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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暗生
瑾瑜自是不知无意中改变了李言卿的志向,搭手将纱布木板收起,买一些食材,背上背篓回了家。
除去晚上念书写字,白日里,冬青和翠枝处理食材做点心时,瑾瑜下地做活很卖力。
忙着把红豆黄豆串进苞米地,土豆地里的杂草锄干净,在根茎周围提起土堆,土厚一些土豆个头才大。
他想挤出时间陪冬青出摊,而且与赵记布庄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下次出摊的时间。
夏日的气候很是炎热,夜里没有太阳依然闷热,让人细细密密的出些汗水。
冬青热得脸色有些发红,停下刺绣的手,扯了扯因出汗而黏在身上的衣裳。
分明之前她才用凉水擦了澡,这才过去多久,浑身又是粘粘糊糊的感觉。
瑾瑜因是男子,思想也相对开放,仅仅穿着亵衣,还将领口扣子解开,露出大半精壮结实的胸膛。
冬青看了瑾瑜几眼,好像感觉更热了些。
瑾瑜察觉到冬青的焦躁,抬眼道:“不然我们把窗户打开吧?”
“可……若是起风,蜡烛会灭的。且夏日蚊虫颇多,你我进出都有随手关门,它们照样能寻着缝隙进来,直接打开了窗户,岂不是打都打不净?”
冬青对山里的蚊虫心有余悸,入夏之后,她的身上被咬了好些口,全是红疙瘩。
不挠的话痒得紧,一挠的话就破皮,再加上止不住的出汗,汗液浸透伤口,又痛又痒。
更有些蚊子很是缺德,照着关节处或是脚板叮咬,那种感觉,实在酸爽。
奇怪的是,蚊子并不叮咬瑾瑜,好像它们也知道冬青比较白嫩可口。
瑾瑜对此无可奈何,没有电没有冰箱没有空调,这个夏天有够冬青受的。
“这样吧,你不用穿得如此严丝合缝,至少把腰带松一松,衣裳不紧贴皮肉会好过一些。”
冬青踌躇了一下,睡觉时仅着亵衣她不觉得有何不妥,但此时她正端坐刺绣,衣衫不整是否有辱仪态?
顿了顿,还是将腰带解开,松开一些确实好过不少,至少不再紧紧粘在身上。
腰带松松垮垮,挂在冬青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上,领口敞开,露出浅色里衣,隐约能看到精巧的锁骨轮廓。
瑾瑜喉头动了动,突然无心看书。
心里暗自唾弃自己自作自受,分明冬青不经意的动作,能挑起他这个身心都是老处男的情欲,他偏偏要在冬青宽衣解带时紧盯不放。
叹了口气,瑾瑜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瑾郎……”
冬青伸手拉住瑾瑜的手腕,一双眼饱含水光看着他。
“怎么了?”瑾瑜不着痕迹侧了侧身子,掩盖自己的窘态。
冬青低下头,抓着瑾瑜的手没有放开,反而紧了紧,秀气的骨节泛着白,“我……”
瑾瑜摸摸冬青的头顶,笑道:“屋里热得慌,我出去透透气,不走远,一会儿就回来。”
“我……我愿意……伺候瑾郎……”
话说到后面,冬青已经把脸埋到了胸口,声音几不可闻,手却很坚定的拉着瑾瑜。
冬青并非不知人事,瑾瑜时常不着痕迹起身离开,她能猜到是为何。
瑾瑜几乎怀疑自己精虫上脑,产生了幻听。顿时喜悦铺天盖地没过头顶,又害怕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了几个呼吸不见瑾瑜动弹,冬青羞得无地自容,手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她看瑾瑜忍得辛苦,加之这些日子对她面面俱到的关怀,方才一时冲动,抬手止住了瑾瑜的去路。
而瑾瑜无动于衷,这让她如何有脸面再抬起头来?
“我,你当我没说。”
手忙脚乱拿起针线,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从何下手。
“冬青。”
瑾瑜蹲下身,扶住冬青圆润的肩,“你看着我,并非我不想要你,我想要你,却也尊重你,你不必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用伺候任何人,我要你准备好全身心的属于我,而不是一时的心软冲动。”
冬青愣愣看着瑾瑜,脸上的羞红还未褪去,心里百感交集。
这世上,竟有如此男子!
“莫不是……你有隐疾?”
瑾瑜闻言脸一黑,这小女子什么脑回路?
他不过是觉得现在火候还不够。
人说爱是克制,是恒久忍耐。
在遇到冬青之前,他对此并不理解。
哪怕冬青只是脑子一热愿意把身子交给他,他也满心欢喜。
但他们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去官府登记,更没有成亲仪式。
若现在他顺势行了夫妻之礼,不说他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冬青心里定会有很大的缺憾,这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一辈子都补不回来。
瑾瑜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人生存在任何遗憾。
只可惜,赶走精虫做了这柳下惠,冬青却认为他有隐疾?
“今天就要让你好好检查检查,为夫到底有没有隐疾。”
瑾瑜取走冬青手里的绣布针线,将冬青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欺身压过去。
一把扯掉冬青的腰带,大手顺着衣角探进去,握住光滑细嫩的腰肢。
瑾瑜的手很粗糙,滑过肌肤引得冬青一阵颤栗,充满侵略性的瑾瑜让她难以招架。
忙伸手抵住瑾瑜下压的胸膛,“我,我很害怕,我大约是还没准备好……”
“哦?可冬青你还没检查我是否有隐疾。”
瑾瑜抓住冬青的手,强硬往腿间摁去,引领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共舞。
冬青心如擂鼓,只觉头脑轰鸣,一片空白,思绪完全无法运转。
黑暗里触觉变得十分灵敏,甚至能感受到掌心里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脉动。
生机勃勃,仿佛随时能脱手而出,却又被瑾瑜牢牢摁住,抽手不得。
瑾瑜呼吸变得粗重,低沉的声音在冬青耳畔响起,“如何?对为夫的东西可还满意?”
“瑾郎……我知错了,这次就饶了我吧!”冬青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无法想象那等巨物进入身体是什么感受。
瑾瑜心头一慌,略微欠身,轻抚冬青面颊,“别怕,不过是跟你预习一下,我会等你真正准备好接受我的全部。”
第一次看到这具身体的老二时,瑾瑜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可比他前世可观得多。
一直知道前生自己的东西算不上傲人,但对比下来还是忍不住气闷。
“真的?”冬青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瑾瑜。
“真的,但切记莫要再说我有隐疾。”他是男人,自然不能免俗,禁不起激,千万不能说一个男人不行。
冬青点点头,“嗯。”
安抚好了冬青,瑾瑜愁眉苦脸,“你说这怎么办?”
冬青脸一热,“我哪知道怎么办?你,你平时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想要我家娘子帮我。”瑾瑜凑在冬青耳边,缓缓说道。
冬青吓了一跳,一双含情目睁大,“你方才刚答应过我,会等我完全接受,如今想反悔不成!”
“借你的手一用。”
不由分说拉起了冬青的手。
事后瑾瑜靠在床头,冬青坐在一边,脸红红的,捧着自己触碰过瑾瑜的那只手,眼睛里有些晶亮。
瑾瑜看着冬青的小模样,不由得好笑。
冬青学习能力很不错,看来,他日后的性福生活是有了保障。
有了这次的“亲密接触”,他与冬青的关系,便更近了一步。
冬青心里筑起高墙,将所有试图接近的人拦在心门之外。
而他要做的,是把那堵高墙慢慢瓦解。
如今看来,他至少成功了三分之二。
翌日,冬青和翠枝忙着打包点心,瑾瑜把自己抄好的四书与诗经包上。
准备拿去墨染阁,换取五经里他没有的那几本。
陈君然借给他大学、中庸、孟子、论语四书,再加上五经中的诗经,他目前还差了尚书、礼记、易经和春秋。
瑾瑜花三月有余的时间,将四书背了个滚瓜烂熟,意思理解透彻,准备开始着手学习五经。
童生试每年二月举行县试,而院试三年两考,瑾瑜想赶着下次院试之前取得考取生员的资格。
虽然还有十来个月的时间,他的记性也不差,但瑾瑜心里的底气不是特别足。
因为到时候,满打满算他也只学了一年有余,而看古人动辄寒窗十年,心里不免忐忑。
不过如今也没什么退路,好歹他现在有的是力气,养活妻儿老小不成问题。
而且年岁不过二十出头,试一次不中,还有机会再试一次。
只盼着这几本手抄本,能换得他缺了的那几本书。
每次瑾瑜跟着去出摊,翠枝心里都松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
到集市上,照旧翠枝先行守着摊子,瑾瑜与冬青去布巷一趟。
不过这次没有去金线坊,冬青上次接的活还没有绣完,用不上去交活。
赵德看到瑾瑜二人如期而至,脸上笑起了一堆褶子,“来看看这布料,是不是您要的样子?”
瑾瑜走过去,赵德从柜台上牵起一匹布料,“照您说的,网格状,间距一致,软硬适中。”
瑾瑜接在手里摸了摸,这应该是用麻织造的,确实是网格状,间距也几乎一致,就是少数地方有些乱线交缠。
而且颜色不是纯白,带着微微的黄,是米白色。
第35章 信任
不过算不上是特别黄,只要不跟纯白布料放在一起,基本不用在意这一些些的黄。
瑾瑜沉思片刻,道:“可以,不知道进了几匹这种布料?”
赵德示意伙计,伙计从柜台下面又搬出一匹,“因客官您没见着,怕不合您心意,这次只拿了两匹。”
“那两匹我们都要了,多少钱一匹?”
赵德拿着算盘拨了几下,一行说,“这布料八文钱一尺,一匹有四丈长,两匹就是八十尺,拢共就是……六钱又四十个铜板,从押金里扣。”
“嗯,将丝线棉线各色给我拿上一绺,这两匹应该能用上一些时日,押金暂时不取走,待我用完再来告知东家进货。”
瑾瑜决定先拿这两匹回去试试,能成再做二说。
赵德稍一思索便应下,将两匹布和一大把线包给瑾瑜,“加上绣线,一共八百五十七文,七文零头给你抹了,八钱半。”
看着赵德在契约上记清楚,瑾瑜和冬青便拿上布匹绣线,离开布巷,去了墨染阁。
墨染阁的东家,同意瑾瑜用四书加诗经换取尚书、礼记、易经与春秋。
瑾瑜又选取了各色染料与几沓大张的草纸。
草纸拿回去抄写五经之四做注解,顺便还能做个纸板。
他留在家里的四书与诗经,就是用这种草纸,整齐的抄写,逐一做了注解,按顺序叠起来,再用冬青的针线缝合在一起。
虽然看上去不如订本书好看,但却经济实用。
翠枝看到瑾瑜二人买的布料,心思动了动没有说话。
冬青两夫妇总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好些观念她无法理解,但二人对这个家挺好,她也就懒得过问。
傍晚收摊回到家里,王氏在灶屋忙着做饭,大狗和李老汉去山里砍柴去了。
翠枝搭手做饭,瑾瑜与冬青回了屋里。
拿出丝线与布料,平铺在桌上。
冬青好奇道:“这下要如何?”
“先裁剪,按照刘大娘要求的大小,六尺高低。”
瑾瑜去找卖烧饼的刘大娘问过,刘大娘想要个四扇围屏。
屏风要双面都有花色,绣娘和木工价格很高,这个大小的四扇围屏做下来,至少近二十两银子。
看到冬青新奇的绣法,便忍不住想自己来绣,想来能省不少钱。
听说瑾瑜能给她画,刘大娘按屋子的大小给瑾瑜说了尺寸,花色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瑾瑜提议,既然四扇围屏,那便可以绣上梅兰竹菊四君子,宁静且高雅。
刘大娘听瑾瑜说得头头是道,一拍大腿就定了下来。
而瑾瑜是为了作画简单,才给刘大娘推荐的四君子。
瑾瑜裁剪了布料,端详半晌,在脑内勾勒预想图案。
确定位置后,用数根细小竹签蘸染料,往绣布上点起了各色的小点。
瑾瑜点颜色的点很小,不过是在一个网格内横竖两根线的交叉点上,没有沾染旁的地方,以防绣线盖不住点上的颜色。
冬青一直站在瑾瑜身后,看着布料上的小点点,凑近看貌似杂乱无章。
往远了一看,那些小点凑在一起,竟是一株寒梅轮廓。
不过冬青还是皱起了眉头,“瑾郎,这寒梅树枝是黑色,花瓣应是正红或是玫红,你为何点的浅黄?”
瑾瑜手上停了停,道:“颜色不碍事,你先去给我烧个土豆来,不要烧太熟,透心硬的就行。”
冬青只得转身去灶屋烧土豆。
待回转时,瑾瑜已将布上的颜色点完。
“你要这半生不熟的土豆何用?”冬青看着手里的土豆,她自认不算愚笨,却想不出土豆与这神奇的作画之法有什么关联。
只见瑾瑜神秘一笑,拿出一张草纸对折几次,剥开土豆皮,往草纸中间摩擦。
确保每个面都沾上黏黏的土豆,往下一压,数层草纸就被粘成一块稍硬的纸板,待晾干还会更硬。
吃了晚饭,纸板已经干硬得差不多。
瑾瑜在纸板两侧剪出一些孔洞,往孔洞上方沾染一点方才用来点色的染料。
对照着绣布上的颜色,选取一根大红绣线从浅黄那个孔洞放进去,以此类推,纸板上挂满了绣这副寒梅要用的绣线颜色。
瑾瑜对绣制这些花色需要多少绣线没谱,放一根绣线,只是为了让绣制的人知道,绣布上什么颜色对应什么绣线,她们自己对照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