生,想让时光慢些走,想多活几年。”上了年纪到底精力不济,这时上了马车,王太夫人又捶着肩膀感叹起来。
成靖宁上前帮着揉肩,说:“所以祖母千万要保重身体,一定要长命百岁,这世间好看好玩的事可多着呢。”萧云旌只有老两口两位至亲长辈,若他们走了,镇北侯府将会更加冷清。
“那是,我得看着昱儿娶媳妇。”王太夫人提起曾孙,心情又舒畅不少。
侯府里披红挂彩,吹吹打打的却无热闹之感,满目的红,却如滚烫的鲜血,处处透露这诡异的凄凉之感。大门前,花轿落地,喜娘欢欢喜喜的上前请他接新娘子下轿。
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上前,掀开轿帘之后,却发现新娘早已没了气息,嘴角挂着乌血,他一触碰,就化作了泡影。但那些影子里却是新娘上轿前的景象,她掏出一个小纸包,倒出里面的粉末,将其化在茶水里,而后一口饮下。
“王爷,对不起。”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再之后,喜娘帮她盖上盖头,扶她上花轿,一刻钟之内,毒发身亡。
萧云旌清楚的记得,这是上一世他娶成静宁时的景象。不,她不可能自杀,明明说得好好的,再艰难也要走到最后。
明知是梦,却依旧被困在梦魇之中无法脱身。
后来,他又看到她义无反顾的走向黑色的深渊,路上开满了鲜红似血的曼珠沙华。
“静宁!”
她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是那张熟悉的瓜子脸,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眼神温柔,身子清癯,一袭白色衣衫,披散着长发,似要飘然而去。
“王爷,不,侯爷,我回来看你了。”她说道,“原本我不该回来打扰你们,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来把一切说清楚。”
“你是静宁,我现在的妻子又是谁?”面对曾经熟悉的人,他能清晰的觉察到两人的不同。
“我是成静宁,她是成靖宁,也就是你现在的妻子。”她说话温温柔柔的,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这一世因出现不可抗拒的变故,我早产了,也因此早夭,她来到这个世界,替我活了下去。”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原来,他娶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事实的确如此,十九年过去,她接替了我,在崖州照顾父亲母亲,回京城后,又替我孝敬祖母他们。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其实,我很感谢她。现在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挂念,也不必找我,我已经不在这边了。”她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萧云旌仍不相信,她怎会不是她?
“这一世出了一点意外,我提前出世,因承受不住现在的命格八字,所以才会早夭。如果没有她,这一世就没有成靖宁了。”她说着那位高人说过的话。
停顿片刻后又说道:“我很感激你曾经帮过我,也很感谢你的诸多照顾,也许我表达谢意的方式让你误会了,其实我……从未喜欢过你。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做恩人。过去我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可惜你误以为我当时被世俗的流言蜚语影响才会拒绝退缩,其实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打算。至于后来,没有任何人要害我,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用那样的方式拒绝,让你苦恼误会了这么久,是我的错,对不起。”
上一世,他曾苦苦追查她死的真相,一直到他死都没查出结果,现在突然得知其中缘由,让他如何能接受?“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看他突然红了眼睛,仿佛回到上一世那嗜血固执的时候,柔声劝道:“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没有半句虚言。这次我回来,只是想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过去你对我到底是喜欢、同情还是怜悯?对现在的妻子,是珍爱还是执着,是否将她当做是我的影子?对她是否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和爱?”
“这有区别吗?”萧云旌问道,经她一番劝解,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反倒更加糊涂了。
“当然有。你必须看清自己的心,分清自己的情,只有过了这道坎,你和她才能真正相携到老。王爷,我真的很感谢你,谢谢你曾经帮过我,我希望你重活一世能圆满。至于罗安宁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最见不得别人好。”她又说道,“我要回去了,这一世,你一定要幸福。”
“不,你别走!”萧云旌头疼欲裂,企图拉住她的手,怎奈她的人化作幻影,逐渐消失在红黑两色的尽头。
“王爷,好好想一想吧,把一切都想清楚。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不必找我,你找不到的。”风吹来她柔软如春雨的声音,在寂静的灰暗之地,显得格外空灵。
黑色逐渐散去,红色的花朵相继盛开,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天边,而他却被那些红花勾起所有的过往,曾经的一切,又清晰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的悲苦喜乐,前所未有的明晰,那些痛楚,如潮水般的拍打着他的身心。
上一世太累了,累到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了……
成靖宁先送王太夫人回宣德堂,到嘉祉院时已接近酉时,到房间准备换衣裳时,才发现萧云旌还在午睡,只是好像做了噩梦,流了很多汗。拿了巾子准备帮他擦拭,人却突然醒过来,大力握住她的手腕,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你……”成靖宁原想问他怎么了,但看着他充满戾色的眼神,只好改了口:“做恶梦了吗?”
萧云旌回了神,松开她的手,说:“好像是做恶梦了,不过已经忘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他疲倦的抚着额头,身和心都累得很。
“快到酉时了,昨晚没睡好?看你满身大汗,被吓得不轻吧,快起来把衣裳换了,不然又要着凉。”说着便去帮他找衣裳。
萧云旌拿了个引枕靠在身后,闭眼揉了揉太阳穴,刚才的梦,他还记得一清二楚,那么真实的经历,如何能轻易忘记?她不是她,那现在的她到底是谁?
成靖宁命小丫头端来热水,拧了帕子帮他擦前胸和后背的汗,萧云旌低头看着温顺又事事周到的妻子,想直接问她,却又担心戳破之后伤害她,致使好不容易平顺起来的家分崩离析。
收拾好萧云旌后,夫妻两个去萧祖父那里请安,顺带把在那边陪玩的萧昱接回嘉祉院。萧云旌经历了一场坎坷离奇的梦境,这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点过卯后就去了外院书房。
“哪里不舒服吗?”相处三年多来,萧云旌的变化她能清晰的感觉到。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和昱儿先回去。”萧云旌说道,萧昱本想和亲爹亲近亲近,被拒绝之后只得放弃,没有亲爹,亲娘还是不错的。
成靖宁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回嘉祉院。萧云旌复杂的看着成靖宁的背影,一时间头更疼了,到外书房后,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便是太爷太夫人和夫人也不能放进来。
嘉祉院内,成靖宁把精力旺盛的儿子放到铺了苇席的炕床上,让他自己玩儿积木等玩具。萧云旌突然的变化,让她心里不安,把今天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小厮叫了来问情况,试图从他今天的举动里找到蛛丝马迹。
“侯爷今天没去什么地方,您和太夫人出门后,他在弓楼练了一个时辰的功,之后又在内书房里练字,陪小公子玩儿。午饭在太爷那里用的,都是端阳节常吃的菜。之后太爷就把小公子留下了,侯爷一人回的嘉祉院。侯爷回来后看了一会儿书才午歇,之后就一直睡着,到夫人您回府才醒,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萧云旌不喜他不熟悉的丫鬟婆子在跟前伺候,是以回话的是替代了萧生的萧齐。
他们都知道罗安宁说的那番话别有用心,萧云旌态度的突然转变,不可能是这个缘故。想到回来时他凶狠陌生的眼神,难道是因为梦境才会如此吗?那等虚幻之物,他又怎会相信?一时间,成靖宁也苦恼起来。
侯府人不多,因此正午和晚上都在一地儿吃,不过今晚传膳时,萧云旌并未到场。成靖宁很是诧异,今天是端午,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回来。王太夫人逗着曾孙为她解惑道:“云旌有事要忙,晚膳不在一起吃。我们先用着,他的等会儿命厨房给送过去就是。”
过节时少了一人,成靖宁奇怪着却没再问。在宣德堂和太夫人太爷用了晚膳后到厨房去了一趟,命厨娘做了几个萧云旌爱吃的菜,亲自送到外书房去。
不苟言笑的肃风和鸣光将人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进。成靖宁无法,只好把食盒交给其中一人,让他送给萧云旌。
萧云旌已在案桌前坐了一个时辰没挪步,反复思考着下午梦里人说的话,担心忘记,把所有的一字一句都写了下来,白字黑字,和红黑两色,同样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在战火硝烟中遇到她,那时她一身大夏皇妃的装束,纤瘦,若不经风,脸上挂着泪,跪在他面前说她是永宁侯之女,十二年前被大祁送到大夏和亲的安定公主,现在两国撕破脸皮,夏国这边已无她的容身之处,求他带她回京城叶落归根。
那个楚楚动人的女人,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怜悯之心,让他褪去一身血气,拉了她一把,并在战事结束后,将她带回了京城。回京的途中,几次匆忙的瞥视,从此她就铭刻在他心上再难抹去,他开始去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悲惨的经历后,越发的同情她,因此一路对她多有照拂。
后来回到京城,她未经今上允许就归国,引发朝野上下热议。那时候,他不遗余力的帮她争取补偿的机会,京城中也因此开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