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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不听则已,一听到“他”字,泪珠儿便滚了出来,心中只想到,天下太平之时,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
少丹忙取出自己手帕递给她,心中忖道:妹子心中仍是放不下他。便笑道:“妹子在家保佑我,我将那姓朱的擒了来可好,到时让他再在长安重做人质,妹子便可——”
他想说“时时见他”,可觉得心中酸了起来,便止了话,却见吴越神色甚是凄苦,抽泣道:“这辈子,只怕,只怕我与他——”
她也止住了话,一时屋中静若无人。两人各怀心事,良久,吴越拿丝帕抹去泪水,低低地说:“少丹哥哥明日便要出发,头一次上战场,少丹哥哥千万小心!”
少丹见她关心自己,心头一喜,从怀里摸出一只手镯来,犹豫片刻,轻轻拉起吴越的手来。
吴越见他手中之物,正是自己腕上从前那只龙凤呈祥的枷楠木手镯,手不由一颤,便缩了回去。
少丹见她缩回手,又低下头去,不觉心中失落,道:“你回来,我便去父皇那里将这只手镯要了回来,这手镯原是你的,今日物归原主。”
那日少丹与皇上在金殿中滴血认亲,吴越才想起这手镯并非自己母亲之物,原是陈贵妃所赠。在六岁那年,她将这手镯戴在自己腕上,只怕大有深意。
吴越抬眼瞧少丹,见他一双黑眸灿若星辰,怔怔地瞧着自己,已与从前大有不同,不由心头一惊,轻声道:“不,少丹哥哥,我不能要!”
她低下头去,半晌不语,少丹深瞧着她,心中忖道,妹子冰雪聪明,岂有猜不出当年我娘有意将她许我之意,如今她不要,只是心中还念着他。
这般想着,少丹不觉失落无比,虽是如此,却不愿强她所难,当下便将手镯用帕子包好放入怀中,笑道:“妹子大了,便不把我当哥哥了!”
吴越见他失望,心中一阵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正在这时,只见桃儿走进屋来,向两人行礼道:“殿下的衣物,桃儿已收拾妥当,王爷去瞧瞧罢!”
少丹便对吴越道:“我去瞧瞧,妹子早些安歇!”
吴越应了一声,瞧两人出屋而去。
少丹随桃儿回到二楼偏厅,只见满满两大木箱堆放在屋中,少丹诧道:“怎如此多东西?”
他走过去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衣物合并平日看的书卷、宝剑一齐收拾得整整齐齐,当下笑道:“桃儿盼我在籍口呆上一年么?怎冬日的衣服都有?”
桃儿脸上一红,道:“外头不比家里,北面总是冷些,夜里须多加些衣服!”
少丹笑道:“多谢你想得周到,行军打仗,我也不看书,喝茶也不用这精细碗杯!”
说罢自己取一只包袱来,从里面捡几件贴身小衣装了进去,道:“只带这小包便可。”
桃儿一怔,嘴唇动了一动,忍住了没说,只低声应道:“是,殿下!”
一夜微风习习,庭院深深,吴越在西厢房只想着依拉洪亲征,要与少丹哥哥兵戎相见,只盼两人都平平安安。
少丹则想着明日便要出征,亲手御敌,血气方刚,又想起吴越既知自己已与那姓朱的不可再续前缘,却仍放他不下,心中七上八下,又叹了好一会气。
桃儿在丫鬟房中卧着,想着殿下明日一走,只怕风餐露宿,没有自己照顾,也不知吃得好坏穿得冷暖,也在床上辗转良久,天明时分才胡乱睡去。
☆、出师未捷
翌日卯时,天蒙蒙亮,玄武门高高白玉兰石阶之上,站着一人,一身黄绫袍,脚蹬乌皮六合锦靴,正是着冕服的当今宣宗皇帝。
台阶之下黑压压一大片人,当先两人,身着明光甲,正是被封为齐王的少丹与千牛将军霍叶。
两人身后是两千大唐骑兵将士,头戴盔甲,身披细鳞甲,足蹬战靴,手中或执□□或握陌刀。
骑兵之后是八千步兵将士,头上戴压耳帽,身着黑色皮甲,外露青白纩衣。
此一万大唐将士,正是此次派去迎击回骰的先遣部队,个个精神抖擞,趾高气昂。
皇上眼扫过万余将士,四下鸦雀无声。皇上朗声道:“胆敢犯我大唐者,虽强必诛!此次出兵,只许胜不许败!定要迎头痛击,教那回骰蛮夷不敢再觑我大唐半寸土地!从此天下太平!”
万人齐声呼道:“必胜!必胜!”
声音响彻云霄,一时听得鼓角声大作,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出城北向而去。
少丹被封为齐王,骑的是皇上自己那头坐骑九花虬,皇上赐他宝马,并亲口承诺,自待他班师回朝,便亲自为他与吴越举办婚事。
少丹心中虽知吴越仍念着朱禹辰,可又想到,只待日子一久,妹子自然也会将他忘了。此时他心花怒放,恨不得快马加鞭,一时三刻便赶到籍口。
霍叶跟随安国侯早年征战吐蕃、大宛,自知籍口乃是大唐西部第一重镇,心中自比少丹更急了两分。
两人率军一路披星戴月,终于在这一日抵达籍口。
远远望见籍口城池完好,霍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汉军先到籍口,便已有了五分胜算,只待在此死守,便可凭借天险,牵滞住回骰大军,只消安国侯三十万人马一到,便可骑马上阵,与回骰人大战一场。
籍口守将马都尉大开南城门相迎,见过齐王和霍将军。
霍叶问道:“马都尉,前方可有动静?”
马都尉道:“河西镇尚没发现回骰官兵踪迹!”
霍叶点头道:“本将屈指算来,回骰人便在这一两日便到!”说罢转向少丹,问:“齐王文武双全,可有甚妙招?”
少丹道:“咱们早到,可在前方设下埋伏,待他先头部队一来,咱们以攻为守,打他个落花流水!”
马都尉一怔,心中忖道,出了籍口,一马平川,莫说伏击,连个藏身之所也难寻,如何打他个落花流水?
他正欲相辩,却听霍叶朗声大笑道:“早听闻齐王聪慧过人,虽未上阵杀敌,却能想出如此妙招!末将实在佩服!以攻为守,乃是良策!齐王若能亲自带兵设下埋伏,定能鼓舞士气,首战告捷!”
少丹自持有一身武功,又年少气盛,哪知那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当下便笑道:“好,本王既封为齐王,自当身先士卒,与官兵共同进退,将军且留守籍口,本王便率军出城向北,找处地方设下伏兵,只等着那回骰人自投罗网!”
霍叶大喜,道:“皇后夸赞齐王武功盖世,心智过人,末将本不信,今日一瞧齐王,果然胆识俱具,末将佩服!”
说完向少丹行了个军礼,少丹被夸得心花怒放,只听他又喝道:“马都尉,本将军命你协助齐王,率你部下两千人马,速速赶往河西镇设伏,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马都尉心头咯噔一下,二十万回骰人马,先遣部队必定过万,自己率二千人马去设伏,只怕轻则损失过半,重则全军覆没。
心中正思量如何跟霍将军多要些人马,却听霍将军道:“籍口万不得失守,本将军亲点一万人马,只消本将军在,城定然能保!”
言下之意,他这一万人,定是不会多拨予自己,马都尉心头一凉,又听他对自己说道:“安国侯几次夸赞李将军如何神勇,马都尉跟随将军多年,想来强将手下无弱兵,本将心中遗憾晚生几年,不得亲眼见到李将军之神威,河西镇有都尉,定当稳若泰山!”
李议潮将军乃是当朝名将,百战百胜,与之交过战的人无不闻风丧胆,他的战绩本在安国侯之上,却因为人太过刚正,本早应封侯,却因得罪人太多至两年前病死仍只是个将军。
马都尉从戎之日便追随李将军,李将军慧眼识珠,将他提为自己左右臂,临终前向皇上力荐,说籍□□予他便可使大唐无忧。
马都尉谨记李将军遗言,守籍口数年如一日,未敢有半丝懈怠,未料今日这霍叶一来便要将自己调走,他心中虽存异议,然军令如山,自己却不能不从。
霍将军见马都尉半晌不语,沉下脸喝道:“都尉是担心本将军守不住籍口么?”
马都尉忙道:“属下不敢!”
少丹一心想立头功,此时早已按捺不住,不住口地催马都尉点齐人马便要出发。
马都尉道:“齐王殿下,河西镇守军早已撤走,城中只有少量粮草,只够两千人马一日之用。”
他瞧一眼霍将军,霍将军道:“一日之内,本将军便命人将粮草送至河西镇,都尉不必担心!”
马都尉只得应道:“是!”他点齐自己两千部下,当下便与少丹率军而去。
一行人匆匆北行,一个多时辰后,终到了河西镇。
少丹登上城头,但见眼前一大片开阔之地,天际尽头才出现起伏山脉,左前方水气蒸腾,便问道:“都尉,那里可是一条大河!”
马都尉道:“不错,那条河宽十五丈,名樊江,每年汛期便会泛滥,河西镇西低东高,年年被水淹,当年李将军便说若有战事,此城勿须保,保也保不住!”
少丹嗯了一声,眺望北面,见那里有一片树林,便道:“那林子看来甚密,又是回骰军必经之路,咱们且在那里面设伏!”
马仁点头道:“好,属下这便派人前去侦查一番!”
少丹笑道:“若一往一返,只怕错过良机,咱们还是早些去好!”
马都尉当下便传下令去,让众人赶往树林之中。
两千人马不多时便到了林边,马都尉打手势让队伍停下,自己下马俯身贴耳于地去听那动静。
那马匹虽有两千之众,却是战马,训练有术,一时竟和人一般伫立不动,连个响鼻也不打。
片刻,马都尉起身,少丹忙问:“怎样?”
马都尉道:“里面没有声息,可凭属下多年直觉,反倒不正常。”
少丹道:“都尉可是被回骰人吓倒了,如今竟草木皆兵?”
马仁心中生气,正色道:“殿下,林中鸦雀无声,此时正是飞鸟归林之时,却连一只鸟也没有,只怕里面有伏兵!”
少丹自负从小山野中长大,又未经过战事,此时夺头功之心一时胜过一时,他打量四下,笑道:“都尉多虑了,春日雨水贵如油,今年雨多,鸟儿们只怕早回去休息去了。”
马都尉见他执意要入林中,只得命道:“一半人原地待命,我且带一千兄弟先进去探探虚实!”
他欲翻身上马,复又想起一事,对少丹叮嘱道:“殿下,小心使得万年船,请殿下在林外静候,切不可轻举妄动!”
少丹心中暗笑,道:“好!”
林中风吹过树梢之声,沙沙作响,一千人将马匹留在林外,跟着马都尉便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四下只听得自己身后脚步声轻响,再无异动,马都尉却是越走越觉有异,突然他停将下来,大叫道:“撤!”
一千官兵迅速后撤,却听身后一人大喝一声,四面八方便有无数箭射了出来。
众人知中了埋伏,只好各自挺起兵器,且挡箭且后退,又听得一声回骰语喊叫,四面八方的树后杀出许多执刀枪斧钺的回骰官兵来。
少丹带着千余人待在林外,心中暗自好笑,正笑这群官兵临阵却如此胆小谨慎,猛然间却听到林中厮杀声响起,心中大惊,大叫道:“不好!”
便一马当先骑马奔入林中。
众人见齐王率先冲入林中,一怔之下,也纷纷冲了进去。
这千人入林便与先前马都尉那千人撞到一起,一时乱成一团,林中只听得回骰人震天价的杀喊声,又不知有多少箭翎放出,四面八方响起的,皆是汉人惨叫声。
好容易退到林边,已不知有多少兄弟被自己所伤,被自己马匹所踏,马都尉指挥无马之人骑上马匹,自己自护在少丹身后指挥众人退回河西镇。
好在回骰人将马匹留在林外,待他们骑马追来,众官兵已回到城中,马都尉命人将城门守好,自己清点人数,但见个个精神萎顿,面上脸上全是血污泥块,一个个无精打采,或坐或躺倚在城墙下休息。
少丹本以为出兵必胜,未料到竟反中了对方埋伏,白白送了五百个兄弟的性命,他在心中大骂回骰人如此狡猾,又不免暗暗自责一番,心中忖道,无论如何得找回骰人大打一架,好一洗前耻。
马都尉虽知胜败乃兵家常事,可心中委实又痛又恨,若不是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一意孤行,如何教自己吃这么大的亏?
又恨少丹半点也无临敌经验,若自己率人退出林中,死伤不过几十人,可他偏偏带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杀将进来,白白牺牲几百兄弟。
马都尉瞥一眼少丹,将牙关咬紧,忖道,你虽贵为皇子,可日后要我再听命于你,只怕难了,否则,教我如何跟死去的兄弟交待?
他心中寻思着,林中伏兵只怕不下万人,是该马上撤回籍口还是留在河西镇死守。
若撤回籍口,少不得被霍将军以军法处置,可这河西镇中尚有两千多老百姓不及转移,只怕顷刻之间,便会被回骰人杀得一干二净。
他心急如焚,正自思量,却见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过来,轻轻唤道:“少丹哥哥!”
☆、激人之将
少丹本自低头沉思,听那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待抬起头来,果见吴越站在眼前,不由喜上眉梢,先前委顿之色一扫而去,忙道:“妹子怎在这里?”
吴越微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