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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峥正站在古瑛在国外隐居的地方,简单,也隐秘,时过境迁,老去的古瑛早没了当年的气势,还不如顾启东。
只是放着始终是宫池奕的心头刺,总要解决。
“我是不是得赶去伦敦看你父亲?”聿峥又道,没什么起伏。
既然顾、古两家和宫池家是宿敌,他们都要上路了,一定会带上宫池老先生。
可是这最后一棵树,宫池奕必须是要留给他自己的,不能便宜了别人。
只听宫池奕呼吸又压了压,“先去看薛老。”
薛乙?
聿峥皱了皱眉,知道是因为顾吻安,也就低低的“嗯”了一句。
…。
从凌晨的浑浑噩噩,到清晨,吻安睡得实在不舒服,一大早就已经起来。
她努力的不去想于馥儿说的那些传闻。
那么多人想看着她的孩子出事,她就更要好好护着。
握着热水杯,在卧室里慢慢走了走去,打发时间。
白嫂做饭的时候,她怕自己忍不住用电、用网,干脆下了楼,站在厨房门口。
“白嫂,他昨晚走的,还是一早走的?”吻安靠在门口,问。
白嫂想了想,“我来的时候就没见三少了。”
哦……那估计又是凌晨走的。
吻安皱了皱眉,没再问了,走到餐桌边安静的坐着。
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世人,她的孩子就是宫池奕,他们一家无比幸福,狠狠打他们的脸。
她笑了笑。
只是后来想到此刻的想法,她总会觉得荒谬,因为预料不到她嫁了的男人,竟是那么深不可测,又那么的可怖。
那一整天,她无数次深呼吸来压抑忍不住想用网的欲望。
直到傍晚,春雨来得特别急,黑压压的一片,空气里除了闷,就是透不过气的压抑。
“白嫂。”女子坐在沙发那头。
白嫂赶忙走过去,“太太?”
“你给宫池奕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又饿了。”她这么说着,倒是笑了笑,还翻着今天白嫂新拿回来的杂志。
白嫂笑了笑,“好!”
但是电话拨过去,那边没有回应。
白嫂想了想,打到了SUK。
SUK的子公司遍布各地,宫池奕的人脉也埋得远,可真正能找到他行程的人却寥寥无几。
因此,白嫂找了一通,居然一丁点三少的消息都没有。
“没打通么?”吻安随意的翻着,眉眼不抬的问。
白嫂皱了皱眉,“……没。”
有那么几秒后,吻安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柔眉轻轻蹙着。
莫名的直觉,和伴随糟糕天气的压抑一点点浮上心头。
“靳南呢?”她又问。
听他说,靳南会一直都在,这两天让她安安分分。
两天……这才不到一天。
靳南到了客厅。
吻安抬头看了他好久,他跟展北像,又不像,一点气息都没有似的。
“宫池奕去哪了?”她问。
靳南没什么表情,“我的任务是保护太太,不清楚三少的行踪。”
她也不为难,又问:“那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他可能会去做什么?”
靳南知道不能一味的糊弄。
“既然有人冲着太太来,连北云大小姐都受到牵连,这事必然是要去处理的。”
是么?
吻安略微抿唇,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际。
她在想,自己还是太仁慈了,知道怀了孕,当初替爷爷报个仇,就该把梁冰弄到起不来才对。
到如今,反而惹了一身的麻烦,还连累了晚晚。
“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吻安说。
…。
白嫂又在既定的时间做着晚餐。
吻安不小心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窗乎关的严实,但是能隔绝雨声、风声、雷声,却隔不了闪电。
一黑一白的闪电剧烈撕扯,似乎闯到了她的梦里,直迎着她的身体二来,像要硬生生撕裂她的肚皮。
她竟然梦到了一个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握着古旧的盒子,盒子冰凉的压在她手腕上,他用那嘶哑无情的声音,“生下这个野种,你会后悔!”
吻安在低低的惊呼声中醒来,呼吸起伏着,嘴唇干燥。
低头,手腕露在了外头。
真的好凉。
梦刚醒,那个盒子贴在肌肤上的阴冷让她发寒,只是她未曾仔细想那是什么盒子,为什么似曾相识?
只是在想,她所见过穿中山装的人,除了顾启东,就是外公了。
外公是不会那样跟她说话的。
柔唇扯了扯,顾启东么,是不是走得不甘心?趁着现在网络上对她的咒骂也在她梦里掺和一脚。
真是好父亲。
她笑了笑,倒也把手机拿了过来,给外公那边拨过去。
拨通才想起来这会儿闪电打雷,可能不安全,但是电话已经通了,没有挂断的道理。
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带出浅浅的笑:“外公,是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
片刻才传来管家略微不安的声音:“小姐,老先生他……去医院了。”
去医院?
吻安胸口猛地升起不安,“怎么了?”
管家缓了缓,想起了她还怀着孕,“也没事,您不用担心,只是傍晚出去散散步,不小心出了点意外。”
意外?
吻安怎么可能信?
外公的那个庄园,几公里不让人靠近,散个步哪来的意外?
“小姐,您放心吧,已经过去好一会儿,医生没说太严重,医院那边也有特殊护卫,不会有事的。”保姆又一次道。
窗外的雨越显强势,吻安在沙发上坐不住,可她也出不去,更别说去看外公。
手机一直开机,嘱咐管家,只要外公有状况就给她打过来。
这样的心神不宁,导致她连晚餐也吃不好。
白嫂看出来了,“太太,三少应该天黑就回来了,您不用多想。”
她勉强笑了笑。
…。
晚餐之后,她依旧去了客厅,白嫂在收拾餐具,整理厨房。
听到客厅轻微的声响时,并没太在意。
直到进了厨房,又不对劲的转身快步出去,眼前的景象吓得她七魂没了六魄。
“太太!”
吻安跪坐在地上,一手撑在地上低着头,旁边还有散落的杂志和水杯,茶几上的电话还在不停的响着。
估计是她看着杂志,一直心神不宁,又急着拿手机,居然忘了沙发和茶几间的距离。
“我没事!”吻安深呼吸着,声音轻着,又指了指手机,“电话给我。”
可是电话刚被白嫂拿过来,已经断线了。
她拧着眉回拨过去,偏偏今天早上就没充电,下午只顾着焦心,手机提示低电量。
“去把电开开!”吻安皱着眉,努力坐回沙发上。
管家既然打过来,一定是有事的。
可是白嫂很为难,“……太太,三少回来再说吧?”
吻安不悦的抬眼,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放下手机,一手在身下滑过。
看着她指尖暗红色的血,两个人都愣了。
“太太!”白嫂率先惊声把她扶助,已经紧张得声音都试了调子,“您可不能有事啊!……靳南!”
吻安没感觉多疼,自我安慰着,“我不能走出这里,让靳南叫医生来。”
白嫂使劲儿点头。
好在血流得并不是很多,白嫂没那力气,也不敢再动她,只让她躺在沙发上,加了一床被子,也顾不上处理染血了的沙发、地毯。
靳南看到这一幕,周身都可见的凝重,转身就出去了。
没到二十分钟,医生被靳南带进来。
那时候吻安才觉得疼。
可她在想,怀上之后,她做了那么多不能做的事,孩子一直好好的,今天只是摔了一下,应该没事的。
眼皮有点重,又努力支撑着。
模糊的听医生说:“这必须送医院,这样在家里肯定出事的。”
然后是靳南冷沉沉的音调,“去了医院一定能保住?”
“八成以上没问题,赶紧送!”
靳南开的车,很稳,吻安在后座,一直被白嫂稳着,腹部越来越疼,又不是持续的疼,有时候疼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过去。
她怕疼,怕的要死,但是那会儿,最怕的是保不住。
进医院的时候,她听到了靳南的话,“余医生不在这里,但大多是三少的人,您不用担心。”
她知道,因为产房之类的地方,绝不可能让靳南进去的,连白嫂也不让。
他的话是有作用,但吻安依旧不敢晕过去。
眼前模糊着,但耳朵似乎出奇的敏锐。
从她进医院门的那一刻,窸窸窣窣的议论,她都听到了。
说她比狸猫换太子还恶毒。
怀个野种捆绑宫池奕居然还敢保胎。
明明都是不相干的人,那副嘴脸,却恨不得钻到她肚子里,把她的孩子生生剜出去。
吻安想,她的确不是个好人,可她应该还没恶毒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梁冰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同盟呢。
真是厉害。
她最擅长的运用造势,梁冰用得真好。
想到梁冰,她微微眯眼眨了眨,看着面前忙碌的医者。
手腕有些凉,类似于那个梦里的森冷,她眉眼一抽,盯着白色口罩下的人,“你给我,打了什么?”
医生说:“放轻松。”
这个声音好熟。
那天梁冰来拿片子,说话的也是这个医生。
吻安忽然抬起手,想要去摘那个口罩。可旁边的护士赶忙按住,“您怎么了?”
她盯着那个人。
恍惚得,一群白衣天使,却飘飘荡荡的冷笑着,一寸一寸剜走她的东西。
她想喊,一点声音都没有,极度用力的脸颊诡异的红一片、白一片,最终陷入黑暗,眼角湿湿凉凉的一片。
也许是做梦了,一身戾气的男人忽然踹开门闯进来,握着她的手不断喊她,可是她答不上来。
而这不是梦。
宫池奕离开一共不到一天,比起他一身风雨,更为狼狈的是他脸上的惶恐。
那一双眸子,靳南从未觉得那么冷谲剔骨,森寒的一阵风,抬脚踹了进去。
偌大的医院。
在宫池奕刚出现时,议论剧烈无比,每一个眼神都在唾骂着顾吻安的无耻,讽刺着他的可悲。
可在他那一脚之后,归于平静。
各科医生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名颇丰的医生已经被拖走了,院主任赶来,看到宫池奕和顾吻安,只是拧了眉,“这事我一定处理好。”
然后找了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产科精英调了过来。
宫池奕守在她床边,回了主任的上一句:“用不着。”
嗓音低冷,犹来自枯寒的深井,满是压抑。
…。
那晚最大的两个新闻:一个是顾吻安,一个是梁冰。
刚车上下来的梁冰,在众人护卫之下,被单枪匹马的靳南拖走,像拖走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不带半点怜惜。
看到宫池奕那一身狼狈时,梁冰笑着,“没错,我让人弄的……可是你不敢弄死我,呵!”
梁冰笑着,“怎么,池公子,时隔一年多,我们再合作一次,如何?我再帮你一次,你把干爹还给我?”
男人身上已然看不到暴戾、愤怒,只有冷到无边的寒。
薄唇抿得锋利,冷然扯起,“你还不够格。”
呵,“可你当初还是找我了!”
男人没有开口,只是看了她。
他是不会弄死她,只是喜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吻安醒来时,身体是麻木的,只有睫毛动了动,耳边已经传来宫池奕的温声细语。
她缓缓转过头,看了他好久,竟然只是说了句:“我太不小心了,以后还能再生的。”
那么平静。
白嫂一下子又红了眼,不忍的出了病房。
男人薄唇紧紧抿着,这话该是他来说的。
吻安被他握得有点疼,但是没说什么,看了好久的天花板,才说:“这医院是你的吗?”
找个人应该很容易。
他点头,已经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人在靳南那儿,他的家人被梁冰控制着,没找到。”
安静了好久。
吻安却笑了笑,“天都在帮她?看来是我当初不够恶毒。”
她千防万防,防不住外公会出事,防不住还是出了香堤岸。
也许真是注定,那么多折腾都过来了,她只是摔了一下而已啊。
“也好。”她又说:“否则孩子出来,要遭受多少谩骂?她会受不了的。”
“……安安。”宫池奕声音沙哑,“想哭就哭出来。”
他知道的,她心里的痛比任何人更甚,用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越是像一针针扎在他身上。
可是她摇头,顾家没落的时候,她没哭;爷爷走的时候,她掉过几滴泪,没哭,某些东西已经越来越硬了,硬到麻木,习惯了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