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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绕而上的楼梯拐角,最隐秘的一间厢房。
穿透入内部,一人坐在角落位置,全身黑色斗篷笼罩看不清五官,地上,跪着一名颤抖的身影。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会给你花不完的银子,换个地方你重新开始,也不用再给别人做奴婢。”
黑色斗篷的人突然出声,声音沙哑刺耳分不清雌雄。
地上人抖得更厉害,一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居然是水墨轩的青竹。
眼中含泪颤抖唇瓣,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你不是说过,那东西只会让她身子受到损耗,最多大病几日,并不会送命吗?”
“呵,就算如此那又怎样?如今你也一样是做了。”黑色斗篷的人嗤笑一声讥讽。
青竹眼里闪过痛恨和绝望,苦笑几声泪流满面:“从奴婢进府就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转眼都七年了,夫人很好,对奴婢更是好,有好的都会赏给奴婢,她知道奴婢家里穷,还有一个重病的父亲和痴傻的弟弟,颇为照顾,可是…可是你却让我…”
话没说完,眼里的情绪化为痛恨。
斗篷人手骤然握拳,冷冽说道:“怎么?你现在想后悔了?别将自己说的那么清高,如果你真的心里有愧疚不如就去死吧,陪着你的主子一起上路去伺候她,免得她一个人寂寞孤单。”
青竹咬着唇瓣愤愤看着面前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再次嘲讽笑道:“所以说,自己心存不善就不要给自己寻找借口,你大可以一开始就拒绝我的,别用什么你不知道是□□这种借口,哈哈哈哈,没有不会唯利是图的人,你就是将你此时说的再忠心耿耿,侯爵夫人也是你毒死的,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青竹怒吼,哭声凄凉,“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设计陷害我弟弟让他坐牢,我又怎么会受制于你,我又如何会听从你的欺骗将那□□放进夫人的药汤里。”
没错,下毒的就是青竹。
昨天夜里,林妈在煎药的空当突然肚子疼,也是那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进了厨房,她是一直伺候在秦梦岚身边的人,容易得手,今日一大早侯爵府发丧,她趁着混乱从后门溜走,想必,不需要多久,那些人就会怀疑到她头上。
“是,我该死,若是我知道那一点点东西就会要了夫人的命,我宁可…我宁可用我全家人的命去换她安康。”
青竹瘫软的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盯着斗篷人满目痛恨。
黑色斗篷人笑的身子都跟着颤起来,十分难听,半晌突然停止:“你还真是忠心耿耿,连我都要被你感动得快要哭了。”
讥讽说道,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大包银子扔到了地上:“这是承诺给你的一千两,有碎银子也有银票,东西拿着,码头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你父亲和你弟弟就在船上,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就能彻底离开汉东,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青竹盯着地上的银子,听着对方的话,麻木的没有反应。
对方也不管她什么想法,总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快速离开了包厢。
一阵低沉的笑声,夹杂说不出的情绪在包厢中回荡,久久不散。
已经临近黄昏,侯爵府还沉浸在乌云笼罩之中,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
前厅,莫凉与秦章商量着什么,云战坐在棺木旁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少了一个人?”莫凉突然道。
秦章皱眉似乎也是在思索,转身走向云战:“姑父,姑姑院子里的人是否全部都在这里?”
云战颤了下才回了神,不过眼中还有点空洞,过了一小会儿才动了动嘴巴“嗯,都在这里”
“回老爷,不对,青竹不在。”突然下面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这几个字就像是□□,让人群都乱起来,尤其是王妈脸唰的变了颜色,抬头看向厅内也是一脸意外的云战。
“老爷,老奴想起来一件事,昨天夜里老奴煎药确实离开了一小会儿,据说,青竹有去厨房帮老奴看过火。”
王妈这句话脱口,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表情震惊中都是不可置信。
云战撑着扶手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瞪圆了眼睛,青竹他是有点印象的,跟在秦梦岚身边伺候有了一些年头了,不应该是她吧?
突然,管家的身影从外面急匆匆冲进来,噗通跪地:“老爷,青竹在府外上吊自杀了。”
平地惊雷引起轩然大波,而这句话也同时证明了所有猜测。
莫凉脸色一沉:“带路。”甩袖向外走去。
秦章看了眼云战赶忙跟上去,云战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头脑一阵晕眩,闭了闭眼睛后退好几步,身子直到撞在冰冷的棺木上才稳下来。
抬手,颤抖的抚上一边的棺木,嘴角生生被咬出了血来,回头看了眼扯动嘴角苦笑:“噗!”
“老爷。”管家痛惜的看着,云战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急切喊道。
青竹上吊死在侯爵府门口的事情也在最快的时间传的沸沸扬扬,众人口中的说法又变了一个样。
青竹留下了一封信,莫凉端详了一阵给了秦章。
秦章并没有打开看 ,藏进了袖子里:“将人放下来,给她整理下找个地方埋了。”
“是。”
后面跟着的家丁赶忙点头应道,上前动手。
一根裤腰带从侯爵府的房梁上悬下来,早已经断气的青竹就挂在上面,随着家丁七手八脚的动作被人从上面放下来躺在地上,众人都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
云瑶跟凌君胤听到消息赶了出来,看着地上平躺已经没有气息的青竹并未言语。
凌君胤冷眸看向莫凉。
对方转过身恭敬道:“太子,此人应该便是毒害侯爵夫人的凶手。”
“不可能。”云瑶抬头冷声道,“青竹伺候了母亲七年,一直以来都是脚踏实地,为人虽然有点木讷可是心思善良,她有什么理由毒害母亲?”
不是她不肯相信眼前事实,只是,上辈子不是这样的。
云瑶心里头也乱了,因为她突然发觉,似乎从她重生回来之后,所有一切轨迹都不再是前世那般。
秦章叹息声上前:“这是她留下来的。”
云瑶冷冷看过去,一封被血染透的书信,深吸口气抬头看了眼秦章咬着嘴角。
秦章又往前递了递:“你先看看吧,也许,上面会写着她为何这么做的原因。”
第48章 初现苗头2
莫凉和秦章都离开了侯爵府; 侯爵府也恢复到了往常的冷清。
老夫人从灵堂被抬回去; 好不容易醒来听说楚秀被打了个半死关进了柴房; 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怒吼一声又晕死过去。
琉璃院,云瑶捏着手中的信纸; 上面不过草草两三句话:小姐; 奴婢罪恶深重,对不起夫人,只能以死谢罪。
深吸口气从椅子上坐起来,烛火下; 表情显得很颓丧。
“小姐; 先睡吧; 时间不早了。”九妈上前; 擦了擦眼角出声道。
云瑶没有动; 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半晌后说道:“九妈; 你说,青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实在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青竹这么做的目的在哪里。
九妈叹息道:“这孩子看上去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呐,若说是莲心,老奴还会信; 可是青竹…”皱起眉头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听到莲心云瑶才突然想起来,看着九妈:“莲心怎么处理的?”
“下半辈子没了; 腿废了; 被老爷扔出了侯爵府。”九妈冷冷说道。
云瑶轻笑一声; 撑着椅子又往后一靠:“我给过她机会的,是她自己不肯要,与虎谋皮的道理,希望她这种时候已经能够明白。”
“她是看不透的。”九妈讽刺,“若是够聪明,就不会明知道小姐将她全家老小迁居,还要反咬小姐一口。”
“总之,得到了报应。”云瑶淡淡说道。
九妈伏下身:“小姐睡吧,明天夫人就要…”下葬两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云瑶是知道的,如今凶手已经确定,鬼医能不能来已经不重要了,虽然,这个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嗯。”
天还没有亮,粗重的螺号声穿破苍穹,直入九霄,在汉东整个上空响起,传达四面八方。
侯爵府亮起了所有的灯,白帆飞的更凶猛。
灯光下,人影重重,都穿着丧服忙碌着,大厅中光线更亮,那尊棺木冷冰冰的,一旁坐着云战,盯着地上的铜盆,偶尔给里面扔上一叠纸钱。
云瑶被九妈扶着进了大厅,接触到云战一愣。
云战看过来,眼里闪过期盼企图起身,云瑶却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棺木,眼眶一红慢慢上前,跪在铜盆前叩拜,拿起一旁的纸钱开始焚烧。
“瑶儿。”云战努力半天才唤了一声。
云瑶轻笑,眼泪从眼眶不自已的落下,可就是没有理他。
云战从椅子上滑下来,在她身边跪下:“瑶儿,是爹糊涂,犯下这么多不可挽回的错误,是爹失责,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七尺男儿,每说一个字都在哽咽,咬的很重,那愧疚都能将人埋没。
云瑶哭出声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只有我娘。”
“瑶儿。”云战落泪。
云瑶抬头看向他:“爹爹永远不知道,娘承受的是什么样的委屈和煎熬。”哽咽哭泣。
云战伸手抓住她胳膊,想说什么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容惨淡。
云瑶继续哭喊:“你知道一个女人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难过吗?你以为…你以为她们表面的大度端庄都是因为喜欢高兴吗?她只是在乎你,就是因为在乎你才会妥协,才会后退,才会一步步成为卑微怯懦的那个人。”
上一世的她不就是如此,那么骄傲,可最后为了慕容靖一步步退让,迷失了自己,丢了尊严,可换回来的只有背叛和欺骗。
云战唇瓣颤抖,眼泪在他脸上灼烫,可他为自己说不出一个辩解的话。
外面管家冲进来:“老爷,太子来了。”
大厅外,昏暗的光线下,凌君胤那身影几乎与之合为一体,身后还跟着其他人,几人一进入大厅,来往的人赶忙行礼。
云战尴尬的撇开头做了整理,从地上起来:“老臣见过太子。”
凌君胤点了点头直接向云瑶走过去,半蹲下身子:“可有好好休息?”温声询问,抬手替云瑶将凌乱的长发别在耳后。
云瑶眼睛还通红着,显得很委屈,往前靠了靠贴着他胳膊点了点头闭上眼。
凌君胤稍微回头:“本宫请了北楚鬼医,让他特意前来给侯爵夫人检查遗体,希望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云战表情愣了下,看向跟着凌君胤进来的几个人,落尘落冰他见过,而另一个人带着一黑色斗笠,五官是看不清楚的,穿着灰色短马褂,双手插在袖子里放在身前。
云战心头狐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楚鬼医?
“凶手已经确定是青竹,还要查吗?”云战疑惑道。
凌君胤安抚着怀里的人冷声道:“青竹只是一个身边伺候的人,即便是大丫鬟,先不说她手中的□□从哪里来,便是她到底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侯爵夫人去死?”
一回头,凝眸看向云战继续道:“她背后的那个人才是关键。”
云战吃了一惊,这两天光是震惊伤痛了,在知道青竹是凶手也是意外愤怒,完全忘了,她不过是一个府上伺候人的丫鬟,一向踏实规矩,为何会突然痛下杀手。
云瑶闭着眼轻声道:“开棺。”
这两个字让云战一颤,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咽了回去,皱眉直直看着云瑶。
凌君胤看了眼身后落尘落冰。
两个人很自觉,快速上前,到了棺木前先是低头表示尊敬,这才上前动手开棺,轰隆一声棺木移到了一边,里面的女人显露出来。
云瑶抓住凌君胤的胳膊不加言语,也不动弹。
而那灰色短褂的人已经靠前,从举动上看得出来,他扫了眼云瑶才将视线放在棺木里,凝视了一小会儿才从自己身上挂着的药箱拿出工具。
云瑶背对着他们,紧紧抓着凌君胤。
“可要再回去休息一阵?这夫人下葬还有一个多时辰。”凌君胤拍抚着云瑶轻声道。
云瑶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这样就挺好的,我靠靠。”
凌君胤见她这种表现心坎跟着一软,嘴角轻扬出弧度将人拖着往怀里带了带,抬头,看向棺木方向。
容华手上的银针从秦梦岚的喉咙位置深入进去,手指尖捏着捻动,黑色纱幔后面的五官上充斥着严谨凝重,鼻尖动了动。
“夫人死了三日,可是这身上依然残留着毒素味道,味香而苦,这是醉春的特性。”话落,手腕抖动银针拔了出来。
举起,一指多长的银针全部都黑了,腐蚀程度很严重。
云瑶和凌君胤都看向了说话的男人,定格在对方手中举起来的银针。
云战向前两步:“阁下的意思是,夫人她中的就是醉春 ?”问这句话的时候,云战袖子底下的手还在颤抖。
容华从药箱拿出一块锦帕擦着银针点头。
落冰和落尘也明显有点吃惊,对视一眼再次看向容华。
容华将东西收回药箱:“所以现在已经很能肯定,你们所谓的那个伺候人的丫头,只是替人跑腿的。”
“为何?”云瑶皱眉询问。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不信这件事青竹是主谋,可她更是想不到,除了楚秀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