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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
楚卿如带着宁舒穿过宿微谷外缘的森林,她们在跨过最后的禁制前齐齐回望渺远的谷地,可只能看见西下的落日和一片浓绿连接火红的天际。
“走吧,”沉默之后,宁舒先开了口,“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
“这是百年间,宿微谷第一次卷入道魔之争……”楚卿如仍旧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宁舒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无非是不疼不痒的安慰,可除了说这个,其他什么都更没意义。
这次道魔之争,宿微谷不能独辟,同道门派无一幸免,如果宿微谷再畏缩谷中,道修失败则全无同侪,道修若胜他们也再无立足之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呵呵掌门也宅不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厉害,于是这一次,在同道门派齐齐共邀,宿微谷没有拒绝。
宁舒本来应该高兴的,呵呵掌门不会跟着自己像保姆一样不放心又唠叨,耳边没了嗡嗡嗡,惬意许多也放心许多,但她却格外担心起来。
这次道魔之争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如果变身失败,说不定等着她的就是一朝成魔的结局,师姐和掌门还有其他朋友固然不会介意,但如果别人因此而介意,危难这些本来不会因为她改变而离开的人,那她要如何自处?
“能不能动作快点?慢吞吞的像乌龟一样!”走在最前面的是兔子弟弟,它不耐烦地直起前肢催促,脾气和之前一样不好,“就是说你呢宁舒!变小了腿也比我长,走的那么慢!我们必须走出这里才能通过禁制山阵。”
传送阵法缨灵留在山外,避免落人口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卿如担心的看看师妹,往常相同情形,宁舒早就跳起来与兔子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最后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这次宁舒没还嘴,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兔子弟弟也愣了愣,三瓣嘴张开又闭上,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蹦跳。
本来师姐是在犹豫是否留下的,宿微谷卷入纷争,她作为这一辈唯一一个元婴修士怎能置身事外,可宁舒知道她又不想丢下自己,自己嘴上说要师姐多多快刀斩乱麻,凡事决断别犹豫,可当师姐真的犹豫了又不忍心,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让师姐和我一起吧,”她对容澈说,“师姐不适合打打杀杀,和我一起先离开,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快乐一天是一天。”
容澈和楚卿如听了这话都静下来看她,宁舒想,这也算是一种让步吧,被卷入这样的狂风骤来雷雨里,谁能不让一步呢?
这趟旅途忽然间就变了味道,两个人一只兔子都低着头不说话,气氛低落,倒不如尴尬点的好。
他们走出宿微谷,通过禁制,找到缨灵留下的记号,一块隐蔽在草丛中的石板上有个血红色的箭头。
很好,这很缨灵。
顺着箭头指出的方向,他们来到传送阵法里,把缨灵留下的符咒贴在身上,忽悠悠一闪,眼前黑过之后一片白光,再仔细查看周围,已不是谷外的景象。
在前方不远便是一座小山峰,顺着郁郁葱葱的浓绿和□□岩石的突起向上,山顶有一座庙宇般高大的建筑。
“这就是缨灵和易道然的家,不过没有名字。”宁舒来过这里,承担起了介绍的责任。
“这里是魔修的地盘?”兔子弟弟问道。
宁舒点头,“对,所以我们不能飞到这里,只能靠传送,否则被抓住就危险了。”
“哼,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和魔修混在一起……”兔子弟弟嫉恶如仇,不屑地轻哼,宁舒不以为意,“魔修就没有好人吗,你一个吃素的兔子怎么这么极端?”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不说一路话,你不离他们远点,谁知道麻烦什么时候找来。”兔子弟弟不以为意,“不过哥哥和掌门让我保护你,就算你去魔修巢穴送死我也得跟着,哼,只是遇到麻烦,你可别哭得太难看。”
“我什么时候当你面哭过?我一般都是把惹我的人先揍哭好么?”宁舒觉得这兔子又傲娇嘴又碎,让她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粗鲁暴力,凶残成性。”
“嘴比别人多一瓣,话比别人多一筐!”
……
“我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觉得打断别人认真的吵嘴很不礼貌,但楚卿如还是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她弱弱地指了指缨灵的家,“师妹,这上面是不是有些古怪,似乎……”
“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宁舒抢在她问前说。
楚卿如点点头。
“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那个时候身上还没有血煞之体,所以对魔修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感觉很明显,这地方不知道以前呆过多少大魔头级别的魔修,你肯定会感觉有些紧张,不过没事,里面是缨灵和易道然两个人,他们总不会对我们不利。”宁舒耐心给师姐解释,一旁的兔子弟弟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魔修是好人呢?自以为是!那个魔修还奴役过你们为她做苦工!”
“那不是做苦工!你个兔子就不要去向这些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人情世故了,老老实实当你的毛茸茸吧!”宁舒回头一吼,和温柔的给师姐解释来龙去脉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他们几乎是一路吵上的山峰,这里的门常年开着,用缨灵给的符咒就能通过禁制,宁舒带着楚卿如和兔子弟弟走进去,本以为缨灵和易道然总会有个人接他们,但前殿没人,宁舒心想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也对,这里的路她熟得不得了,不接也无妨,“他们应该在阵房准备阵法和结界,这边走。”
路上,楚卿如忽然惊呼,“糟糕!我忘记了!”
“什么?”宁舒立刻警觉。
“我忘了把给你做的几套新衣服带来了!”
幸好你忘记了!要不又要环游世界了!
宁舒不能吐槽师姐,只能在内心呐喊,表面上还是安慰,“反正我要是真变回去,那些衣服也穿不了了,不带就不带吧!”
“是啊……都穿不了了……”
师姐你一脸遗憾是什么意思啊喂!这种事有什么好遗憾的啊!
“师姐你没必要这样啦……”宁舒说道。
“也对,没穿的衣服改大就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姐对拿自己当换装游戏上瘾之后,宁舒觉得她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爱好,但也太可怕了,走进师姐的房间,都是她托山下弟子捎回来的书和布料,什么《神针上仙教你缝仙衣》、《一个小周天精通裁剪》、《关于裁缝你不得不知道的五十五种仙法》……她看见就想跑,本以为变回来之后就能摆脱,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当初为易道然渡劫准备的阵法就在前面的房间,说笑间气氛已不再凝重,宁舒轻车熟路正准备带一人一兔走进去,一只血手从门内伸出,扒住地面。
兔子弟弟第一时间跳到两个人身前挡住她们。
可是……可是这只手……
震惊之中,手又动了,它向外爬,又是一只跟上,带出了头。
“缨灵前辈!”宁舒大喊要冲上去,浑身是血爬出来的缨灵却用尽全身最后力气一般吼道:“快走!走啊!”
“走?走到哪里去呢?”
熟悉的声音和讨厌的笑声,宁舒和楚卿如皆是惊惧,廉真从门内一步步走出来,迈过奄奄一息的缨灵,冲着她们走过来,“我的徒弟,还有我未来的徒弟,好久不见,为师已经恭候多时了。让师父等这样久实在失礼,为师要怎么惩罚你们呢?”
第59章 59
宁舒下意识后退,心中惊惧不已,缨灵与易道然两个元婴魔修,怎么会不是廉真的对手?就算血煞之体力量骇人,易道然也是啊!容不得她多想,廉真已向着她走过来,楚卿如拽着她衣襟,把宁舒推出十步开外,“走!”楚卿如眼神慌乱话语却坚定,宁舒从地上爬起,眼前流过火雷闪烁的强光,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她身无法力,在这只是累赘,想到山体中有地牢可以暂避危险,宁舒返身欲逃,忽然一股热流缠住身体,先是呼吸苦难,再是身体慢慢漂浮升到空中,她被无形禁锢,难动分毫。
楚卿如看见师妹被师父桎梏,心急如焚,刀锋一闪流火万千,火舌向廉真猛扫,却在贴近造成伤害的最后关头化作一缕青烟,如今她已是元婴修士,怎会连师父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师姐!你先走!”宁舒知道自己恐难逃这一劫,廉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就烦想必不会为难师姐和兔子,眼下走一个是一个,自己无能之人毫无反抗之力,不能再拖累旁人。
楚卿如不回答也不后退,硬是逼近廉真,兔子跟在她身边,然而廉真只是挂着那一抹轻蔑的笑,轻松化解她猛烈的攻势,闲庭信步走到宁舒身后,捏住她细小的后颈,拎着她,向房间内走去。
“师父!师妹已经没了法力!她此刻只是凡人啊!没有你要的力量!”楚卿如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握住廉真的脚腕,苦苦哀求,“您放过她吧!她真的已经失去法力……”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为了得到她的能力?难道我自己没有么?”廉真继续向前,头也不回,“她失去的力量,我会帮她找回来的,不过有点代价在所难免,疼一点,可这就是众生之道不是吗?”他悲天悯人的笑,诡异的让宁舒头皮发麻,他们已经走进房间,缨灵倒在门口的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现在那血泊旁又多了一个师姐,两人的血涓涓汇聚,兔子已然奄奄一息倒在身边不远,而在屋内,中央巨大的阵法流动着火红明丽的光焰,无数咒符聚绕一点,宁舒看见易道然被一把剑钉在墙上,不知生死,血顺着他的身体滴答滴答,竟下自成溪,沿着地表纹理的凹槽,全部流淌到法阵中心那小小的凹陷处。
“你到底想做什么?”恐惧至极已忘却的恐惧的宁舒直视廉真的双眼,“我要是恢复了力量,第一个找你算账!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宁姑奶奶有多大本事!你帮我恢复能力?找死?”
“你以为血煞之体只是用来打架的伎俩和底气?”廉真不怒不急,说话慢悠悠,“你真需要一个真正的师父,来教会你怎么认识和使用这种力量的强大,它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粗暴无趣,它也不是所谓的让你脱胎换骨,它是一扇门,是一条你从未走过的捷径,至于通往哪里……不如你自己驾驭后再慢慢找寻,岂不是更有意思?”
“这么说你是要给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咯?”宁舒冷笑出声,“我告诉你,你说的什么力量什么大门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至于你我更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廉真笑着摇头,“你不感兴趣是因为你一直在抗拒,当你真的拥有,你便会眷恋强大给你的特权与非凡,为自己着迷,不过,说再多也无用,是时候让你自己感受一下了,准备好了么,我的徒弟,还是我应该把你的小伙伴们都先杀了,免得他们听见你痛苦的叫声时比死还难受?啊呀,时间不多了,还是委屈一下他们吧,你也要听话,乖。”
那一瞬间,宁舒以为自己被压在十万大山之下,廉真将她摁在阵法中心,脱下宽大外袍将宁舒裹住,让她与世隔绝,陷入一片黑暗,她无法动弹,憋闷窒息,痛苦忽然降临,和光芒同时抵达,天与地都在颤动,宁舒开始挣扎,尖叫,每一块皮肤下都有千万个力道在鼓动,把她向四面八方撕扯,像凌迟一样。她感觉骨骼刺破血肉,血液狂涌流出口鼻,滚烫更胜熔岩,烫得她五内俱焚,可她一动也动不了,挣扎也不能,只能用力的喊,拼命的喊,想把所有承受的痛苦都喊出来。
楚卿如趴在地上,无能为力,她流着眼泪爬着向前,可那股力量冲压着她难以行进,宁舒的惨叫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在哭啊!可廉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在把自己的力量也灌注到法阵之中,他眼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血红,这和宁舒在血煞之体发作时的样子太像了,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表情,丧失理智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那宽大的外袍下面,伸出了一只手,血管红胀,像千万条大小不一的蛇缠在上面撕咬,宁舒的身体正在变化,从小到大,她的痛苦也越来越巨大,那只可怜的手徒劳的一次次拍击地面,拍起血水溅开血花,指甲已然爆起,最后整条胳膊都是血红的颜色,分不清哪里是皮肉。
而宁舒的声音,变哑,消失,最后只有那一只手在抽搐抖动,慢慢的也瘫软下来,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法阵的颜色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廉真摇晃着站起来,他的力量仿佛也消耗许多。
“一会儿看见光,你就带着宁舒快跑。”
楚卿如错愕地看着兔子弟弟艰难站起来,一字一句对自己说。
“你要做什么?”
“这时候不要废话那么多!”兔子弟弟恶狠狠瞪了楚卿如一眼,“我答应哥哥和掌门保护你们,言出必行,绝不失信!就是现在!走!”
兔子身上白亮的雷光乍起,它撞到了廉真,竟把摇摇欲坠的廉真推倒,楚卿如知道机不可失,她用最后的力量飞身而起抱起裹在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