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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中秋,太子一娶两妃,将太子妃思雅,太子良娣孟慧一齐娶入东宫,思雅美貌盛名已久,孟慧才情满朝上下皆知,百官皆贺太子不已。
太子脸上苦笑,连连摇头道:“罢了,罢了!她二人不爱饮酒,还是在这儿清静!”
他成亲不过大半年,脸上却从无半点新婚之喜。少丹虽是纳闷,却不好相问,只笑嘻嘻地将两只杯子又斟上。
只听太子问道:“我听父皇说几次要给你指亲,你都不肯,却是为何?”
少丹一怔,笑道:“皇兄,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人自在岂不更好。”
太子摆首道:“你第一次见我,叫我‘哥哥’,我便认了你这个弟弟,从今往后,若只有你我二人,你便叫我哥,我便叫你弟,那‘皇’字说来,倒显得生份,不如省去!”
少丹大喜,连连点头道:“这样倒好,我从此便叫‘哥哥’!”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了一口,太子笑道:“弟弟莫不是心中已有了一位姑娘?”
少丹大窘,连连摆手,太子笑道:“那日我成亲,你怔怔地瞧着你两个嫂子,半日不语,只喝闷酒,你的心思,还瞒得过我?”
少丹不由更加窘迫,忙起身道歉道:“那晚弟弟一时贪杯,喝得醉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哥哥海涵!”
太子笑道:“我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弟弟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清楚!你那日呆呆地瞧着她们,脸上却有失落之色,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成亲,今日却不承认!”
少丹被他猜中心思,想要辩解,却苦笑一笑,将杯中残酒一口饮了,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太子见他承认,心头咯噔一下,凑过去低声问道:“弟弟心上之人,可是——”他顿了一顿,续道:“小雨?”
少丹连连摆手,道:“小雨与我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不是她,不是她!”
小雨那日因吴越不告而别而遭少丹怒斥,她一气之下便离开留园,此后太子与少丹分别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她踪影。
见少丹一口否认,太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挂念小雨,自然没有心思追问少丹心上人到底是谁,只自言自语说道:“小雨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不知平安与否,也不知何时能回。”
少丹此时倒盼着太子追问自己心上之人,好将这大半年的苦闷合盘托出,哪知太子不闻不问,又念起小雨平安,当下笑道:“哥哥放心,小雨徒手斗得恶狼,自然不会有事,她生性贪玩,我猜不过月余,她便会回来。”
他不过随口而言,心中想的仍是吴越能回来,太子却当了真,他心中大喜,脸上却未有半点表露,举起杯子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弟弟有甚烦恼且放一放,今日咱们先喝尽兴了再说!”
两人又喝一杯,太子开口问道:“弟弟常年和小雨住在一起,可知如何讨女子欢喜?”
他说得轻描淡写,生怕少丹瞧出端倪,只听少丹笑道:“哥哥贵为太子,还用想法子讨好两位嫂嫂不成?”
太子面色发窘,道:“弟弟刚才不是也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么?大圣大贤之人尚且如此,奈何是我?”
少丹嘿嘿笑道:“哥哥不知,我更不明白了,女儿心,海底针,还是离远些好!”
太子试探着问道:“你与小雨一起长大,她是个女子,天下女子总有相同之处,你且想想,她倒有什么喜好?”
少丹沉吟半日,才道:“她平日上山打猎,下河摸鱼,烧菜做饭,也没见她有什么喜好啊!”
太子正感失望,却听见桃儿在屋角咯咯一笑,太子便回头瞥她一眼,桃儿忙伸手掩住嘴,道:“奴婢该死,请殿下恕罪!”
太子脸现愠色,但桃儿是母后宫中奴婢,派来伺候小雨,当下忍着怒气不发,只听少丹笑道:“桃儿笑什么?”
桃儿道:“奴婢听太子问话,想起郡主一件趣事,所以笑了。”
太子忙道:“什么趣事?你且说说看!”
桃儿道:“女儿家总喜欢脂粉钗环之类的物件,奴婢只伺候了郡主几次,见她虽也喜欢,却总是随手扔放,并不将它们放在心上。倒是有次皇后差人送来几块糕点,郡主宝贝得不得了!”
少丹那几日随皇上去了太庙,不知此事,听了桃儿的话,他诧道:“奇怪,小雨喜辣,虽也吃些粒饼,却从不见她会宝贝得不得了。”
太子问道:“是什么糕点,你可还记得?”
桃儿道:“是一盒百合椰丝酥,郡主长在民间,竟能一口说出那糕饼之名,奴婢心中好生奇怪,又见她拿起一块,先咬一口,便喜道:‘不错,正是这味’,奴婢问她从前可曾吃过,郡主竟似没听见奴婢话一般,只顾吃饼,可只吃了一只,她便命奴婢小心将食盒收了,说要省着吃。”
太子将百合椰丝酥这名在心中默记了,笑道:“那饼虽是香甜,却不是什么稀罕物,郡主怎会如此宝贝?当真有趣!”
桃儿摇头道:“往日有好吃的,郡主总会分一半给奴婢,那日奴婢便在她身后,一直眼睁睁瞧着她吃,却半块也没赏给奴婢!”
少丹呵呵笑道:“桃儿想吃那饼,为何不早说,我去向母后跟你要一盒便是!”
桃儿脸蛋一红,忙道:“奴婢不敢,只是殿下一问,桃儿便将这事讲了出来,只是郡主喜欢的,未必太子妃喜欢。”
太子心不在焉,已在心中盘算,只等小雨一回来,便立时让御膳房做一大盒给她送来,桃儿的话他一个字也未听进去,最后只胡乱点头道:“本王再好好想想。”
说罢便瞧见杯子空了,当下伸手去执壶,却被少丹拦下,只听少丹道:“哥哥,明日父皇命咱们蹴鞠,咱们若醉了,只怕会从马背上摔下来!”
太子“哦”了一声,笑道:“我倒忘了,弟弟,明日你可不能故意让我,每年虽是我赢,可我心头明白,不过他们让着我罢了,实在无趣得紧!”
少丹点头道:“这个自然!”
当下又命桃儿将剩下的大半壶酒收好,重新沏上一壶雀舌来喝。
☆、春日蹴鞠
翌日寅时,天漆黑一团,离长安城南十里地的东内苑,只听得刷刷之声不绝,三十六名太监宫女个个手执长笤正在扫地。
一个小宫女哈欠连天地小声抱怨道:“已然清理三遍了,地上碎石也细细地全捡了去,怎还要这般折磨人?”
旁边一个长年些的宫女口中发出一声嘘声,道:“太子与少丹殿下若从马上摔下来,碰伤可便麻烦了,只怕咱们这群人脑袋都要搬家!”
小宫女不满地嘀咕道:“他们自己从马上摔下来,与咱们有何干系?”
年长宫女无言以对,只得威胁道:“小点声,让黄公公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小宫女噘着嘴,又扫了一会地,忍不住又问道:“你说太子爷与少丹殿下对鞠,谁会赢?”
旁边一个太监听了,呵呵笑道:“那还用问,自然是太子赢,每年蹴鞠,太子爷何曾输过?”
小宫女道:“我听说少丹殿下会武功,我猜他定会赢!”
扫地的全是辈分低下的太监宫女,年纪也小,一听到输赢便来了兴致,一下都围了过来。当下便有人提议赌两支球队的输赢。
一群人正吵得热闹,只听一人咳了两声,冷冷喝道:“这有什么好赌的?但凡赌少丹殿下赢的,必是一个输!”
四下仍黑着,只点了几盏灯笼,众人一听声音,便知是内常侍黄公公到了,都吓得不敢再说,垂了手立在原地。
黄公公缓步走到中间,哼了一声,道:“太子爷是日后皇上,谁有天大的胆子敢赢了他?”
只听人群之中有一人小声说道:“奴才瞧皇上似更偏爱少丹殿下些!”
黄公公瞧那人一眼,冷笑道:“皇上不过瞧在死去的陈贵妃面子上,才多宠些少丹殿下,可太子殿下乃是皇后所出,安国候五十万大军在握,你们这些奴才,半点不会审时度势,一辈子便只是干粗活的命!”
一群人虽心中不服,却没人敢多说一句,黄公公扫了众人一眼,将腰反手一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天都快亮了!等着皇上砍你们脑袋么?”
众人回过神来,忙又挥起手中笤帚。
自太宗马背上夺了天下,便诏令天下男女习骑马,登基一年后又命人在东内苑筑一场地,专供皇室子弟蹴鞠之用。四周修几座丈余高的看台,沿阶筑以精美石凳,供观者登高观看。
更是在每年春日里组织蹴鞠,凡皇室子弟,王公贵胄,六品以上官宦人家子弟皆可参加,比赛当日东内苑开放,普通百姓也可入内观赛。
一时大唐上至皇室,下至庶人,皆以蹴鞠为乐。
这日己时三刻,东内苑只听得人声鼎沸,东西南三座高台上已坐满男男女女,长安城的商贾巨富,皆汇于此。名门淑媛,也自来了,只见一片瑟瑟珠翠,灿烂芳馥于路。
忽听得大角声、鼓声齐鸣,两架大辇自南而入,场内百姓知是皇上皇后来了,纷纷下跪高声欢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携皇后之手登上北面高台,皇上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心中自感欣慰,抬手让众人平身。
一名太监击掌两声,南面有人挥动一面五色大旗,只听得笙箫大作,六十四名宫娥走入场中,随着乐声跳起拓枝舞来。
那群宫娥个个凝翠晕蛾眉,轻红拂花脸,均是掖庭细细挑选出来的佳丽,一曲舞毕,众人齐声叫好,众女朝皇上皇后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众女退下,便听见号角声响了起来,四面几十张旌旗一齐飞舞招展,两队人马从南边飞快驰了过来,每队十人,一队着蓝色马球衣,一队着红色马球衣,进得场来,一队向西,一对向东,各绕场一周。
看台上下百姓纷纷叫好,有眼尖之人一眼瞧出两队领头之人是谁,红衣乃是太子,蓝衣乃是少丹殿下。
两队绕场一周,最后集结在北面看台之下,二十人纷纷翻下马跪在地上,三呼万岁,皇上笑吟吟地抬手让众人平身,太子郎声禀道:“请父皇开局!”
一太监早捧了一只毛皮缝的毯子球在手中,只等着皇上走下高台,将球掷在地上,皇上侧头对皇后笑道:“今日朕也想蹴鞠!”
皇后一怔,拦他道:“皇上多年未击鞠,若从马上摔下来——”
皇上摆手,道:“不会!”当下便走下台去,瞧瞧太子少丹,但觉两人英姿飒爽,各有一番风流,对两人笑道:“朕已有十年未上场击鞠,今日也想比试一下!”
太子与少丹对望一眼,心头暗暗叫苦,皇上若上场,这鞠定是不能尽兴了。
两人心里虽这般想,嘴上却都道:“父皇若能助阵儿臣,儿臣无上荣幸!”
皇上一笑,正得开口,却听身后一人道:“皇上想入哪一队呢?”
皇上回头,见皇后正款款下台而来,身后跟着四名宫女,手中各捧了拂尘、毛巾、敞口盘洗、如意。
皇上在太子少丹两人脸上转了一转,太子少丹齐声道:“儿臣想和父皇一队!”
皇上哈哈大笑,对皇后道:“皇后你瞧,朕的儿子都和朕一条心!”
皇后笑而不语,顿了一顿,又嗔道:“皇上如今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喜欢热闹!”
皇上瞧瞧两个儿子,道:“丹儿,每年都是你太子哥哥赢,今日朕和你一队!”
少丹转头朝太子挤挤眼,对皇上道:“谢父皇!”太子心中窃喜,道:“儿臣若是侥幸赢了父皇,父皇可有赏赐?”
皇上哈哈大笑,道:“自然有的!”
当下命人取一套蓝色鞠球衣来换上,替下蓝队一人,与红队分立而骑在马上,黄公公抱着皮球放入场中央,迅速退出场区,只听得东北一声长角响过,三面大鼓齐作,两边球队马匹一声长嘶,纷纷向那球奔去。
场上二十匹骏马,体态丰满,膘肥体壮,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每匹马尾扎结成辫,马背上人脚蹬长靴,手执鞠仗,只听马蹄声得得,扬起一阵阵尘土,围观人群时时暴发出阵阵惊呼喝彩之声。
皇后坐在看台之上,瞧见场上尘土飞扬中,一红衣男子左突右击,威风八面,正是自己儿子,不由心中暗喜。
这时便见一红队队员将球传向太子,太子执起鞠仗,奋力一挥,那皮球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框中,只听得场边震天价欢呼响起。留珠在皇后身后轻声道:“皇后,太子殿下鞠入一球!”
皇后也不禁满心欢喜,含笑点头道:“好!好!”
自十五岁上场以来,太子便从未输过,可他心知肚明,知不过是对手相让,是以每次赢球却不十分高兴。
可今日却是父皇与自己为对手,对方定不会想让,自己竟能一击而中,夺得头彩,心头如何不高兴?
少丹自与皇上相认,皇上便让他每日到东宫与太子一同读书,他自己余暇时便勤练功夫,这还是头一次蹴鞠,一时竟手足无措,待他略为熟悉,红队已攻入三球,三球之中倒有两球是太子所击,自己蓝队却一无所获。
又过半柱香,蓝队仍一球未进,却听号角声起,一面大旗挥动起来,一人高声呼道:“中场休息一炷香时分!”
当下两队勒住各人马头,退场休息。太子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