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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自是纳闷好好两只鸡为何顷刻之间便死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收了一百四十文钱,他转过向来一瞧,只见那两只锦鸡在钱留舟手里拍打着翅膀,又活了过来。
少年大叫一声:“死胖子,你敢哄我?”
斜对面第三家铺子是间三进三出的丝绸铺面,钱留舟飞快向那门奔去,那少年三步并作两步,竟一把揪住钱留舟。
钱留舟见他提起拳头要凑自己,忙堆起笑脸道:“小兄弟,大家江湖儿女,别那么死心眼!”
少年心头火起,嚷道:“死胖子,你还我鸡钱!”
钱留舟眼珠一转,笑道:“我瞧你刚刚叫那白衣姑娘,你可知道她是谁?”
☆、一面之机
那少年不觉声音软了下来,手也放了下来,问道:“你知道?”
钱留舟呵呵笑了两声音,说道:“我和花满楼做了十几年邻居,它家的姑娘我哪有不知道的?”
少年喜道:“你快说!”
钱留舟道:“这花满楼乃是长安最好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顶个都美得像个仙女一样。”
说着便吞了口唾沫,那少年听到青楼二字,吃了一惊,却没说话。
钱留舟又道:“里面最漂亮的当数眼下的花魁婉儿姑娘,是老鸨□□年前偶然从江南买来的。啊哟,男人无不为她神魂颠倒。三年前来了个朱公子,出手最为阔绰,为博婉儿一笑,曾一掷千金为她置办生日宴席,请来的可是大明宫里的御厨呢!”
话没说完,便被那少年打断,道:“我问的是那白衣姑娘。”
钱留舟一怔,笑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这鸡从哪得的?”
少年很不耐烦,却只得耐着性子答道:“我叫少丹,住城外二十余里塔水沟,这鸡自然是我打的。”
钱留舟道:“我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她想吃野味,你那还有没有?”
那叫少丹的少年觉察受了捉弄,怒目相视,道:“没有!”
钱留舟道:“那姑娘叫冰儿,今晚便是她第一次接客。你若想要快活,到义平坊去随便找个窑姐,只要五百文,便可快活一个晚上。这位冰儿姑娘,你便别费心想啦!”
少丹一怔,问道:“我只想见她一面,问个话便好!”
钱留舟怔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少丹,道:“我瞧你想见她一面,只怕也是极难!”
少丹笑道:“你问那鸡,眼下倒没有,不过我有一只八斤的穿山甲,你要不要?”
“要、要!”钱留舟喜上眉稍,凑上去道,“你晚上来我店里,我带你悄悄溜进去!”
话没说完,突然耳朵一痛,像被人猛地揪住,当下骂道:“谁敢扯我耳朵?”
抬头一瞧,正是自己媳妇田秀秀,只见她柳眉倒竖,骂道:“想去那种地方,我呸!”
说完便揪住他往店里走,少丹忙道:“大嫂!”
田秀秀回头啐了他一口道:“我呸,谁认识你这穷小子,今晚敢叫我相公,我打死你!”
少丹见她一脸气愤,只得眼睁睁瞧着他们二人回店而去,忖道:“我寻了她十年,若不问个清楚,无论如何不会罢休!”
此时隐隐听到远处钟楼敲来十下钟声,少丹拿定主意,又向花满楼走去。
此时时辰尚早,屋内冷冷清清,向屋子里一张,只见大厅之内张灯结彩,地上铺着一层厚厚丝绒地衣,喏大一个大厅之中只摆了几张花梨木桌子,却空无一人。
少丹略一思忖,见左右无人,便欲上楼,刚走两步,迎面只见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下楼而来,个个粉面含春,亭亭玉立。
少丹已经年过十八,正值青春少年,哪里见过这么多风情万种的女子,一时怔在那里,门口一个龟奴跑了上来,上下打量少丹一翻,问道:“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丹回过神来,说道:“我来找、找冰儿。”
龟奴问道:“你?想见冰儿姑娘?”
少丹应道:“是啊?她在哪里?”
几个姑娘已猜到几分,吃吃笑了起来,龟奴问道:“你头一次来吗?”
少丹道:“是,我找冰儿。”说完又向楼上望去。
龟奴放下茶碗,问道:“你有钱么?”
少丹道:“我问她句话,这要钱么?”
那龟奴笑道:“屁!你当你是天王老子么?想见姑娘便见么?没钱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完便伸手去推少丹,口中说道:“你给我出去,你瞧你这双破鞋,把我家地衣给弄脏了!”
少丹急道:“我只想问她一句话,你放开我!”说完也伸手去推龟奴。
眼见俩人在门口扭成一团,少丹急得大叫:“冰儿,冰儿!”
龟奴见推他不走,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来人啦!”
一声之下,屋里屋外窜出四条彪形大汉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少丹,少丹更加着急,不由大声叫道:“吴越!吴越!”
那龟奴见他仍是不走,向那四人招了下手,那四名大汉走上前来便要动手,忽听一个声音叫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呀?”
众人见到来人,忙放开少丹,少丹循声看去,只见老鸨从二楼慢慢走了下来,左右跟着两个小丫头。
老鸨一边下楼,一边问道:“一大清早的,谁在这儿闹腾?”
龟奴忙答道:“妈妈,这个穷小子想见冰儿姑娘。”
老鸨哦了一声,慢悠悠打量一眼少丹,笑道:“你见她做什么?”
少丹说道:“我只想问她一件事!”
老鸨笑道:“冰儿不在,你想问她什么?”
“问她是不是吴越”,少丹回道。
老鸨笑道:“我认识长安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却偏偏不认识吴越,吴越是谁呀?”
少丹急道:“不可能,刚刚她还跪在这儿,她眉心有颗朱砂痣,我没看错。”
“屋里黑灯瞎火的,认错人很平常,这位小哥,吴越是你什么人啊?”老鸨一面笑,一面在椅中坐下。
少丹道:“是我妹子,我俩失散了,我找得她好苦,大婶,吴越定在你这屋里,你让我见她一面吧。”
“我从来没听说过吴越这个名字”,老鸨笑道,“不过咱们这儿真有一位姑娘眉心间有一颗朱砂痣,秋菊!”
秋菊在旁应了一声,老鸨给她递了个眼色,笑道:“你去请了眉心间有颗朱砂痣的姑娘出来,看是不是这位小哥要找的人。”
秋菊应了一声,向少丹斜着看了一眼,抿嘴一笑,飞快地奔去了二楼。
过了片刻,秋菊笑嘻嘻地拉着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少丹目不转睛地瞧去,只见这女子瓜子脸蛋,唇红齿白,两道弯弯的柳叶眉,眉心间果然有颗朱砂痣。
女子来到少丹面前,道了个万福,笑嘻嘻说道:“小翠见过爷。”
少丹只打量一眼,小翠长得虽是美貌,却与脑海中吴越幼时模样相去甚远,他大声叫道:“你不是叫吴越!”
老鸨笑道:“我说这位小哥认错了人,她眉心间不是有颗朱砂痣么?”
少丹勃然大怒,冲着老鸨道:“她不是吴越!”
老鸨脸色一沉,说骂:“臭小子,我说是便是,我可没功夫在这里跟你啰嗦,你给老娘滚出去!”
少丹骂道:“死八婆,你敢骗我!吴越定是被你拐来藏在这里,你还不承认!”说完便向二楼冲去,口中叫道:“吴越!吴越!”
老鸨慌忙叫道:“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四名立在一旁的大汉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只听脚步声、呼叫声,姑娘们的尖叫声乱作一团。
少丹哪里跑得过这四名汉子,不多时,便被一人抓住,从二楼拽了下来,老鸨只气得脸色铁青,少丹骂道:“死八婆,你敢拐我妹子,我告官去!”
老鸨气哼哼地说道:“臭小子,你有本事告去,老娘实话告诉你,便是长安府知县,也不敢把老娘怎样,你也不去打探打探,老娘是什么人!”
少丹只觉两只胳膊被大汉紧紧抓住,痛得难受,又骂道:“死八婆,你逼良为娼,不得好死。”
老鸨骂道:“臭小子,你再骂一句试试。”
少丹又骂道:“你们妈,母夜叉,你们婆、恶鸡婆!死八婆,我骂了,你怎么地!”
老鸨顿足道:“给我拖出去,打他个半死再说!”
☆、中秋月夜
纵横交错如棋盘般的街巷,将长安城分成一百零八坊。从大明宫正中大门承天门始至城南,宽阔的朱雀大街贯穿全城。
位于城东南的东大街,放眼望去,商铺林立,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花光满路,是长安城里最热闹繁华之处。
这日正值中秋佳节,只见南面一幢三层高楼,飞檐翘角,勾心斗角,气派非凡。站在街口,便可听见楼里人声鼎沸。
只见大门金碧辉煌,上面挂着一副对联:“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贵客带笑颜”,门楣上横着一块大匾,写着“繁花满楼”。
只见一台台轿子一个接一个进入街口,沿着方方正正的石板路,直走到花满楼门口方才停下,里面出来的都是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
大门两侧几个姑娘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笑得花枝乱颤地招呼着不断进门的人。老鸨全身焕然一新,正在门口喜笑颜开地与每个男人周旋着。
少丹早早便去等钱留舟,无奈钱留舟的媳妇早有提防,少丹连钱留舟面都没见到,只得只身前往花满楼。
少丹到花满楼大门,只见车如流水马如游龙,正想找个机会溜进去,却见门口四个魁伟汉子一字排开,正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心中不由凉了半截,看样子自己已然被他们发现,这大门是进不去的了。
少丹眼珠一转,佯做漫不经心状离开大门,在街上饶了一圈,来到花满楼后门,一眼瞥见街边一棵大树。
只见那树长得枝繁叶茂,一根极粗的树枝伸向院中,心中不由一喜,往两手手心吐了一口唾沫,伸向那树攀去。
少顷,少丹便越到院墙,只听得前院人声鼎沸,这里却冷冷清清,他向下一跃,轻轻落在院中地上。
只见前面有个二层阁楼,一间屋亮了一盏灯,灯光颇暗,少丹寻思道:“这阁楼又小又旧,定是丫头婆子们住的地方,吴越一身穿得那么好,定不会住这里。”
当下四处一张,只见三楼东侧一间大屋灯火辉煌,一个婀娜身姿在窗间一闪。
是吴越!少丹心中一喜,不加多思,当下顺着木梁向那窗格爬去,正得翻窗而入,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小姐沐完,叫我一声。”里面一个女子应道:“好。”
少丹听出那声音软软糯糯,也不知是不是吴越,待那丫环关上房门而去,当下翻过窗格闯了进去。
只见偌大一间房,一张大床置于东侧,床下铺了榰床石,床上围着一副鹅黄帷帐,隐隐露出一床豪华茵褥。
靠着床是一张榻,上面铺着一张精致竹席。一张案几横在榻前,上面摆着一只镶金食盒,里面放了几块点心,另一侧放了只花瓶,里面几支芍药花开得正好。
少丹只觉屋里香气扑鼻,眼光扫过高柜、巾箱,看见门后有一副连地屏风。
那屏风十分宽大,上面画了只五彩斑斓的孔雀,以珍珠和玳瑁为饰,一看便知是件贵物。那屏风上方冒着丝丝热气,似有流水之声传出。
少丹好奇,走到屏风前,见四下无人,便一步闯了进去。
只见轻烟薄雾之中,一个女子正坐在一只木桶之中,用手轻拂桶中之水,向肩上浇去,水面一片雪白肌肤,在水花四溅中泛着光泽。
少丹不曾料到这女子正在沐浴,不由呆住。
那女子猛见有人闯入,也是大惊失色,正得呼叫,却看清这农家小伙面色发窘,却无半分恶意,不由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笑道:“傻小子,还没瞧够么?”
少丹平生第一次见到女子半裸的身子,不由目瞪口呆,只觉血脉喷张,心突突跳个不止,见女子开口,才如梦初醒,一面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一面拔腿便走。
少丹身子转开刚走一步,猛听得那女子娇声喝到:“站住!”当下只得止了步子,却不敢回头,嗫嚅道:“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洗澡的。”
只听得身后水花四溅之声,女子似从木桶里站了起来,少丹听她说道:“你把我衣衫拿过来。”
少丹嗯了一声,刚转过半个头,却见那女子□□站在面前,不由大惊,忙闭上眼,又转过身去。
女子“哧”地一笑,想是好色男子见得多了,眼前这个天然质朴的少年竟让她无比好奇。
她轻轻一笑,拿过晾在一旁的衣衫慢慢穿上,走到少丹面前,嗔道:“我穿好衣衫了,你可以睁开眼了。”
少丹嗯了一身,睁开双眼,见那女子正微笑瞧着自己,不由又是一阵窘迫,那女子问道:“你怎会在这儿?”
少丹挠了挠头,道:“我来找吴越。”
女子奇道:“谁是吴越?”
少丹回道:“她改了名字,叫冰儿。”
“冰儿?”女子心头一动,哦了一声,道,“你进不了大门便从旁的地方偷偷溜了进来,是不是?”
女子一边说一边向少丹走近,少丹鼻中闻到阵阵幽香,这才看清眼前女子模样。
只见那女子不过二十三四,面若中秋之月,色如带露桃花,柔情绰态,媚于语言。一头青丝松松地挽在头上,腮边垂下一缕,落在胸前,说不出的风流,道不尽的婉转。
少丹心想,这位姊姊长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