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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王妃,许一世琴缘丹心-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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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

这赛马之道原是沿湖边树林里而去,直通月亮湖的另一头,因要越过一座小山,是以要花上个多时辰才能骑马到达。
公主想是心情不错,口中一直叽叽咕咕和莫尔哈特说着话,莫尔哈特留心着少丹,只心不在焉地嗯啊几声,公主终于忍不住喝到:“莫尔哈特,你好大胆子,我跟你说话,你敢不听!”
莫尔哈特心中一沉,忙道:“莫尔哈特听着呢!”
公主撅着小嘴道:“那我刚才说什么啦?”
莫尔哈特背上冷汗直冒,忙随手扯过树上藤蔓,几下便编了个花环递给公主道:“公主,送给你!”
公主见那花环叶肥花红,十分鲜艳,心中一喜,接过来便戴在头上,对他嫣然一笑,道:“我美吗?”
莫尔哈特见自己成功岔开公主问话,心里大松一口气,正要点头,冷不防头顶一人笑道:“回蛮子,我可追上你了!”
原来少丹弃马徒步而奔,从半山腰抄了个近道,赶上两人,莫尔哈特全心留意马蹄声音,未想到少丹早赶到自己前面。
莫尔哈特猝不及防,被少丹一脚踢下马去,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却见少丹正骑着自己的马向前奔去,口中仍高声叫道:“公主,我在湖边等你!”
他料到莫尔哈特会以哨声唤马,一骑到马背之上便伸手扯下路旁树叶去塞那马儿的耳朵。
莫尔哈特见状不及多想,身子向上一窜,公主只觉马身一沉,身后多了一个人,还不及回过神来,手中缰绳已被莫尔哈特夺了过去,只听莫尔哈特低声道:“公主,得罪了!”
公主本能地惊呼一声,莫尔哈特一拍马屁股,塔林塔娜又闪电似向前奔去。
那汗血宝马确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马,虽此时已怀了小马驹,且身负两人,仍片刻间便已奔近少丹。
莫尔哈特反应甚是敏捷,他想也不想,扬起鞭子便向少丹□□马头击去,少丹眼见那鞭子便要击在马头上,暗叫不好,扬起自己手中长鞭向那鞭子击去。
只听啪的一声,两条鞭子在半空缠成一团,两人奋力一拉,只见莫尔哈特伸开大臂,将少丹一把抱住,俩人拥着滚在地上,顿时噼噼啪啪巴掌声、拳脚相交之声不绝,俩人在地上滚着厮打起来。
公主在马背上瞧俩人你来我往,打了十来拳,咯咯一声笑,径直自己骑着马儿跑了,一边跑,一边唱起了歌儿来:
美丽的姑娘哟,你跑慢点,我要追上你,每天吃你煮的奶茶!
少丹与莫尔哈特打斗半日,少丹鹞子翻身,挣脱莫尔哈特,向树林外冲去,莫尔哈特自紧随其后。
少丹一气奔到月亮湖对岸之时,见阿鲁台众人已早到了,公主正站在他身后,见到他,冲他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阿鲁台瞧着俩人衣冠不整,脸上,身上到处是泥土树叶,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你俩和我女儿赛马,怎么,谁胜啦?”
少丹一怔,只听公主咯咯笑道:“齐王殿下,你快到湖边去洗洗脸吧!”
少丹见她对自己微笑,心中大喜,忖道,无论如何,今日比那回蛮子先到。又见吴越站在另一边,也瞧着自己抿着嘴笑,知道自己一张花猫脸着实不好看,当下应了声,便向湖边走去。
莫尔哈特武功轻功皆不敌少丹,此时仍未赶到,依拉洪心中着急,忍不住不住往树林边上瞧。
正自着急,却听公主声音传来:“依拉洪殿下!”
依拉洪回头见是公主,忙恭敬道:“公主!”
他心中寻思着这场比赛如何定胜负,却听公主问道:“昨日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答我呢,你说,是我美还是那个汉人姑娘美?”
此时晨曦高起,吴越逆光而站,一轮光晕在她身上,美轮美奂,依拉洪瞧一眼吴越,心中忖道,天底下还能有谁比得上我的越儿?
这话只在心中一转,却不敢说,回鹘人向来不说谎,依拉洪忖道,我若实说,只怕得罪公主,这门亲便结不成了,可若要我说谎,却是万万不能。
当下便道:“公主与那位姑娘各有千秋,我分辨不出。”
公主不依不饶道:“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也没有分不出高下的俊马,今日你不说,我定不依你!”
只听得树林中马蹄声,脚步声响,四个人同时从树林中跃出,正是莫尔哈特和马仁三人。
公主见到莫尔哈特一脸狼狈,咯咯娇笑起来,莫尔哈特走向依拉洪,面红耳赤地指着背后三人道:“可汗,他们——”
依拉洪一见几人便心知肚明,他举手打断莫尔哈特的话道:“莫尔哈特,有话回去说。”
莫尔哈特只得应道:“是,可汗!”
公主瞧他一脸是汗水,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道:“啊哟,莫尔哈特,你这一身可真是又脏又臭啊,快擦擦罢!”
莫尔哈特一脸羞愧,抬眼瞧了一眼依拉洪,硬着头皮将手帕接了过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知道这手帕脏了,万不能还给公主,只好自己放进怀中,寻思回去洗干净再还给公主。
公主笑嘻嘻地瞧他片刻,又问依拉洪道:“你还没想出答案来么?”
依拉洪哭笑不已,这突厥公主怎非要与人比个美丑才罢休,当下也笑道:“公主与那位姑娘不在一处,我瞧不出高下来。”
“好”,公主咯地一笑,道,“你等着,我走过去你仔细瞧了!”
说罢便向吴越走去。
马仁见依拉洪与公主说说笑笑,心中十分恼怒,忖道,你想寻这机会与公主套近乎,我可不会这般便宜了你。他左右一顾,心中便想出个主意来。
当下悄悄摸到塔林塔娜屁股后面,掏出火石点燃,对对直直便向那马屁股戳了过去。
那马儿怀上小马驹,警惕性甚高,却冷不防碰上马仁这与战马打了几十年交道的都尉,竟被那火石烧得屁股一阵巨痛,它仰天一声长嘶,便像只没头的苍蝇似的,四下乱窜起来。
众人猝不及防,一时也不及驱马,只向四周散开躲避,依拉洪眼角瞧见吴越一脸慌张无助,便悄悄向她那边靠了过去。
那受惊马儿四处乱奔,忽然瞧见萨如拉,便长嘶一声,向主人奔了过去。吴越与她相距不过两尺,眼见那马疯了一般冲了过来,两女皆吓得失声惊叫起来。
少丹正在湖边洗手,听见马嘶之声,回过头来,直吓得三魂七魄丢掉一半,眼见吴越便要被马儿撞上,想要飞奔过去救她,只怕不及,不由心口一凉。
四周侍卫仆从虽多,却未想到事起突然一时也只有眼睁睁地瞧那马向公主和吴越两人撞去,心中都叹息不已,可惜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因是赛马,各人虽佩有刀,却无人持箭,一时也奈何不了那马。
那马儿飞快,无论撞上哪一人,不当场撞死,只怕也只有一□□气。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冲出两条人影,双双扑向两位姑娘。
吴越哪见过马儿受惊是这般模样,一时吓得动弹不得,眼瞅着那马儿迅风一般扑来,忽觉腰间一紧,一只手将自己环住,身子便随他一起跃开。
顿时只觉自己似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吴越微一侧头,又见到一双熟悉眼眸,心中一酸,你为何救我?
一时柔肠寸断般又痛了起来,蓦地里似有一丝喜悦,随即却更酸楚难当,只想这时光永远便留在当下,自己便这般永远倚在他怀里。
那一瞬似恍然若一世,又似眨眼之间,吴越双足一落地,那手便放开了自己,吴越定一定神,瞧见依拉洪朝地上两人奔去。
原来那时情形危机,依拉洪不及救下两人,他想也不想,便抱着吴越跃开,莫尔哈特却扑向了萨如拉。
他不及带萨如拉跃开,便觉马儿鼻息已到背心,便向前一扑,将萨如拉扑倒在地。
马儿一脚踏在莫尔哈特右肩之上,一声长嘶,向湖边冲去,一群侍从这时才惊醒过来,大呼小叫着一涌而上去擒那马。
依拉洪见两人仆在地上一动未动,不知身死,心中大急,几步过去,扶住莫尔哈特道:“莫尔哈特,你怎样?”
莫尔哈特右肩似被碾得粉碎一般,痛得眉头紧蹙,半晌才缓过气来,咬牙道:“可汗,莫尔哈特肩头被踢中了,不打紧!”
萨如拉陡经生死,吓得面色如纸,依拉洪见她怔怔地坐了起来,一言不发,忙问道:“公主可好?”
阿鲁台这时也惊魂未定地赶过来,一迭声问道:“乖女儿,你受伤了么?”
萨如拉怔怔地瞧瞧依拉洪,又瞧瞧莫尔哈特,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直扑向阿鲁台的怀里放声痛哭。
阿鲁台一边用手轻抚女儿背脊,一边用眼冷冷地瞧了依拉洪一眼,依拉洪知他在怪自己不救萨如拉而去救吴越,心中长叹一声,将头别到一边。
少丹这时已从湖边赶到吴越身边,一边安慰吴越,一边瞧着依拉洪一脸沮丧,忖道,回蛮子,这公主你便别再想了。
只听阿鲁台大声道:“今日你们两人谁也没追上我的女儿。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炯炯地扫过少丹与莫尔哈特两人,续道:“我女儿告诉我,她已经决定要嫁给谁了,你们明早到我帐中,她自会亲口告诉你们!”

☆、牛郎织女

当下众人各自回帐中休息,一日之间,说的皆是明日公主择婿之事。
虽是心有余悸,可众人都心知肚明,那公主定不会选依拉洪。马仁瞧一眼吴越,忖道,多亏这次你一同前来。
他是个武将,可心中多少已猜出吴越那日出关寻人,寻的便是这回骰可汗,两人恩怨情仇他不敢问,此时自也不好说,只笑道:“回蛮子这次又白忙一通!”
少丹心中自是感激依拉洪救下吴越,可已不会有半分想让之意,当下也笑道:“偏那公主受了些惊吓,一早便宣告嫁了我太子哥哥,岂不便宜?真是女孩子家,做事这般哆嗦!”
马仁笑道:“有道是好事多磨,咱们多呆一晚又何妨,且放开肚子,今晚一醉方休!”
众人皆觉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十拿十稳,当下便命人取酒来,你一碗我一碗地豪饮起来。远远便可闻这帐中划拳嬉笑之声不绝,好不热闹。
吴越见众人畅快饮酒,自是也陪着饮了两杯,她心中却挂念着依拉洪,心中怅然道,他既来求亲,为何不救公主,却来救我?
思来想去,那双眼眸始终在眼前怔怔瞧着自己,挥之不去,似有千万根无形丝缕,将自己层层缚住,想要挣脱却不能。吴越叹一口气,见众人已喝得东倒西歪,便起身向帐外走去。
夜里凉如水,吴越抬头仰望,这晚却无明月,但见满天繁星,恰似那晚摘星谷的夜空,不觉鼻子一酸,又要掉下泪来。
远远便望见那株树下立着一个人,那人形单影只,看上去格外凄凉,吴越不须细瞧便知是谁,想要返身入帐,却身不由己地向那树走去。
树下依拉洪身着一身白袍,一支玉萧握在手中,星光下亭亭而立,风姿绰约,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吴越悄然走近,静静凝视眼前之人,不过咫尺之近,却又遥不可及,不禁抬头看那星空,但见牛郎织女星比前几日又近了几分,心中忖道:再过几日便是七夕,牛郎与织女便可相会私语,而公子与我,便要天各一方,从此再不相见。那日我怜牛郎与织女一年才可会一次,如今却无人怜我。
良久良久,吴越见依拉洪始终伫立如一石尊,又怅然想到,如今多见一面便多添一分烦恼,何苦?
当下便要转身回去,却不想背对而立的依拉洪似早知她来又要走一般,开口道:“越儿——”
那声音低柔,似两人从未分开,似便在耳边轻吟低语一般,吴越身子一颤,道:“公子在后悔救下越儿么?”
依拉洪转过身来,俊颜静若水,明眸黑如漆,他缓缓道:“我从未后悔对越儿所做的任何事!”
吴越呆了一呆,才道:“公子既如此疼爱越儿,为何要做让越儿伤心之事?”
依拉洪苦笑道:“除了越儿,我从未爱过其它女子,来突厥求亲,也是被越儿所逼。”
吴越回长安报讯,使他偷袭大唐未遂。吴越自知依拉洪这话之意,摇头道:“越儿知道。公子心中有越儿,越儿已心满意足,公子娶旁人,自不是越儿伤心之事。”
依拉洪瞧她片刻,两人心意相通,自不必多说。良久,依拉洪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越儿亦不是我,也不会明白我对唐国的恨!”
吴越见他咬牙切齿,道:“公子如今娶不到突厥公主,还是死了这条心罢,省得以卵击石!”
她声音仍是轻柔之极,却似一记重锤击在依拉洪心上,他咬牙道:“即便如此,但教我尚有一口气在,我便不会放弃攻唐!”
吴越忿然道:“好,公子娶不到突厥公主,还有吐蕃、大宛、高昌、南诏、高丽,公子大可以将这些公主都娶回去,到时联合诸国,一齐来攻!”
晚风徐徐,吹起两人衣袂飘飘,吴越一双美目恨恨瞧着依拉洪,心中委屈之极,泪珠儿不觉滚滚而下。
热泪掉下,却似冰珠子一般粒粒砸在依拉洪心上,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丝帕,踏上两步,便想为吴越拭去泪水。
吴越泪眼婆娑之中见他大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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