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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已经很久了。”
李文森:“……”
她盯着伽俐雷,两秒钟后干脆地爬起朝乔伊房间走去,BF风的白衬衫搭配长腿,斜斜靠在门边,伸手敲了敲门。
伽俐雷扔了手里的电脑,紧张等待着。
一秒、两秒、三秒……乔伊卧室的房门仍然紧紧地关闭着。
李文森抱着手臂看时钟,已料到结局——乔伊并不是谁都能打扰的,他工作时无法容忍一点噪音,房间墙壁都是重新打空添加隔音填充物,之前她是他的朋友兼职情人另当别论,可现在,她只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懂吗?就是站在大街上也不需要打招呼的那种。
乔伊要是会开门,她就把拖把吃下去。
李文森勾了勾唇角,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她身后的门,忽然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乔伊站在门边,垂眸望着她:
“什么事?”
“……”
伽俐雷在一边朝她做了一个“扑上去”的动作,李文森看看它又看看乔伊:
“饭……饭点到了,我喊你吃早餐。”
乔伊:“早餐?”
她镇定地改口:“晚餐。”
“以你的性格,似乎不会主动邀请一个与你有过纠葛的男人共进晚餐。”
“来者是客,喊一声是应该的。”
乔伊重复了一遍:
“哦,客。”
他的语气明明那样平静,李文森却油然而生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立刻说:
“你忙不忙?忙的话我让伽俐雷另做一份送到你房间来。”
“不必。”
乔伊折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块精致手表,就这么淡淡地垂眸说:
“如你所说这不过是一次分手,你既然诚心诚意邀请,我为什么不去?”
“……”
……
撇开开乔伊到底哪只眼睛看到她“诚心诚意”不提,这顿饭绝对是李文森有史以来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期间压力之大堪比本科生入学考试,纵使伽俐雷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它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还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而吃完饭后,乔伊不知为什么没有再回自己的卧室,李文森在手机上打《贪吃蛇》游戏时,乔伊就在一边的扶手椅上做翻译,寂静的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他笔尖在无酸纸上摩擦的声音,沙沙沙。
之间相隔距离不过1。5米。
多么暧昧的距离。
疏远得恰到好处,却有偏偏能清晰地闻到他笔下墨水的香气,他身上织物的香气,还有他苍白皮肤的香气……真是烦人,乔伊到底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卧室看书?
李文森心不在焉地死了一条蛇,终于忍不住从沙发上爬来想换个地……就听乔伊头也不抬地说:
“书房就是书房,卧室就是卧室,我不在卧室里看书,不要把你蹲在马桶盖上吃泡面的陋习和我混为一谈。”
李文森:“……”
乔伊到底是怎么做到闭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的?
“不,我不懂你的心思。”
乔伊抬起眼眸:
“如果我真能闭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至沦落到婚礼前夕被甩还不知道为什么的地步。”
“……”
……
被直接戳中意图,再回避就太显刻意,李文森玩了一会儿贪吃蛇,干脆跑到书架边整理杂书。
伽俐雷蹲在角落,饱含忧郁地望着它的女主人。
书架上简直乱成一锅粥,不同科目的书都堆在一起。李文森把手机放在一边,随手抽出几本。
几页薄纸从书页中掉落下来。
她蹲下捡起,纸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几个月前乔伊在红豆杉树下系了一只小盒,用鱼线引她入后山,这正是她破解了一半的密码。
现在想来,当时盒子上那句To My Miss。A 就是To My Miss。Ann,致我的安小姐……乔伊早在那个时候就知道她叫安。
数独她只解了三分之二,还有最后几个数字怎么都解不出来,而那个密密麻麻的7乘15方阵最让她头疼……
书架上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李文森蓦地惊醒,贪吃蛇的图案在屏幕上浮现出来,是游戏的到时提醒。
一转身就看见乔伊正站在她身后。
这……
“钢笔水用完了。”
他伸手越过她的肩膀,从她脸颊边的粉色书架盒子里拿起一盒便携钢笔墨胆:
“可否借用一下?”
“……好。”
“你很喜欢这只地球仪?”
“哈?”
他说的是书架上一只地球仪,雕刻的很精巧。她一次性买了全套家具,家居店老板就送了一个,不知为什么会忽然问起。
她和乔伊的身高差真是要命,他这样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的时候,不管姿态多清冷,也总有种下一秒就要把她搂进怀里的错觉。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还好吧。”
……
乔伊的钢笔是老式的铱金钢笔,卸墨胆很需要一些技巧。李文森把手里的纸页折好放进口袋,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道:
“乔伊。”
“嗯。”
“悔婚的事我很抱歉。”
她慢慢说:
“那天晚上指责你窃听我也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太莽撞,昨天我被释放时才意识到你给我安装窃听器或许是为了……”
“跟踪器。”
他声音太低,李文森一时没听清:
“什么?”
“我说我给你安装的是跟踪器,不是窃听器,我对偷听他人的**没有兴趣,不要把我的品位和你的品位混为一谈。”
李文森:“……”
她猜乔伊指的是她躲在门后偷听他打电话的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
“从发现沈城在你身上安了窃听器开始,但真正派上用场,是西布莉死后。”
乔伊把卸下的墨水囊扔进垃圾桶,语气有些嘲讽:
“说起来都叫智商,但也麻烦不要把我的智商和你的智商等同起来……从跨进西布莉案发现场的第一秒起,警方怀疑你的可能性已经昭然若揭,而GPS定位是最不可推翻的不在场证明。”
李文森:“……真的抱歉。”
“你一直在和我说抱歉,是要收回你的悔婚?”
“……不。”
“那就不必抱歉。”
乔伊站起来,望她的眼神如望一个陌生人:
“因为说抱歉也没有用了,等待是有尽头的李文森,现在即便你收回悔婚,我也不会接受。”
……
“后悔了吗?”
伽俐雷贴在李文森耳边,轻声说:
“现在后悔,说不定还来得及。”
李文森没理会它,她看着乔伊的身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后,就收回视线,重新把口袋里的纸掏出来,铺在桌上。
乔伊的钢笔还放在一边,墨囊上好了,帽还没套上。
李文森捡起笔帽,是老式定制的铱金钢笔,质感厚重,在昏黄光色的反射下,清晰可见边缘刻着细碎的纹路,宛如一朵花的形状,旁边刻着乔伊名字的首字母J。
这个图案,怎么看怎么有点眼熟。
她没有很在意,把笔放下就继续开始做乔伊留下的密码游戏,直到一时想的头疼,习惯性地去摸索小指上的戒指时,才忽然记起
——她的确见过类似的纹路。
那是一枚尾戒。
乔伊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上次她在底下冰库死里逃生、第一次和乔伊冷战时被收走的那枚尾戒,边缘也刻着类似的图案。
细细看来,像是一朵山茶花。
山茶花?
仿佛一道闪电倏忽劈过脑海……审讯室外、昏暗走廊,她的踝关节疼到极点,小O想上前搀扶,怀里资料却被她撞落在地上,几张照片上正是法医从沈城裤子口袋里找到的几样随身小物。
当时惊鸿一瞥她没有看清,此时此刻,那张模糊的图像,却像放大后的高清图一样,一点点在她脑海里浮现出来。
一块太妃巧克力。
一把沈城用过了多年的瑞士军刀。
和一个……熟悉的圆环状物品。
……
不,那不是什么圆环。
李文森坐在沙发上,低头一看,手心黏腻腻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摸着只觉得冰凉。
她慢慢合上手心。
她觉得熟悉是对的,那不是什么圆环……那是乔伊从她手里收走的那枚尾戒,上面刻着一朵山茶花。
……
太妃巧克力、刻着山茶花的尾戒、瑞士军刀
……
蜜糖、鲜花,和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不好,我脑里没有故事。
承蒙活的这么幸福,我却觉得很辛苦……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到人生还有近六十年要走,我就觉得很辛苦,是那种根本没必要的辛苦。
第155章
昨天晚上凌晨三点半,她端着一碗泰国冬荫功泡面在冷风习习的阳台上和乔伊偶遇,互相打招呼后,乔伊终于不像看抹布一样看她了; 她成功升级成了一种可以交流的无机质生物。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收到论文被《科学美国人》刊登的喜讯; 正是她监狱里收尾的那篇论文; 虽然只占一个豆腐块大的版面,和乔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还是珍而重之地把邮件拖进收藏夹。
真是该买彩票的一天。
乔伊走出卧室门时; 就看到她站在吧台边做早餐,头发随手绑起,边从烤炉里拿出一份十四寸大抹茶蛋糕; 边笑眯眯地朝他挥挥手:
“早。”
“早。”
他视线在她纤细的身上顿了顿; 拿了一份早报在餐桌边坐下。
时间好像倒流回了七年前,早晨他坐在剑桥茶色的餐桌边故意制造冷场,只为了看她像仓鼠一样转来转去; 绞尽脑汁想要寻找话题打破尴尬的样子。
比如——
李文森:“今天天气真好。”
“的确很好。”
他翻了一页书:
“虽然这种塔形且云层底端灰色且颜色不断加深的积雨云; 下午十有□□会下暴雨。”
李文森:“……”
……
又比如——
李文森:“嘿,你知道吗,我昨天找了一家机构测试了智商,分数是人类前百分之十五!”
“那么恭喜你。”
他又翻了一页书:
“你可以起诉那家给你做测试的机构了。”
李文森:“……”
……
李文森仰头深吸一口气,终于放弃了和乔伊正常交流这一艰巨的工作。
但她相当擅长控制情绪,半分钟后铺水果时又是笑眯眯的表情:
“你今天有安排吗?能不能挤出一分钟时间帮我……”
冷漠地:“不能。”
“……真可惜,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尝一尝奶油甜度够不够,看看我第一次做把握不好糖粉。”
她在蛋糕上抹了一层淡奶油,洒上碎巧克力,又在顶端放上一片黄桃,退后两步看效果,也不介意他态度冷漠:
“算了,就这样吧。”
……
乔伊第一次觉得自己思考反应速度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
公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蛋糕理所应当是做给他的,没有第三种可能……可她为什么要给他做蛋糕?因为悔婚所以抱歉?还是她已经后悔了,想要修复关系,将他挽留下来?
不,不,不。
他可不是一个蛋糕能挽留的。
两个蛋糕或许会考虑一下。
乔伊端起咖啡,刚想看在她努力补救关系的份上给她一点小小的、善意的建议,就听李文森和伽俐雷商量道:
“你觉得放樱桃好还是黄桃好?我个人倾向于樱桃,配色好看一点,可刘易斯好像不喜欢吃樱——”
——等等。
“刘易斯?”
乔伊端咖啡的动作忽然凝固了:
“哪个刘易斯?我见过的那个刘易斯?”
“不然还有几个刘易斯。”
李文森蹲在柜子下翻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子:
“你不喜欢糕点,我又不喜欢甜食,这么大一个蛋糕,难道我是做给伽俐雷吃的吗?”
不,求放过。
伽俐雷战战兢兢地看了看乔伊又看了看李文森,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钻进沙发底,装作不存在的样子。
乔伊:“刘易斯今天生日?”
“没有。”
“他断手断脚或得绝症?”
“……没有。”
“他近期准备订婚或者结婚?”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做蛋糕?”
乔伊放下书,语气中的嘲讽还是那样醒目,语速却不明显地加快了:
“难道他是你下一个目标?在你违背了和我的婚约以后?别犯傻了李文森,虽然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在某种程度上喜欢你,但进化过程中你至少应该朝上走,恕我直言,你现在的选择简直是历史的倒退……这是来自你前任中肯的建议,你为什么要解围裙,你去哪?”
……
李文森随手把围裙扔在一边,关门时才意识到自己鞋子都没有换,就这样穿着拖鞋站在花园里。
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乔伊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在某种程度上喜欢你。
刘易斯……
喜欢她?
……
哪首歌里说,其实我知道,爱情会消灭爱情,烦恼会解决烦恼。
……
三十公里外,横跨半个半岛,警务处二十六楼。
刘易斯穿着警察黑西装,一手在电脑上调出信息,一手拿着电话指派命令,比证券公司职员更忙碌;谢明坐在他面前同时翻着两大卷人事档案,脚边还堆着厚厚一叠;特别专案小组其余七个人东倒西歪的坐在椅子上,都是陌生面孔,他们眼底的青黑是那样明显,不知道还以为这个小组是被谢明组织起来吸了个毒。
曹云山消失了。
他的逮捕令连夜下发,警务处没有人休息,彻夜追踪,但他还是像泥牛入海一般,小时得无影无踪。
最后查到他的影像,是在他证明李文森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