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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之女,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事圳克尽敬慎,于后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贤良淑德,容才兼备,朕心深为轸念,着封为皇贵妃……”
圣旨在宣读,若涵却快要笑抽了。秉性柔嘉说的是她?贤良淑德说的是她?这礼部拟的谕旨可真逗。期间胤禛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对她瞪了又瞪,就怕她不顾场合,坏了规矩。
“臣妾谢主隆恩。”若涵接过金宝金册,心里暗自腹诽。这要玩到啥时候啊,一身朝服又沉又重,头上的凤冠压得她脖子疼。
回到茹古涵今,若涵丢了凤冠,甩了朝卦,嚷嚷着乐蓉替她准备点心吃食,都饿了一上午了,还不让人吃顿饱饭。
皇帝陛下随后而来,内室的宫女太监们知趣的退了出去,好心的关上了门。室内自然又是一番旖旎风光、被翻红浪。
终于,三个月后,在皇帝陛下不辞辛劳的“耕耘”下,那块庄稼地终于有了收成,尊贵的皇贵妃娘娘光荣的有了身孕,将她准备随同睿睿去江南游玩的美梦给彻底打破了。
情难自禁
清晨,东边第一缕金光透过云层洒在白雪铺衬的琉璃瓦上时,雍正皇帝在百官朝拜万呼中迈入也登基执政的第八个年头,宏伟气派的圆明园展现着难得的旺盛人气。
‘正大光明’里外,人流穿梭,太监宫女们忙而不乱地端捧着精美菜肴放在正殿的高椅上。这里正在曲宴宗室,雍正的皇子们和钦点的几位辅政大臣,以及近支的王、公、贝勒都出席了,每二人一席,赋诗饮酒,人声鼎沸,一起喜迎元旦。
作为皇贵妃,若涵却因生理上的“独特”原因,没有和雍正的一干妻妾前去正殿朝贺,倒是她身边的一些侍者,除了贴身宫女外因人手需要一早就被征调了。
换作平时,若涵会很高兴甚至享受这种不被打扰的宁静,因为这样可以让她多少有点自由的感觉,可是,现在……
乐蓉捧着一碟子精致的小点心走进屋内,随手放在茶几上。
“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送来的点心,说是让娘娘先尝尝,离晚上家宴还有段时间,怕娘娘饿着了。”
若涵慵懒地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挺着已经六个月身孕的肚子走到炕桌边,随手拿起一块芸豆卷尝了口,微微皱眉。
“娘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合口味?”乐蓉是个细心人,瞧着她蹙眉的样子柔声道:“娘娘不如试试奶黄酥,皮儿松脆可口,馅香甜酥软。”
“不了,吃不下。”若涵百无聊赖地支着腮,问:“乐蓉,你说睿睿走了多久了?”
乐蓉一笑,知道娘娘是想孩子了。“娘娘忘了?沈爷才走了半月。”
“半月?我怎么觉得都走了好久了!”
若涵叹了口气,感叹自己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只要迈出这宫门一步,就会有一群宫女太监阻止,就怕她磕了、碰了的。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半月前留下了“离宫出走”未遂的不良记录呢!
半月前,睿睿要回江南处理商号的事务,她实在是舍不得,加上待在这园子里闷得慌,于是缠着睿睿带她也一同去江南散散心。胤禛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她并没有事先告知他,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得偷偷溜出圆明园。没料想,自从胤禛得知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后,就怕一个转身她会再次离去,所以暗中派了不少隐卫保护她。这下好了,她前脚刚离开茹古涵今,立马就被十几个侍卫拦住。不用说,接下来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驾到,一张老脸黑得连演包公都要抹点粉。雍正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于是乎……她被华丽丽的禁足了!
“娘娘,今儿是节庆,皇上盼着呢……”乐蓉隐晦地提醒。
“盼着?难不成还盼着我给他红包不成?”若涵嗤之以鼻地一笑。
乐蓉忍不住抿嘴笑了笑,“娘娘是打趣奴婢呢!皇上如此疼爱娘娘,娘娘总不会没有任何表示吧……”
若涵瞧了瞧自己隆起的肚皮,反正拿人抵是不行了。最近胤禛总神神叨叨的,要不就是整夜不睡地瞧着她,都把她吓醒好几回。你说半夜三更的,睁开眼突然看见有双烁烁发亮的眼眸紧盯着你,是人都会被吓一跳吧!想来是上回要偷溜去江南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一直没有安全感。
正想着,随手裹紧了身上的裘衣。这大冬天的,一般屋里都是烧炭取暖,可是若涵受不了那股子碳气味,也怕一氧化碳中毒,所以一直没有用此方法取暖。好在孕妇体温高,也不觉得太冷。
“乐蓉,你说绣个荷包给皇上成不成?”
乐蓉放下了手里的活,喜道:“娘娘说的是,无论是春节还是某人某家有了喜事,我们满人都有送荷包的习俗,以祝愿吉祥平安。”
一对男女相爱了,女方往往要送给男方一个荷包,那个荷包,一定是那个少女满含深情一针一线亲手缝制而成的。古往今来,一只只小小的精美的荷包,不知见证了多少青年男女的爱情。虽然她和他早已过了那段青涩浪漫的年纪,但彼此的真情却是日益沉淀下来的。
思及此,若涵笑道:“那你去挑些料子和花样,我好好琢磨琢磨。”那会儿还是和淑珍学了一点手艺,长久不做,倒也生疏了。
“是,我这就去制衣坊寻些布料来。”乐蓉福了福走了出去。
若涵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她记得不久前媳妇夕颜给她送来了不少五彩丝线,有些还是用真金白银捻成细丝的,十分华贵好看。
她挑了几股宝蓝色的丝线,找了个绣墩,用珠针固定好位置,仔细的打起结穗来。不一会,一个‘镂彩云霞双蝶’结已经基本成型,简单的二维线条,却编制出复杂曼妙的曲线,还带着飘逸雅致的韵味。
弘历踏进门内时就瞧见这副美景――专注的女子半垂着眼眸,冰肌莹彻、天资绝色,不禁看痴了。
他是来向这位受宠的皇贵妃请安的,顺便领着皇阿玛的旨意前来接她去参加晚宴。要说这女子神秘的出现在园子里,又突然被封为皇贵妃,不但逾越了祖制,还深得皇阿玛宠爱,这不得不教人觉得匪夷所思。如今看来,这般恍如洛神的女子,世上男子哪个不心神向往,真正是鬓云欲度香腮雪,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为何如此像那个记忆中的人儿?难道世上真的有轮回?一样的明眸、一样的唇绽……想着想着,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若涵随口问:“乐蓉,你看配这穗子可好?”她饶有兴致地比着结穗对身后的人说道。
望着铜镜中人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靥,乌黑的发髻如云般堆在耳边。樱桃小嘴微张着,石榴子般的牙齿含着清香……弘历感到那笑容如此娇艳动人,简直就是一种罪过。难道只有皇阿玛才配得到这倾城之人?
双眼忽然被一双微凉的手蒙住,若涵随之一愣。她怔了片刻,心道乐蓉这小丫头倒是有胆子同她玩闹了,于是遂用梳子往后打去。
“死妮子,这会儿怎么这么贫了!”
衣袖书展,弘历随之闻到了浓郁的沁兰芳香。然后顿觉额头一疼,口中发出一声痛吟。
若涵为之一震,猛地打开了那双手,站起来转身望着那个捂着额头的人。
“是你?”看清楚来人时她皱紧了眉头,显然有些吃惊。
望着眼前弘历烙红的俊脸,还有局促不安的眼神,她的心里没来由得升起一股烦躁来。难道刚才他被鬼附身了不成,举止竟然如此轻浮。
“参……参见娘娘。”弘历不敢看她盛怒的双眼,低着头赶忙请安。
若涵一直不太喜欢这个孩子,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今天发生的事也委实诡异。
“你怎么来了?”她冷冷地问。
弘历听出了话语中的恼怒,更是懊恼不已。刚才他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轻薄起皇阿玛的妃嫔来,真是混账。
“儿臣奉了皇阿玛的命前来接娘娘参加家宴。”
他的目光落在若涵手中的结穗上,眼眸中露出一丝惊诧,他从没有看过那么精巧别致的穗子,想来她是为皇阿玛所编,心里隐隐地有些东西开始坠落崩塌。
“知道了,你先回吧,我等乐蓉回来就去。”若涵不想与他多说,怕好心情会因为刚才的事消失殆尽。
“儿臣……”
弘历吞吞吐吐,瞧着她阴沉的脸色,越发觉得难堪,心里感到苦涩不已。
他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让若涵措手不及。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若涵自然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
“儿臣刚才唐突了娘娘,望娘娘恕罪。儿臣……不是,不是有意轻薄娘娘,只是……”弘历原本白净的脸颊通红一片,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的失态。
“只是什么?”若涵瞧着他额头一块淤青,暗道自己刚才出手重了。
弘历抬头望着她的脸,鼓足勇气才道:“娘娘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位姨娘,真得很像。所以弘历才会……姨娘小时候还跟我们玩儿来着,可是后来……”后来她再也没有出现,他们说她死了,为此他还偷偷哭了一宿。不知道是何原因,就是不想她离开。虽然她只疼弘昼和三哥,一次也没对自己笑过。
若涵触景生情,满含疑虑地瞧着弘历。原来他还记得,她没有想到那个被她最为忽略的孩子却记得她最深。
“你下去吧,别让你皇阿玛等急了。”
“娘娘,刚才……”
“刚才?刚才有什么事吗?”
“是,儿臣告退。”弘历小心翼翼地瞧了瞧她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退了出去。
弘昼
‘醉雨秋香’――一听就是个充满书香雅趣的名。不过,对于那些达官显宦,或是名流雅客来说这四个字又有着另一层的意思。
醉听夜雨、秋光艳香。
光看这名取得就知道了,上这儿的,非富即贵,都是些自诩风流的名士们,一般的人,就算捧着大把的银子想进去,对不住了,两字:不行!
先别说,这里的姑娘个个是环肥燕瘦娥眉横翠知书晓琴,也不说,这背后撑着腰的老板是当今的五皇子,单只说,这醉雨秋香的活招牌千柳姑娘,那可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哪!
通晓琴棋书画是不用说了,光是那一身婀娜体态,肤若美瓷,唇若樱花,仿若出尘白莲,媚而不妖,就惹得多少风流为其折腰,散尽千金只求一亲芳泽。
只可惜,这千柳姑娘美人名盛,独宠在身,除了五阿哥外轻易不见他客,别说抚琴陪宴了,笑脸也不会多给半个。
而眼下,千柳姑娘却盛装打扮,云堆翠髻,半含春笑,一双春葱玉指在琴弦上抚拨挑抹极尽能事。
内室雅间中,有一俊美的年轻男子正半倚在贵妃椅上,把转着扇坠。正是千柳姑娘唯一的入幕之宾,五阿哥弘昼,此刻他双眼半眯,像是十分陶醉地沉浸在这软玉温乡中。其实,他早已神游不知何处去了。
千柳的琴技越来越纯熟,技艺之高超恐怕能和皇宫大内的琴师一较高下,只不过,比起……似乎总是少了点什么?
琴由心生。这他当然知道,就像柳永不会铁板琵琶式的昂扬,而苏东坡同样也弹不出杨柳岸的风花雪月一样。千柳的琴音华丽精致,就像她每回精雕细琢的妆颜一般,纤手撩拨间流转出的却是如午后暧日般的和煦安宁,一种他久违的放松。
“爷,好听吗?”
“嗯?……”回神,一曲已终,美人起身靠坐过来,双目含情,娇媚楚楚。“……嗯,不错!琴艺大长呀~”弘昼含糊其辞,心中却是暗惊,自己居然如此失神。有些气恼般地抑头饮下一杯。
身边美人早已提壶斟上,身子就势靠近,贴着耳脖,轻吐兰香:“爷,怎么这么许久都不来看千柳呢?”
“这不就来了嘛~”受用地接过美人剥好的水果,随口应着。神情间却少了些住日那份缠绵热乎劲,原因无他,脑子里正琢磨着皇阿玛刚册封的皇贵妃。那女人……总觉的似曾相识。只是,两者相比较,光年龄上就说不过去,除非她就是个精怪,要不然怎么一出现就迷得素来清心寡欲的皇阿玛如此痴狂。
千柳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位以往十天半月就来一趟的,现在不但隔了月余才来,而且似乎心事重重,提不起兴趣似的,难道他另有看中的了?不可能!在这醉雨秋香里谁敢和她争,就是放在外头,她自信也没几人能及得了!何况,若对她无情无意,又怎么会大费周张地让她落在这醉雨秋香,还标示独宠。
心里虽想着,面上却不留一丝痕迹,亦如即往,温柔相待:“知道爷忙,千柳是怕您忙坏了身子嘛~”边说边体贴地捶捏起来。
最难消是美人恩,她知道,只要是男人佳人在侧温香暧玉的,没几个会不动心,然后就会醉倒在芙蓉帐里。
“爷,今夜……”话虽只说了一半意却分明,弘昼抬眼看去,一双含情目怯羞浓情正期盼着。一晃神,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双总是似笑非笑的明眸,顿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