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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我干的,我就是跟着老大干,老大叫我干什么,我就做干什么,我不应当有罪的,真的,官老爷都是老大叫我干的……”
谭明振不动声色的问道:“他让你干了什么”?
“他……”小秃子缩了缩头,朝四处看看,可惜这里除了他就是谭明振,没别人。
谭明振简短而有力的催促道:“说!”
“他让我跟着抢人家铺子,铺子老板被我们打得不敢报官,他还让我……”他一直说着,说了很久,想停下来歇口气,见谭明振仍然拿着鞭子像要打他的样子,只好继续说下去,“他还让我帮着搬死人,把他们扔到芦苇荡里……”
谭明振脑子的玹紧了一下,“把刚才的事再说一遍!”
“啊……”茫茫然的小秃子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望亭牢房另一处临时关押处,李旺来躺在稻草上翘着二郎脚,看着手底的人一个一个的从刑事房出来,垂眼不时瞄上一瞄,哼一声。
牢里里某个狱卒猫着腰靠近李旺来的牢房,低声说道,“老卒子已经进京了!”
“知道了!”李旺来趁无人注意时回了一句。
望亭刑事房内
小秃子回想着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老大玩女人时,让我帮着把风,有时还有跟着噌玩……”
谭明振打断:“不是!”
小秃子继续回想说道:“老大捞了很多银子?”
“不是!”
“那是……”小秃子不知道官差老爷多底想问那一句。
谭明振提醒说道:“最后那一段的前一句!”
“噢,……噢……”小秃子终于想起来了,“老大也不知从哪里运了两具尸体,让我帮着一起扔到芦苇荡里!”
“哪边芦苇荡?”
“就是城外那个官道和河道交岔口,不知道是我们县城还是人家县城的地方!”
谭明振明白了,说得是两县交界处的河滩,他问道,“是不是一个妇人,还有一个七、八九的幼童?”
“是,官老爷,你们怎么知道?”小秃子并不知道尸体被发现之事。
谭明振威严的说道:“你别管怎么知道,这两人从哪里来,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秃子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
小秃子摇头,“真不知道!”
谭明振继续问道:“是不是你们老大掐死的?”
了秃子依旧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不是!”
“为何?”
“他掐个叫花子干嘛,反正我也不知道,他让我跟着他一起,我就跟着他一起扔了,官老爷,你可不能定我的罪,都是老大让我干的……”
还真是被童三娘说对了,果然是地头蛇干,还……
谭明振拿着口供来到秦大人公务房,“大人,案子有突破!”
秦道几高兴的问道:“什么突破?”
谭明振回道:“前些天抓的一伙地痞混混在推托罪名时,竟牵出河滩陈尸案!”
“什么,快快讲讲?”秦道几正在派人调淮东秀才的名单,还没有拿到手。
谭明振回到:“大人,这几个人当中,我猜测至少有两个人参与了河难陈尸案。”
“何以见得?”秦大人问道。
谭明振回道:“除了小头目李旺来肯家参与之外,还个小秃子跟李旺来一起般运了死者的尸体。”
“搬……?人不是他们掐的?”秦道几疑惑的问道。
谭明振说道:“回大人,属下在审口讯中听出来了,人应当不是他们掐死的!”
秦道几点点头:“再查查,人是从什么地方搬到望亭河滩的!”
“是,大人……”谭明振仿佛还有话说。
“谭捕头还发现了什么?”
“秦大人,李旺来上头似乎有人,他抢夺来的银子据下面的小啰啰说大部分要交给京里什么人……”
秦道几的脸色凝了凝:“是嘛?”
“还有……”
“怎么了?”
谭明振回道:“县衙里有人照应着李旺来!”
“岂有此理,是谁?”秦道几拍了一下书案,声音很大、显得很激动。
“小的刚来,不太清楚!”谭明振看着情绪激动的秦大人回道。
秦大人看了看谭振明,想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是!”
谭明振从秦大人的公务房出来后,一个人静静的想了想,然后不动声色的出了衙门。
京城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驾着驴车到了某胡同,敲了门进了院子。
老头子对一个中年男人说说道:“大老爷,李旺来被抓了!”
“为何事被抓?”中年男人仿佛习以为常李旺来被抓似的。
老头子回道:“玩了夏小候爷婆娘的表姐!”
中年男人一脸阴沉:“谁让他动这些人?”
老头子不高兴的推测说道:“哼哼,我估计他是准备攀小候爷的,投了几把银子舍不得了,想捞本呗!”
“扶不上墙的烂泥,净给我惹事!”
“那现在怎么办?”
“没跟老班头说,让他们把李旺来弄出来?”
“大老爷,班头老了换了年轻的上来了,现在这个是京兆尹调过来的,缉拿巡事很有一套,我找人套过门路了,行不通!”
中年男人似乎很惊的问道:“你们没架空这个新来的?”
老头子回道:“大老爷,今年新上任的秦县令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给他好处他不收,我们今年少捞很多了!”
“行,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让姓李的死死的咬住,我找人捞他!”
“知道了!”
京城皇宫
夏琰把自己出巡近三个月的事全程详细的跟诚嘉帝作了汇报,包括占城稻、包括长兴府受贿案、包括长府之战及请援兵的事。
诚嘉帝听得连连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北方并不适合种占城稻?”
夏子淳拱手回道:“是,原石矶县县令白仁敏白大人种了糜子,效果很好,也很丰产!”
诚嘉帝高兴的说道:“那就好,明年,朕让北方一带推广糜子!”
夏子淳继续汇报说道:“长兴府原知府已经押解到大理寺,他的脏银正陆陆续续运回京里!”
诚嘉帝听到这里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好,不过朕不想再靠脏银丰盈国库了,朕要堂堂正正的让国库丰盈起来!”
夏琰抬眼看了看诚嘉帝没有吭声。
诚嘉帝笑了一下,“朕明白,这需要时间!”
“是,圣上!”
“至于贪官——”诚嘉帝一贯和润的脸上露出了威严的厉色:“朕处理他们绝不手软!”
“是,皇上!”
“只要是辛苦爱卿了!”
“为圣上效力,是臣的职责所在!”
“好,好!”诚嘉诚继续说道:“子淳,你怎么看计成儒致仕?”
“臣觉得甚好,计大人年纪大人了,是该回乡养老了!”
“朕就是这样想的,可是有人暗暗参他,说他私营结党,你怎么看?”
“回圣上,这要据证!”
“据证?”
“是!”
“朕当然明白,你帮朕收集吧!”
“圣上……”
“我知道你风从长兴府回来,不应当让你这么操劳,但是朕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就辛苦你了,子淳!”
夏子淳能说不吗,低眉垂眼,拱手回道:“是,圣上!”
诚嘉帝一直留着计成儒的折子不发,正如计成儒想的那样,他在等待人参他,可是等了近一个月,竟无官员参他一星半点,他再次看了看留着不发的扣子,默默的想道,朕竟办不了你。
诚嘉帝为何要办他?当然不仅仅是为他的银子,更重要的是剪断他行成的集团网,他要推翻计成儒为官几十载所形成的势力集团,他要让那些官员只听自己的,而不是现在的阴奉阳为。
夏琰如何不明白皇上心里想着什么,但这种事从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皇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当然做到什么程度,他心中自然有一把称。
出了皇宫的小候爷来到中山郡王府见了他的姨夫姨母。
中山郡王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夏琰了,乍见之下,竟感慨的流下了泪水,“子淳,你受苦了!”
夏琰回道:“姨母不必如此,生为男儿理当如此!”
“何至于,京里谁家公子有你辛苦,真是……”中山郡王妃再次哽住了。
夏琰低垂着头,不再说什么。
中山郡王摇头叹道,“北边情况怎么样?”
“不是太好!”夏琰严肃的回道。
“哦,真是天灾人祸啊,防不胜防!”中山郡王岔开了婆娘的话题,女人就是婆婆妈妈的,没权势嫌你没用,有权势又说你整天辛苦啊,不容易啊,真是烦人。
夏琰回道:“姨夫说得是!”
中山郡王感兴趣的问道:“听说受贿的伍士元被皇上无罪释放,还连升两级,此人的能力真是这么卓著?”
“相当不错!”夏琰中肯的回道。
“哦,”中山郡王的眼神亮了,“能让你夸一声的人可不多,看来这个伍士元确实不错!”
“总有人慧眼识英才!”夏琰想起为伍士元辩护的童玉锦,不得不赞一句,这女人眼光独道。
“说得倒也是!”中山郡王以为夏琰说得是皇上诚嘉帝,并不在多言。
中山郡王妃问向侄子,“子淳,你那个……怎么样?”
夏子淳冷然的面孔瞬间柔和了下来:“姨母,锦儿很好!”
“锦……”中山郡王妃看着从孩提时代就一本正径、处处透出大人模样的侄子,从来离小娘子要多远有多远的侄子,有点惊悚,一个女人的名字竟会这么自然而然的从他口中吐出,简直令人难以至信。
看着吃惊的姨母,夏琰微笑着说道:“回姨母,她姓童名玉锦,父兄皆是秀才,听说大舅哥明年就考举子了,将来门第不会低。”
夏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维护童玉锦了,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中山郡王夫妇绝没有想到,他们这个站在云巅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势熏天的侄子,谈论起正妻来会是这么平淡柔和,在平淡中似乎心满意足,夫妇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侄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中山郡王夫妇来过现代,他们一定会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夏子淳,那就是‘小确幸’!
何为小确幸’?微小而确实的幸福,它累积于生活中每个微小的细节,感受这些微小的细节所带来的小小的满足与快乐,捕捉流淌在生活中的每个美好瞬间,是内心的沉淀与满足,是对人生的感恩和珍惜。
权势熏天的小候爷夏琰,内心的心路历程,并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在经历了大风大浪,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他的心静早已不同常人,他所达到的人生高度已经不需要联姻来巩固自己的权势,从他本意上来讲,他对妻子的最高要求便是当家理事生儿育女,其它于他来说都可有可无,可是童玉锦这个平民却以阴差阳错的方式走进了他的生活,从那句‘你今年多大’他便知道,这个女人懂他,懂他的人生抉择,懂他所做的一切,在这个世上,能遇到一个懂自己的女人,何其幸运,何其幸福!
中山郡王妃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侄子,内心真想马上见见那个平民女子,不仅让自己儿子要死要活的抬进府里,现在居然让冷傲的侄子都动了情,难道真是狐狸精投得胎?
不管侄子如何心满意足,中山郡王妃要泼泼冷水,“那明年大婚后,你会让她当家主母?”
夏琰看了眼姨母回道,“有这个打算!”
中山郡王妃惑的问道:“可是她能行吗?”
夏琰微微一笑:“我正是为这事来的,姨母!”
中山郡王妃不知侄子说得什么意思:“……”
夏琰说道:“姨母,我娘留下的大丫头能不能拔几个给我,我让他们教锦儿世族大家规矩,教她当家理事!”
中山郡王妃没想侄子会这么细心,居然为未来妻想得这么多,居然做了婆婆应当做的事,可是她还是要说:“子淳,不是姨母打击你,你知道一个主母需要多少年才能练成吗?”
夏琰垂首回道:“我懂,她们从三岁以后就开发始学习各种理家事务!”
“那你还觉得童氏……是姓童吧?”中山郡王妃问道。
“是,姨母——”夏琰无奈的回道,连最疼自己的姨母都没有把锦儿当回事,我的锦儿以后的路该何其艰难,想想家中情况,更是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