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氏还没开口,瑾瑜已经牵着冬青从堂屋走了出来,身姿挺拔,不卑不亢,“瑾瑜携妻子冬青见过大伯,大伯母,几位堂兄,都别站着,这边有凳子,快请坐。”
随后转向翠枝,“大嫂,还想烦请你烧些开水招待大伯一家,一路走过来应该有些渴了。”
“好。”翠枝应着转身去灶屋,看着大伯全家一脸见鬼的表情,翠枝着实忍不住想笑,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盘旋,手上添柴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这这这,这是活见鬼了?这还是二狗吗?!”赵氏指着二狗,震惊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前些天她在镇上还看见下货的大狗二狗,一如既往的呆愣,怎么几天没见,不止说话利索了,看上去整个人都脱胎换骨的模样。
瑾瑜一本正经戏谑,“大伯母不必惊慌,我是二狗也不是二狗,昨夜摔了一跤,醒来便觉心灵通透。就在方才,为庆贺脑疾痊愈荣获新生,我取了大名与字,以后叫做李全,字为瑾瑜,却没有丢弃二狗两字,留作小名,所以我依然是二狗。”
赵氏盯着瑾瑜看了半晌,一把将王氏拉到一旁,与大伯一家围在一起,悄声道:“桂花啊,不是嫂子要多心,这二狗怎么可能摔一跤一下子就好了?他在哪儿摔的?要不要找个先生看一看?指不定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二狗呢。”
王氏脸色复杂,“大嫂,二狗好了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家一穷二白人丁不旺,不干净的东西要找也是找上你们家人气儿多的地方。”
王氏也不是没怀疑过,可那又如何?二狗这么些年甚至没叫过她一声娘,也不知道认不认得她这个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的老娘。
既然二狗只是一个躯壳漫无目的的活着,如今的模样又有何不可?无论什么原因,她更喜欢现在的儿子,二狗如此对谁都好。
赵氏气得脸色难看,她大儿媳小赵氏赶紧安慰,“娘别生气,堂弟好了婶子正在兴头上,你倒是担心二狗,但是扫了婶子的兴,任谁都会不高兴,娘和婶子都心直口快好心办坏事,别生气。”
众人沉默了片刻,赵氏抬眼看瑾瑜,扫到瑾瑜身后的冬青又是一惊,“那就是你们昨天给二狗买的媳妇儿?”
因为二狗傻病好了这事儿,过来李老汉家的初衷都丢在了一边,这姑娘的模样十分出挑,细皮嫩肉看着水灵灵的。
赵氏的几个儿媳在注意到冬青后,忍不住相互看了看,本来她们几个在清水沟算是长得标致,如今一个对比可谓是相形见绌。
王氏本已经折身,打算去灶屋给翠枝搭把手,赵氏却又把她给拽了回去。
王氏有些不耐,“又怎么了?大嫂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成?”
赵氏瞅了瞅冬青,声音压得很低,“桂花你先别恼,不是我说,你们怎么会买到这丫头的?我听说有钱人家会随意买卖家里的小妾通房,这丫头的模样……”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若非有钱人玩弄过后丢弃的小妾,像冬青这么标致的姑娘,怎么着也不可能卖到穷山沟。
方才打圆场的儿媳此时没吱声,她们打心底也觉得这种解释才合理。
“大嫂你就见不得我们家好是吧?有钱人家的小妾也轮不到这个穷山沟,会被卖进勾栏院。冬青是因为受了刺激傻了不识世事,刘婆子没法脱手才贱卖在清水沟的。”王氏心中恼怒,声音一时有些大。
瑾瑜神色一冷,“大伯母,无论冬青傻不傻,是什么来路,她都是我李瑾瑜的妻子,还请大伯母慎言。”
赵氏被瑾瑜乍起的气势一唬,悻悻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真是傻子啊?”一个七八岁的男娃上前围着冬青看了一圈,抬手就要去碰冬青。
瑾瑜眼明手快,在男娃碰到冬青之前捏住男娃的手,“你不能碰。”
瑾瑜还不是很适应这具身体的力量,下手有些重,就把男娃的手给捏了几条白印。男娃瘪瘪嘴,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委委屈屈回到赵氏大儿媳身边。
瑾瑜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恰逢翠枝烧开水出来,就招呼着大伯一家喝了水,安生送出去。
李家二狗买回家个傻媳妇,然后摔一跤就把脑子摔好了这事,迅速传遍整个清水沟。
深山沟没什么新鲜事,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李老汉家串门,就为了看看李二狗和李二狗买来的媳妇。
无一不啧啧称奇,感叹李二狗福泽深厚,不仅抱得美人归,摔一跤居然能把傻子摔成正常人。
看着李老汉夫妻乐呵呵的模样,瑾瑜有几分欣慰,终于自己也能让别人引以为豪。
有人上门就领着冬青在院子里招待,好让李老汉夫妻扬眉吐气一番。
李大狗回来时,看到自家院门大开,宾客满座,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进院子,只见自己那个傻了二十年的弟弟,正牵着冬青的手,坐在一群人中谈笑风生。
大狗吓得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两步跨到翠枝身边,“翠枝,你告诉我,我出去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翠枝正在给大狗的衣裳打补丁,把针往头发上蹭了蹭,“就是二狗醒了,他不傻了,说话利索,看上去可机灵。”
“怎么着就能不傻了?”大狗实在无法理解,满面疑惑看着瑾瑜。
翠枝抬眼,望着大狗笑,“我们也不知道,可能因为昨天那一跤,把什么东西给磕碰通透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欢二狗跟着吗?这下二狗可以自己生活了。”
大狗欲言又止,他还惦记着昨天翠枝说的话,二狗好了,这不就代表以后家产要一分为二?
翠枝对大狗的想法心知肚明,低声道:“这么多年家里的东西也有二狗一份,分就分吧,只要你们哥俩别闹,外人欺不到咱们头上就行,钱我们可以自己挣。”
冬青这个弟媳妇是傻的,没那么多算计,他们不至于会像老一辈的李老汉和大伯一家那样,两妯娌互相看不顺眼。
“这……也行吧。”大狗想了想,这下再也不会有人在背后说闲,说他李大狗的弟弟是傻子了。
冬青从小就是婢女,本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今天却跟一个只认识一夜的男子坐了一整天。
看着瑾瑜谈吐得当,举止优雅,风趣幽默的话语,引得一众人捧腹大笑。
冬青不禁想,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育这样的男子?瑾瑜在家乡时,是不是也如此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到了晚饭的时候,瑾瑜终于不用再应酬来看猴儿的父老乡亲,长舒一口气,坐一整天居然还有点累。
偏头看了看陪他一天的冬青,瑾瑜凑到冬青耳边悄声道:“累了么?”
冬青大大的眼睛看着瑾瑜不搭话,瑾瑜笑了笑,牵着冬青来到饭桌旁坐定。
翠枝盛好了饭菜,拿起筷子准备给冬青喂饭。
瑾瑜接过翠枝手里的碗,“我来吧。”
将饭菜吹了吹,用嘴唇试过温度,确定不烫才送到冬青口边。
冬青迟疑了一瞬,还是张口吃下瑾瑜喂的饭菜。
李老汉和王氏相视一笑,看二狗照顾媳妇这个小模样,他们家二狗,终于有了个归宿。
第9章 有志
瑾瑜从翠枝手上接过照顾冬青的活,给冬青喂饭,给冬青洗脚,领着冬青去睡觉。
冬青无可奈何,她现在还假装自己是傻子,只能任人摆布。
终于进房间关上了门,瑾瑜顺手要给冬青宽衣,冬青忙恢复常态,“现在没人,你不用假装照顾我,我自己来。”
瑾瑜收回手,顿了顿,道:“冬青,你识字吗?”
“嗯?”冬青抬眼看着瑾瑜,满眼都是疑惑,不知道瑾瑜问这个做什么。
瑾瑜读到冬青的疑惑,解释道:“我想考取功名,如果你识字,便可以留在这里做我的先生,教我识文断字,我白日干活养你照顾你,权当报酬。”
好不容易拥有健全的身心,能够重新来过,瑾瑜决定试一试其他出路。
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做农夫身不由己,靠天吃饭,注定一辈子只能在温饱线上挣扎。
冬青点点头,“我识字,只是,你已经年至弱冠,现在才开始从头学起,考取功名只怕不容易。”
她从六岁成为二姑娘的丫鬟,二姑娘跟着西席先生上课时,她一直在旁边,琴棋书画,中馈账目,二姑娘会的东西,她都会。
只是这考取科举,需熟读四书五经,圣人名句,参透经义,吟诗作赋,大多数穷其一生也未能金榜题名。
瑾瑜轻笑道:“我应该算是识字的,我的家乡与这里文化差别很大,需要指点,若我实在愚笨不堪,那你便做我一辈子先生,直到我考上为止。”
考科举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但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好歹他在现代读了二十来年的书,经过各种考试洗礼。
冬青脸色微红,“若你真心想学,就备好笔墨纸砚,我教你便是。”
“好。”瑾瑜拉冬青坐在床上,“今夜暂没有文房四宝,不如你且与我说说黎国简史。”
冬青没有推脱,坐在床边给瑾瑜说她读过的史记,从改朝换代开始,讲述大黎知名人物,说到如今局势。
二姑娘是廊洲知府次女,在柳府耳濡目染,冬青见闻不少。
瑾瑜认真的记下,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道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朝代更替,官制改革。
这个时空虽然在中国的古今文献里没有记载,但还好与中国古代差别不算太大。
曾经他拖着病弱之体,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作画,现在这个处境,以前的知识储备多多少少应该是能用上一些。
冬青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原来是困得狠了,上下眼皮忙着打架。
瑾瑜伸手打散冬青的发,“睡吧,我们改日又说。”
“嗯。”冬青带着鼻音应了一声,脱去外衣,紧紧的挨着墙躺下。
瑾瑜给冬青掖好被子,不禁低头,凑在冬青耳边,“晚安。”
冬青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仿佛能听到自己极速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瑾瑜背对着冬青,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就弯起了唇角。
第二天冬青依然在瑾瑜的怀里醒来,虽然照样脸红红的,目光闪躲,但没有昨天那般惊慌失措。
瑾瑜假装一切如常,冬青好像极其没有安全感,睡着后总是无意识往他身上靠。
睡梦中的冬青,蜷缩着,像小动物一样乖巧可爱,慢慢向他靠拢,一点点嵌入他的怀里。
不可否认,软玉在怀的感觉让人上瘾。
吃了午饭,瑾瑜向李老汉和王氏透露自己要考科举的想法,让李老汉夫妇皱起了眉头。
李老汉愁得紧,“二狗啊……不是爹娘不愿意,只是这两年的灾荒把咱们家积蓄都耗光了,爹听说去书院要很多钱,咱们家现在连张宣纸都买不起,更别说书院要交书费要吃饭。”
王氏在一旁搭话,“是啊二狗,你陈叔家的小儿子就在县上的书院里念书,你陈叔举家供养那个学生才勉强供得住,咱们家不能比的……”
大狗拍了一把瑾瑜的肩,“二狗你别扯那些没用的,好好带着媳妇脚踏实地干活,生个胖小子才养得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咱俩一样,斗大的字都不认得,就算你现在脑子好使了,去学也来不及,人陈君然可是从小喝墨水长大的,去年乡试还落榜了,你算老几?”
陈君然是村长第四个儿子,今年一十九岁,比二狗小了一岁而已,却没有成亲。
村长有四个儿子,其余三个已经成家生子,小儿子陈君然因为相对机灵,村长着力栽培陈君然熟读圣贤书,盼着陈君然一朝高中,从此光宗耀祖荫蔽后人。
陈君然在清水沟可谓是风云人物,十六岁过了童生试,次年参加院试成功考进县学进修,成为清水沟年纪最小也是唯一的秀才。
只不过生员分三等,定员内由官府供给膳食称廪生,定员外增额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称附生,附于诸生之后。
陈君然是增生,在县学念书所有开支自行承担,村长才会举家供养陈君然。
科举三年一试,去年陈君然一试秋闱,不料遗憾落榜。
自小励志不立业不成家,此番一来,陈君然自认丢脸,便发愤图强,勤学苦读,准备三年过后再试,一雪前耻。
李老汉家所有人,都认为瑾瑜准备考科举的想法不切实际。
毕竟陈君然九岁认字,家里请过先生,上过私塾,成为秀才又上了一年的县学,结果乡试照样名落孙山,而瑾瑜已经二十岁还大字不识一个。
这种情形想要榜上留名简直是难上加难,想要挤进春闱入朝为官更是难于登天。
瑾瑜没想到,家里已经穷到一张纸一只笔都买不起的程度,昨夜冬青说让他备好笔墨纸砚,如今看来只怕要搁置一段。
瑾瑜想了想,道:“这事暂时不提,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想想办法,尝试过至少不会有遗憾。”
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瑾瑜决定出去看看,换个思维,看能不能在不耽误平日干活的情况下赚点外快。
至少要把笔墨纸砚备齐,不辜负对冬青的承诺。
众人点点头,瑾瑜不问他们拿钱,要试尽管去试,到时没有希望,瑾瑜自然就会放弃。
瑾瑜起身,“我带冬青出去转转,晚饭之前会回来的。”
现在刚刚化雪,地里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