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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梁挑眉看了看他，紧闭着嘴，没有吱声。
“这种时候还护着背后那个人？”顾衍霖冷笑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裴然的护照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入境记录，但是她用的假身份的护照却是有着频繁的出入境记录，最近一次回国就在你越狱之前。”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何梁没有了之前在厂房的嚣张，但是还是不愿多说。顾衍霖看看他的面色不佳，猜一定是背后还有什么故事，所以他对裴然还是有所顾虑和忌惮。
“裴然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杀警越狱绑架撕票足够判你死刑了，区区给点钱，或者你所谓的要报仇，应该不至于让你冒那么大风险。”顾衍霖敲了敲桌子，眼神定定地直逼着他。
何梁被看得极其不自在，屁股挪了下，扭了下身子，但是始终不打算说实话的样子。
“我以前记恨那个姓唐的丫头，正巧儿裴小姐说要我做掉这个人，完事后给我一笔钱，再送我出国，我太渴望外面的世界了，所以就答应了。我认为这笔生意不亏。”
顾衍霖眯起眼睛细细审视他的细微表情，想着怎么才能突破他的防守，抓住他背后的弱点要害，一招致命，让他全盘托出。他仔细想了想整个事件的过程，想起之前助理打听来的消息，这个何梁从越狱到现在，都没有去见何以言，照道理不应该，难道是故意躲着不见？
“难道……是为了你儿子？”顾衍霖试探地看着他，看他果然整个人面色略显紧张，眉宇之间还有些微微的局促，心想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不是！”何梁下意识失声去否定，刚说出口也惊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了，立马调整表情，正襟危坐。
“呵，裴然答应了你什么关于何以言的条件？你不说可以，我有的是办法搞垮他的公司。到时候，就算裴家想护他，也来不及了。”顾衍霖一把抓住了他心中的弱点，对症下药。
何梁自然是知道顾家是有这个能力的，他深深叹了口气，想着要不就说了吧，反正这事情也没办成，裴然之前答应的承诺想必是要泡汤。
他好像是纠结了很久，一脸犹豫着要不要说的表情，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抬起头。
“她说只要我杀了唐梓筱，她就和以言结婚，裴家留给她的一切以后都是以言的。当年我锒铛入狱，只可怜了他从小吃尽苦头。如果不是裴家这些年的扶持，他恐怕没有今天，我现在人在监狱里，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裴家是我唯一能攀上的，所以我便答应了。”
“你也知道你入狱让你儿子吃苦，那当年为什么要制造车祸撞死我姑姑和姑父。”顾衍霖停顿了下，强调了一句：“或者说，你的堂妹和堂妹夫。”
“我当年并不知道顾雅蓉是我的堂妹，当年也是裴老爷子让我去撞的人，整个计划都是天衣无缝的，他答应我只要弄死了他们，就给我5％的股份，这辈子都不用愁……谁知道，那个小丫头竟然命大没有死，还指认了我。如果不是我当时大意了，没把那天的领带烧了，后来被警察发现领带夹里面有血迹，人赃俱获，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有的时候，做了坏事真的会有现世报，他就是典型的例子，百密一疏。
“我爷爷说你糊涂，你还真是脑子不好使。裴家狼心狗肺，即使当年你不进去，也不会按照之前说的把股份给你，怕是早就灭口了。现在竟然被裴然几句话就蛊惑了，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在国外，要用假身份回国。”顾衍霖冷静地一一分析给他听：“第一，她做贼心虚，不想暴露自己，不过借你手杀人而已；第二，她是之前做错了事，被裴老赶出国去的，不管是真是假，现在对外得宠的都是裴榆，裴然一颗弃子，能给你什么？”
“不！她当时说的，只要我帮她把裴榆搞得身败名裂，她就能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到时候她答应我的都不会食言。”
顾衍霖看了他几秒，不急不缓地问：“哦？那裴榆现在在哪里？”
何梁思考了下，没有说话。
“警察迟早是要找到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现在坦白还算自首。”
他深吸了口气，才低着头说：“当时她的意思是，要唐梓筱的命，要裴榆生不如死，到时候再把裴榆推出去，全部嫁祸在她身上，搞得她身败名裂……我就找了几个痞子，轮、奸了她，现在拖在了东边厂房里，应该还有气，我只让他们往死里弄，但没让他们弄死她……”
顾衍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微微被慑住了，早知道裴家人一个个都极其自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没想到，妇人之心，竟比蛇蝎还毒。
至于为什么裴榆失踪了那么多天，裴老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也不急着找，怕是早就知道了裴然的计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她去了。面上装着因裴然之前得罪了顾家而对她失望至极赶出家门乃至遣送到国外，不过都是做给外头人看看罢了，心里头对这个宝贝了二十多年的孙女可心疼的很，牺牲一个散落在外的、没有感情基础却有着浪子野心的血脉也没什么不好的。整件事怕都在裴老的掌控之中，默许之下。还真是裴家人的做事风格。
顾衍霖起身离开，他想接下来的事情，可以交给警方了。临走之前，他回过头，对何梁说：“你儿子的命运取决于你怎么协助警方破案，我不是威胁你，我是在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便走了。
唐梓筱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便看见漫天的白，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获救了，现在人已经安全在医院里。在被绑架的日子里，虽只有短短几天，但何梁只给她喝了几口水，非打即骂，废弃的厂房里气温很低，她被脱了羽绒外套，只剩下一件棉衫。所以即使醒了过来，她的神情也萎靡地很。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唇干涩得仿佛扯动一下就要裂开来。
一旁的顾老爷子是一晚没睡了，充血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外孙女，这下看到她醒了过来，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颤抖着双手去按铃，嘴里一直念叨着：“可算醒了，心疼死我了我的小心肝，可算醒了……”
唐梓筱静静地躺着，她想安慰外公她没事了不要担心，却没有丝毫力气。
这时候医生走了进来，唐梓筱只觉得远看着身型有点熟悉，凝神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苍木瑛太。
“没想到上次一别，再次见到你竟然被打成了这样。”苍木瑛太看着床上的唐梓筱，语气中也有着疼惜之意。
“医生可是认识我家筱筱？”顾老爷子看着年轻的医生相貌不错，听着语气和唐梓筱也是旧识了，便上来了解情况。
苍木瑛太也是个懂事的，他想如果悉数将怎么认识唐梓筱的经过告知这位大家长，恐怕又要免不了担心。年轻人么，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就是为了能让家里的长辈安心，所以他刻意没提唐梓筱以前被人暗算的事，只是说：“我哥哥是唐小姐的同事，所以有些交集。顾老先生不用担心，这次万幸，没伤到骨头，所幸他用的只是普通的麻绳。只是受了那么多鞭刑，经脉肯定是受伤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疗养。至于皮外伤，之前皮肤科也已经确认了，她不是疤痕体质，少吃带色素的东西，就不会留疤的，只是现在痛一些，但不建议用镇痛剂了，因为镇痛剂对身体不好，您懂的，能熬就熬过去，实在疼就让护士用一点点，不能多。”
顾老爷子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苍木瑛太倒也没多停顿，只打了声招呼说还要查房，便起身离开了。
顾老爷子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真是个年轻有为的医生啊，相貌气质和顾衍霖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甚好。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唐梓筱，虽然还是心疼，但也没忍住，小声问：“筱筱啊，刚刚那位年轻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啊？外公看他很不错啊，你们有没有可能啊？”
唐梓筱此刻心情复杂，外公竟然都不问她疼不疼，这个时候了，第一个关心的问题竟然是想帮她牵线苍木，不由地愤愤然眼睛一闭，继续睡觉。
顾老爷子看着又变成躺尸的唐梓筱，心想，很逃避啊，看来对方是有女朋友了，可惜，真的可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木鱼有一件事觉得很郁闷，回看之前自己发表的文，发现有好几个地方被和谐成了方块……其实小木鱼真的很文明、很清水，本来没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被一和谐，倒是有点欲盖弥彰了……本来也没什么猥琐的，加了和谐小方框真的看着很猥琐啊……真的要这样吗T T
第32章 云雾消散，只见花开（七）
顾衍霖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顾老爷子的通知，知道唐梓筱已经醒过来。他回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匆匆忙忙赶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时候唐梓筱已经不再躺尸了，已经吃好晚饭半躺在床上。病房里除了她和护工，还有宋清兮和一个男人。
宋清兮一看顾衍霖走了进来，可能是终究觉得自己在唐梓筱被绑架这件事上起到了不可磨灭的坏作用，所以略有些心虚地半躲在了那个男人身后，弱弱地和他打了声招呼：“顾总来了呀！”
边上的男人朝着顾衍霖伸出了手，礼貌而绅士：“顾总，幸会。”
顾衍霖会握了一下，也和宋清兮颔了颔首，意思看到她了。
宋清兮被他这一点头，弄得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肚子里直打鼓，想着是不是顾衍霖是不是还气她给唐梓筱出损招，立马主动谄媚地走上前真诚认错：“顾总，这次怂恿我们小唐妹妹离家出走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会了，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她，把她牢牢地拴在您身边。”说完还拍拍胸脯，表达自己的决心。
旁边的男人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
顾衍霖倒是没答应，只是走到唐梓筱床边，看着她身上的纱布，终究还是沙哑地开口：“是不是很疼？”
唐梓筱被他问得有点脸红，瞟了瞟宋清兮和一旁的男人，示意他们赶紧走。
宋清兮一下子就心领神会，拽起边上的男人，一转头就走出去，走之前冲着顾衍霖说了句很快的：“顾总，我们有事先走了，后会有期！”连手都没挥。
唐梓筱探头看了看门确实被关了，才回答他：“当然疼啊！疼死我了！”
“这次绑架你的，是何以言的父亲，已经被抓起来了。”他犹豫了下，继续说：“说起来，他也算是你表舅舅。这次他背后的人是裴然，现在应该已经去境外抓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这段时间就在医院好好养着，我已经把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这段时间休假陪你养伤。”
顾衍霖的声音就像是一缕冬日的煦风，钻入了唐梓筱的耳朵里，特别温柔，异常温暖。
她心里顿时开心得连痛感都减了三分，但是面上还是呵呵笑着：“这样多不好意思，耽误了工作怎么办？”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毕竟我养的人不像宋清兮一样，还是能用的。”顾衍霖虽然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波澜，但唐梓筱总感觉他语气中有点愤然，嗯，可能还有点咬牙切齿……
唐梓筱之前看宋清兮那妖精对着顾衍霖狗腿的承诺样，就心中暗想不妙，以后走为上计看来是不能用了，真可惜，竟然还没用上就被他知道了……
她想了想，还是怕顾衍霖误会，解释道：“你别听她瞎说，我不是要离家出走，我就是去买个东西，没想到竟然被他掳了……”
看顾衍霖也不为所动，她机智地转移话题：“不过哦，我是真的没想到宋清兮竟然带着顾望舒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的这位顾先生，感觉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顾衍霖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边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开始给她削起来，但笑着问：“哪里不一样？”
“唔，我也说不好。可能是宋清兮之前和我的描述里，把他妖魔化了……反正我以前以为顾望舒是那种自恃清高，特别看不起人，然后特别毒舌的那种又高冷又臭屁的男人，但是看真人好像还算随和……总之，只从外观看，他那么帅，宋清兮是赚了的。”
唐梓筱津津乐道，现在也起了几分八卦之心：“说来也奇怪了，这么帅的极品，怎么就看上宋清兮那个俗物了，而且还能破镜重圆，她上辈子大概拯救了银河系。”
唐梓筱当然不知道，宋清兮今天拉着顾望舒来，其实是害怕顾衍霖。她想着唐梓筱现在被救回来了，躺在医院里，那自己作为好闺蜜，总要去看看她。但去医院必然会撞见顾衍霖，那他一想到之前她怂恿唐梓筱离家出走的事，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她？所以为了壮胆，抓着顾望舒一起来了，至少有顾望舒在，自己不至于死的太惨。
所以她又一次，为了唐梓筱的事和顾望舒低头了。
“帅？”顾衍霖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