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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燕重正当壮年,可其失踪三年如今又常已受伤为由不见客,将昆仑派中大小事务一并交由风入松处理,派中已有传言,风入松便是下任昆仑派掌门的重要人选。因此一干大小弟子对风入松是言听计从,不少前来参加仙器大会的门派代表对风入松也颇为尊敬,两方商谈事宜皆以掌门之礼相待,显然也看定了风入松的未来。
对此风入松倒是不曾表现的过于激进,有些难以抉择的事情也会与燕重商讨。新峰主与他请教相关事宜时其态度也十分谦虚,更曾言明此类事情由峰主自身定夺便可,大大方方将权利下放,获得几位峰主的一直好评。
作为灵虚峰代任峰主的关河,自然不在这几位峰主的行列。
他是七位峰主中最受风入松信任的,也是其余六位峰主追捧的人选,至少表面上对他都十分客气,更不论说那些底下的弟子们,只不过关河对风入松一直心怀警惕。
仙器大会本就是灵虚峰在负责,关河想要行事看似十分方便。他曾想过要去破坏会武广场上的法阵纹路,但此举势必会引起燕重的察觉。他也曾计划与几大修仙门派代表碰面透露燕重的不轨之图,然而每每前往客居殿都难以见到掌有话语权之人,显然这些人虽说给足了风入松面子,但从来没有把这七位代任峰主看在眼里。
以职务之便成功将云叶萱送往昆仑山下,关河轻抚着尚在昏睡不醒的少女消瘦脸庞,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在这个如往年并无不同的冬日午后自心口升起,难以挥去。
燕重不知如何说服的其他几大门派,竟一致通过今番的仙器大会进行车轮淘汰制。按照正常流程仙器大会应是参加的门派两两对决,从初赛进入复赛,再由复赛进入半决赛,最终决出两名代表进入决赛一比高下,整个大会将会持续一月之久。
车轮淘汰制则是报名参赛的选手在胜出后会不断接受新的挑战,这对越早参赛的选手越是不利。昆仑派为避免遭人闲语,将会成为第一个参赛的门派,也就是说,在闻人七下落不明的今日,关河将会成为这场车轮大战的第一个被围攻者。
“等我回来。”
执起昏睡之人的手轻贴脸颊,关河垂眸低语,起身决绝而去。
躺在床榻之上的少女在男子离去后眼睫微颤几下,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一直等待在屋外的小桃无奈的叹口气,在关河疾步走出后小跑着跟上去。
“那家伙其实有话对你说。”一个装昏迷,一个装不知道,凡人的感情都这么纠结吗?
“我知道。”关河眸光暗了暗,云叶萱想说的,他都知道。
“哎?”小桃愣了下,随即耸耸肩,“算我多管闲事。”
“我会赢的,仙器大会的最终获胜者只能是我。”关河望着天边的白日,仿佛在立一个不可违背的誓言。
小桃本欲问他为何如此相信云叶萱,也不去问问她为何一定要他赢得仙器大会,可问题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大概,这就是凡间所言的信任一词的意义吧?
“那个消息,放出后有回音了。”小桃沉默半晌,突然道。
关河握剑的手一紧,转身看着小桃:“你感觉到了?”
小桃点点头,朝关河走近几步,轻声道:“就在附近,我们下山后就察觉到了。”
“我会保护你的。”关河坚定看着小桃。
你明日就要参见仙器大会,怎么保护?小桃腹诽,却没有说出口。
“相信你啦~”试着去信任一个凡人,这感觉其实也不错。
在关河化出剑气之时,小桃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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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仙器大会的再度开启,沉寂数日的昆仑派终于又变得忙碌起来。只是这些,已在会武广场深渊之下呆了四日之久的闻人七看不到,她也不想看到,她只知道再找不到办法上去,她就要如这渊底不时可见的白骨一般,翘辫子了。
“啊……好饿……”
瘫在地上的闻人七遥望着呈圆环状的天空,越看越觉得那天不是天,而是悬挂在高空的煎饼,伸手一勾就能吃到。
一股暖暖的热流自腹部开始回旋,闻人七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无奈道:“你们两个又在偷偷消耗灵力,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暂居在闻人七体内的两缕神识没有回答,闻人七的身体状况如何,他们远比这个主人要更加清楚。
如若再不找到离开的办法,闻人七即便不饿死在此地,也会被这一身伤势拖累至死。他们虽能以灵力支撑闻人七进行活动,可她的伤势太过严重,不是他们两缕神识就能治愈的。
已经不止一次动过要通知神上的念头,只是遥感到神上的真身此时所行之事,神识们又选择了闭言不语。
闻人七这几日也曾望着漫空的繁星回忆不久前她与洛大哥定情的那一夜,却从未想过让神识们通知河神大人,似乎在她心中河神大人早已离去,眼下的困境皆由她一人造成,自然要她来解决。
因体内神识们将灵力渡给闻人七,疲累感消除多半,她从地上爬起,盘腿坐在原地好一番叹气。
“你们两个倒是说句话,不然就从我体内滚出来!”
——我们在,小七姑娘放心。
听到体内两缕神识的回答,闻人七方才松口气。
尽管知道留在她体内的,是河神大人留下的两缕分识,或许并不具有真正的生命。可是曾经的洛大哥也不过是一缕残留的灵识,与现今体内的这二位,大抵是同根而生的。她不愿他们再赴洛大哥的后尘,即便在他们眼中,保住她的命可能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河神大人留下。”闻人七决定还是要把话说明白,“但是你们也要记住,在河神大人归来之日你们完好无缺,才算是真的保护了我。”
体内的神识们沉寂似不存在,闻人七无奈,神仙也好,神仙的神识也罢,怎么都是这么一副倔脾气。
起身,这几日已将渊底翻查了无数遍的闻人七决定再来一遍,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不可放弃,林英大哥、关河、六儿、小桃还在昆仑派等着她回去。
而且,这深渊底下,也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等着她救。
在深渊之上漂浮的会武广场投下的阴影中,一个身着昆仑派弟子服的人正僵直的躺在那里。长发枯结成团,脸色青白发灰,就连双唇都没了血色。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成了绛紫色,因天数血迹干涸加深,如数贴在那人骨柴的身体上。四肢虽如常摆放,但已做过检查的闻人七知道,这人的摔伤远比她要严重。她虽然骨骼尽碎但好歹有神识相护,主要的脊椎骨胸骨都保护完好,五脏六腑也残留着最后的机能勉强能让她撑住。这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真正的全身骨骼不留一处完整,内脏定然受损严重,头骨也因受到重击留下一个碗大的疤口,头发都被血凝固成一团又一团,撕扯不开。
伤成这样,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可她还活着……看来,修仙人的体质果然不同于寻常人,至少远远优于她自己。
闻人七走到那片阴影之下,半蹲下身子将手指再次探到那人鼻下,良久方才感觉到一丝柔弱的呼吸,再将手按在她的脖颈处,跳动缓慢孱弱。
到底要怎样的意志力,才能让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下去?
又或者说,得有什么样的执念,眼前这个曾站在她对立面一度差些坏了他们大事的灵虚峰弟子,才能在死神都展开了巨大的黑翼降临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生存到现在?
西河,这个明明应该被花犯夺了五感关入灵虚峰地牢的人,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昆仑派会武广场下的深渊里?
在渊底醒来的第一日,吃惊的发现了早于她多日坠落的闻人七,在发觉这人竟然还活着时,内心的不安感便越发明显。
而这渊底四处可见的大多已被风化的白骨则让闻人七再度怀疑起,这会武广场真的只是用来实验未成熟灵法的地方吗?还是说早在空虚子创立此地时,这里便是用白骨堆起?
闻人七突然觉得,冥冥中一手推着他们来到昆仑派的那人,似乎就是想要将深埋在昆仑派光鲜亮丽外表之下的肮脏借他们之手昭告于天下。
所以,闻人七明白,她会从这渊底出去的。
带着藏在这深渊的秘密——尽管,已经找了三四天,她还没有发现除了遍地枯骨和残喘苟生的西河以外的秘密。
在什么地方,一定有还不曾被她注意的事物隐藏着,一定!
卷一 第一百零六章 尸变
天渐暗,又将渊底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搜寻一遍的闻人七,除了再找到一具白骨后别无其他发现。
难道真要和“前辈”们一样在这里熬作风沙归于尘土吗?
已在深渊中呆过三个多昼夜的闻人七心底浮起几分焦躁,她在青葭村冬日冒雪进山猎取野味被危险逼近时也会有这种感觉,教她的猎人伯伯将之称为猎人的第六感,是常年累积而来的对危险的感知。
这几日,昆仑派会是怎样一派格局,她设想过许多,最坏便是燕重与风入松乃是一丘之貉,将林英与关河、小桃一网打尽。若是如此,仙器大会定会照常进行,那个能将整个昆仑派毁之一旦的阵法也会再度出世。
那时,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闻人七唯一庆幸的是,她现在身处会武广场渊底,若阵法被开启,深渊之处必定也受波及,她安然无事,便证明燕重还未得逞。只是此事不宜久拖,她必须尽快回到昆仑派——可是要怎么才能上去,这深渊,当真没有任何可以回到会武广场的办法吗?
沉寂在内心深处的焦躁、愤恨、担心,乃至对阵法开启后自己也会丧命的那份忧虑,在今天的夜里,突然爆发。再度确认可触到的每一处地方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岩石,没有机关或者以灵法可操控的法阵后,闻人七一拳砸在了岩壁上。
必须出去……她必须从这深渊里出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闻人七也不知为何唯有今夜焦虑感竟会如此强烈,但她知道,一定是要发生什么才会如此。
便在此时,自被闻人七发现起便静躺在会武广场阴影下的西河,突然动了动。
余光察觉到西河好似抬了下胳膊,闻人七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匕首,背紧贴岩壁死死盯着那具早该断气的身体。
西河果然动了,她在闻人七紧盯不肯移走片刻的目光中缓缓坐起,没有靠双臂的支撑,双腿也未做出任何动作,就单凭着腰部力量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一般,一点点的直起了上半身,双臂松落在身侧,头颅也是垂着的,脸被血凝固的乱发遮挡着。上身直起后,她机关一般左右晃了下脑袋,好似在找对口的关节,随后头缓缓抬起,朝着闻人七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尽管,有杂乱成团的发遮挡着,闻人七还是感觉到了那直逼而来的视线,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的猛兽,带着强烈浓郁的危险气息。
屏住呼吸,闻人七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西河——或者是说西河的身体表现的太过诡异,一个全身骨骼尽碎的人怎么能突然醒来,就算醒来,也该是个重病伤患,怎能轻而易举的就起身,动作还如此诡异。
记起幼时听到的那些恐怖故事,闻人七觉得唯一能解释眼前西河行为的,只有一个词。
尸变。
闻人七欲哭无泪,这偌大的地儿无任何可躲藏之处,又找不到出路,难不成她真要命绝于此了吗?
正想着,西河的身体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她仰着脑袋开始站起,双腿伸得笔直不曾打弯,如同方才坐起一般直挺挺的起身,这让她在直立起双腿后整个身体都呈了一个诡异的直角,双腿站得笔直,上半身却平行于地面,好似在朝着某处深深鞠躬。随即,上半身如弹簧般猛然崩起,这才整个人都原地直直的立起。
这景象何其诡异,怎么也不像一个正常人。
闻人七已将匕首拔出,寄宿在她体内的神识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对她的呼喊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神识们定然还在,不然她此刻不会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毕竟她此时的身体全凭河神大人的神识进行操纵。那么,之所以不回应她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被他物所摄,无法对她进行回应。
联系到突然起身的西河,闻人七本恐惧的心情反倒因此缓和不少。
“阁下,现身吧。”闻人七握紧手中的匕首,那乌沉的光泽在黑夜中散发着凛冽的寒意,“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何必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