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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热天的怎么跑到外面来摘枣?”成永皓利落的翻身下马,不讲究的拿起一个大枣,在衣裳上擦了几下,嘣嘎的咬了一口,接着把整个大枣塞进嘴里,不住的点头道:“好甜!今年的枣比去年的好吃。你摘这么多做什么?”
“今天没事做,看着大枣红了就来摘几篮子。这一筐是送回侯府给老祖母和祖父他们的,大哥你要回城顺带送回去吧。”成靖宁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成永皓说道。“萧大哥也在?”
“今天在南山校场操练,正好路过这里。”萧云旌依旧坐在马背上,礼貌的点头说道。经过一个多月的暴晒,他的脸和双手比上次见面时黑了不少。
成永皓捡了几颗大枣扔过去,说:“萧大哥,尝尝看。”萧云旌手快接了,很文雅的咬了一口,恭维道:“很甜。”
“我摘一篮子萧大哥带回去尝鲜吧。”成靖宁说着,利索的爬上人字梯,刷刷的摘了一篮子新鲜的。
萧云旌并未拒绝,说:“麻烦了。”
成永皓也闲不住,爬上人字梯的另一边也帮着摘,不过他岂是规矩之人?很快就施展轻功跳到树上,去摘最顶上的大枣。枣树有刺,弄得跳脱的成永皓被刺了几下,忍不住叫唤了几声。
“哎呀,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大哥,快下来吧,我摘完了。”成靖宁把一篮子新鲜的大枣交到萧云旌手上,说:“还没感谢萧大哥赠猫,下次去萧府拜访,一定带过去给老夫人瞧瞧。”
萧云旌提着篮子,目光却落到可可身上,可可规规矩矩的坐在草地上,尾巴扫来扫去,很认真的盯着他。“不必谢我,猫就该送给爱猫之人。多谢你的大枣。”
戌时关闭城门,成永皓和萧云旌急着赶路,没说几句话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成靖宁则带着可可回庄子,湃好的大枣和西瓜从水井里捞上来,盛在碗碟里,是夏末秋初最好的消暑美食。成靖宁坐在凉椅上,咬着自己摘来的大枣,顿时觉得好不惬意。
成永皓回到侯府,命下人把一箩筐大枣分了,送到府上各人那里。老侯爷和太夫人那里却是亲自去送。听闻是成靖宁亲手摘的,荀太夫人忍不住道:“难为她有这份心,不过一个大家闺秀去爬树摘枣,成何体统?”
成永皓只道:“靖宁看着今年的枣结得好,就想亲自摘一些送回来给老祖宗尝鲜。下次我会提醒她的。”
“我这里不用伺候,你歇着吧。”荀太夫人挥挥手,她从大房那里讨不到任何好处,现在对大房的人能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等成永皓离开之后,荀太夫人让林妈妈把大枣分给做洒扫的小丫鬟吃,自己一个也不碰。
八月十一卯时,沈老夫人回到侯府,换了衣裳之后,到景斓堂请安。荀太夫人心里堵得慌,装病让她们在院子里站了一个时辰,然后打发人回去。沈老夫人对荀太夫人的小花招并不在意,慰问了几句之后回了琼华院。
八月十三是荀太夫人的七十寿辰,往日由福乐郡主一手包揽,现在失势之后,把这份差事交给风光得意的沈老夫人操办。回府之后,沈老夫人和顾子衿立刻投入七十大寿的操办之中。在庄子上时,已着手安排,回来得晚了些,却不影响进程,不过是忙碌的侯府变得更忙了些。
回来之后,成靖宁得到荀太夫人的允许继续上闺学,不过眼下太夫人寿辰加中秋,已经放假了。清晨请安时见到三个月没见的姐妹,纷纷上前来问候。寒暄之后,说起太夫人寿礼之事。小姐妹们七嘴八舌的说自己准备的礼物,有送玉佛的,有送衣裳的,有送字画的,有送镯子的。询问之后,成安宁问道:“六妹妹,你准备了什么?”
成靖宁卖关子道:“现在还不能说,等寿辰那日你们就知道啦。”
“妹妹准备了什么好礼要藏着?要给老祖母什么大惊喜吗?”成安宁不依,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图。
“这个嘛,秘密!”成靖宁坚持道。
永宁侯府再不济也是当今皇后的娘家,无论如何也要给几分面子,因此八月十三那日,京中大半的勋爵贵族都上门拜寿。荀太夫人穿着一身黯红色的袄子,头戴黑色镶翡翠的抹额,头上是一套吉庆有余的金首饰,显得喜气洋洋,富贵非常。端坐在太师椅上,接受来客的拜贺。
荀太夫人身边坐了好些个头发花白的贵老太太,年纪相仿的老人坐一起天天说地,氛围融洽。眼尖的夫人忍不住夸赞太夫人今天的打扮,荀太夫人笑容满面,指着侍立在一旁的成安宁,止不住夸道:“我今天穿的这身衣裳是安丫头亲手做的,这绣工是没话说,难得她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思。不是我夸自家丫头,所有曾孙辈里,安丫头最得我心。”
一番话说得成安宁不好意思,连忙谦虚道:“是老祖母气度好,这衣裳您穿上了才让它有光彩。”说完之后,垂首站在一旁,十分乖巧。
京中最喜贤惠端方的女子,何况成安宁还有一副上好的皮相?诸位夫人心里的好感更增添了几分,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叹息,无论模样还是性情,成安宁都是一顶一的好,只可惜摊上那么一个爹,如果继位的是二皇子,她的前程将不可限量。
诸位夫人轮番将成安宁夸了一遍,引来另几位姑娘的不满,故作嫉妒的上前围在太夫人身边。“老祖母好偏心,我们几个送的礼物也不差,您怎么能只夸四妹妹?我不依。”说话的是二姑娘成康宁。
成家的几个姑娘模样都十分出众,看着赏心悦目,忍不住羡慕荀太夫人好福气。不过想到大房的成靖宁,顿时有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成宜珍目光在厅里巡视一圈,摇着团扇,故作不解的问道:“怎不见靖宁那丫头?她送了您老人家什么大礼?”
荀太夫人再不喜成靖宁,此刻也得表现出一家亲的模样来,说:“还没来呢,准备了这么久,应当不会差才是。”
成安宁适时开口道:“前几日我问六妹准备了什么礼,她还卖关子不说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荀太夫人不阴不阳的道:“这丫头怪会做神秘的。”
京中贵夫人见过成靖宁的少之又少,加上之前京城传的那些流言,心下十分好奇,纷纷开始期待起来。
成靖宁今日穿了一身齐腰襦裙,桃红色上襦,月白色下裙,外罩一件粉色外衣,梳着垂鬟分肖髻,戴着米珠银饰,外加一支玉簪子,规规矩矩的上前来拜寿,“祝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快起来快起来,到太奶奶身边来。”荀太夫人虚扶了一把,笑得和蔼可亲。
成靖宁一进门就引来众人侧目,直接的,偷偷摸摸的,有了一番衡量之后的夫人们开始咬耳朵。
“没那么不堪,规矩也恰到好处,模样还算清秀,看上去不像个病秧子。”英国公夫人中肯地说道。
宣平侯夫人拿着团扇挡着半张脸,小声道:“比起另外六位姑娘来,还是差了些。世子和世子夫人那样好的模样,可惜都没传给六姑娘。”
“这个不好说。”安定侯夫人也加入谈论。有的少时漂亮得像仙女似的,长大了却极难看,也有小时不好看的长大了反而漂亮的,她倒笃定日后成靖宁会变凤凰。
这时,已有下人将成靖宁准备的礼物送了上来,一架紫檀木屏风,绣着提篮观音。与平日所见的观音图不同,屏风上的观音仍是女相,但风格更偏天竺一些,身披水波一般的轻纱,身上缨络环佩,慈眉善目,神色悲悯,长身玉立,一手执净瓶,一手提着竹篮,遗世独立在浩淼如星河的水面,画风唯美,令人惊叹,一旁绣着《妙法莲华经》的《观世音品》,如若绣工再好上三分,绝不失为珍品。
屏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夫人们三三两两的低声品评。成靖宁面带几分愧色,说:“我绣工不太好,做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入眼,太奶奶不要嫌弃才好。”
荀太夫人此时对成靖宁分刮目相看,道:“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这份礼我很喜欢。”虽不至于说送到心坎上,至少用了心,很实用。
成康宁虽有几分傲气,但此时也忍不住夸赞道:“原来六妹妹准备了这样一份礼,果然用心。不愧是顾大师亲传弟子,这画工十分了得,再过上几年,怕是会青出于蓝了。”
“老祖母喜欢就好,谢二姐姐夸奖。”成靖宁并不谦虚,“屏风上的画画好之后,我将其供在观音大士前九日。将其制成屏风,放在老祖母屋里可消灾辟邪。”
“好好好。”荀太夫人难得对成靖宁真诚的笑一次,命林妈妈给了一个大红包。拿着沉甸甸的红封,成靖宁再次跪拜道谢:“谢太奶奶。”
荀太夫人十分喜欢成靖宁送的屏风,当即让人摆在卧房之中。
从太夫人的景斓堂退出来,成靖宁和几个堂姐妹一起到梢间歇息,这时又有女眷过来,却是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其中两个好奇的打量成靖宁,一个大胆的姑娘走到成靖宁跟前问道:“你就是成家六姑娘成靖宁?”
面前的小姑娘长得英气,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看上去活力十足,如三月暖阳般怡人,没有半分娇纵,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很讨人喜欢。成靖宁忍不住心生好感,说:“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英国公府的五姑娘,叫我英娘好了。你看上去挺不错的,看来都是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英娘很好奇的打量成靖宁,显然也很欣赏她,直接道:“交个朋友吧,以后到英国公府来找我玩儿,或者我来找你。”
一旁生的秀美的小姑娘忙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说话婉转些,接着又对成靖宁道:“英娘就是这个性子,你千万担待。”她小小年纪,已初显风华,日后定是个大美人,加上这份世家贵女的气度,很让人心生好感,加上她待人和气,更让人觉得她气度高华。
“哪里,英娘小姐坦率真挚,是个难得的妙人,能和英娘小姐交朋友,那才是好事呢。”成靖宁笑道。
英娘已经快步走到成靖宁身边,如熟人般的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你这话我爱听。看看六姑娘这觉悟,子懿,你学着点儿。”
被叫做子懿的姑娘坦然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宣平侯府的四姑娘,你和英娘一样叫我子懿就好。”说着,又为她引荐其他进屋休息的姑娘。成靖宁认人快,将所有人的名字一一记下。其中不乏忠敬侯府的姑娘,对成安宁姐妹很是亲昵,也乐得和成靖宁说话。
小姑娘之间的友谊总是发展得很快,加上有成安宁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在,气氛十分融洽。成靖宁性子幽默风趣,见多识广,也很快交到几个朋友,正午吃席时,几个新聚集在一起的小姐妹挨着坐,感情十分要好。
听闻成靖宁在学作画,散席之后就吵着要去琼华院看画。“我才开始学呢,等我学成以后,为你们每个画一副全身肖像画如何?”成靖宁推脱道,才学没多久,当低调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晚上八点更,其他时间都是伪更哈!
贴一下大祁朝帝王时间线:
太?祖
明帝
文帝(养母冯太后,生母刘婉容,昭德大长公主的弟弟)
成帝(生母徐太后,宝贵妃是其妾室)
惠帝(现皇帝)
第34章
英娘不肯,说:“我们得先检验一下画师的水平; 万一以后画不好怎么办?走走走; 别推辞了。”说着,推着成靖宁出了景斓堂。半个上午; 三人已十分熟稔。
韩子懿也好奇,她到时都说成靖宁送的那架屏风上的样子描得极好,可惜没有看到,也道:“只给我和英娘看; 没什么吧?”
成靖宁有几分头疼,也推脱不掉,说:“你们看了之后别到处说啊,我还画不好,万一成仲永就不好了,吹的时候悠着点儿。”
见成靖宁脸皮这么厚,英娘和韩子懿登时笑倒,笑骂道:“你就吹吧; 看画,赶紧的。”
三人吵吵闹闹的往琼华院走; 背后,是成安宁那双怨毒的眼睛。韩子懿,你来了,这一世; 我会把你狠狠踩在脚下!
成靖宁的画成品不多,草稿和习作到是堆了满满一箱子; 翻看一番,以昙花和人物头部肖像最多。英娘环视书房一圈,说:“原来你也是个书袋子,以后可别和我说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
韩子懿清楚英娘的品性,忍不住道:“你自己不爱读书,怪谁?别带坏了靖宁。”
“上闺学不过是认识几个字,学一些做人道理罢了。我又不是夫子,不会在你耳边念经的。”成靖宁回答着英娘的话,打开抽屉,取出放在里面的几幅画。
英娘看一副尖叫一声,如同发现稀奇玩意一般的叫嚷道:“真的是你画的吗?也太好了吧!看来你没虚吹,果真有两下子。这琼花树,这猫,这月下美人,这世子夫人,简直就像真的一样,太神了!”
韩子懿甚少真心实意的夸人,此刻也忍不住赞叹道:“果然画得好,靖宁,你真有本事。”
成靖宁被她们夸得很不好意思,她是业余的画手,上一世的水平只是中上,未达到顶级,还是希望尽量低调。韩子懿体贴入微,知道成靖宁心中的顾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