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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微微一惊,冷笑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西门绝回过头,叹了一口气“那日是我叫他来的,我留下来就是想劝你回头,这里不属于你你不应该把所有的仇恨算计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他不想再让那些无辜的人成为她发泄仇恨的工具,他从没想得到过什么,皇位,权利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他只想不被任何东西束缚地活着,他的母亲却一点点抹杀了这份权利。
妇人满面哀伤,一点一点走近男子那双本想抚摸他面颊的手停在了半空,有些无助地喊道
“我是你娘,你真的要害死我吗?绝儿~“
他已通知了楚云,相信他很快便会赶来,西门绝目光如海一般深邃,却也如同海水一般清澈,他没有看妇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冷声道
“你走吧。”
若她有错,他愿代她承受。他本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这,但他依旧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一错再错,希望她能改过自新。
茶水渐凉,桃花凋零似乎也如泣如诉,大雁南飞,却已不知何处是家乡。西门绝俊逸的脸上挂起一抹苍凉的笑意,曾经不知何处是家,如今却又失去回家的机会。
楚云看着不远处男子落寞的背影,走上前问道
“皇后呢?”
西门绝自嘲地一笑,坦然地回答道“我让她离开了~”
楚云皱着眉无奈地摇头问道“西门绝,你这又是何苦呢?”
从没有苦与不苦之说,他活着便是一个工具,而如今他已经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他回眸淡淡一笑
“这是我欠她的养育之恩,若皇上要治罪我西门绝愿代她承受。”
认识他那么多年,楚云明白他是固执之人,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劝说的住。他也明白这些年来他受的苦,只是他从来不表露于色,他总是将自己装作很强大自傲,内心却总是孤独寂寞。
宫殿中,少女依旧穿着普通平民的布衣,倒是与金碧辉煌的宫殿极为违和。那张洁白如玉的面颊却带着淡然而坚定的神采,她望着男子毫不畏惧地说道
“宇文卿,你放了顾兮他绝对不是反贼。”
宇文卿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说道“是吗?我可听说顾兮有一支齐国旧部,是当年为齐国出生入死的精英军。”
少女微微一震,竟没想到他把她调查的如此透彻,那些人皆是对齐国衷心不二的军队。而那些人只听凤涅槃的命令,绝不会为他人所用。
难道他严刑逼供了顾兮?凤涅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抬眸目不斜视地望着男子问道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卿似笑非笑地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问道
“晋国害你家破人亡,你就不想复仇吗?那些军队只听你的号令,只要你嫁给朕,朕可以为你血洗晋国。”
这个宇文卿莫非是要违背与晋国的协议?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如今宇文秀已死,或许他就从未想过与晋国和平共处。
少年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提高了嗓音问道
“先皇与晋国定有十年和平共处的约定,更何况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并不想复仇,只想好好活着。”
宇文卿冷笑一声,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是吗?可你的父皇母后葬生火海,他们两国一把火烧了太阏宫时,又何曾仁慈过?”
凤涅槃又怎会听不出他用激将法激自己,只是他说的都是实话罢了。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利用自己,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想到这她冷哼一声,不屑地回应道
“那皇上呢?不过一直再利用我罢了。”
宇文卿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但那也不过是迫于无奈才这样做的,他走上前,化作满脸柔情低声说道
“涅槃,我承认我之前是利用过你,但我也是真心喜欢你,想为你复仇。”
面对她竟然用了“我”凤涅槃撇过头,不愿再继续听他的花言巧语,却抱着不轨的企图。眼下先答应了他,救顾兮与林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目光冰冷,语气也不带任何情绪“想要我帮你可以,取消西门绝的婚事,放了顾兮。”
“朕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朕留在宫中。”
没想到宇文卿那么容易便答应她的要求,凤涅槃目光一转,冷言冷语地回答道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伍儿本来听到了西门绝回来的消息心情渐渐舒展开来,坐在御花园的亭中赏花时,一个婢女神色慌张地走上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郡主,皇上听了凤涅槃的话下旨取消了你和西门绝的婚事,还有意要将你许配给中书侍郎的儿子。”
伍儿气的花容失色,大怒道“你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凤涅槃竟是对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得不到的竟害得她也要嫁给他人。她好不容易做了郡主,终于不用再做奴婢,她以为这便是出头之日,却没想到凤涅槃还要从中作梗。
她怒气冲冲的赶往了浮华殿,凤涅槃见她目光凌然站在门口,诧异地唤道
“姐姐。”
女子冷笑,一把推开了少女的手冷声道
“这声姐姐我可是担不起,恐怕很快你便是娘娘了。”
凤涅槃又怎会不知道她的来意,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姐姐说的是赐婚之事,我会劝皇上改变心意的,若是因为西门绝他既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强求?”
☆、第57章 再遇故人
从小时候第一次遇到西门绝,她的心中便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她可以用最卑鄙的手段留在西门绝的身边; 为了他付出了太多。
此时她迷茫无助,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兽; 眼前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少女,却成了她今生最痛恨之人; 她明明已经变成这样为何西门绝还是喜欢她?
她不是喜欢小美人鱼的故事吗?总有一日她会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 那便是她的报应,伍儿冷笑着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人都是他; 都是你,枉我将你当姐妹~”
凤涅槃走上前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她痛心,可是她不能陷林箬不义; 感情又怎么是能勉强得来的的呢?
“姐姐; 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伍儿以为自己有了身份地位就可以毫无顾忌,蔑视一切,可以高高在上地看着凤涅槃; 可是她错了; 她依旧如此卑微; 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奴婢。
她挂着一抹冰凉的泪珠,几近嘶吼道“你骗人; 我就差一点就能成功了,皇上已经封我为郡主我本来可以嫁给她。”
或许时间会改变一切,她不能说出真相; 记得那日林箬在她睡着之时将这个红珊瑚簪偷偷地戴在自己的头上,注定要辜负他,也注定不是他命中的那个人,这簪子应该戴在能给他幸福的人的头上。
凤涅槃拔下了簪子,交在了伍儿的手中说道
“姐姐,我知道你怪我帮我把这个还给他,我欠他良多,却希望他能过得幸福。”
花谢飞满天,林箬拿着酒盅靠在树下目光黯然,漫天的花瓣如同蝴蝶缠绵飞舞。他本是如此洒脱之人,如今喝下的竟是痛苦的滋味。那少女的一颦一笑却又为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从小独自讨生活,甚至偷过抢过,没有人给过自己一丝爱。
甚至连他的亲生母亲抛弃他,他被人打的半死倒在一间木屋前,是师傅救了他,传授他换颜之术,说不定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
男子苦涩地一笑,又灌下一口酒,他神情恍惚地站起来,只见远处有个女子朝这里跑来,夺下他手中的酒盅,大声呵斥道
“公子,你别喝了。涅槃她始终放不下荣华富贵,你还不明白吗?”
林箬一把推开女子,重重地靠在了花树上,有些失神地说道
“她答应我会跟我一起走,我要在这等她。”
伍儿从袖中取出珊瑚簪,重重的扔到了他的身上,怒声说道
“这是她还给你的,她让你忘了她。公子,那么多年来你都看不到我对你的感情吗?”
月冷如霜,男子沉沉地睡在床上,他的肌肤冰冷,月光洒在他的侧颜似乎有化不开的孤寂与清冷。女子轻轻地抚摸着他瘦削的脸庞,眼若秋水流转,深情款款。
“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你。”
女子缓缓地解下了外袍,靠在了男子强健而宽阔的胸膛上。夜色静谧而神秘,如同要将大地吞噬……
晋皇因服用了西门绝炼制的解药,脸色渐渐好了许多,他神采奕奕地坐在龙椅上,依旧笑容可掬地面对着殿下的二人说道
“西门绝,你大义灭亲朕又怎能不明辨是非治你的罪呢?朕要想想赏你个什么职位好。”
西门绝一口拒绝了晋皇,他留在这不过是为了拆穿皇后,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楚云也当了太子,也是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他气质逼人,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下,坦露心迹道
“皇上不可,皇上的美意西门绝心领了,但西门绝只想一叶轻舟,看遍湖光山色。”
晋皇微微叹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通情达理地应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朕也不勉强。”
楚云将西门绝送到了城门口,目光悠远,却不得不违背心意留在皇宫担负着这份重任,他已经认命。
他现在希望西门绝能留下,帮他一起守护这大好河山,一起看着晋国的百姓安居乐业。
“西门绝,留下来吧我需要你~”
西门绝打趣地一笑,随即又转换成坚定不已的神情,沉声说道
“你现在身为太子,怎么却变得婆婆妈妈的?有一个人在等我,我感觉到得她更需要我。”
楚云顿了顿,却也没想到西门绝也是会被感情羁绊住的人。他带着愁绪看了一眼男子,好奇地问道
“你说的是涅槃?”
西门绝笑而不答,箭步上前,英姿飒爽地跨上了马,扬手一挥,挥着手说道“楚云,这梅园的梅花虽美,看够了总是要回去的,故人在旧地等着你~”
男子渐行渐远,楚云依旧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听懂了西门绝话中之意,却再也给不了心爱之人无忧无虑地生活,将永远困在深宫之中,或许放手也是最好的决定……
“珍重~”
见伍儿跪在殿外好几个时辰,小安子不论怎么劝说她始终不愿走,他只好去禀报了宇文卿
“皇上,郡主在大殿外吵嚷着要见你。”
宇文卿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奏书,轻轻地点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伍儿不顾礼仪莽撞地冲进殿内,直截了当地说道“皇上,我不能嫁给别人。”
宇文卿剑眉紧蹙,走上前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女子,压制着怒火说道
“朕的赐婚你也敢拒绝?收你为义妹将你赐婚给中书侍郎之子对你已是最大的恩赐,你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伍儿面不改色,跪在地上说道
“并非伍儿不知感恩,我与公子已有了肌肤之亲,不论生死我都要同公子在一起。”
宇文卿听闻微微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子,似乎不敢相信提高了嗓音问道“你说什么?”
见伍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宇文卿怒不可遏地望着小安子命令道
“把西门绝给朕召进宫来。”
凤涅槃见林箬被召进了宫,也跟在后面进了书房,宇文卿并没有反对让她进来,而是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她愕然地望着林箬,相信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伍儿又怎会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呢?她陷入了两难,明知伍儿的深情,又知林箬的心意,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始终会有一个人会伤心。
林箬依旧没有开口未自己辩解,凤涅槃心中却比他还要急,这时一旁的宇文卿望着少女开口说道
“涅槃,此事交由你来决断吧。”
林箬面色淡然,似乎对之前的事情都已释然,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上,不要再为难涅槃了,微臣愿意娶郡主。”
凤涅槃不知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在林箬满不在乎的脸上心底却百感交集,她以为自己留下来是帮了他却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凤涅槃浑浑噩噩地过了半月,一眨眼便是林箬的大婚之日,几个婢女端着衣服和首饰走进了她的卧室,轻柔地说道
“凤姑娘,今日是西门公子大婚之日,皇上准许你出宫参加喜宴,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首饰服饰。”
凤涅槃点点头,即使装扮的再明艳高贵又如何?终究不是她心中所想,更何况或许这场婚事惆怅的不止她一个人
“放那吧。”
凤涅槃随意挑了一件淡粉色襦裙,上面绣着淡紫色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花纹,随意搭配着一件白色轻纱。腕上配着一只羊脂玉镯,更显出她雪白如玉的肌肤,流云髻上只是斜插着一支夜明珠泛着淡淡的幽光,映的得美目流盼,飘然若仙地气质。
她走出了宫上轿辇,不知走了多久,那轿子竟然停了下来,一声声悠扬的琴声,如同拨动着心弦,美如梦幻。她面若芙蓉微微一怔提着曳地长裙下了轿,在林中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那乐声空灵飘渺,她竟然有些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她如同一只飞蛾不顾任何阻挡奔向那片心中的光明。
雾薄孤山,宛若仙境。她眺望着那半山腰上的亭中,隐隐约约坐着一个男子清冷的身影,他的身影如同坠落凡间的仙人,让人可望不可及。她不敢走上前,她怕这只是自己的梦境,又害怕这场梦境醒的太快碎的太快。
不知过了多久,凤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