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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半柱香,蓝队仍一球未进,却听号角声起,一面大旗挥动起来,一人高声呼道:“中场休息一炷香时分!”
当下两队勒住各人马头,退场休息。太子与少丹翻身下马,奔至皇上身边,要扶他下来,皇上哈哈一笑,自己一跃而下,随后只听得身后细碎脚步声响,皇后带了人过来,送上水壶,香茗。
皇上用毛巾擦擦脸上尘土,在敞口盘洗中洗了手,接过茶漱了口,又接过一杯茶,一气喝了半盏,才笑道:“到底是老啦!今日竟一球未进!”
皇后笑道:“皇上多年不曾上场,生疏罢了——若是累了,下半场便不用击了。”
皇上摇头笑道:“无妨,真不累!”他左右一顾,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思雅和慧儿怎没来?”
皇后正要开口,却听一少女咯咯笑道:“父皇,儿臣在这里!”
跟着便见一穿了胡服胡帽,腰系钿镂带,穿一条纹小口卷边裤,脚踏透空软靴的少年从皇上身后跳将出来。
皇上一怔,也不知这回骰小子如何叫自己父皇,看那眉眼却娇脸凝脂,眉黛鬓青,细细一瞧,忍不住笑道:“思雅,你如今已是太子妃,怎还这般顽皮?”
皇后早一眼认出自己侄女,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嗔道:“你和良娣都说不来,你怎来了?”
思雅挽住皇后手臂,娇声道:“良娣也来了,不过一入场她便躲了起来!”
皇后一听,不由蹙起眉来,皇上瞧出她心思,笑道:“皇后无需多虑,侍卫跟着,慧儿不会有事!”
皇后点点头,瞧四下风平浪静,围观之人只在议论下半场击鞠之事,只得忍住不说。
思雅笑吟吟转向太子道:“表哥,你瞧我这身打扮可好看?”
太子笑道:“倒比男子还俊些!”
皇后嗔道:“如今你已是太子妃,怎还叫表哥?”
思雅吐了吐舌头,道:“我也要击鞠!”
皇后一怔,连连摇头道:“你一女孩子,怎能跟男子对鞠?”
思雅不依不饶,扯着皇后衣袖又央皇上:“父皇,儿臣也想和父皇一样骑马挥仗!”
皇上故意沉下脸来,道:“不行,若是摔下马来,只怕性命不保,思雅不得胡闹!”
思雅撅着小嘴不高兴,皇后哄她道:“回宫你找几人在宫里骑了小马驹玩,多好!”
思雅见皇上不允,心中不乐,正要再央太子,却听一人说道:“父皇!”
众人见是孟慧过来,她身后两名宫女,各执一只画轴,只见她屈膝行了个礼,道:“儿臣刚为父皇作了一幅画,父皇莫怪儿臣拙笔!”
皇上笑道:“慧儿原来是画画去了!”孟慧盈盈一笑,让宫女将画展上前来,只见那画是一幅蹴鞠水墨写意,画上之人气宇轩昂,策马挥杆,正奋力击球,蓝色头巾随风而展,似雄鹰展翅一般,虽只画大半张脸,却也见其轮廓正是皇上。
☆、难分高下
那匹坐骑神骏气昂,蹄下生烟,似活了一般,一旁还提拓小诗一首:”自有长鸣须决胜,能胜 走满先筹。儒生疑我新发狂,武生爱我生雄光。”
皇上端详一番,啧啧赞道:“着笔夯紫酣畅,淋漓潇洒,不愧是丞相之后,只可惜把朕画得这般英武,朕今日却一球未进!”
孟慧笑道:“还有半场,未能定胜负!”
皇上笑道:“正是!”转头唤道:“王商!”
王商忙走上前道:“奴才在!”
皇上道:“将这蹴踘图给朕裱起来,挂到两仪殿去!”
王商应了声“是”,上前小心翼翼将画卷了起来。
这时便听见号角声响,那面旗又挥了起来,皇上对太子和少丹一挥手,道:“走,上马去!”说罢抢先便翻身上马进场。
中场休息时分,黄公公早将两队其余人马集结在一处,如此这般地对众人嘱了一般。
众人心领神会,下半场开始以后,红队便不再似上半场尽力夺球,个个大呼小叫,却破绽百出,不是传球失误,便是击球不准,更有甚者故意将球误传到皇上仗下。
过不多时,少丹自是瞧出端倪,他微微一笑,也不和父皇争抢,只时时护在皇上左右,助他攻球。
太子聪慧,自然也瞧出原委,他自幼得父皇宠爱,今日更一心想要尽兴,是以他更精神大振,与蓝队拼尽全力去争抢。
一炷香时分,皇上一人攻入三球,场上两队打成平手,皇上心头如何不知,见比分已然扳平,便勒住马头高声呼道:“今日朕与两位皇子击鞠游戏,尔等若故意弄假,朕不高兴!”
众人一怔,随即呼道:“是!”
当下尘土飞扬,两队人马重整旗鼓,皆又拼尽全力去夺那皮球。少丹早已入门,他习武已久,自比其他人更要快上三分,每每一抢到球,便传予皇上。
却不想那蓝队之中有一人总能将那球从半道劫走,随即便将那皮球传向太子。
如此这般三番五次,少丹忍不住多瞧那人一眼,只见那人身形较其他人矮小娇弱,头上与旁人一般,戴着鞠球帽,脸上罩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巾子,除了眉眼,大半张脸全罩在里头。
少丹疑道,也不知蓝队下半场竟换上个这般厉害角色。
却见那人分明与自己作对,若旁人抢到球传予皇上,他便恍若未见,若球传到自己仗下,那便立时会上前与自己争抢。
太子几次见球传向自己,又稳又准,心中大喜,他心中一盘算,只有小半柱香便结束,若自己再攻入一球,那便赢了。
便在这时,只见那皮球被一红衣队员截下,正欲传向队友,少丹骑马斜刺抢出,挥杆一击,那球飞将出去,落入人群之中。
两队人均知所剩时辰不多,他们皆是官宦子弟,本来年青气盛,不愿让人,又有皇上早已声明不用相让,此时到了千钧一发最后时刻,都奋不顾身扑上去抢那皮球。
那皮球在人群之中被击来击去,最后划了道长弧,落在皇上不远处,皇上大喜,俯身便向那球击去。
殊不知那球离远了些,皇上一伸仗之下,鞠仗竟未能及球,他只差了那么几寸,便又将身子往前挥了一挥,却仍是不能够,只好作罢。
皇上击球未中,想直起身来,哪知他年岁一大,腰板便再不似从前那般灵活,想要坐回到马上,那身子却半点起不来。
而红队一人一马已冲将上来便要夺球,那马上之人见皇上起不得身,忙使劲勒住马头,那畜生仰天一声长嘶,人立起来。
皇上俯着身子,上下不能,听见马声,侧头一瞧,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前蹄翻起,正向自己脑袋踏来。
心中一惊,皇上黯然想到,想不到今日朕命休已!
皇上心中绝望,却觉自己马背一沉,似是有人落在身后,随即一双大手便从脑后伸将出去,将那离自己只有两尺的马蹄一把抓住,大喝道:“去!”
那马儿竟被推得一个趔趄,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摇头摆尾几下,一声长嘶才又站了起来。
眼见那马儿退后,又一只手将自己背心牢牢抓住向上一提,这才又重新坐回马上,皇上惊魂未定,正想回头去瞧那人是谁,却听那人说道:“父皇莫怕,儿臣在这里!”
皇上听出是少丹声音,心中顿时一宽,他四下一扫,先前骑马那人面如土色,竟如泥塑般呆在马上,想是所受惊吓不输自己。四下里一片寂静,场上队员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进退,四围里数千余观众竟无一人作声,整个东内苑一时竟静得连枚针摔地上也能听见。
皇上此时已镇定下来,他举鞠仗大呼道:“击鞠!”说罢一勒缰绳,马儿又向前奔去。
场上之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又纷纷去击那球,场外数千人爆出雷鸣般掌声,一时众人交头接耳,有人认出救下皇上之人正是少丹,便大声呼道:“少丹殿下勇猛过人,智慧过人啊!”
皇上历经一番生死,虽是后怕,却更生出勇猛来,他见少丹仍坐在自己马后不肯离去,知他想保护自己,便将自己手中鞠仗传予他,道:“你击鞠,朕来驾马!”
少丹笑道:“有劳父皇!”说完便接过御杖。
皇上哈哈一笑,用力一夹马肚,那马便又风驰电掣般跑了起来。
场上两队人马心有余悸,却见皇上龙腾虎跃,当下个个心中松一大口气,又摩拳擦掌起来。
只见那皮球从一人仗下飞出,在空中晃晃画了道长弧,向东边落去,太子见那球便要经过自己头顶,当下挥仗去接那球,无奈那球在半空甚高,眼瞅了矮了一大截,太子心下好不沮丧。
正在这时,太子只听一声娇叱,只觉马背一沉,似是马背上多了一人,太子一惊,却见一只球仗在头顶一挥,不偏不倚正好击在球上,那球在空中立时转向,向西飞去。
太子大喜,正想侧头去瞧是何人,却觉那人身子一矮,坐到自己身后,还未及反应过来,左手缰绳已被那人夺了过去,随即那马儿便似见到主人一般向那球直追过去。
太子坐骑乃是大宛国进贡的一匹龙驹,与皇上所骑九花虬可谓仲伯之间,此时身负两人,却丝毫不显疲意,抢在三匹马前冲了过去。
眼见皮球在地上翻滚,几番争抢又要落入红队之手,少丹俯身溜下马鞍,身子几乎贴地,一手抓住马鞍,一手却挥杆向那皮球伸去,那球被他一勾,便乖乖地向他滚去。
场内数千人直看得眼睛发直,愣了一愣才又爆出震天价叫好之声,太子心中暗自惊叹,为少丹大捏一把汗水,却见他身手沉稳,显示成竹在胸,明明可以击球,却只将球勾过去,自己并不急着上马,似有意露出身手。
太子生怕自己驰马上前会伤了他,心中便有些犹豫,也不敢上前夺球,却觉身后那人身子一歪,他侧目一看,身后那人左手抓住马鞍,也似少丹一般,身子直贴地面,右手却执仗去夺那皮球。
那球被他一勾,又向太子这边滚了过去,少丹挥仗回勾,那人便用仗去争,太子与皇上两人执着缰绳驾马,两人则几乎贴着地面挥仗抢球。
马儿便一直向北边那框驶去,皮球被两仗轮番抢夺,夹在两马之间向前而滚,两只鞠仗为夺那球,竟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一时数千人屏住呼吸,只听见马蹄得得之声夹杂着金属碰撞之声,众人心都悬了起来,只为马上这两人捏一把大汗。
片刻之间那框便近在咫尺,太子心中大喜,只需轻轻一击,那球便会落入对方框中,自己便胜了。
可那两杆纠缠,难舍难分,谁也不能去碰那球,太子一瞥,父皇手中已无鞠仗,只能干着急,而自己手中尚有一只,心下窃喜,忙俯身去击那球,却见那球便在两仗之下,自己若挥仗,只怕会伤着少丹与自己身后之人,不由大为犹豫。
他又瞥父皇一眼,忽然灵机一动,大声道:“本王抓你背心,你执本王鞠仗击球!”
眼见那框越离越近,少丹却似占了上风,随时便可将球反击,太子不及身后那人回答,将鞠仗向他手中一掷,自己则挥出一手,抱住那人腰身。
便在一换手之际,那人已抓住太子鞠仗,果然只轻轻一挥,那皮球便落入框中,少丹另一只手,抓住马鞍,此时鞭长莫及,也只有哈哈一笑,道:“父皇,咱们输了!”
皇上也哈哈大笑,勒住马头。
两马站定,只听得周围欢呼声,掌声不绝于耳。太子与少丹跳下马来,行礼道:“父皇!”
皇上笑道:“朕没事!”他瞧瞧两个儿子,但见两人尘土满面,汗水淋漓,心中又是怜爱又觉好玩,却瞥见太子背后那人仍坐在马上,也不向自己下马行礼,不由好生奇怪,对那人道:“你身手很好,朕要赏你!”
那人一言不发,却将缰绳一勒,要调头离去,少丹如离弦之箭一般抢上去,一把拉住缰绳,笑道:“小雨!你别走!”
☆、留园一叙
“小雨”二字一出,太子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先前听见那一声娇叱,太子便好不奇怪,队中之人自己个个相识,却不知有谁会发出声音同女子一般。
后掷杖与他,自己伸手揽住他腰,只觉纤腰盈盈一握,似个女子,不由一个念头便升了上来,只是当时赛事紧张,容不得自己多想。
当下听见少丹叫出“小雨”二字,太子如何不又惊又喜,一时脑中竟一片空白,只怔怔地向那人瞧去。
只见那人慢慢伸手将罩在脸上的巾子揭去,露出一张秀容,不是小雨又会是谁?
小雨瞪着少丹道:“你早认出了我,是不是?”
少丹嘻嘻笑道:“那是自然!”
小雨撅着小嘴道:“你拦着我干嘛,我要走啦!”
少丹哪会松开手,他笑道:“好妹子,那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说你的,你别走,行不?”
小雨这才展颜一笑,从马上一跃而下,少丹握住她手道:“快见过父皇!”
小雨冲皇上甜甜一笑,道:“皇上,我回来了。”说罢又对太子笑道:“你马术很好!”
皇上知她山里长大,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更不要说理教传统,也不以为意,反因她与少丹兄妹情深,极喜欢她天真无邪,当下颔首笑道:“小雨,你不辞而别,少丹好生担心!”
小雨瞥了一眼少丹,微微低下头去,皇上见她知错模样,也不忍多怪,又道:“日后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