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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春兰用手去戳玉儿的脸,笑道:“真不要脸!”
吴越早羞红了脸,她伸手去夺秋菊手中的信,秋菊却将信高高举起,笑道:“平日你总跟你那婉儿姐姐亲,今日可得听咱们的!”
冬梅笑道:“朱公子指不定喜欢吴越,明儿就来娶了她!”
“不能吧,婉儿跟了他三年,怎没听他提过半个字?”夏荷摇头。
青楼女子从来都是卖笑的,等到人老珠黄便孤苦终老,为美人散尽千金的人倒有,可没几个会把姑娘娶回去。
只是吴越不同,她头一晚就跟了朱公子,算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吴越听众人越说越发离谱,央道:“好姐姐,把信给我!”
到底春兰稳重,她用手推推秋菊,道:“别为难吴越了,快给她吧!”
“偏不”,秋菊斜睨了一眼春兰,笑道:“吴越,我再问你!”
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一旁姐妹们似知道她想问什么,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秋菊问道:“吴越,你老实讲,那晚朱公子如何待你?”
朱禹辰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院里姐妹看他与婉儿如胶似漆,羡慕之余也不免遐想,若是自己让他揽在怀中,该是何等滋味?
婉儿脾气不好,谁也不敢调笑婉儿,怕惹恼了她。
如今吴越成了朱公子的人,那帷帐中之事,自然可以问个一二。
吴越直羞得面红耳赤,那晚之事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众人见她一脸娇羞,更加开心起来,玉儿又道:“朱公子好几日不曾来,我算来朱公子今晚定会来,你们说,他是去婉儿房里还是去吴越那里?”
秋菊道:“还用问么?自然是吴越那里,旧爱哪敌新欢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婉儿带着应儿走进院子,应儿怀中抱了一匹锦。
秋菊不觉起了一层冷汗,好生后悔刚才的话,也不知婉儿听到没有,她急急忙忙地将信往吴越手里一塞,便躲到春兰后头去嗑瓜子。
吴越忙上前行礼,婉儿冷冷瞧了一眼秋菊,笑盈盈地拉起吴越的手道:“妹妹,朱公子给我买了这匹料子,我瞧咱俩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正好!”
说着便让应儿抖出里两尺来。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那是一匹鹅黄宝相花纹织锦,锦缎光滑细腻,色彩鲜亮,正是匹上等料子。秋菊等人暗自称赞,也只有道自己无福。
吴越知无法推却,只得低声道谢:“谢谢姐姐。”
婉儿微笑道:“你我姐妹,说什么谢谢?”她眼眸吴越的手,问道:“妹妹手中是什么?”
吴越展开信纸,将它递给婉儿,只见上面写道:“巳时三刻,袄寺见。”
婉儿冰雪聪明,她未见落款便已猜到是谁,问道:“可是中秋那晚来的那位小哥?”
吴越点点头,婉儿幽幽叹了口气,道:“这小哥字写得倒好,生得也好,实在不像个农家小哥。”
秋菊也笑道:“我也说呢,若不是那小子太穷,和咱们吴越倒是天生一对!”
吴越羞红了脸,道:“姐姐别拿我玩笑,那是我哥哥!”
春兰笑道:“哥哥怕什么,只不是亲生的便成。”
吴越急道:“好姐姐,如今你怎么也拿我开玩笑。”
秋菊笑道:“你只把他当你哥哥,难不成心里已有了人?”
吴越低头不语,秋菊瞧一眼婉儿,心头一动,却见婉儿横一眼自己,当下便扭过头去,婉儿轻轻一笑,道:“妹妹是个有福之人,自然会嫁个称心如意的过日子。”
秋菊也不敢接话,婉儿又道:“时辰不早了,妹妹还不快去!”
吴越点头道:“好姐姐,吴越去袄寺了。”
婉儿点头道:“你早些去早些回来,莫叫我担心着。”说罢又对小满道:“你和妹妹一起去,一路上仔细伺候着!”
说罢,也不理会院中姐妹,带着应儿径自上楼去了。
☆、兄妹重逢
袄寺是座佛堂,位于长安城西北角,离花满楼四里地。吴越无钱雇车,只得走路,小满心里十分不痛快,一路撅着嘴不说话。
老远便见到一高大青年站在墙角。只见他衣着虽是破旧,可容貌清秀,双目更是灵动有神。
吴越恍惚间,便见一个头梳小髻的九岁男童向自己奔来,手中还拿着两只红柿子,口中叫道:“妹子,瞧,我给你摘的果果。”
这人正是少丹,他老远见一白衣少女向这边走来,眉目如画,一头乌黑长发及腰,正是自己苦寻多年的吴越。
少丹心头一热,向吴越迎了上去。
“少丹哥哥”,吴越只叫一声,鼻子一酸,便掉下泪来。
少丹顿时慌了手脚,忙掏出一块手帕来,又觉得有些脏,不由缩了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忙安慰道:“妹子莫哭,我终于找到你了!”
六岁时被拐到花满楼,那时院里那颗桃树还是一株幼苗。从那时起,吴越每晚都在哭泣中睡去,梦里全是鞭子、耳光、辱骂、恐吓。
吴越越想越悲,呜呜咽咽地泣道:“少丹哥哥,我爹娘可好?”
少丹顿时神色黯淡,他犹豫半晌,仍是将家中遭变故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少丹那年八月十五去掏鸟窝,一不小心摔下山崖,被一药家所救,养好伤回家,却发现自己家与吴越家已面目全非。
吴越虽知自己一走十年,家中只怕早生变故,可心中仍存了一丝念想,想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自己双亲一面。
可听少丹说起父母已亡,不由悲从中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成串地掉了下来。
小满见吴越一直哭哭啼啼,心中好不耐烦,只见有一只鸟从头顶飞过,便跑开去追鸟儿玩。
少丹在一块石上拂了块干净地方,让吴越坐下,两人各自诉起别后经历。
吴越见少丹眼角尤有一块青斑,哪里知道是少丹刚与朱禹辰打了一架,还道是中秋那晚被打手所打,当下拿手去轻抚他伤口,问道:“还痛么?”
少丹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过一两日便好了。”
吴越低头叹了口气,又问道:“少丹哥哥为何十年还能认出我?”
少丹呵呵一笑,道:“你虽已长大,眉眼仍是从前那般并无二致,尤其是这颗朱砂痣长在眉心,让人过目难忘。”
吴越道:“少丹哥哥可是长得高了。”她打量少丹,又续道:“可比小时候更好看了些呢。”
少丹心头高兴,吴越又问:“少丹哥哥这么多年如何谋生?”
少丹仍是哈哈一笑,道:“那天我坠下山崖,被一药农救起,他本事大得很,又会做药,他家有一个外孙女,和你差不多大,还懂武功,教了我射箭,我每日上山采药卖,猎些野味吃,日子快活得很!”
说着拿过身边一匹上等红锦,道:“她叫小雨,明日是她生日,这便是我今日为她买的。”
红锦掉入水泥,已显得有些污秽,少丹打量吴越一身穿戴,迟疑道:“妹子可喜欢这布。”
吴越莞尔一笑,道:“妈妈从不短我的衣食,少丹哥哥只管送给小雨姐姐罢。”
少丹被她说中心思,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吴越见他身上只穿一层单衣,肩上还打着补丁,脚上也是双草鞋,不由心中又是一酸,知他日子艰苦,却说些宽心话安慰自己,当下伸手将耳上一对金镶玉珍珠耳环摘下,道:“天已渐寒,你拿这个去换件厚的衣衫穿吧!”
少丹慌忙连连摆手,从石头上跳起来,道:“不行,不行!”
吴越低头瞧见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便又道:“也罢,这耳环是妈妈给的,若她不见这耳环,定要问我。这手镯是我娘给我的,你拿去当了换身衣衫吧!”
她手上带着一只木镯,年岁久了,光滑可鉴,老鸨嫌木头不贵,几次三番让她换只翡翠的,吴越死活不依。
少丹见她说完便去摘镯子,忙摁住她手道:“即是你娘留下的遗物,留下当个念想吧,你留着!”
吴越只得作罢,少丹转过话题问:“听说后来有个富家公子买了你,还为你赎了身?”
吴越晕生双颊,低头不语,少丹笑道:“我早知妹子是个有福之人,这下可好了,咱们不用过那没天日的日子了。”
吴越想起朱禹辰,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半晌才又问少丹道:“下次何时能见少丹哥哥?”
少丹心中大喜,他算算日子,道:“九月九日重阳登高,咱们去百花园赏菊如何?”
百花园原是安乐公主强征居民所建的一处大宅子,占地三千亩。
后来玄宗皇帝将她赏给自己的十八子寿王,后历经数代,宅子主人不是家中生故便是中年夭折,于是无人愿住在里面。
宅子渐渐荒芜,偌大一片园子却成了长安百姓一处赏花去处。
那里一年四季花香鸟语,春有桃李夏有荷,秋日菊香冬赏梅。吴越只在十三岁那年去过一次,听少丹一说,当即应允。
☆、还琴风波
翌日一早,吴越正在房里喝粥,便听见秋菊在门外大喊:“吴越快来!”
小满过去将门打开,秋菊一阵风似地进来,拉起吴越便往外走,口里说道:“好你个小妮子,有事敢瞒着妈妈!”
吴越一头雾水地被她拽到楼里大厅,只见里面围着老鸨和二十多个姐妹。
见到吴越,老鸨笑道:“傻丫头,快来看,这是什么?”
说罢一指桌上之物,吴越一见,脱口而出道:“九霄环佩!妈妈为何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老鸨笑道:“我何曾有钱买这东西?刚才一开门,颂雅琴行的小二便送了过来,说是有人送给姑娘的。”
“送给我?谁?”吴越越发吃惊,再看一眼,正是那张九霄环佩。
院里姐妹,还有冬梅和萍儿会弹琴。冬梅轻抚瑶琴,嘴里啧啧有声赞叹道:“听说雷诺家制琴,张张都要二百辆银子。”
萍儿也叹道:“去年王相公送一把扬州琴给我,才十两银子!”
萍儿已经二十七岁,姿色大不如前,只怕自己再年少十岁,也无人会送如此贵重的琴给自己,她瞅了一眼吴越,心中怅然若失。
只听小满咯地一声笑,道:“什么二百辆,这张琴值这个数呢!”
说完她将一只巴掌摊开,道:“五千两!”
众人惊得连连咂舌,半天合不拢嘴。
半晌,秋菊才道:“我们原以为是朱公子买来送你的,可店小二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咱们这才起了疑,吴越不会是你那青梅竹马的哥哥去皇宫里头偷的银子买来让你开心的吧?”
老鸨也笑道:“朱公子既然为你赎了身,买件东西送你自然不必遮遮掩掩,定是另有其人。”
秋菊想起婉儿,问道:“咦,婉儿呢?”
老鸨笑道:“一早周侍郎派了个软舆来接了婉儿去看皮影戏去了。”
秋菊说道:“婉儿一向不爱搭理他,怎么今日回了心意?”
周侍郎本名周大毛,原是长安城里的一个小混混,整日无所事事,打架犯浑过日子,没想到前年时来运转,竟谋了个九品官职,才过一年,升为侍郎,据说是皇后眼前的红人。
他曾见过婉儿一面,当即便为婉儿倾国姿色所迷倒,可婉儿一直看不上他。
即便当上侍郎,周大毛几次求见婉儿却都被拒绝了。
这次多亏老鸨在一旁相劝,婉儿终于答应,于是周侍郎一早来将婉儿接了过去。
众人并不在意婉儿去了哪里,仍在想着送琴之人。
只听小满在一旁大呼小叫起来:“我知道是谁了!”
众人一起催她快说,吴越回想那日琴行之事,不禁脸上一红,难道琴是那位楚公子所赠?
小满道:“是那位中秋摘下头上珠子的那位爷!”当下将琴店之事讲了一遍。
最后她笑道:“那位公子爷看吴越的时候,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秋菊笑道:“吴越真是命好,个个郎君又俊又大方,唉,偏生我们命苦,长得没你美!”
春兰道:“只是不知那位公子爷是哪家公子,家境如何?”
老鸨笑道:“这个容易,那晚和他同来的白公子倒是咱们这儿常客,待我去问他便知道了。”
说罢她招手叫过一个小厮来,对他吩咐一番,那小厮便飞快地跑着去了。
姐妹们瞧着琴,再瞅瞅吴越,心里好不羡慕。秋菊咂舌道:“婉儿风头最盛之时,也没见过谁出这么大手笔。我记得那年朱公子头一次来咱们花满楼,送了她一千两。”
吴越先是被人以五千两买走初夜,再被赎身,当下又不知是谁会一掷千金地买下琴来送她。
老鸨心里一痛,若不是那晚鬼迷了心窍,让朱禹辰为吴越赎了身,自己这院里,不是多了棵摇钱树么?
她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我倒没瞧出来她命如此好!”
吴越低下头去,低声道:“妈妈,吴越不曾想收旁人的东西!”
一顿饭功夫,那出门打听的小厮便回来。
老鸨催他快说,他笑道:“我去白府,刚好看见那位爷出来,我便偷偷地向牵马的小厮打听一下,原来这爷是孟臣相家的乘龙快婿!”
春兰蹙眉道:“若是臣相家公子爷倒好,偏偏是上门女婿!”
秋菊笑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之事,吴越若能嫁给他倒好!”
一旁吴越一直秀眉微蹙没有说话,此时才摇头道:“我与楚公子萍水相逢,不能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
转头又对小满道:“小满,辛苦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