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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思考事态进展,忠敬侯府就先找上门了。
罗氏母女三人和忠敬侯夫妻,在昊晖堂面见沈老夫人和顾子衿。听忠敬侯夫妻陈述完事情经过,沈老夫人脸上阴云密布,看哭得伤心的罗馨宁,闭眼叹息一声。
“我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那么多人都瞧见了,馨儿的名声如何还能好?只能嫁颜公子了。求老夫人和顾嫂嫂给馨儿一条活路吧!”罗氏昨天忽闻此事,也伤心得不得了,原想等萧云旌战后回来再到镇远伯府试一次,哪知就冒出个颜修明来。罗馨宁落水全身湿透,颜修明将人救上岸,搂腰抱头那般亲密,好多夫人和姑娘还有翰林院的大人都看到了,罗馨宁名节如何保得住,唯一可行的法子就是嫁给他。
“颜公子只与贵府大姑娘定亲,还未走其他流程,就算现在退亲还来得及,处理好了,于大姑娘名声并无影响。再说大姑娘才及笄,就是再慢慢挑选人家也不急,馨儿这边却是等不得了。”忠敬侯夫人劝说道。她原本看不上颜修明,但经罗安宁劝说之后却也同意了。镇远伯还不知何时从西疆回来,罗馨宁已经十七,耽搁不起。
沈老夫人默默的听完罗家老小的一席话,说:“退亲可以,必须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芙宁是最无辜的一个,我身为长辈,不希望她受到半点拖累。”
“可是……”若公诸于众,罗馨宁的名声就差了。
沈老夫人扫了一眼罗氏,说:“若不同意的话,等芙宁五月过门之后,生下长子再做主纳馨宁为妾如何?”于孙辈的终身大事,她半点也不妥协,罗馨宁名声好与坏和成芙宁无关。
“这……”现在成颜两家还有婚约,沈老夫人的提议也未尝不可,但让女儿做妾,罗氏又为难了。
“我可以给诸位三天时间考虑,想不到其他万全的法子,要么把颜家人、官媒和芙宁及笄礼上的夫人小姐都请来,把退婚缘由解释清楚再退,要么芙宁先进门,生下长子之后再迎馨宁做小。不都说瞧见的人很多么,拖得越久,馨宁的名声更不好听。”沈老夫人说道。天意捉弄,让人无可奈何,更令人窝火。
忠敬侯到底是浸淫官场数十年的人,想通后立刻道:“还是照老夫人说的第一种法子做吧。”事情尽早处理,还能落得英雄救美的美谈,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还是老侯爷明白事理。”沈老夫人说道,让张妈妈去请颜家人到侯府走一趟,又命人去请官媒和参加成芙宁及笄礼的夫人和姑娘来。
成靖宁抱着可可到凝华院,正欲说此事的经过,哪知成芙宁已然知晓,今天一早颜修明就送了信来。“大抵是我们两个没缘分吧。”成芙宁折好信,放进一个木盒子里。木愣愣的,眼里却没有泪光。
“真就这么认命?很有可能是罗安宁搞的鬼。”成靖宁说道。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成芙宁握着木盒说,似乎刹那间,她犹如堕入地狱的天使,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恶魔,隐忍着,要报复所有仇人。“映雪,你带映秋和荷香她们出去,我有些话要和二小姐说。”
第84章 心计
映雪担心成芙宁做傻事; 跪在成靖宁跟前求她劝一劝成芙宁。有此忠仆; 成芙宁备受感动; 对她道:“我不会那么傻,听我的话; 到外面守着。”
门咯吱一声关上; 成芙宁抹去眼睛里的泪水,说:“罗安宁的事,你一定还瞒着我,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都告诉我吧,我一定严守秘密。”
“这……”成靖宁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成芙宁; 她应该会信的吧?
从成靖宁嘴里听到这个新词; 听她解释一番后,联系所有发生的事一想,便信了几分。知道一切的罗安宁,必是明白颜修明太重要,才使手段从她手里抢走,配给罗馨宁的吧?不过照罗馨宁那软和怯懦的性子; 便是换了丈夫又怎样?
成靖宁问道:“姐姐以为如何?”
“既然如此,就让给她们姐妹好了。不是她的; 哪怕活几辈子都不是; 我们等着看好戏吧!”成芙宁冷笑着说道,“她恨我; 必定也恨你,我们两个,可不能败在那等小人手里!”
成靖宁这时明白,成芙宁要开始报仇了,当即道:“当然不会。”
颜父颜母疾步迈进昊晖堂,昨夜颜修明回家便说了救人一事,那时他们便觉儿子必须对那姑娘负责,忠敬侯的外孙女,不可能给一个正七品的编修做妾,哪怕再舍不得成芙宁,也得放弃。见到双眼哭得通红的罗馨宁,不由暗暗叹气。“老夫人,夫人。”向沈老夫人和顾子衿见过礼后,才去问候安定侯一家人。
官媒和另几位夫人听说永宁侯府有请,也都抛下手里的事,套马车赶过来。“今日麻烦诸位走这一趟,是因有事情要宣布。因罗馨宁昨日在白通河边的桃林郊游时不小心落水,颜公子正好路过将人救起,年轻男女有了肌肤之亲,是以我家芙宁和颜修明颜公子的婚事便不成了。今日请诸位来,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把这婚退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沈老夫人等人都到齐了,宣布道。
成顾两家的红线是官媒月娘牵的,咋闻此事,惊叹半晌。不过看到在场这么多人,也不由赞叹沈老夫人行事周全,“婚姻这等大事,必须解释清楚消除误会,莫要伤了名节才好,芙宁小姐清清白白,将来定会找到佳婿。”
“此事因晚辈而起,应由晚辈承担一切后果。”颜修明站出来,走到沈老夫人跟前撩开衣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不能娶心仪之人,他心中亦是难过。
“你是年轻有为之人,侯府没了如此佳婿亦是惋惜。但姻缘天注定,你和芙宁无缘,愿你日后婚姻美满,和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沈老夫人扶起颜修明,命张妈妈去把颜家送来的聘礼和聘书娶来,当着诸人的面,退还给颜家人,又把聘书当众撕了。而颜家,也归还当初交换的信物,两人的婚事,便这么作废了。
忠敬侯府办成此事,向沈老夫人道了谢。女儿终身有了依靠,罗氏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但女婿人选不是镇远伯,仍觉不美。不过成颜两家解除婚约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将一干人等请出侯府,其余诸事,由他们自己去商议,便没看到罗氏纠结不满的神色。
成靖宁陪成芙宁到前院送别,看着一行人远去,见到颜修明回头时不舍难过的目光,还有罗安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颜修明上马车时回望侯府,见到眼中泪光盈盈的成芙宁,犹如鲛人泣泪,我见犹怜,比梨花带雨更美上三分。那张脸和氤氲着泪水眼睛,会一辈子铭刻在他心上。
等马车走远,成芙宁才抹掉眼泪,和成靖宁一起回了凝华院。害死她母亲,抢她的丈夫,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你要查那日在大觉寺非礼你的人?”成靖宁听成芙宁说完话后,放下胖噜噜就站了起来。那个登徒浪子有什么可查的?!
“别紧张,现在只是查一查而已。你觉着可能是罗安宁的安排,我想他一定不是个小人物。思来想去,我怀疑那人可能是罗馨宁上一世的丈夫。纨绔,乖张,暴躁,浑身毛病,她为了自己姐姐的幸福,就帮着摆脱,想推给我。所以我想托妹妹帮我查一查。”成芙宁分析道。
“我试试吧。”成靖宁想了好一阵才明白,脑子好使就是不一样,两人商量着,先把画像画了下来,画得有几分相似之后,再到大觉寺去打听。能到大觉寺参拜的人家非富即贵,且那人身上的衣着和纹饰昭示,他并不是普通人。
画完之后,成靖宁把画交给小墩子,让他到大觉寺打听打听,看是否有人见过此人,之后两人便耐着性子等消息。
解除婚事之后,颜家便开始和罗家商议颜修明和罗馨宁的婚事,两人年岁都不算小了,几番接触商定之后,婚期依旧定在五月初八。三月春暖,到端阳初夏,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成靖宁拿着画嫌弃得不行,默默吐槽两刻钟后,才到凝华院把墩子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成芙宁:“打听清楚了,此人是勇毅侯俞志远。”
“俞志远?可是那位少年侯爷?”俞家的事她曾有耳闻,因祖父和生父去得早,又是家中嫡脉的独苗,自幼被家中长辈溺爱着长大,加上小小年纪就继承爵位,乃京城第一大纨绔。勇毅侯府哪怕势单力孤,但也是二品军侯,有开国太?祖赐的丹书铁券,罗馨宁一介白身之女,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他,她开始犹疑不定起来……
“是,他的性子无需我多说。虽然家大业大,这辈子不用奋斗躺着就能过好日子,但这等纨绔还是要不得。”改造浪子吗?成功率好像不大。
成芙宁手指敲着桌面,细细沉思着,成靖宁便坐在一旁等她,私心里还是希望她不要冲动行事。“我想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你借我个人,我想探一探勇毅侯府的事。下月就是群芳宴了。”成芙宁说到群芳宴,有些意味深长。以她的身份嫁侯爷,的确有些高攀,但要走好以后的路,必须冒险一试,要想报仇,手里必须有权有钱,而勇毅侯府正好可以帮到她。她想此人让罗安宁痛恨,想必也会推一把。
“那就试一试吧。”成芙宁有把握,她也要试着相信她,如果真的改造成功,那可比颜修明好得多。
三月中,安乐公主的请帖就送到永宁侯府上,这回成芙宁没有推拒,大大方方的接了,因成靖宁是去年的芳主,可参加也可不参加,是以便没去。去年牡丹园门口的混乱安乐公主还记忆犹新,便没强求。为准备这次宴会,成芙宁从头到脚的行头,都由成靖宁帮着拾掇,务必要她一鸣惊人。
成永皓的信从西疆寄了回来,听到妻子诞下长子,很是高兴,数十张信纸上,都是他的喜悦。他透露着上羌部快收复了,萧云旌为给大夏一次教训,决定乘胜追击,到五月战事能结束,到时便会班师回朝。让一家老小无需为他担心,安心等他的好消息。
成永皓极有可能五月回京,侯府上下商议着成景衍的满月酒便免了,等到五月初十办百日宴。这一决定,也写信送到西疆告诉成永皓。
另一件大事便是成靖宁的及笄礼,礼后预示着她成年,可以嫁人了。永宁侯府只有她一个嫡女,沈老夫人和成振清都准备办得隆重些,宫里的皇后也赐了一套头面和一支玉笄来。来观礼的有沈顾两家的姻亲、成家旁支亲戚,以及平日里交好的世家夫人。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主持及笄礼的寿王妃高声说道。
成靖宁身上还穿着未行礼之前的衣裳,梳着双鬟髻。这时有司捧了盛有素色襦裙、发笄和罗帕的琉璃盘来,由正宾高老夫人为成靖宁梳发结髻,插上玉笄,脱下童子服,换上月白色襦裙。而后再由傅老夫人为成靖宁簪上大南珠赤金簪,加粉红曲裾深衣。最后由沈老夫人为成靖宁戴上钗冠,加红色大袖长裙礼服。
及笄礼成,寓意成年,可以说亲嫁人了。原本两家在这一日正式商议婚事,把成靖宁和顾弛州的好日子定下,但成芙宁的亲事黄了,她是姐姐,成靖宁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她去,是以便要等成芙宁有着落之后,两家再议。婚期延后,成靖宁几乎对成芙宁感恩戴德,更卖力的帮她折腾衣裳首饰和琴谱。
今年天暖,牡丹花期早,是以牡丹宴定在四月十二。花开动帝京,牡丹园内百花争鸣。
成靖宁送成芙宁出门,说道:“你要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了,靖宁,我们不能只防御而不进攻,再栽在她手里,我不甘心。”成芙宁抱着她的蕉叶古琴上了马车。
殷沅徽出月子之后,身材逐渐恢复如初,少了几分少女时期的娇艳,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温婉,成景衍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模样,他在娘胎里养得好,褪去刚出生时的红,变得和白面团子一般的白皙。成靖宁现在除了在行云院之外,便在清晖院这边抱小侄子。
小家伙起床气大得很,被吵醒会嚎啕大哭,睡到自然醒也会哭声震天,不哭不闹的时候倒是个乖宝宝,小模样招人喜爱。成靖宁恐婚怕生孩子,不过却喜欢小孩儿得很,每天都待在殷沅徽身边,一惊一乍的看小侄子。
姜清漪是新媳妇,现在侯府已有长孙,便无人催促她,得了闲也会到清晖院抱着新生儿逗趣。相处不到两月,成靖宁也算得上摸清了二嫂的脾气,温和但八面玲珑,现在侯府上下的下人都会夸一句二奶奶是个好的。在家中长辈那边,也润物无声的赢得赞同。
在清晖院消磨了一上午,下午便回行云院继续绣嫁衣和荷包帕子之类的东西,哪怕对顾弛州无感,但毕竟是终身大事,也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努力来,把这些东西做好了。
黄昏时成芙宁才回侯府,今天的群芳宴从头到尾都很顺利,不过今年才女多,像斗花会,百艺会和飞花令便激烈得很,韩子懿、成芙宁和唐大学士的孙女三个斗得厉害,最后谁也不输谁,三人共同胜出。尤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