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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微让开一步,一个神色苍白年纪不轻的老叟双手一拱,眼看就要跪拜行礼。
“老奴是公孙大人府上的管家,见过王爷,丞相!”
却被慕君嵘一把扶住,含笑摇头:“不必多礼。”
老叟一愣,虽未与皇亲国戚打过交道,但是那些高官们从来都不是他一介凡夫能惹得起的,却不料,眼前这位王爷,竟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着实让他有几分惊讶。
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便恢复了神色,反手请道:“王爷,相爷,请先随老奴进府,大人那边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不就便会回来。”
慕君嵘沉吟了片刻,目光转向苏无相。视线一触,苏无相似触电般飞快躲开了。
望向另一边:“故地从游,本相还想多走走。”
慕君嵘正要开口陪随,苏无相已经先将马匹交到小夜手中,唤了锦曳就单身离去。
慕君嵘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神色幽幽难辨。
莫管家唤了一声:“王爷。”
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将手中马缰交到随莫管家一起来的几个下人手中,也随着莫管家走去。
夕阳沉沉,云霞袅袅。
苏无相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心,似乎也有一丝荒芜之意。
她出神地走着,很快就错开了锦曳,处在前面。
锦曳看着她背影直摇头。那一日六王爷来过之后相爷便一直这样,似刻意避退,又似冷然相对。
她不知道王爷和相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现在的相爷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相爷背负太多,她只想让她快快乐乐,就算不快乐,也不要孤独寂寥,教人看了徒增悲伤。
苏无相不是锦曳,自不知她心中所想。
像是走得太急,伴随着一阵叫喊声,一团黑影直直的撞在她身上,若不是内功护体,怕是早被那一连贯的冲力给撞到在地。
锦曳急忙扶住她:“相爷,你没事吧?”
苏无相定了定神,看着那冲过来反被自己撞到的一团黑影。说是一团黑影,是因为,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那一团黑色宽大的披风,像是一团乌云笼罩精瘦树干,除了一团黑色,什么也看不清。
“跑啊,叫你跑,再继续跑啊!”
锦曳扶着苏无相退身在角落里。看着那瑟缩在棍棒猛打下的黑影,苏无相终是心软了。
“去救下那孩子吧。”
不问原因,锦曳走了过去,与那一群人谈了会儿,最后以一两银子平息了下去。
众人讪讪散去,热闹一时的小剧场,很快就归向宁静。
苏无相蹲下身,手伸在半空,那一团黑影就防备地往后缩了缩。
她手顿了顿,眼角一笑,弯若上弦月:“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黑袍一掀,一张青年未长成熟的脸跃然而现,让苏无相有些措不及防。
淡淡邪飞的眉梢,莲花般清秀的眼睛里像是沉淀了朵朵白莲花,弥散的除了锦瑟还有一丝属于白莲花的飘渺。鼻骨没有那么高,衬着那一张小小上勾的嘴角,冷傲中夹杂了几分孩子的稚气。
锦曳紧紧吸了几口气,一张污泥的脸似已不能掩盖那几年后的芳华之姿。而她的冷吸,却不是为了那一张俊秀的脸,而是那美如妖孽的脸上那一对紫色眸子。
“相爷,他……他的眼睛……”
大男孩似已习惯这种惊愕恐惧的眼神,连忙打掉苏无相的手,一把拉下宽大的黑色大炮斗篷。
苏无相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
却被他反手一抓,他指甲很长,直接在苏无相手背上抓出来一条条血印。
她手背一疼,却没有松开手。
反是大男孩被她手背上那几条自己抓出的血痕吓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她视线一瞥,似不经意的笑了笑:“不疼的。”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交到他手中:“饿了就去买些吃的吧,不要再偷东西了。”
锦曳看了看天色:“相爷,我们该走了。”
苏无相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黑袍男子愣愣出神的站起来,手里拿着的银子上,似乎还残余着她的温度。
斜长眉头一挑,像是在皱眉思索。
夕阳下,那一弯笑,像极了春天盛开的如茵花,他熟悉的如茵花……
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谁看清他是如何离去的,也没有谁看清他离去时眼中那紫色一闪而过的光亮。
苏无相到府门时,正好与急忙赶回来的公孙大人相遇。
“卑职有失远迎,还望相爷恕罪。”公孙思连忙请罪。
苏无相手里捻着一直刚才在路边折来的花枝,嘴角边噙着一抹笑:“公孙大人不必多礼,能让公孙大人缠住身的,一定事非小可。”
公孙思有些汗颜,像是被说中心事一样,叹息一声:“不瞒相爷,今早卑职才起身,就接到有人报案,说是青山上又有人失踪。”
苏无相一愣,慕君嵘正巧从门口经过,面容惊讶:“又有人消失?”
苏无相不自然撇开头:“本相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公孙大人不急的话,不妨晚饭后再细说。”
公孙思一拍额头:“瞧卑职这记性!快,相爷里面请!”转身又吩咐管家让人下去准备晚膳。
慕君嵘折扇在手,轻轻摇了摇,墨色发带飘飞在空中,笑,不思量。
“王爷?”小夜疑惑地看着自家王爷,总觉得现在的王爷似不一般,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般,总归是下人,不敢造次。
慕君嵘折扇一收,轻轻点头:“进去吧。”
苏无相回到被安排的房间,刚坐下身,锦曳就合上门,回头问一句:“相爷,您怕王爷?”
她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呛了几口,瞥着她:“为什么怎么问?”
“奴婢以往相爷就算再讨厌王爷,也还会同王爷说上几句,可是,从围猎那一次之后,相爷似乎总是在刻意躲避王爷一样。那日之后,相爷便再也没有同王爷说过一句话。”
苏无相眉头一皱,摇头,似不想再说:“锦曳,我有些累了。”
锦曳几次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奴婢先行告退。”
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只留下她一个人,单手托着下巴,青丝高束,几缕垂落在耳边。越城的风,冷得像是一块儿冰,吹在她身上,有些些许凉意。
凤眼一睁,从此再也没合上过,一直到,傍晚时有人来催晚膳。
在下人带领下,苏无相来到了大厅。
不得不说,这公孙府还真是,寒碜得可以。
除了外表那朱红空壳府邸外,硬是连一件奢华摆设物都没有。
以至于,原本对晚膳就不抱什么希望的苏无相在看到那几盘隐约可见的肉食后,笑了。
☆、第二十八章
公孙思老脸有些挂不住面子:“王爷,相爷,寒食简陋,自不能与晋城奢华相比,还望两位大人将就将就。”
老丞相在苏无相小时候为了锻炼她,什么苦头都给摆出来过,训练那段时间,她连树皮草根都吃过,这些算来,已经算是佳肴仙味了。
苏无相筷子一顿,忽然间很想看看慕君嵘在看到这些东西后会是怎么一副表情。从小在边境长大,好歹也算是个从小赐封的王爷,就算再差,也少不了锦衣玉食,看到这些后会怎么样呢?
不过,在慕君嵘从容不迫坐上椅子,从容不迫夹起一筷子小青菜之后,苏无相那份看好戏的心底很快就被无情的幻灭了。
没有看好戏落空的失望,似乎有些佩服,有些意料之外的喜悦。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情绪。
饭后,下人扯了残局。茶漱完,公孙思就开始切入了苏无相与慕君嵘到来此地的主题。
原来,这几日,越城内一直在上演着婴孩消失的悲剧,但是追查这么久以来,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最终无奈,公孙思只能启奏到圣上那里去。可是,就在苏无相与慕君嵘到来的前几日,却在城内发现了成年人失踪!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小巧合,却不料!
却不料,接下来才两三天时间,成年人竟然也开始不断消失。就在今早,公孙思才起床,外面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在青山发现了几日前消失的一个青年男子。
公孙思连早膳都没来得及用,就赶往青山那边去了,所以才有了一国王爷与南真第一相爷驾临时,这越城却没有半点风声。
苏无相一听,连忙问:“可有什么发现?”
公孙思叹息着摇头:“卑职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已死多日的青年,问了些发现尸体的樵夫,也勘察了一下周围地形,确实一点发现都没有。”
苏无相略微失望,越城这事实在诡异,接连几个月的人命案子,却没有一点头绪,她不由得开始担忧,自己接了这道令,是好还是坏。她甚至不能给预料,接下来自己能否真的有所突破!
这直接关系到苏家的名声,与慕君嵘的名声。
其实,苏家世代为相,赫赫功名在外,早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刻,被她彻彻底底的染了污垢。
就算再怎么败坏,也坏不到什么地方去。可是,这对慕君嵘来说就非同小可了。
思此,眼角余光不由得瞥了下。却见慕君嵘双手捧着一杯热茶,透过袅袅烟雾望去,那一双黑眸,深幽如湖般深邃难探。
突然,眸底波光一动,抬头一刹,让苏无相防不胜防,一眼便被他捕捉到视线,逃脱不得。
其实,苏无相这一次也没想过逃。锦曳说的对,她的确是在怕慕君嵘,与其说是怕慕君嵘,到不说是怕自己。
这颗心,除了苏家,本来就是无思无想,无欲无求。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像是被重新反洗,注入新鲜血液一样。
高兴与他的琴音,震撼与他对凡事都温柔似水的柔意,陌生他突如其来的关切,害怕那一箭之挡的情愫。
“那,尸体呢?”慕君嵘半边掩茶杯,突来一句。
苏无相很快就明白他话中话,视线也投向公孙思。
公孙思带领人到了临时停尸间,苏无相眼看就要掀开白布。却被人一手从后面握住。
不解地回头,对上慕君嵘变幻的表情,似乎百味陈杂,却又化作了一种味,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你要做什么?”他问。
“检查尸体。”他难道来这里不是为了检查尸体寻找蛛丝马迹吗?苏无相有些疑惑。
慕君嵘脸色阴沉的吓人,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退下去!”
记忆之中,这还是苏无相第一次看见慕君嵘动怒,可是为什么?怕自己先发现抢他功劳?
在此时跟自己摆身份,就是为了防备自己抢走他任何一次立功扬名的机会?
苏无相冷冷勾起一抹笑,稍用巧力就挣脱了他的束缚,站在另一边,讥笑的看着他:“王爷似乎忘了,本相才是这次皇命的全权负责人!”
说完,她飞快的掀开白布,一眼吓住!
慕君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一只手遮住她的眼,同时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似乎,那焦烂,那干瘪,那枯骨一副都不过是一场噩梦。
若是噩梦,又如何解释她此时胃腔翻滚不息?
“别怕,只是一个死人。”为了抚慰那一瞥的惊愕,他努力将声音放得低柔亲和。
苏无相被挡住了视线,黑暗里,唯能听见他柔和如春风的声音,拂风入心,柔软了一片。
“先出去吧。”慕君嵘视线一转,空出的手盖好白布。
苏无相承认刚才自己的确有点赌气的不服输,但是若要她就这么出去,那似乎有些小瞧她了。
相爷光环下,她素手上何曾少过鲜血?有岂会怕这一具尸体?
一点一点的拉下他的手,摇头:“我没事,查查看吧,或许还能找出点线索。”
除了最初的不适,她后面的手法都很熟练。观测,取物,检尸……动作一丝不苟,熟悉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经常做这些事,所以才会这么上手?
却也熟练的让他心底有了一丝抽疼。
公孙思站在一旁,良久,苏无相才检查完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
一声叹息后,痛心疾首到:“是卑职疏忽了,仵作今日尸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没想到对方作案手段如此高超!”
苏无相罢手:“公孙大人已经尽职了。”
这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无疑是给当地的官员抹黑,哪个不是知情不报藏着掖着?冲公孙思酌情上报为越城百姓求助这一点看来,就已经比一般人做得出色多了!
没有任何发现,这无疑将所有盲点都增加到最高险度。
“王爷于相爷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继续追踪这件案子。”
苏无相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率先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同慕君嵘再说一句话。
临近院门时,背后一个声音却蹦了出来。
“无相,你可是在怕我?”风动,他浅白色衣袍上抖落下几瓣早夏木棉花,苍翠容颜迎着月光,银白如雪。
“不是。”她转过身,声音沉冷如今夜越城的凉月。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似不罢休,迫近她,让她无从遁逃。他再也受不了,受不了分明就是近在眼前,可是她那浅色眼眸却像千山万水,将自己硬生生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苏无相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回过头来,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想问王爷一句,那日,为什么你要为我挡那一箭?”
慕君嵘微微出神,捻折扇的手松动几分,轻轻拂过她额前被风吹乱了的碎发,笑如初:“因为你是无相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