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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涵笑着点头,然后轻轻推了下沈睿,沈睿上前喊道:“弘昌哥哥。”
“嗯,睿睿弟弟。”
两人一本正经地问好让几个大人抿着嘴笑起来。
“弘昌,领着睿睿去院里玩儿吧。”胤祥说道。
弘昌得令立刻拉着沈睿的手愉快地跑了出去。
胤祥温和地说:“我去让下人备饭,你们姐妹俩也可以说说贴己话。”
“爷慢走。”惠珍起身恭送。
若涵瞧着惠珍恭顺贤惠的样子不免感到好笑,等胤祥出了屋子这才调侃道:“惠珍也成了贤妻良母了。”
惠珍红了脸,娇嗔道:“小姐……快别这么说,臊得慌。”
“对了,你是不是入旗了?”
“是,成亲前爷让我入了旗,还认了佐领富察?僧格为义父,这才纳了为侧福晋。婚后爷也算疼我,后来有了尔晴……”说着,她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
“我并不是个好母亲,否则……否则尔晴也不会……”说着,她掩面而泣。
若涵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我都听胤祥说了,你也想开点,若是你整日里愁云惨雾的,尔晴在天之灵也会走得不安生,你不想幼小的她得不到超度,还要担心她的额娘吧。”
惠珍怔了怔,捏着帕子的手紧了些。“小姐,我只希望尔晴能投胎到好人家。”
“惠珍,为什么不再生一个?”若涵有点好奇,要说惠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华,再要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惠珍微蹙眉头,叹息道:“爷不常来我院里,他和福晋十分恩爱,我何必去做那个煞风景的人。”
若涵像是明白了,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当年胤祥是受她所托才纳了惠珍,她又怎么好开口让他多宠爱她呢,一切只能随缘。
“瞧我,尽说些扫兴的话,小姐,如今你回来了,四爷……”
若涵沉下脸,不悦道:“别提他,这几年我早已忘了。”
“小姐,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你不为睿睿想一想吗?他可是四爷的阿哥,将来定是能封王封爵的。”惠珍觉得孩子还是需要父亲的。
若涵语重心长地道:“我正是为了睿睿着想才这般考虑,我不想睿睿将来生活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大家族里。他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你是谁?为什么盯着我看了半晌?”门外传来睿睿地询问。
另一个略显沉稳地声音笑道:“你又是谁家的孩子?这蛐蛐可不是这么斗的。”
若涵听见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四伯,这是阿玛故人的孩子,叫沈睿。”弘昌为其解惑。
“呀……伯伯,你抓疼我了。”
若涵听见睿睿突来的喊叫声,着慌地奔出了房,撑着廊柱看向不远处的男子。
胤禛抓着沈睿的双臂,牢牢锁住那张似曾相识的小脸,一时激动得无法言语。再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儿时,面色早以变得灰白,深潭似的眼眸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阔别五年,他看上去更清瘦了。若涵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紧张、仰或是害怕。她叮咛自己千万别慌,可还是忍不住躲闪开他焦灼的目光。
“你……你没死……”
当胤禛看清面前的人时,简直无法抑制内心的澎湃。如梦中所见一般无二的娇颜,似水的眼眸,如今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这一切不再是梦。
若涵两眼直勾勾地发愣,最后低下头,用力咬了下嘴唇,直咬得变成了青白。感觉不到疼痛,也许是心的麻痹,连带着身体也就麻木了。
她深吸了口气,上前拉住睿睿的手,将他从胤禛手中解脱出来。随后,她朝着他欠身一拜。
“若涵见过四爷。”
胤禛茫然地瞧着她的举动,眼里似涨满了血丝。他拧着眉,原本的深情思念却因她的冷漠全都化为了泡沫。
这五年来,他努力想把一直占据着他思想乃至全部灵魂的身影给驱散,可是他做不到,每到夜深人静,那份思念就会像毒蛇一般将他缠绕,令他心痛到窒息。如今她回来了,一句“四爷”就想干脆的抹杀他们之间的一切。不!他绝不允许!
“沈若涵!”他怒吼着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睿睿见状,以为眼前的伯伯要对自己的妈妈不利,立刻冲到两人之间,使劲推着胤禛。
“放开我妈妈……不许你欺负她!”
胤禛的怒火更加旺了,深陷的双眼闪出不敢置信。嫉妒、懊恼,几种情绪顿时吞没了他。
她……她竟然有了孩子!是谁?是谁令她失踪了五年而不肯露面?
若涵冷淡一笑,她早已料到了这般情形,看他的表情,定是以为她早已另嫁他人。
“四爷,别伤了孩子。这里是十三府,我不想闹事。”
“你,你定要跟我这般说话?”胤禛气恼急了,她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一般。这么些年,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肯服软。五年前得知她失踪的消息后大病了一场,整个人又清冷不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这个小女人,可她呢……看来逍遥得很,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妈妈,他是坏人吗?”睿睿敌意地瞅着胤禛。
若涵摇摇头,柔声说:“别瞎说,那是雍亲王,十三叔的四哥。”
“哦……”睿睿又瞪了一眼黑着脸的王爷。“王爷都是这么凶的吗?”
胤禛听到此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瞧着那张与若涵酷似的小脸,却又恼不起来。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若涵摸着睿睿的头,冷眼朝向胤禛,讥讽道:“睿睿聪明得很,知道谁是可敬的谁是讨人嫌的。”
一句话把雍亲王噎得差点没吹胡子瞪眼。
“四哥,若涵。”
胤祥及时出现,化解了一场尴尬。
若涵不悦地朝他望去,眼里尽是不满。肯定是胤祥去四爷府里告的密,要不然怎么她前脚踏进府里,他雍王爷后脚就到了。
胤祥装作没看见,笑呵呵道:“都别站着了,我备了上好的酒菜,多年不聚了,今天好好喝一盅。”
“不了,我这就回小筑去。”若涵说完,也不顾胤祥和惠珍的阻止,拉着睿睿就走。
“站住!”胤禛大喝一声。
若涵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些。
睿睿被拖着走,临了还不忘回头,冲胤禛吐吐舌头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看着母子俩离去,胤禛怒言:“真是有什么样子的娘就有什么样子的孩子,简直……简直欠管教。”
胤祥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自家四哥的肩膀。“四哥,好大的酸味。”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一记怒视。“胤祥,你皮痒了是不是!”
“四哥,睿睿和若涵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胤祥别有意味地叹道:“这脸型倒是遗传了四哥的。”
“哼!”胤禛冷哼一声,突然瞪大了双眼,惊诧地瞧着胤祥。“你说……你说睿睿是……”
胤祥哈哈大笑,“四哥,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这么失控的表情了。”
胤禛猛然被惊醒,一时懊恼不已,暗自对自己谴责。片刻,他立刻提步朝门口走去。
“四哥,我可是备了上好的酒菜,您就不尝个鲜?”
“你自己去享用吧。”
惠珍从没有瞧见过四爷如此失态,担忧地问:“爷,你说四爷会不会去追小姐了?”
“呵呵,想那么多干嘛,走,吃饭去。”胤祥心情大好的将弘昌抱了起来,拉了惠珍的手走向屋内。
再入圆明园
接连三日,雍亲王一下朝的第一件事便是徘徊在暗香小筑门前,却每每不得其门而入。要不是碍着面子,他还真想丢一回小纸条。昨儿个天公作美,下了场暴雨,他心想那女人总该心疼他而开门了吧,没料想他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般,门却连条缝都没有露出来。当下气得就想砸门,要不是胤祥拖着他离开,他真要踹了那道碍眼的门。
胤祥倒是进去了一回,带去了一个嬷嬷、一个管家还有两个丫头。那嬷嬷曾是胤祥的乳娘,为人本分贴心,两个丫头也是原先在书房里伺候的,优点就是话不多。若涵原本并不想收下,可是转念一想,睿睿的年纪还太小,有时候她一个人真顾不过来。再者,如果让她去人牙子那儿买几个丫头伺候,她又不忍。思前想后,也就不驳了胤祥的面子。虽然明知道那都是胤祥的人,放在小筑等于多了三双监视的眼睛。
沈睿坐在窗边,很用功地习字,若涵则在一旁轻轻地替他打着扇子。
“妈妈,你瞧我这字练得怎么样?”
若涵瞄了眼,点点头:“凑合吧。”
宝贝儿子不甘心地撇撇嘴,心满意足、自吹自擂地拿起宣纸显摆。“我瞧着就很不错。”
若涵忍不住笑出声,“妈妈都教过你什么来着,想想那骄傲的大公鸡的下场。”
睿睿撑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道:“我顶多也就是只骄傲的小公鸡。”
此话惹得若涵哈哈大笑,正笑着,管家走进来回话。“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今儿准备去哪里?”
“去趟前门。”若涵又对两丫头道:“你们照顾好小少爷,等晌午过后让他小憩会儿。冰糖银耳羹等他醒来给喂了。”
“是,夫人,您放心去吧。”
马车停在喧闹的前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北京城依然像五年前一般的热闹。只是,当若涵站在曾经熟悉的大街上时,却感到了一点茫然和萧瑟。原本翰林轩的铺子如今换成了一家客栈,忙碌的伙计们也都是陌生的脸孔。
一个小伙计见她站在门口驻足望着,客套地询问:“这位小姐,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若涵和蔼地笑问:“这位小哥,向你打听件事儿。原先这里的翰林轩搬去哪里了?”
小伙计想了想,恍然道:“哦,您说的是翰林轩啊。这家老板早在五年前就离开了京城,听说去南方发展了。”
若涵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有劳这位小哥了。”
她一回头,却见胤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胤祥云淡风轻地一笑,“有事儿路过这里,看着马车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表哥他……”
“徐公子五年前以为你去了,所以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变卖了京城所有的家产,随后据相识的人说,他去了苏浙一带经商。”
“走了也好。”若涵不禁感叹,京城终究是是非之地,他日九龙夺嫡、改朝换代,京城必定人心惶惶,不如离去。
“回去吧,别傻站着了。”
“嗯,改天去府上看惠珍。”
等若涵回到小筑时,却看见两个丫头,连带着嬷嬷们的脸色都有点古怪。
邓嬷嬷见她要往小少爷的房间走去,于是上前道:“夫人……刚才……刚才雍亲王把小少爷接到府里去了。”
若涵一愣,厉声道:“谁同意他接去的?”
两丫头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年长的含巧急道:“奴婢该死,夫人莫怪。我们也没有办法,王爷他执意要领着小少爷去府里玩儿,若是阻止,王爷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同跪着的冬儿磕头如捣蒜,小脸儿吓得苍白。“夫人,饶了我们吧。”
若涵拧着眉,心里憋屈得很。这事的确是让两小丫头为难,她们不过是奴才而已,胤禛又是那种黑口黑面的人,谁敢违抗他。
“行了,都别跪着,起来吧。”
含巧和冬儿颤悠悠地站起来。“谢夫人。”
“管家,去圆明园。”若涵气不打一处来地道。
哼!该死的胤禛,他明摆着就是逼自己去见他。也好,凡事都说明白了,省的以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来到圆明园门口时,好像早有人料到她会立刻到,太监总管高无庸早已亲自在门口候着。
见到若涵,高无庸立刻上前打了千。“小的见过沈姑娘。”
“哟,总管大人,我可担当不起。”若涵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高无庸知道这位在气头上,笑呵呵道:“瞧您说的,在我心里,沈姑娘可不就是我的主子嘛。”谁不知道自家的爷拿她当宝贝似的供着,捧在手心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行了,别废话,我来接我儿子。睿睿呢,你们把他带哪里去了?”
“睿阿哥正和阿哥们在院里玩儿呢,要不您先去福晋院里吧,福晋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候着了。”
若涵在心里暗骂那个臭小子,做娘的在这里干着急,他可好,玩得倒欢。
圆明园果然比原先的四贝勒府大了许多,处处是景,一派鸟语花香。
由高无庸领着绕过后湖,经过一片曲院风荷便是那拉氏居住的上下天光了。天光临后湖建有两层楼阁,两翼曲桥架湖;,蜿蜒百尺,桥上建有亭榭,一眼望去的确是观赏后湖风光及中秋赏月的佳处。
还没进门,若涵便听见自家儿子的笑声了。
跨过垂花门,刚进入涵月楼就见四个孩子正在宽敞的院落里嬉笑打闹,其中一个不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其中一个她认得,是上回山里救了的天申。仔细想了想,他应该就是五阿哥弘昼,日后的糊涂王爷。另一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