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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胆战的同学们就忍不住有点想念他们的学神大人。
所以这会，大家都捂着胸口庆幸。
“修哥，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想死你了。”
贺威还不怀好意地拍着他的肩，
“修哥，你猜，这次期末考你没参加，是谁夺走了你的第一名？”
男生淡淡瞟了他刚抱着吃完葱油饼的手一眼，抽出一本数学书直接打掉。
语气波澜不惊，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这次是倒数第一还是倒数第二。”
“……”
贺威不说话了。
他转头面向一旁正抱着任修维带的礼物傻乐的姑娘，恨铁不成钢，
“安宁，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迷惑了。”
“快，说出来气死他！”
“说什么？”
安宁不知所以，转过头，“我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吗？”
“喂喂喂！你考了第一名啊，直接夺了他的榜首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我考了第一名吗？”
小姑娘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可是我考了第一名副班为什么会气死？”
她看向旁边唇角含笑的男生，揪了揪自己围巾上的两个球球，语气诚恳地求教，
“他不是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嗯。”
任修维颔首，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
“为你高兴。”
算了。
贺威已经没有心力继续说话了。
他离这对虐狗CP远了点，回到自己座位上对着试卷叹气。
人比人。
真是气死人。
世界上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人都自己组合了。
他们这些虚有其表的人怎么办？
说好的青蛙王子和灰姑娘呢
“祝贺你，终于拿到榜首了。”
早读课上，所有的答题卷都被发了下来。
任修维看着她几乎全是全是红勾勾的试卷，抽了几张看了一遍，微微颔首，
“答的不错。”
他的视线落在对面的实验楼，仿佛能透过窗户看见那里的第一考场。
“加油，从今天起，努力让它成为你的专属位置。”。
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置。
从前，就是任修维的专属位置。
从高一第一次考试开始，从来就没有第二个人坐过。
哪怕是上学期期末考他请了假没参加，年级组长怕影响他的自主招生成绩，又让他补考了一次。
——也还是第一名。
期末考试之前吧，有一个星期他们去实验楼做化学实验。
当时路过第一考场，陶安宁一眼就看到靠窗的第一个位置，突然开口。
信誓旦旦的。
“副班，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坐在那里。”
男生也转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弯唇笑了笑。
“信。”
所以现在，她终于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任修维了解这姑娘。
一直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对于不确定的事情从来都不敢轻易答应。
但是一旦她对一件事说了“我可以。”
那就证明——
她是真的可以。
不过这会，小姑娘反而垂着脑袋，有些闷闷不乐。
“可是这次考试你又没有参加。”
“我就算得了第一名，也不算是超过你。”
刚才看着同学手机照片里，大红报上自己高高挂在最上方的名字。
安宁竟然没有曾经以为的那么开心。
甚至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下次。”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语气里有一种近乎于稚气的认真，
“副班，下次考试，我们再公平地比一次。”
任修维没有说话。
只是顿了顿，微微弯唇，揉揉她的脑袋。
“我比不上你。”
但安宁没有心思关注他难得的示弱。
因为这会，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抬起的手臂上。
——手腕偏下六厘米处，有一道不长不短的疤。
“这是什么？”
她指着那处地方，蹙起眉头，语气惊疑不定，“之前都没有的。”
男生收回手，波澜不惊。
“在斯里兰卡下飞机之后，碰到了劫徒，没注意被人划了一下。”
然后看到她震惊的神情，又手疾眼快地盖住她的眼睛。
“不许哭。”
她的视线陷入黑暗里，因为感冒，声音还带着鼻音，所以听上去有点委屈。
“我没哭。”
小姑娘掰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又很快缩回来。
爪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害怕地感叹，
“好痛啊。”
男生无语地看着她身临其境的表演。
“没伤到骨头，两三天就结痂了。”
“也不痛。”
“可是副班，你为什么要突然去斯里兰卡啊？连期末考试都不参加”
“去旅游。”
任修维转过头，语气淡淡。
“顺便送送故人。”
“啊？可是”
“快读书。”
男生直接打断她的疑惑，从她的书桌上抽出一本英语书塞到她怀里。
“不要因为考了第一名就骄傲。”
“哦。”。
既然他不想说，安宁就没有多问。
乖乖抱着英语书开始复习上面的笔记。
安宁觉得，这次回来之后，任修维对她亲近了许多。
心情也好了许多。
可是少女又觉得，狼先生好像有太多秘密了。
那些秘密也许又沉又重，需要他一个人去承担。
他的眼里，比同龄人多出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让她心疼。
期末考试之后，老师讲完了试卷。
又着重安排了之后的复习进程，然后发下来一大堆试卷。
——就是寒假了。
放假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同学们在位置上坐立难安。
老师还在讲台上慢吞吞地讲着安全注意事项。
不要玩火不要半夜出门，不要去歌舞酒厅，不要去玩危险运动。
叨叨絮絮好久，见他们一个个都抱着书包焦躁的不行的样子，才无奈地挥挥手。
“行了，最后，祝你们寒假快乐。”
“老师寒假快乐！”
不到半秒，整个教室就就是一片兴奋的哗然。
洋溢着放假的快乐。
梅玫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口连声催着小伙伴。
“安宁，快点，电影要开始了。”
“安宁安宁安宁”
安宁迫不得已，只能加快速度。
不过，在扣上书包之后，她还是对着一旁的任修维，弯起眉，声音软软的。
“副班，新学期再见呀。”
男生倚着桌子，看着她眉眼弯弯，语气软糯。
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朝她挥了挥手，眼眸里掉着浅金色的阳光。
“假期好好玩儿。”
“嗯，你也好好玩。”
小姑娘点点脑袋，一蹦一跳地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是想要回头，却被身旁的闺蜜一把拉走。
“快点快点！”
任修维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缓缓收起了笑容。
站起身。
不知道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看她那么高兴的样子。
真怕现在说出来。
她又要哭。
可是有些事情，早说晚说。
最终都是要说的。
寒假过到一半的时候。
安宁正在房间里欢快地打字，客厅里突然传来妈妈的声音。
“安宁，有同学找你。”
她以为又是梅玫找她出去玩，打完最后半行字，才咚咚咚跑到客厅。
“喂？”
“陶安宁。”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无比的声线，让陶安宁差点没把电话给摔了。
男生充满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在你最喜欢的甜品店里。”
“你要不要出来见我？”
第28章
安宁挂了电话之后； 心一直在砰砰跳。
不是兴奋不是高兴什么的。
莫名其妙的。
她居然觉得有点惶恐。
小姑娘蹬蹬蹬跑进屋里； 换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然后随便扯了条围巾。
就背着书包往外走。
陶母连忙叫住她。
“这么冷的天你去哪儿呢？”
安宁低着头穿鞋；
“妈妈； 我去见同学。”
“同学？”
陶母皱皱眉，“是之前打电话来的那个吗？”
“我怎么听声音，好像是个男的啊。”
“他是我同桌。”
小姑娘站起身，声音拉得高高的，带着骄傲； “就是之前回回考年级第一的那个。”
“那个； 我们放假前试卷混在一起了，我得跟他换过来。”
“那你小心点走； 路上有冰； 你小心摔！”
“知道了知道了。”
陶母看她火急火燎的背影； 无语转身。
语气无奈中还带着隐隐的高兴。
“这孩子； 真是开了窍了；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爱读书呢。”
安宁把自己裹得跟只熊似的。
一路小跑跑到学校门口那条街上的甜品店。
甜品店就叫“Sweet”。
是安宁在整个晋城最喜欢的一家。
她之所以特别偏爱； 是因为这家店的芋圆甜品做的特别好吃。
安宁有时候如果时间充裕； 还会点一份带到学校里。
午休的时候； 任修维闻着右边传来的甜腻的香味。
再看了看她跟小仓鼠一般吃的心满意足的脸。
差不多也就知道了她对这家店的情有独钟。
这会儿； 其实还是上午。
因为放假加天冷，店里的人并没有以往那么多。
安宁一推开门； 玻璃门上的风铃声就丁零当啷响起。
一楼靠墙的位置； 坐着一位引人注目的男生。
一身利落的黑色。
额间有墨色的碎发，侧脸的线条英俊立体； 微微垂着眸，神情淡淡。
他听到风铃声。
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视线缓缓，刚好和她对上。
然后勾了勾唇角。
“来了。”
小姑娘看着摆在他对面的芋圆仙草。
仙草躺在牛奶里，芋圆一颗颗颜色各异，形状很漂亮。
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呀？”
“你一个星期往学校里带三碗，碗碗都是这个口味。”
任修维倚着椅背，唇角含着淡淡一抹笑，“谁都知道了。”
“哦。”
安宁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芋圆，第一次没有被美食吸引去全部心神。
反而把目光落在对面的男生身上，眨眨眼。
但刚要说话，就听见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任修维的手机响了。
他皱皱眉，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是大大咧咧的男声，声音很大，大的让安宁都能模模糊糊听到一点。
“哥你几点到啊？”
“干什么？”
“我去给你接机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爷给你办一个盛大的接风宴！”
男生意简言赅，“不用。”
然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甚至手机第二次开始震动的时候，他直接就关了机。
目光转向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陶安宁身上。
“任修维，我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好像让我有点难过。”
“你是要跟我说不好的事吗？”
小姑娘捂上耳朵，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沮丧。
“你可不可以先等一等再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捂住耳朵，很多时候是没有作用的。
手指对于声音的遮盖力，有时候或许还没有第三人在旁边打个呼噜有用。
但任修维看着她蔫头耷脑的模样，手指抓着耳朵扭来扭去，轻叹了一声。
“好。”
安宁沉默了好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
然后放下爪子，语气软软的，很乖，却情不自禁带出一点低落。
“我准备好了。”
“副班你说吧。”
“不用叫我副班。”
少年的唇角勾出一个极淡的弧度，眼里的神色就和窗外的天空一样辽远。
“我大概，以后都不是你的副班了。”
“安宁，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道个别。”
“由于一些不可抗力，下个学期，我会转学去京城。”
“可能，就一直到毕业。”
“你刚才也听到了，今天晚上六点的飞机。”
“本来不打算当面说的，但我后来想了想，还是亲自来跟你道个别比较好。”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微信，还有在京城的地址。”
“你要愿意，欢迎随时联系我。”
任修维说完，发现对面一直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微垂眸，看见小姑娘正低着头，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芋圆和仙草。
把仙草都搅得碎碎的。
然后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任修维，你非要去吗？一中不好吗？”
“非要去。”
男生伸出手，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勾唇。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笑着，上扬的弧度里却带着深深的寂寥。
“安宁，非要去的意思就是，一中再好，我也不能留。”
“我明白了。”
微微的咽哽。
却努力扬起笑容，仰着头“任修维，你走了之后，不可以忘记我我们。”
“等我大学的时候，我也会去京城念书的。”
任修维注视着她微红却拼命忍住泪意的眼睛，声音缓缓。
“你放心，不会忘记你的。”
忘记回字形的教学楼。
忘记一到下课就吵吵闹闹的走廊。
忘记小城里清新自由的空气。
但怎么会忘记你呢。
少女最后跟她的狼先生说再见的时候。
街道旁边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很深很深的棕色。
一片一片落下来，有的掉在她的围巾上，戳住下巴，有些扎人。
她感受着周围的凛冽寒意，大片枯叶洒落，街上冷清没有多少人。
就像是什么电影里导演刻意渲染出来的萧瑟背景。
她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然后脑袋后方突然覆上一只大掌。
轻轻地，将她按在胸口处。
听他说话间胸膛传来的浅浅的震动。
“不许哭。”
“陶安宁，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