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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梓筱，你们审计很赚钱吧？一个月现在能有多少？”
唐梓筱冷冷地回道：“裴总，您说笑了，我们就是打工的，哪比得上你们资本家，何况我这才第二年，一个月也就万把块，连您的一个包都买不了。”
裴然轻笑了一下，眼睛里全是耐人寻味的嘲讽之意：“我记得以前你总喜欢戴着和阿言同款的Swatch手表，就粉色的那个，现在倒是换成了Tiffany，你眼光变好不少啊。”
闻言唐梓筱下意识去摸了下自己跌手腕，那条Tiffany是顾衍霖拿到奖学金后用奖学金给她买了个全套中的一条。当时原本手上戴的是和何以言的情侣表，后来唐梓筱被何以言伤透了心，在出国前一狠心就砸了扔了。
只是原本手上一惯戴着东西，突然间没有了很没有安全感，就正好戴上了顾衍霖送的那一条。
唐梓筱冷漠地开口：“谢谢裴总夸奖，当年的表早就丢了，我现在眼光是比以前好多了。”唐梓筱一语双关的话里藏着寒气，心想裴然不过是炫耀罢了，炫耀现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而且依旧是她，嘲笑她物是人非罢了。
当年和何以言的手表还是她省钱买的情侣表。虽然私下她吃的用的顾家安排的都是极好的，但她手头的零花钱是不多的，因为一般她要什么照顾她的阿姨都会帮她去买好，只不过她早恋的事情已经被顾衍霖知道了，她若再被发现还买情侣表，顾衍霖肯定以为她又没好好学习只知道谈恋爱，说不定就直接给她办转学了。
所以她就攒着手头的零钱，买了一套swatch的情侣表，虽然很便宜，但何以言很喜欢，他们就一直一起戴着。
“梓筱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都不肯认输呢。”裴然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又从里面抽出了几张照片，扔在了桌上。
唐梓筱仔细一看，正是三年前在伦敦的自己，照片上的她穿着抹胸的修身裙，正拿着酒杯在舞池里和几个男人簇拥得紧跳着舞，笑得一脸灿烂。
唐梓筱依稀记得那大概是她最荒唐的一段岁月了吧，每天白天用功学习，晚上就纸醉金迷地跟着当时的室友兼好友宋清兮出去鬼混，至于照片上的和她贴得最近的小开是谁，她早已经不记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梓筱微眯着眼，有些警惕地看着裴然，原来她一直监视着自己，也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不用紧张。”裴然不以为然地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掐在指尖，深吸一口，然后呼出一片烟雾。唐梓筱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烟，万宝路的蓝色弹珠，她当年也抽。
“我不过是好奇，你走后过得怎么样，正巧我一个美国的朋友去英国读书了，给了我这个照片。”说完裴然又深深吸了一口，“这个夜店你似乎是常客，据我所知里面有很多有钱的小开……怎么？很迷恋我们的世界？现在突然又回来了，是被小开甩了？”
这样讽刺而玩味的语气，犹如七年前一样，整个空间都充斥她的羞辱之意。
“你要是想找小开，你和我说呀，到底是老同学，我会给你介绍个大方的。”说完轻挑地看着她，仿佛就像看着一个拜金女一般，她很享受看着唐梓筱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样子。
不料唐梓筱突然笑了几声，随后抬眼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玩味地说：“裴然，你也还是老样子。不过你搞错了，我现在眼光可高了，像何以言那样的我早就已经玩腻了，还有你那群狐朋狗友，那种货色也配我看得上眼？你要真想介绍，不如给我介绍个像顾氏的顾衍霖那样的吧，如果你认识的话。”
说完便转身走了，唐梓筱其实不知道怎么的，刚刚一怒，下意识就把顾衍霖搬出来给自己涨势气了。顾衍霖很优秀，从小就出名，几乎是国民男神的节奏，但唐梓筱从没有把顾衍霖搬出来炫耀过。
唯一一次是小时候，那时候她的父母尚在世，顾衍霖素有“围棋天才”之称，在江城已经小有名气。她对一起玩的小伙伴眉飞色舞地炫耀：“顾衍霖是我哥哥。”
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相信，还有个男生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人家是天才，你那么蠢，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后来唐梓筱就没有再和被人说过任何一次顾衍霖是她哥哥的事情，也许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她拒绝和顾衍霖扯上关系，就连出去玩都拒绝一起拍照。
如今刚刚用顾衍霖反过来羞辱裴然的“层次”不够，让唐梓筱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爽，也不管她会误会什么，牺牲了顾衍霖的名声，换她扬眉吐气一次也算是值得了。
会议室里的裴然被噎了一口气，随即却冷笑了一声，从包里取出了手机，显示正在录音中。她轻轻点了下录音结束播放，里面传来了唐梓筱的声音：
“裴然，你也还是老样子。不过你搞错了，我现在眼光可高了，像何以言那样的我早就已经玩腻了，还有你那群狐朋狗友，那种货色也配我看得上眼？你要真想介绍，不如给我介绍个像顾氏的顾衍霖那样的吧……”
裴然显然心情很好，手指移到右上方，点击发送。
那一边，何以言拿起手机，是裴然发来的一段录音。
第4章 你若成风，我便成雨
对于唐梓筱而言两周的出差简直煎熬，总算是谢天谢地的完结了。临走前关悦迩作为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提议一起吃个散伙饭。
这次项目一共四个人，除了关悦迩和唐梓筱本来就认识外，小张是从其他经理那里借来的人，而苍木嘉就根本不用说了，半年前刚从日本东京所调回来的。从四个人的职位级别配置上来说，配“裴何”这个项目已经算是高配了。
只是因为审计工作的特殊性，一般都是一到两周一个项目，每一周合作的人员都是不固定的，也许不巧以后大家就没啥机会聚一起了，但也有可能像关悦迩和唐梓筱一样接连好几个项目都是连体婴儿似的。所以一顿像样的散伙饭还是必要的。
考虑到苍木嘉是从东京所调回来的，尽管都说他的业务能力真的很差，基本功能就和翻译一样，但是关悦迩这样八面玲珑的人也不敢怠慢，带着一行人去了最近江城很火的一家“网红”饭店，名叫“桃夭”。
古色古香的环境还到处都是桃花树，这个氛围倒是很对唐梓筱的口味，唐梓筱高中的时候看过一本很喜欢的古代言情小说，后来被拍成了电视剧，这家饭店就是模仿那部电视剧装修出的氛围。当时店门一开就惹来了无数和唐梓筱一样喜欢那本书的少女蜂拥前往，不仅排队的人很多，这家店的菜品精致和价格略高也是出了名的。
可见这次关悦迩定这个散伙饭还是很用心的，并且关大人在大伙儿跨进饭店之前就已经大声嚷过一句：“今天别客气，随便点，我请客！”
他们刚坐下就被安利了“桃夭”里面自家招牌——桃花酿。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反正明天是周末，喝点酒就喝点酒，反正估摸着也和米酒一样，度数应该不高，于是豪气的关悦迩直接叫了两大壶。
气氛尚佳，工作之余的聊天都是轻松而欢快的，不聊都不知道，小张看着很年轻原来早就已经结婚生子了，惹得关悦迩都抱怨连连：“哎，干我们这行，幸运点的都有主了，可不幸运点的，都一个个熬成老姑娘了！比如我！”
唐梓筱就看着他们听听笑笑，顺便喝几口桃花酿。
说着说着，突然又扯到苍木嘉的身世了，他神兜兜地说：“我可不是什么日本人，我是纯正的东北人血统！早年我的亲生父亲去世后，我的母上大人认识了英俊的苍木先生，就是我的继父，顺便带我入了籍！”
苍木嘉其实是个很欢乐的人，即使是父亲过世的事情，也说得风轻云淡，比起悲伤更像是平静地描述一个平淡的故事。
“所以，苍木先生其实是中国人？咱们龙的传人？！”关悦迩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呼道，随即又嫌弃地说：“那你底稿还做那么差？我一开始以为你日本人中文不好还说服自己原谅你呢！你还拿我们中国人的三倍工资！”
这下苍木嘉急了，赶忙解释：“不！我那是英文不好！咱们底稿不是都做英文的嘛！”想了想，还喊了声冤，“难道是因为嫌弃我的业务能力吗，A&E江城所给我的待遇已经是所有日本籍员工里最差了的！房租还那么贵，我都想回东京了！”
“哈哈哈……”几个人笑作一片。
唐梓筱其实被这个项目搞得情绪不高，又是何以言又是裴然的，真是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都见到了，现下听几位同事扯扯淡心情也放松了些许。
不经意间一抬头，却又看见了一个很像何以言的背影，唐梓筱赶紧摇摇头，再仔细一看那人不见了，大概是喝得有点上头了吧，哪有那么阴魂不散。也不禁感叹，才几杯像米酒一样的桃花酿而已，从良以后酒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后来关悦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喝嗨了，还让侍者又提上了好几扎啤酒，嘴里喊着什么“今晚不醉不归”，唐梓筱直觉感觉到关悦迩可能有点小醉了。
唐梓筱再仔细一听她正在说的话，惊觉她在散播八卦的对象她认识啊！不就是顾衍霖嘛！
就听到关悦迩特别有兴致地如同说书一般散播着她都不知道的顾衍霖的八卦新闻：“你们知道最近顾氏那位帅哥接班人顾衍霖有啥花边？听说呀，他那个初恋女友回国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周昕恪！”
听到周昕恪，唐梓筱心里咯噔了一下，遥远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
“顾衍霖是谁？周昕恪又是谁？”苍木嘉完全不知道关悦迩在说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于是也很好奇地凑过来打听。
“原谅你现在是外国人，姐姐给你科普一下！”关悦迩一脸傲娇地看着他，“顾衍霖啊，是我们江城出了名的围棋神童，从小各种拿奖，简直是中国人的骄傲啊……”
“打住，他是加拿大人。”唐梓筱打断了关悦迩，又觉得唐突了，干笑着补充说：“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是个加拿大籍。”
关悦迩愣了一秒，顿悟道：“你藏的也太深了，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是顾衍霖老婆后援团的，连他哪国人都那么清楚，我迷了他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小样儿！”又转头继续对着苍木嘉滔滔不绝，“这个顾衍霖啊，可奇了，现在还是整个江城最大集团顾氏的接班人，长得还特别帅，关键吧又有貌又多金的，这几年竟然完全没绯闻，什么桃色新闻都没有。这不多少年，才蹦出个初恋女友！”
“这个初恋女友啊，就是这个周昕恪，也是当年江城红遍天的围棋少女，网传就是几年前对弈后两人好上的，可惜后来这美女据说出国了，就断了。没想到这不，突然就回国了！”
“她突然回国，也不代表他俩就有啥啊……”唐梓筱若有所思地说，印象中顾衍霖对这个周昕恪确实有那么点不一样，但又不像是很上心的样子，她从小到大接触到这个名字，从来也都是从媒体报道上，顾衍霖本人却从未提及。
“你已经在嫉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我也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婆粉！”关悦迩还以为唐梓筱是看不得人家在一起，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还伸手掏出了手机，翻到了那条爆料官微，上面赫然写着：
“一场围棋的邂逅是否有望再续前缘？围棋界地神话似乎有待续写！”
然后下面就放了一张顾衍霖和周昕恪吃饭的照片，唐梓筱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顾衍霖，看穿着和发型，倒确实是最近的事。
“我看呐，这八成也是好事将近了，你看这气氛多么暧昧啊，桌上还有蜡烛呢，搞不好啊，是在求婚呢！哎，我老公要是也那么浪漫就好了！”一旁的小张也在边上羡慕道。
唐梓筱内心也是翻了个大白眼，心想她们肯定是脑补了一个又一个玛丽苏画面了，审计人员该有的谨慎性和敏感度呢，一张虚证就当以为然了，太不专业了……
一行人洋洋洒洒喝了一顿，酒饱饭足后却有点尴尬了，外面下着大雨，而且因为已经过了高峰期，用打车软件叫车调度费都加到30了还是叫不到车。
小张由老公接了，关悦迩不胜酒力已经倒了，偏偏还住在城东，和唐梓筱完全不顺路，和苍木嘉倒是还有那么一丢丢顺路。
苍木嘉为难地看着唐梓筱：“Rechal你看，这怎么处理？我也不放心你个人在这里，毕竟有点晚了，恐怕不好叫车。要不等下车来了，我们一起走，多兜几个圈子，先把你送了再送她回去？”
唐梓筱看了看关悦迩，淡定地对他说：“没事的，你先送关姐回去吧，她租的房子里有室友的，你可以叫她们出来搭把手，我家就住在城南，我等下让我家里人来接一下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辆Taxi就停在了门口候客区，唐梓筱赶紧帮着苍木嘉把迷迷糊糊地关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