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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亭书这个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是清楚的。这个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子,他的确有将她许配给自己两个儿子中的一个的想法。然而,同样身为男儿,怎么能够有这样不该有的情感!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过去都是沾花惹草,令他们这些糟老头子忧愁名声,最后却是喜欢了男人。
一个易靖卓也就罢了,如今还多了一个晏润迅和纪亭书!
“不成,你们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元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和亭书这辈子就只能是兄弟,其他的关系,绝不可能!”
刚才还醉酒的晏夫人,神思全部一瞬间清明了过来,她挥挥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脸色比晏总理的还要差,恨不得要上手给晏润迅一个巴掌,看看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醒悟过来!
“母亲,为什么你就不能祝福我呢?我除了亭书,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任何人的。”晏润迅也索性把话摊开了说,没有丝毫的商量的余地下了最后的通牒,好像这一次不是破釜沉舟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这样跟你母亲说话?”晏总理终于开口了,面色铁青,将手中的筷子一甩,饭厅里顿时寂静的鸦雀无声。
晏润林和鹿希甄不敢掺和进去,可也不能看着晏润迅这么没有章法的跟父亲母亲摊牌,一时间陷入了僵局,尴尬的不得了。
蓦地,一直保持沉默的纪亭书开口了,“总理,夫人,如果你们是嫌弃亭书的身份,那亭书恳求,批准亭书上前线,为国效力,立下军功。到那时,再来上门求情,希望你们可以给亭书这个机会。”
“你的身份不是重点,亭书啊,我以为你会明白的。”晏夫人疲惫的开口道,恨铁不成钢。
晏家的这几个孩子,她是从小一起带着长大的,生了几次病,喜好是什么,一个小动作,她都可以猜得透他们的心思。可偏偏没有看出来这些孩子们心中的想法,什么情情爱爱的,哪里是可以在众人面前随便谈论的?
“夫人,古人说‘爱恨离,贪嗔痴。’人都是七情六欲的,我和元之……心意相通,彼此欢喜,我希望可以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守着他,只要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他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如果我现在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无情无义。”
“你们倒是有情有义了,是不是我们不答应你们,就是我们无情无义了?亭书,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和你晏伯伯是怎么对你的,有目共睹。那是把你当做亲儿子的让你长大了,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晏夫人的质问,让纪亭书没有颜面在开口,他的心中有愧,对不住晏总理和晏夫人。可他有害怕辜负了晏润迅,到头来两头为难,夹在中间着实是太难做人了。
晏润迅哪里能让纪亭书受这样的委屈,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自己独自面对晏夫人和晏总理的夹击。
“父亲,母亲,能否听我一言?”
晏润林按住了鹿希甄,自己站了起来,解围道:“元之和亭书的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不如就像易伯伯那样,试着去接受一下吧。说不定,他们真的就是彼此的命中注定呢?”
“你又在胡乱说什么,你弟弟的事情,你一开始就知道却瞒着我们。你这个做大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你一直就放纵着他们?”
晏润林倒也没有晏夫人说的那么不管事儿,可感情的事情,岂是一个人说阻挡就可以阻挡的呢?没有那么简单的,晏润迅多喜欢纪亭书,他是真的再清楚不过了。
就说之前的那个意外吧,本来是纪亭书挡在晏润迅跟前的,这是身为副官的最重要的任务。在紧要关头,是要拿自己的命去保护长官的性命的。可哪里知道,晏润迅竟然能将纪亭书抱着转了个身,自己实实在在的承受了那颗子弹!
喜欢到连命都不想要了,他还能怎么阻拦?他之所以站出来帮忙说话,都是因为害怕这两个直肠子的家伙,会不顾及后果,说白了搞不好都会私奔呢!
要是真的私奔了,倒也真的算是风花雪月了。
“你的帐我稍后再跟你算,别高兴的太早了。”晏夫人指点了晏润林,让他不要在这里添乱,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
这一次的家庭宴会不欢而散,晏润迅说什么也不管晏夫人说的话,带着纪亭书离开了晏家官邸。
晏总理则是沉着脸,回了行政院。
晏润林带着鹿希甄回了他们的屋子,晏夫人唉声叹气的忧愁的头发都要白了。
“润迅太鲁莽了,要跟父亲母亲公开他和纪亭书的关系,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这么贸然的说了,闹了这么一个结局已经算是好的了。”
鹿希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晏润林,担忧的说道。
“是啊,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父亲母亲会阻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还好,有易靖卓在前面开了头,父亲最起码不会像母亲那样说那么多了。最难过的一关,还真的是母亲。”
“原来以为母亲是会支持的,以前好像也提过这个事儿,好像母亲那个时候的口风不是这样的。”
晏润林叹了口气,“母亲这是害怕了。”
“害怕什么?”
“我和润迅先后都受了伤,危在旦夕。她害怕润迅以后没有人照顾,万一……要是没有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原来如此啊,鹿希甄了解的点点头。她想她是可以了解晏夫人的想法的,没有哪个母亲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一个个的受伤,那样的担心是理所当然的。
“母亲那么生气,要怎么办呢?”
“没事儿,不要去跟母亲提这个事情,过不了两天母亲自己会想通的。母亲虽然难说话,却也是明事理的人,她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们好。这一点,我相信润迅也是可以明白的。”
但愿如此吧,鹿希甄不由得为晏润迅和纪亭书担心,渴望的爱情求而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痛心的几件事情之一了。
“对了,东北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鹿希甄转开心思,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晏润林也坐了下来,两个人趁着孩子睡着了好好聊聊。
单昱拍回来电报说,郁霆烜已经从东北返回了北平,意思是说要跟家里的老爷子商量商量才能决定。还有就是他可能要见吴孟一老爷子本人,确定是不是真的是他要买粮食赈灾。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如就让我南下一趟,去拜见吴伯父,他跟我父亲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当年对我和鹿黎也是多有照拂的。我相信,只要说明了原因,他一定愿意帮助我们的。”
在民族大义面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的。
“也只能这么办了,只不过你离开的话,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都还那么小,母亲不在身边的话,不太好的。”
鹿希甄歪着头,笑道:“到时候就只能麻烦晏军长了,既当爹又当娘了。这件事情太重要了,耽误不得,前线那么多将士,他们的身后还有东北三省,以及整个华夏的老百姓呢。”
孩子们长大了,也一定会理解我的。鹿希甄想着。
郁家,大堂。
郁老爷子手里捧着紫砂壶,端坐在正位上,郁霆烜坐在下首,跟他禀报着江南吴家想要购买他们东北粮号的粮食去赈灾的事情。
“这是好事儿,还说什么买不买?都是华夏人,南方的老百姓受灾,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爷爷您的意思是,送给吴家了?”郁霆烜的语气不太好,显然不能理解自家这位老爷子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那么多的粮食,就这么白白地送出去?
VIP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才是最疼爱我的人
“怎么?你在质疑我的决定?”郁老爷子宝刀未老,老骥伏枥,身子骨硬朗的很,精气神也是十足的好。
“不是,爷爷你要是想发善心,也要分个时候分个场合。南方的涝灾那么严重,那吴家家财万贯,富得流油。最近因为做舶来品生意,颇有称霸的气势。我们郁家好不容易从艰难的时期挺了过来,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么?”
郁霆烜的双眼喷着火气,十分不满老爷子的决定,他觉得这份善心,是莫须有的,不合时宜的。
“郁霆烜,你果真是我的好孙子啊。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了这么大,请了那么多的教书先生,叫你为人处世的道理,可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当初鹿希甄和鹿黎的父母双亡,家族没落,留宿街头的时候,郁老爷子念着往日的交情,想要把这对可怜的姐弟接回来,好歹也是订了亲的亲家,无论如何也不能由着两个可怜的孩子在外头自力更生。
奈何,郁霆烜竭力阻拦,甚至是以死相逼,怎么劝都没用。郁老爷子也怪自己,那时的犹豫不决,舍不得亲孙子,竟然也就顺应着,就连鹿希甄上门求救都没有理会。
最后还是良心不安,在银行里帮鹿希甄找了一份差事,好歹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可以领取薪水,养活自己和弟弟。
没想到,最后这位曾经的孙媳妇竟然跟晏军长还有那么一段缘分,最后还喜结连理,轰动了一时。
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太多的事情力不从心,人之将死,就会开始整理从出生以来所有经历过的事情。有后悔,有无奈,也有痛快和心甘情愿。
对于鹿希甄和鹿黎,他是惭愧的是愧疚的,他想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到了底下见到鹿家的两个人,都抬不起头来,没有颜面面对他们了。
自己的这个好孙子,狼心狗肺,坏了良心,作孽啊。
“爷爷,我到现在也没有觉得我当初的决定是错的,您别忘了,要不是我,咱们郁家也会落的跟当年的鹿家一个下场!”
郁霆烜愤然起身,义愤填膺的说道:“爱guo有什么用?为了黎民百姓又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大浪淘沙,被时代淘汰了?”
“想当年鹿家的名声在北平是多么的响,那些受了恩惠的人一口一个大善人的叫着,有困难了都上门去寻求帮助。可是等到鹿家受到牵连,被灭门的时候,倒也不见那些受了恩惠的人站出来,哪怕是说一句公道话呢。”
郁霆烜冷笑道:“您还说我不通人情,在他们困难的时候不拉他们一把。我的好爷爷,您是忘了那个时候我们郁家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么?”
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鹿家帮助了多少人,到头来不还是那么一个下场,我们又何必重蹈覆辙,做傻事讨不到好。”
郁老爷子恨不得晕过去,他握着拐杖的手用力的将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咳嗽不清的说道:“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我郁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孽子,说的话句句诛心,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么?”
“现在郁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不要跟我废话,你在东北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我都知道。竟然敢私自哄抬价格,还不买给军队粮食?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安逸都是靠着那些将士在前些流血送命才换来的!”
郁霆烜不以为然,说道:“那又如何?我们这些商号每年要上交多少税,那个晏润迅,一个海关就扣押我们多少舶来品,他们有的是钱,怎么还拿不出钱来买粮食不成?”
“你……”
多说无益,郁老爷子就要气的晕过去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宽慰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要坚挺几年的,否则郁家的好名声就要全部败在郁霆烜这个孽子的手里了。
郁霆烜看着自己的爷爷气的不轻,也就闭了嘴,可这件事情还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时僵持不下,也是有些尴尬的。
……
江南,烟雨纷飞的春日里,一切都被笼罩了雨雾里,显得很不真实,像是名师大家笔下的山水画。
吴家老宅,后花园八角亭。
吴老爷子正端着手里的鱼食小盅,逗弄着微雨之下湖中的锦鲤,一片一片的鱼儿争先恐后的聚集过来,然后又散开来。
廊下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行色匆匆的穿过了曲折的回廊,手里拿着一份信,面色焦急。
“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的?”吴老爷子气定神闲的,将手中的小盅放在了一旁伺候的小厮的手里。
来人双手将书信奉上,毕恭毕敬的说道:“老爷,是京城鹿家的大小姐鹿希甄派人送来的书信。”
吴老爷子挑眉,拍拍手,朗声说道:“哎呦,这丫头倒是终于想起来我这个老头子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了,突然来了消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