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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先生您完全放心,三分钟的时间绝对达不到性高。潮。就算夫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跳起了脱衣舞,她也绝没有时间和自己出轨。”
“……”
自。慰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叫“和自己出轨”。
乔伊不知为什么,这次没有直接把这三分钟快进过去。
他望着一片漆黑的屏幕,忽然说:
“散热是否是写在你们服务协议里的正常程序行为?”
“当然,就像电脑过热会死机一样,伽俐雷们过热的时候,也会自动停止引擎,防止线圈融化,电路短路。”
“但这说不过去。”
乔伊淡淡地抬起头:
“我在这间公寓呆了整整一年,从没有看过你……”
“女人,时间已经到了。”
屏幕上,一台不耐烦的监控器打断了乔伊没说完的话:
“你的衣服换好了吗……哦,这是怎么回事?伽俐雷的眼前一片漆黑。”
视频里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李文森的声音:
“啊,抱歉,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你身上了。”
……
乔伊右手边是李文森的声音频谱仪,测谎必备小工具。
但是李文森不爱用。
测谎中,被审讯对象时常会被通知进入一个密闭的空间,鱼缸一般让人窒息的地方,然后让他们与测谎师交谈。
而分析师坐在鱼缸外,通过对他们声音成分的分析,得出结论。
可这种小工具,能应用的地方远不仅如此。
声音的三个特性无非是响度、频率和音色。以监控器为中心点,分析这三个数据,就可以从李文森此刻的语音分析大致辨别她的方位。
……
乔伊随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本黑色的德国Leuchtturm 1917绑带笔记本,撕了一张断点纸下来。
他垂下头,一边记下参数,一边把参数输进手机上一个他自己制作的计算软件里。
视频忽然传来细细嗦嗦的声音。
那是李文森隔着衣服拿开监控器上的口香糖。
乔伊一抬头,就看见她苍白的脸放大出现在他眼前,尖尖的下巴微微抬起,弯弯的眼睛里盛着星辰。
“嗨,我们又见面了。”
她站在摄影机下,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你会忘记今天这件事情的,对吧。”
……
Montblanc纯黑色铱金钢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打了一个漂亮的转。
乔伊看着视频里的李文森,灰绿色的眼眸,在放映机淡淡的光线下,沉了下来。
……
“伽俐雷冒昧地提醒您一下,您已经连续用眼一个半小时了。”
感受到乔伊莫名其妙的低气压,伽俐雷缩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这是伽俐雷的错,伽俐雷以为这段视频里会有夫人的脱衣舞show。但夫人别说脱衣舞了,连一个手臂都没露,难怪您这么不开心。”
“……”
乔伊垂头瞥了一眼手机。
手机里的计算结果已经出来了,李文森说那一句“我不小心把衣服挂在你身上”时,站的方位是监控器九点钟方向。
那个方向是……
她自己的办公桌,他的办公桌,和……
曹云山?
所以,她从二十米高的地方闯进办公室,想尽办法关闭监控器,为的就是查曹云山的办公桌?
……
“但您不必在意。”
伽俐雷还在他身边,像一个话痨一样絮絮叨叨地说:
“伽俐雷已经按您说的把沙发削成了碎片,夫人今天晚上只能搬进您的卧室,您有的是机会与夫人独处,不差一个脱衣show。”
……
放映机还在转动,乔伊伸手把胶片直接从放音机里抽了出来。
“就我所知,所有的伽俐雷,共用一个‘大脑’。你不可能不知道这段视频里的具体内容,却找尽理由想让我看这段视频……”
脱衣show?
那只是一台电脑拙劣的借口。
甚至,连借口都算不上。
……
“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着棕黑色的胶片,把它们慢慢整理成一团:
“这段视频里藏着秘密,而你想让我发现它。”
“……”
空放映机沙哑地旋转着。
在乔伊和李文森的私人放映室里,它是第一次被打开,第一次被使用——因为别说电影,李文森连科教频道都不和他在一起看。
“这段视频里有什么秘密,我们暂且不谈。”
乔伊把胶片收进一个黑色古董盒。
他没有理会伽俐雷的沉默,只是自顾自地说:
“我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浅灰色的光线在投影幕布上一帧一帧地闪过。
伽俐雷沉默不语。
乔伊也似乎并不在意。
他把黑色古董盒子收进长裤的口袋,又拎起他脚边一个鼓囊囊的浅灰色女式皮革双肩包。
赫然是李文森昨天晚上回家时,身上多出来的那个包。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
他拉开门,背对着它,轻声说:
“尤其是对李文森……今天的事,永远不要说。”
……
除了个人公寓外,只有十二栋办公楼。
其中最高的建筑,就是她脚下这栋仅仅七层的科研大楼。
外来的人,只好看到大楼的平均高度,就能马上理解,为什么《行为守则》里,会有一条听起来奇葩但十分人性化的规定,叫“允许上吊,禁止跳楼”。
……二十多米的楼跳个毛线啊。
在,跳楼想要跳得拉风一点,还得在楼顶上加个升降梯才行。
……
李文森光着脚站在七楼的阳台上,手里牵着一根鱼线,脚边洒了一圈寿司酱油。
从这个小小的酱油圈向外延伸,一直到七楼走廊的尽头,无一例外地爬满了鼻涕虫,她根本无路可走。
酱油里面有盐巴,鼻涕虫不敢往她脚上爬。
但按这些鼻涕虫脑残眼盲的程度,再过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一阵风凉凉地从她脚踝边吹过。
而三楼,那群神色激愤的蠢货已经没有鼻涕虫可以倒了,正用手抓着癞□□,和一楼的蠢货们互相投来投去。
三楼的人高喊:
“Pour Dieu!”(以上帝之名)
然后把癞□□扔下去。
一楼的人高喊:
“Pour Baal!”(以太阳神之名)
然后把癞□□扔上来。
于是空气里飘荡着癞□□凄厉的“呱”声。
李文森:“……”
感觉现在已经不是神学院和宗教艺术协会的战斗了。
现在是神学院两派人在内战。
人类总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他们打着打着,战争的主题就从“耶稣该不该穿内裤”,变成了神学院内部埃及拜日教和欧洲基督教延续千年的宗教争端。
李文森神情冷漠地注视着楼下。
一只神情和她同样冷漠的癞□□一动不动地趴在她的脚趾边。
“这栋楼里智商还算正常的生物,大概只剩下我和你了。”
李文森垂头望着它,叹了一口气:
“你说,为什么神学院的人内战,要把战场选在科学院的大楼?”
癞□□:“呱。”
“我该怎么离开这里?”
“呱。”
“呱是没有用的。”
“呱。”
“……”
李文森牵着手里的鱼线,蹲了下来。
鱼线的一端原本藏在她自己的办公桌底下,系着一个小小的纸卷。
而另外一端,则从办公室门底下的缝隙里,顺着一级一级的台阶,延伸向了一个,不可知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1。备注,Pour Dieu!”“Pour Baal!”来自一部电影叫《新约全书》
2。我真是一个机智的死胖子。
第67章
神和神之间的决斗,受伤的却是青蛙。
就像持续了两百年的十字军东征,本来是罗马天主教针对穆。斯林的侵略发起的宗教圣战。结果打着打着,就打到了自己的弟兄希腊东正教那里,还顺带黑了一把接生婆——十字军东征烧死了成千上万的接生婆。
古往今来,这躺枪的对象总有点不对。
……
李文森拍掉她小脚趾上又一只鼻涕虫,终于忍不住爬到冰凉的楼梯扶手上,整个人半吊在二十多米高的走廊边。
她在等待救援。
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小时,可答应帮她叫保安组来的洛夫,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而楼下对阵的两方,正陷在某种匪夷所思的狂热里,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
……
一只基因变异的蝙蝠一言不发地飞到她身边,熟练地勾住屋顶上露出的一小截红色管子,在离她五十公分远的地方,收拢翅膀,倒挂下来。
这是……排水管?
李文森一手牵着鱼线,一手抱着栏杆,在大楼外极危险的一小块地方,踮起脚,费力地伸手摸了摸那截管道。
还真是排水管。
的房子是老成什么样啊。
她之前居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栋研究大楼的排水系统,还像八十年代那样做在墙体之外,用的还都是最老式的,漆着红油漆的铁管。
如果是铁做的话……
李文森盯着蝙蝠细长的腿勾着的地方,忽然抬起手敲了敲:
“喂,让让。”
蝙蝠:“……”
它冷漠地抬起细长的腿,朝旁边移动了一格。
李文森把那段莫名其妙的鱼线绕在手腕上,又解下裙子上的腰带,像上吊一样,把它挂在蝙蝠原先勾着的那截排水管上。
对面正对着一个门没有关的消防栓。
李文森一手牵着裙带的一端,摇摇晃晃地站在七楼的楼梯扶手上,来回晃动了两下,然后用力往后一蹬——
稀里哗啦。
管道上方已经有些脱落的天花板,此刻终于支持不住这样的折腾,一小块吊顶直接从天花板上飞了出去,在走廊上摔成了碎片。
李文森稳稳得落在走廊对面唯一一个能下脚的地方。
动作之流畅,虽然比不上杂技演员。
但至少,一点都不像一个天天在家打超级玛丽的心理学教授。
……
她在地上密密麻麻的鼻涕虫爬到她脚背上之前,飞快地从消防栓中拿出水带,朝环形楼梯中间的巨大吊灯抛去。
消防栓里的水带,一般二十米长。
除去她折起来的部分,大概十八米多……刚刚好。
水带从环形楼梯中空的地方垂落下来,李文森把其中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又把她换下来的脏衣服袋子咬在嘴里,看都没看楼下一眼。
但是下一秒。
她已经从二十多米高的环形楼梯顶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是谁说,黑暗滋生不了恐惧。
能滋生恐惧的,只有恐惧自己。
……
在一切故事和流言发生之前,洛夫正坐在一楼大厅里一个淋不到青蛙的地方,嘴里叼着一个玉米饼,兴致勃勃地围观这场诸神的混战。
直到……
他张大嘴,看着他的同事像007一样从天而降。
嘴里的玉米饼,“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
“文森特,我的脑神经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这位老人捡起掉在癞蛤。蟆背上的玉米饼,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
他喃喃地说:
“因为刚才,我居然看见你从天上掉下来了。”
“托你的福,我不得不从天上掉下来。”
李文森在跳下来的同一时间已经把衣服袋子扔了下来,此刻正稳稳地踩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责怪,只是抱歉地道:
“不好意思,因为我等你一个救援队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眼看蜒蚰就要爬到我脚背上来了,只好出此下策。没有吓到你吧?”
“……”
洛夫还沉浸在震惊里没恢复过来:
“我从没打算让你等三个小时。”
“哦。”
李文森正低头整理裙摆,闻言笑了:
“那你原本打算让我等多久?”
“二十个小时吧。”
他喃喃地说:
“蜒蚰又没有毒,你和它们睡一个晚上死不了。等明天吃中饭的时候,我会喊人来救你的。”
李文森:“……”
……
大厅里还有十几个神学院和宗教艺术协会的研究生。
在李文森从天花板上飞下来之前,他们还处于肉搏战的状态,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块状牛血,癞蛤。蟆的内脏飞得到处都是。
而此刻,他们全部停下了手中的战斗,一脸呆滞地看向这边。
一只被用来当作武器的烤羊腿,在惯性的作用下,慢悠悠地从大厅中央滑过。
但是没有人care。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手里还握着一只癞蛤。蟆。
大概握得太用力了,癞蛤。蟆虚弱地“呱”地一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
“抱歉。”
李文森光着脚环视了一圈:
“有人能帮我拿一双鞋来吗?”
被她惊呆了的研究生们,就像忽然从梦中醒来似的,迅速动作起来。拿扫把的拿扫把,撒盐的撒盐。
刚刚还在混战的两个阵营,配合默契犹如科比和保罗…加索尔。
不出二十秒,他们已经在她面前清理出一条能走路的小道。
她还没有来得及把身上的消防栓水带解开,一个颇为帅气的日本研究生已经脱下自己脚上的富士山雪景图木屐,弯着腰双手递给她。
她刚想找一个地方放手里的水带,另一个研究生马上迎上来,毕恭毕敬地接过。
这……
她穿上脚上的木屐,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朝借给她鞋子的日本研究生微微一笑:
“谢谢。”
“……”
日本研究生立刻慌乱地摆着手,倒退了一步。
这……
于是她不再试图道谢,只是朝洛夫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手腕上还系着那根鱼线。
“等一等,文森特。”
只是,就在她经过洛夫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说:
“你确定你不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