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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周森和仇人同时服下彼岸花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吞服了失魂散。
失魂散,一种慢性奇毒,三个月之后三魂七魄离体,无药可救。
在这之前的两个来月,服药之人一切如常。
周森之所以选择服用失魂散和仇人同归于尽,有着上述因由,除此之外,他还想回到周世玉的出身之地,想要和周世玉的母亲合葬。
只是,不管父亲和自己说多少遍母亲的墓地所在,第二天,周世玉仍然会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父亲已经彻底昏迷,难道连他最后的一个心愿也不能完成。
一想到这,周世玉就无比难受。
讲完这段往事之后,周世玉抬头望着顾小召。
不知怎地,她觉得顾小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顾小召沉吟着。
他知道周森的故事,晓得周森的杀妻仇人乃是阆中郡第一豪门的上官家嫡系子孙上官无相。羽泉观之所以收周世玉为记名弟子,以及那个神奇的彼岸花的来处多半都和自己的父亲顾铨有关。
不然,以周森的身份地位这两件事都不可能办到。
上诉两件事便是父亲顾铨给周森的报答吧?
即便如此,周森想要靠近上官无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必定是计划了许久,也为此付出了许多。
周森应该是知道上官无相总有一天会返回自己家族,因此,他并未前往浦阳的紫气东来阁莽撞地寻仇。
所以,他前去的地方是上官家族的地盘阆中郡。
首先,将周世玉安排妥当,然后潜伏下来。
接下来,通过几年的交往获取了某个上官家管事的信任,抓住机会混入了上官家,然后,继续潜伏。
最终,他等到了上官无相的大驾光临。
通过这几年搜索到的上官无相的情报,周森百般投其所好,也就获取了上官无相的好感和信任,混到了上官无相身边去,成为了他的长随。
当他来到仇人身边之后,复仇计划也就完成了一大半。
最后,他抓住了机会和上官无相同时服下了彼岸花,之后,立马服下慢性毒*药失魂散,和仇人同归于尽。
整个计划策划了十来年,方才实现。
这是最好的结局,若是不动用彼岸花,就算他真正成为了上官无相的心腹,也不可能将其暗杀。
一个是炼气境中期的强者,一个是一辈子卡在炼体境的武徒,动用武力刺杀?不过是天方夜谭。
这是顾小召的猜想,他觉得事情的真相多半也是如此,八九不离十。
深吸一口气,顾小召望着周世玉,轻声说道。
“我有一法能让周大叔获得暂时的清醒,只是……”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这相当于回光返照,之后,周大叔便会……失去所有生机!”
周世玉瞧着自己的父亲,表情恍惚。
就这样,一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她方才点了点头。
第六十九章 小无相决
申时三刻,太阳斜斜地挂在空中。
阳光落下,庭院一片金黄,带来秋日的丰腴。
地面上,偶尔可见几枚枯叶,这表明冬天也快要来临。
这里是顾小召位于第五大街的宅院。
此时,宅院一改往日的冷清,多了一些人进进出出,隐隐有人声穿过树梢爬上墙头在巷子内飘荡。
不久前,顾小召一行从第九大街来到了这里。
那时候,顾小召答应了周世玉,说是要把她父亲周森从昏迷中唤醒。
要想把周森唤醒,需要他施展一门秘法,这秘法来自少年小顾的记忆,第九大街所处的环境并不适合。再加上,他需要临时购买一些器具来布下阵法,故而,决定转移到这里。
周世玉租住的那个地方太过复杂,顾小召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继续住在那里,他劝说周世玉搬到这里来住。
周世玉并未拒绝。
现在的她,一心挂着父亲周森的状况。
自己究竟是住在第九大街还是住在这间宅院?又或者是不是承了顾小召的人情,她并不在意。
顾小召让随行的一个护卫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自己和另外一个护卫用床板将周森抬到了大街上,随后,上了租来的马车回到了第五大街,把仍然昏迷不醒的周森安置到了后院。
一阵忙活之后,申时左右,方才将所有的器具准备齐全。
与此同时,他派人去水井坊药行那边传了个话,不多会,便有一批武士赶来此地,带头的是一个炼气境第二层的武者。
施法的时候,顾小召须得心无旁骛,需要一批人护法。
武士们守护在外院,虽然,说话交谈都压低了声音,却因为人多的关系,难免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
张伯和那个炼气境武者守在内院的门口,不许外人进出。
整个内院只有顾小召、周世玉和昏迷不醒的周森,并无其他闲杂人等。
三人都在顾小召的练功房内,整间屋子空空荡荡,没有箱笼、家具、屏风之类的陈设,正中间唯有一榻。
昏迷不醒的周森就躺在榻上。
在他四周,摆放着九九八十一盏青铜油灯,油灯装满了油,灯芯由白棉现裹而成。所谓白棉,乃是一种奇特的棉,不像普通的棉花那样长在地上,而是结茧在几丈来高的树上。
白棉树喜阴,多长在阴气森森的坟地。
点灯的灯油也非凡品,名为阴沉水,多生长在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有些像地底喷泉,却可点火燃烧。
此水燃烧起来之后,不仅不能取暖,周遭的气温反而会下降。
平时,多用作超度亡灵做法事所用。
九九八十一盏油灯按照周天星斗图围绕着昏迷不醒的周森摆设,一一点亮之后,屋内气温陡降。
顾小召望着周世玉。
很明显,周世玉对这些很是好奇,就算是符师施法,也没有这么多布置,不过,她一直在羽泉观清修,又失去了部分记忆,对此倒也没有多想。
“周妹,我在施法的过程不容外界干扰,一会儿,你就守在门外,若有人闯进来,格杀勿论……”
顾小召一脸严肃地说道。
周世玉同样面色严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她瞧了一眼仍然昏迷着的父亲,猛地转过身,走出门去,打开门站在檐廊上,再回过头,将房门闭上。
屋内重新暗了下来。
顾小召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郑重。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个术法是否能成功。
按照推算,应该有百分之八十几的把握,剩下的十几个百分点,就要看老天爷是不是能被自己成功地瞒过。
他布下的阵法乃是还魂阵,一会准备施展的术法是引魂咒。
在少年小顾的世界,妖魔鬼怪横行,和人类争抢着世界,在人类的聚居点外的荒野丛林,游荡着许多游魂和厉鬼。
有很多厉鬼以吞噬人类的魂魄为生。
故而,在那方世界,失魂症是一种很普遍的病症。
所谓失魂症,顾名思义,是指人在某种因缘巧合之下丢失了魂魄,若非是被厉鬼当场夺了魂,只要在短时间内寻到少年小顾这样的道士,做一场法事就有很大的机会将失去的魂魄寻回来。
周森服下的是专门针对神念的失魂散。
也就是说,如今的他魂魄正一点点散去,当三魂七魄都离体之后,他就会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这种情况和失魂症比较类似。
只不过,当顾小召瞧见周森的时候,他已经昏迷多日,魂魄也散得七七八八,要想让他重获新生,根本就没有可能。
顾小召能做到的就是将周森逸散在外的神念暂时召回来,以便让他的魂魄稍微变得凝实,暂时恢复清醒。
要做到这一点,还魂阵和引魂咒必须起到作用。
在那方世界,还魂阵使用的灯油肯定不是阴沉水,灯芯也不会是白棉,不过,都是阴属性的物事。
在顾小召看来,应该问题不大。
就算不起作用也没有什么,它原本起的就是辅助作用。
真正起作用的是引魂咒。
引魂咒,须得以灵霄真决为根底,若是没有灵霄真决引动天地灵气,再是念诵引魂咒也是无用。
这方天道对灵霄真决有着排斥,根本用不上。
不过,顾小召修炼的是无限万象通明录。
这时候,他识海中已然多了一段经文。
经文的名字叫做小无相诀。
海纳百川探气诀中的海纳百川可以将进入体内的异种真气化解,甚至能模拟出异种真气的频率波动。
小无相诀的功用与之类似。
运转这门功法,可以模拟出灵霄真决的灵力波动频率。
无限万象通明录的无限便是这层意思。
不管哪一种天道法则,它都完美适应。
解开束发的发带,任由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顾小召闭上双眼,脚下踏着禹步,歪歪斜斜地走着。禹步是那方世界做法事时必踩的步伐,传说和天上的星斗有关,所以又有着练虚踏斗的说法。
天云界的星空和那方世界的星空全然不同,禹步多半没有作用。
不过,法事有着独特的程序,顾小召没必要改变,也就一切照搬,若是有着道袍和桃木剑,这会儿也会用上。
脚踏禹步之时,识海中,观想一轮明月。
默诵小无相诀经文,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将其转化为灵力,和施展灵霄真决时有着同样波动频率的灵力。
果不其然,这种灵力波动并未受到天云界的天地法则排斥。
若是他强行直接运转灵霄真决,这会儿多半已经吐血三升。
最困难的一关已经过了,顾小召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随后,他微微张嘴,轻声地念诵起来。
念诵的正是引魂咒的经文。
静室内门窗紧闭,这会儿,室内却有风吹来,油灯的灯火在风吹拂之下微微摇晃,咒文声抑扬顿挫。
周世玉站在门外,神情紧张。
第七十章 聂
知了在院内院外不知疲倦地叫着。
夏日已过,在生命即将逝去的这个季节,它们的叫声变得更为疯狂,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绝望感,让人很是烦躁。
聂曾广有些无聊地啃着鸡腿,先是将肉撕咬下来,随便咀嚼几下吞下肚。
接下来对付的便是他最为喜欢的腿骨。
上下两排牙齿将腿骨衔在中间,嘴巴鼓得高高的,随即,猛地用力,合上牙齿,看似坚固的腿骨不费吹灰之力便碎了,于是,聂曾广眼中的人间至高美味骨髓便从粉碎的骨渣从流了出来。
舌头呼啦一卷,骨髓在舌尖停留了片刻。
聂曾广眯着眼睛,味蕾感受着那股至高美味,随后,将它连着那些骨头残渣一起吞落腹中。
不一会,他就两手空空。
嘬了嘬尚有卤油的手指,聂曾广黑黢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遗憾。
蒋记卤鸡的味道就是霸道,不愧是第五大街上的招牌名菜,就连那些从来不去贱民开的酒楼茶肆消费的门阀贵族子弟也有偷偷派下人前往蒋记购买。那些家伙自以为做得精明,实际上,隔着老远,聂曾广便能嗅到他们身上的蒋记秘制卤油味。
他瞧了瞧坐在对面的张伯,一丝精芒在眼内一闪即逝。
一开始,他准备和张伯聊天。
聊天的内容好找,这间宅院乃是有名的鬼屋,他想问张伯有没有做噩梦撞鬼。
大多数老年人因为太过孤独,若是有人和他交谈,肯定是求之不得。
然而,张伯的耳朵有些背,他须得大声说话对方才能听见。
聂曾广不能大声说话,顾小召有吩咐,不许他们大声喧哗。
所以,一向喜欢说话的他只好憋着。
幸好,他在蒋记酒楼那里买了两只卤鸡,可以吃鸡打发时间。
聂曾广的爱好非常简单。
第一是聊天,无论什么时候嘴巴都停不下来,就算是一个人独处,也会自言自语;第二便是享受美食,蒋记卤鸡也算他最爱的美食之一,尤其是鸡腿中的骨髓,那味儿可算是天下第一。
现在,美食享受完毕,又不能说话,他多少觉得无聊。
他歪歪斜斜地靠着院门,抖动着双腿,百无聊赖地从门口向里面探出头去,想要看看里面。
院门后是一面石屏风,就算他把脖颈扭成麻花,也看不到院子里的状况。
不过,他的举动还是引起了张伯的不满,张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即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炼气境武者。
年轻的时候,张伯也是个武者,作为一个冒险者在横断山脉一带讨生活,虽然没有什么名头,却也过得还好。只是,将军不离马上死,水罐难免井边破,在他觉得自己在走下坡路想要返回老家养老的时候,却遇到了仇敌。
年轻的时候,他和对方结了仇。
在冲突中,他占有上风。
后来,那厮就不知所踪,当他重新出现在张伯面前的时候,已经成了某个豪门的管事,手底下有着一批人。
张伯被其重创,打下悬崖。
最终,他活了下来,武功却被废了大半,原本是炼气境第二层的武者,待他能自己走路的时候,修为就已经掉落到了炼体境。
他身上的伤势一直不曾好完全,随着年龄的增长,武道修为还不停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