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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打电话找她:“你怎么没去上班,也不在家?”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想来看看你。”他说话总是直接,并不拐弯抹角地找借口,却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夏耳在心里轻叹一声:“我在医院,发烧了。”
宋迟动作很快,又给夏耳带了吃的,清汤米线还有火龙果,汤底是用鸡汤熬的,加了香菇,一点都不油腻,带过来的时候还是热的,她已经饿了,就没拒绝他的好意。
他帮她把火龙果切了,装在碟子里,一边笑着说:“我记得你在厦门的时候喜欢上了火龙果,一天三顿得吃都吃不腻,这个清热解毒,现在吃正好。”
她笑了笑,只好接过来:“你别太费心了,我会过意不去。”
“就算朋友一场,也该来看看你,何必这么见外。”他却不生气,只是又不做声,去洗了水果刀,又用纸巾擦干。夏耳低头咬了几口,食不知味。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安梁开门进来,看到宋迟,站在门口顿了顿,似乎很尴尬,不知道该进来还是推出去。
然而犹豫只是一瞬,他很快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他朝宋迟点了点头,然后把手里的保温盒搁在桌子上,回头对夏耳说:“饿了没有?我让我妈炖了鸡汤,你泡着饭一起吃一点……”,他手放在盖子上,正要打开,却看到另一侧桌面上她吃剩下的半碗米线,突然就住了嘴。
她没想到他竟是去做这些,顿时只觉得难堪:“我以为你电视台有事,回去工作了……”
“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他笑一笑,放弃了打开保温盒,“鸡汤我放在这里,你饿了的话记得喝。明天还要打两瓶,别忘了。”
“放心,我知道。”她点头,却再不敢说谢谢,因为那样既生疏又伤人。再没有别的词比谢谢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梁交代完,才抬头跟宋迟打招呼:“哥,我先走了,单位里还有事。”
“我也准备走了,我们一起走。”宋迟站起身,跟他一起出去。
看着两人同时走出病房,夏耳终于稍稍松一口气。室内明明开了暖气,她却冷汗直冒,背心一阵一阵发凉。她到底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招架不住这样狼狈的局面,又不敢多说,只怕越说越错。比起那两个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的男人,她是那么不堪一击。
她其实已经饱了,却不想浪费了那鸡汤,至少趁热喝一些。单手打不开,她把保温桶拿到床上,用臂弯抱住了想把盖子旋开,却不知他旋得那么紧,怎么都拧不动。
突然想起他原本要帮她舀一碗鸡汤,他到底是用什么心情才克制住难堪让自己留在病房里。
夏耳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她拨了安梁的电话,拨第二遍的时候他接起来。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了鼻音,听起来很沉重:“夏耳,什么事?”
此时此刻,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记得眼前一闪而过他眼里布满的红血丝,胡乱扯了几句:“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你一晚上没睡,路上开车注意安全,累的话先休息一下,身体比较重要。”
电话那头他却长久地沉默,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几乎想先挂电话,可是她又舍不得,总是心怀期待,期待他能够再说些什么。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开口:“……夏耳,我现在没有办法,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十三、(2)
“你到底跟安梁说了什么?”夏耳坐在咖啡厅里,宋迟坐在她对面。
他不疾不徐得放下咖啡杯:“我只是照实说。”
“说什么,你要跟我重新开始?”夏耳有些生气,“宋迟,你在为难他,你明知道他对你一直感恩而敬仰,他把你当可以信任的兄长……”
宋迟平静地看着她,仿佛无动于衷。
夏耳内心冷然:“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过去了。”
他微微皱眉,神情黯然:“夏耳,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不然呢,难道她错怪了他?夏耳沉默。
“我只是照实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包括你的,我也没办法决定,不是吗?如果你决定放弃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能决定让我也放弃你;还有安梁,他选择继续或者放弃,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夏耳,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相信什么君子有成人之美,就算是朋友也一样。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他不该这么轻易就退缩。”
夏耳哑口无言,最后只好说:“宋迟,他毕竟跟你,是不一样的人……”
他并不回答她,只是扭头望向窗外。淡定的脸上看不出悲喜,然而交握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她知道他这个动作,他已经在生气了,只是在她面前克制住不悦。
她无意识地把目光转向一边,气氛已经冷了,也没人愿意转移话题,就这么僵着,各怀心事,怎么会想到,他们也有这么相对无言的一天,曾经她分明是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一个人来看待,可是世事总是这般难料,曾经他也不曾料到他会永远失去她。
夏耳无意识地看着咖啡厅内的吧台,却对上一双怨毒的眼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她定在那里,一时忘了作何反应。过道里,沈纹正朝他们走来。宋迟也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转过头来,然而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沈纹已经伸出手,一巴掌朝夏耳打过来,夏耳没想到她这样突然而野蛮,躲了一下还是来不及,宋迟却比她动作快,一下子拽住了沈纹的手臂,掌风擦着夏耳的脸颊而过,沈纹被宋迟拉的踉跄了一下,往侧面摔了两步。她站定了,怔怔地看着宋迟,神情凄惶:“七年了,难道你还忘不了这个狐狸精?”
宋迟冷冷的,不肯用正眼看她,仿佛厌倦,连解释都不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喝咖啡啊,难道我不能来喝咖啡?”沈纹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知道竟有这么巧的事,还是你又要说我吃饱了没事干跟踪你……”
“沈纹,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已经离婚了。”毕竟是公共场合,宋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压低了声音警告她。
“离婚又怎样?你跟我耗着这么几年不肯离婚,她一回来你又恨不得把我甩得干干净净,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沈纹冷哼一声,看向夏耳,“你为什么要回来?走都走了,走得干干净净的,还回来做什么?还是等着旧情复燃,这下好了,我跟他离婚了,正好成全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跟安梁在一起吗?怕搞不定宋迟,还要拉一个安梁当垫背?”
又是狐狸精又是狗男女,这辈子未必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运气担得起这两个罪名。夏耳在心里冷笑,不妨就把狐狸精这个罪名坐实了。她微微一笑:“如果当年我有心跟宋迟在一起,你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嫁给他,这样说来,你还应该感谢我。”
“你!”沈纹气得浑身发抖,碍于宋迟在场,终于不敢再冲上来,却一下子流下泪来。恐怕她那样刚烈蛮横的性子,这些年从来不曾在宋迟面前哭过,此刻一时激愤,只记得手忙脚乱地把眼泪擦去。
就算三番四次被中伤,此刻看到沈纹的眼泪,夏耳竟也计较不起来,她看了一旁神情倦漠的宋迟,心下黯然:“虽然那样说,但我毕竟还是放弃了,所以会懊恼和怨恨的其实应该是我,而你明明还有机会……”
“别假惺惺的,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像你这样的女人,除了勾引男人还能干什么?没有宋迟你能走到今天吗?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告诉你,就算我跟宋迟离了婚,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还有安梁,你以为他会真心接受你吗?你不过是宋迟穿过的……”沈纹已经歇斯底里。
她果然不适合做好人,夏耳在心里苦笑,干脆地保持沉默。
“夏耳,你先回去。”宋迟一手把沈纹拖出了咖啡厅。
午后的咖啡厅里人不多,却让这场闹剧显得更加突兀。夏耳买了单,若无其事得走出了咖啡厅,也没有去顾及周围各人的表情是好奇、厌恶、还是幸灾乐祸……那一刻她内心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到仿佛刚才的闹剧真的只是一场剧,结束了散场了就好,他们不过是被人观赏的演员,而不是角色本身,所以下了场就是路人甲乙,不会有人记得,所以也不会难堪。
如今孑然一身,反倒多出了一腔孤勇,什么都不害怕了。
夏耳站在十字路口等一个红灯,咖啡厅明亮的落地窗外,那对男女还在争论不休。她没有回头,可是她想起沈纹的话,她为什么要回来,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回来?时间让生活变得有惯性,她像一个不和谐的闯入者,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如果她不曾回来呢,此刻,宋迟跟沈纹或许还没有离婚,分居十年八年以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安梁也不会认识她,或许他真的不会再考虑感情,学习他的偶像,一直没有结婚,喜欢军事、摄影和到处旅游,而她自己呢,留在异国寂寞独行,借酒消愁,或许真的会有五个情人,终有一天也会忘记宋迟和过去……繁芜的思绪像雪花一样,铺天盖地而来,然而抬起头时绿灯已经亮了,她只能收起胡思乱想,大步得继续往前走。
最后一次看到安梁是在蒋子渊家里,她和谢新海请夏耳去吃饭,同时也邀请了安梁。仿佛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四人相聚,因为事先蒋子渊并没有跟她说安梁也会来,刚撞上的那一刻还有点尴尬,但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默契总都还在。她和安梁谁都不提旧事,所以场面甚至算得上有一点温馨。蒋子渊做了金针菇肥牛煲和水煮鱼片,都是滚烫的暖锅,吃得人身子暖呼呼的,又喝了点酒。只是水煮鱼片太辣,辣得夏耳眼泪都快掉下来。席间他们谈起各自的工作,股票楼市和身边的各种八卦。安梁拿他们新栏目组的各种糗事调侃,他已经回到总台上班,看样子适应的很好。夏耳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讲话,欣慰之余又不免苦涩,他曾让她等他回来,她也说过,会等他回来。然而如今他回来了,她却要走了。
饭后他们两个男人去阳台抽烟,夏耳陪蒋子渊在厨房里洗碗。
“你真的要去?”蒋子渊问,“不再考虑一下了?”
“留在这里的处境总是尴尬,不管是人还是事。”她是说实话,办事处不大,就那么几个人,她身兼多职,永远摆不到正确的位置。上次总公司参展,她做的策划很成功,总部在彼得堡的分公司缺策划,奥列格问她是否有意过去接受培训。
“到底发生什么了?不然你不会做离开的打算?”
夏耳苦笑一下,蒋子渊是了解她的:“前段时间遇上了沈纹,又看到安梁和吴晓云在一起。”
“那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安梁和吴晓云在一起,也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或许吧。”夏耳淡淡地说,此时她已无意深究这些。
蒋子渊看她一眼,然后换了话题:“要去多久?”
“先培训三个月,如果考核通过的话,会调去彼得堡。”
“那你有没有跟安梁说?”
“还没有,我想先分开一下也好,给彼此一些时间考虑清楚适不适合继续走下去。”
“我总是不放心你,万一你一走又不回来了,就算在这里处境再尴尬,也比一个人呆在西伯利亚好,夏耳,我不喜欢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里,你看你回来以后,这一年多来我们不是很开心?”
“如今我爸也走了,我一个人,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这么说,你是想放弃安梁了?”
“不能算放弃,我不知道,我们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始终就差那么一点。”曾经她已经决定义无反顾,可是他却犹豫了。他问她她有没有爱过他,她说有,可是他已经怀疑。
那一刻她突然心冷,如果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让彼此都觉得压抑和不信任,那要怎么走下去?如果他不能真心接受,那么她永远不能跟过去告别。
“我真希望你们还有机会,你看,我们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开心,我不想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个。”蒋子渊伸出手来拥抱她。
“渊渊,你永远不会失去我。”夏耳只能这样保证。
整理完之后蒋子渊心血来潮得提议一起看他们结婚时摄下的录像,夏耳和安梁都有些尴尬,蒋子渊和谢新海却兴致勃勃。四人座的沙发,他们挤在一起,夏耳和蒋子渊坐中间,安梁坐在夏耳旁边。印象中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看过这部录像过,夏耳突然有些紧张,那部婚礼当天的录像真实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