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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止戎听完十分震惊，惊叹道：“真不敢相信……”
“好了，开会。”
王铭章不想浪费时间，离日军攻城只有几个小时了，他问众人：“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各位你们觉得能守几天？”
一名军官回答道：“一天。虽然日军和我们兵力相当，我们有城防优势，但我们面对的是日军第十联队，日军中王牌联队，外号鬼赤柴。他们有飞机、重炮，还有装甲部队，一天是我们的极限。”
这名军官的看法也是大多数军官的看法，他们一致认为藤县只能守一天。
王铭章心里明白，一天是绝对不行的。于是说道：“一天是绝对不够的，大家集思广益，有什么好的作战方法？”
会议一度进入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确实有效的方案。
没多久，又有一名军官提议道：“不如到城外机动作战。死守城池只能成为敌人飞机、大炮的牺牲品。城外，可以灵活作战，那里还有我们的很多部队，包括45军的残部。就像八路军的游击战，这样我们或许能坚持久点。”
说道八路军，一些人的目光转向了邵飞，这里只有他是八路军，懂得游击战法。
王铭章问道：“邵飞老弟，你的意思呢？”
邵飞想了下，回答道：“我反对出城作战。藤县周围大部分是平原，日军机动性和单兵作战能力远胜川军，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和敌人的长处比。结果只能被分割、消灭。”
王铭章一时做不了决定，于是去打电话请示总司令孙震。
孙震在电话里对王铭章讲：“委员长要我们死守滕县，等待汤恩伯军团解围。汤部先头部队已达临城，我当催其赶紧北上，你要确保滕县城以待援军。兵力不够可把城外所有的第四十一军部队调进县城，防守待援。”
王铭章接完电话后，下决心执行命令，决定全军死守滕县城。
王铭章坐回到位置上，郑重说道：“立即传令昭告城内全体官兵，我们决定死守滕城。我和大家一道，城存与存，城亡与亡。立即把南、北两城门屯闭堵死，东、西城门暂留交通道路，也随时准备封闭。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准出城，违者就地正法！”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其他人不敢有所异议。全力做好守城的防御工作。
王铭章摆了下手，说道：“好了，现在说说如何守城。”
这时，邵飞率先发表意见：“我参加过太原、南京的保卫战。日军打法很简单，用重炮打开一个城墙缺口，然后在飞机、火炮的掩护下，地面部队发起进攻。我们要做到四点，一，防炮，减少人员伤亡；二，在缺口处布置强大的火力网；三，做好巷战的准备，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四，伤兵的转移和救治工作。”
王铭章同意了邵飞的方案：“我赞同，会议结束我会立即布置下去。”
王铭章的认可并没有叫邵飞感到高兴，他脸突然沉了下来。
这时，张宣武看出了邵飞还没把话说完，问道：“兄弟，还有什么不妥吗？”
邵飞长舒了口气，说道：“在我从前线回来的路上，经过蒋庄。村民除了跑的的全部被屠杀殆尽。藤县的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南京，因为百姓大力帮助过川军。”
所有人听完开始沉默。这是残酷战争，有些事情是无法阻止和避免的。
邵飞接着说道：“众位也许听过南京的遭遇，都为之愤慨。可我却亲身经历了那场灾难，那就是地狱。我有个建议，开通西门。西门外十里就是山林地带，让想离开的百姓从西门撤离。”
“不行！”一名军官拍桌反对，说道：“如果日军从西门进攻怎么办？后果谁负责！”
“我负责。”邵飞郑重其事的说道：“日军主力在东面，重炮等重装备已经部署完毕，不会大费周章的跑去西门。就算有，也就几百的步兵，有我们的六连对付他们足够了。”
“好吧，我同意。藤县百姓对我们有恩，川军绝不忘恩。”
王铭章力排众议同意了邵飞的建议。
散会后，所有军官各司其职，准备备战。而王铭章却单独留下了张宣武。
王铭章拿出一张纸，对张宣武说道：“这是我的手令。告诉西门的部队，处了百姓以外，邵飞和他的人随时可以离开，不得拦住。”
张宣武接过手令问道：“他真的会走么？”
王铭章笑了笑，说道：“他不是川军，而藤县也不是他的终点。他已经帮我们太多了，川军不能忘恩。”
“我明白。”
这时，一名通讯员拿电文走了过来。
“徐州来电。”
“念吧。”
通讯员念叨道：“命你部收缩防御，坚守待援。请务必坚守三天，为台儿庄布防争取最后的时间。”
“呵，待援。”
王铭章冷笑了下。他心里非常明白，已经不会再有援军来增援藤县了，哪怕是只有区区的几十里。
第412章 浴血川军
1938年3月16日晨8点，日军第10联队的第1大队已抵达城下，准备开始攻城。
在城东北角约150米有一高30米的喇嘛塔。日军从此处瞭望县城，腾县内外情况一览无余，对炮兵观察十分有利。
日军遥望滕县县城，城内有纳粹旗帜飘扬，估计是德国教堂所在之地。滕县规模宏大，城墙高10米，厚5米，外壕深5米，宽12米。县城北面最完备，东面次之，南面较为薄弱。
上午10时，日军野炮第一大队抵达，随即和驻北平南苑机场的日本陆军飞行队联合轰炸滕县城。
日军对攻下县城势在必得，毫不吝惜炮弹。整个藤县浓烟四起，轰鸣不断，所有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县城在颤抖。
昨天夜里，川军士兵已经做好防空、防炮的准备，并没有出现较大的伤亡。而藤县百姓，除了躲进自家地窖之外，纷纷跑到德国教堂避难。
经两个小时的疯狂轰炸，欲计城内外共掉落炮弹三千多发。六连派出三排动员群众，将之前因轰炸受伤的士兵抬至后方医治，其余士兵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11时15分，日军炮兵突然向东南城角猛烈炮轰。张宣武立即发现了敌人意图，于是命令371团前往，临阵以待。
没过多久，东南墙角被炸开约一二米宽的缺口。接着，日军用数十挺轻、重机枪猛烈扫射缺口，掩护步兵冲锋。
“攻击！”
日军指挥官挥舞军刀，命令步兵朝缺口方向进攻。却不知一不大不小的陷阱正等待着他们。
川军371团一连士兵埋伏塌口两侧，每人手里拿着四、五枚手榴弹，严阵以待。
一连长在队伍的最前方，大声命令道：“准备！”“扔！”
当五、六十名日兵冲到塌口时，数百枚手榴弹从两侧空中砸了过来。
一阵“轰轰轰”声在塌口响起。在这密集如雨的手榴弹攻击下，鬼子根本无处可逃。大量鬼子被炸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后面不到十人的鬼子兵是幸运的，看到这一惨状后，纷纷撤离。
“八嘎呀路！”
瞬间鬼子阵亡了五十多人，前线指挥官恼羞成怒，挥舞军刀喊道：“继续攻击，不能给支那军喘息的机会。炮兵掩护！”
日军不甘心失败，再次用同样的方式发起攻击。
“兄弟们！给我往死了打，绝不能让鬼子突破缺口！”
731团团长临阵指挥。虽然没有时间修筑工事，但以在各处布置好了火力。731团是张宣武特意安排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城墙缺口的防御，并将一定数量的轻重机枪配发给他们。
“射击！”“打啊！”“哒哒哒”“轰轰轰”“……”
杀声、抢声、敌人的炮声交融在了一起，成了这片区域的主要旋律。
731团士兵在各处火点奋起反击。在攻击塌口鬼子的同时，他们也遭受日军的炮火攻击，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而邵飞带着特战队在一百五十米开外。他们隐蔽在屋顶或别的制高点射杀塌口方向的鬼子，有效的协助了731团。
没多久，这伙鬼子在川军没有死角的攻击下，再次被击退。
一直到中午之前，日军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但遭到了上两次同样的命运。塌口下的转头，早就被鬼子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日军在东城攻击不见起色。在下午2点时分，日军第3大队赶到藤县以南，从南门发动了进攻。
日军以为川军在北城和东城布置了重兵，南城必然空虚。却没想到王铭章预料在先，在南城布置了重兵。因此他们这一计划也未能如愿，丢下了百余具尸体仓皇撤退，可川军伤亡也一样惨重。
身为城防司令的张宣武不断调兵遣将，合理分配兵力以及物资。任凭日军如何疯狂，都未能踏入藤县一步。
下午5时许，日军炮兵和飞机同时轰炸了外城东关阵地。步兵改用一次三个部队连环攻击，每小队相距百余米，向阵地逐一发起冲锋。
“川军就没有孬的，死也要守住阵地！”
守卫外城阵地的是727团一营。一营长在刚才的轰炸中，额头被弹片划过挂了彩。见他满脸是血，在阵地最前沿冒着枪林弹雨指挥战斗。
半天过后，也一个人上前帮一营长包扎，因为现在一营只有一个兵种：步兵。
在一营长不顾生死的激励下，一营士兵无不奋起阻击。他们接连打退了鬼子第一、二前两波的进攻。然而，日军的第三队紧随其后，很快冲了上来。
一营长吼道：“上刺刀！和小鬼子拼了！”
“杀！”“杀啊！”“……”
现在一营只剩下了六十多人。川军士兵上完刺刀后，在一营长的带动下冲出了阵地，与尽在咫尺的鬼子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
此时，一营长已经满脸是血，外表分外恐怖，见他拿着大刀对眼前的鬼子左砍右杀。然而，身边的手下却一个个倒下。勇气代替不了技术，日军士兵拼刺不是一般的强。
“啊。”
一营长突然一声惨叫，一名鬼子从背后刺向了他的腰部。一营长忍着剧痛，反手一刀直接将其头颅砍了下来，然后用力将刀插入地面，使其身体不至于倒下。
周围的四名鬼子见状，抓住时机从四个方向一同朝营长刺了过来。
一营长身中四刀，对面前的鬼子怒目而视。见他口吐鲜血，一只手拉响身上的两颗手榴弹，大声含笑道：“小鬼子，一起回老家吧！”
“轰”的一声，一营长和四名鬼子同归于尽。
这场血腥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以一营的全军覆没而告终。最后，仍有40多名日兵突入关内。
王铭章用望远镜一直观看着这场战斗，见他眼角含泪，放下望远镜后，大声命令道：“特务连，给老子把那群小鬼子灭了！”
“是！”
边上的特务连长敬礼后，带队前往关内。
此时夜幕已下，日军未再派兵。王铭章的特务连迅速围攻那群鬼子，为一营报仇。终于这四十多鬼子被全歼于关内，东关阵地失而复得。
第413章 六连之怒
战斗于晚上8点结束。日军的照明弹不时划破夜空，照得城内外如同白昼一般。
外围界河一线的川军将士，经过多天的战斗，45军伤亡过半。加之滕县的交通、通讯中断，指挥发生混乱。因此，部队分别向临城撤退。
防守深井、池头集的41军撤至大坞。在撤退过程中，遭到日军第十联队第三大队的截杀。
16日这天，藤县保卫战外围的战斗宣告结束，以县城为中心的城防保卫宣告开始。
经过一天的激战，到晚9点王铭章师长决心放弃滕县外城阵地，把第四十一军所属部队全部调进城内，集中兵力防守。命令在大坞、洪町、高庙和北沙河的官兵火速回城。
各部队先后来到县城。王铭章师长召开紧急会议，重新部署防城。会议上，他口头奖慰张宣武团长、严诩营长作战英勇、指挥有方。
张宣武听到嘉奖却高兴不起来，除了伤痛一营长牺牲之外，他对明天的战斗并不乐观。
王铭章随即命令全军深沟高垒，多挖防空洞，绑捆云梯，准备登城迎击。全体官兵立即遵令执行，并彻夜开始忙碌。
与此同时，日军也调兵遣将。日本第10联队一直幻想在不破坏内城的情况下占领滕县，但没想到今天的川军抵抗如此顽强。
还有，日军对城内的外国人有所忌待，那些建筑里面除了平民还有川军的指挥部。赤柴八重藏打算自己承担国际纠纷，投鼠忌器炸毁全城。
张宣武开完会后，去东南角视察防务。此时，士兵们正忙碌修筑工事。白天的战斗因为没有好的工事，被敌炮火攻击导致了巨大的伤亡。
张宣武此次前来还有其他目的，就是找到邵飞，传达王铭章师长的意思。
此时，特战队以疲惫不堪，十三人靠在墙角边休息。
张宣武叫走邵飞，来到一昏暗无人的角落。邵飞看的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打算什么时候走？真的想陪川军殉葬吗？”
张宣武的问题叫邵飞无法回答，保持沉默。
张宣武转身，将王铭章的手令给邵飞，说道：“这是师长的手令。西门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