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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唯醒来的时候何弈靠在她床头闭目养神,橘色的灯光照在他清秀的面庞上平添几分柔和。
方唯没有注意何弈是何时醒的,当她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用这种暧昧的姿势对视了好一会了。
方唯想起睡前的一幕幕,急急敛起了目光,脸不由自主地浮上了一层粉色。
何弈本来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复发,但刚才的对视间看到她如旧清澈的眸子,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再配上此刻羞红的脸色,想必是暂时稳住了神思。
关于抑郁症发作的原因何弈不是不好奇,但眼下方唯情绪还不稳定,如果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反而适得其反。反正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弈总有一天是要走进方唯的世界的。
眼下方唯又在发呆,是抑郁症发作的后期症状,这就怕是一直要维持这种状况了。
“方唯,你饿吗?我刚才煮了点粥,要吃吗?”
方唯还是反应迟钝,脑子有些不能思考,一时没有回答何弈的问题,反而问他:“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
“你睡了五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两点。”
“哦……是吗……”
方唯感觉脑子实在转不动,也不多想了,直接就来了句:“我饿了。”
何弈顺了顺她乱糟糟的毛,并没有在意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只是感叹刚才还是炸毛的猫此刻又温顺无比。
“走,我熬了点粥。”
说是走,但是何弈却二话不说将方唯打横抱起,仗着她反应慢不会反抗,直接就把她抱到了楼下餐厅。
只是这么一抱让刚刚品尝过甜头的何弈此刻又滋生出无限的欲望。
何弈把方唯稳稳放在椅子上,自己转身去盛粥,一边暗骂自己趁人之危,一边又抿抿唇回味。
走到厨房的时候何弈突然炸毛了一下。
我是变态吗啊啊啊啊啊!?
何弈在心里检讨自己这两天对方唯的各种肖想,给方唯盛粥的动作也不由地放轻了。最后差点要喂方唯吃的时候,方唯难得反应迅速了一次,直接抢过了勺子。
虽然喂食play惨被拒绝,但不得不说方唯对何弈的认知上了一个档次。之前虽然每天在心里想着“储备男友”什么的,但仅限于远观,不会去亵玩。就像粉丝们整天哭喊着爱豆正面上我,但也不会真的去奉上身体。
但直到如今,直到此刻却有不同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人的温度,第一次有了真实感,这让方唯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往后的定位。
在走神间,方唯就着自己腌制的萝卜菜吃完了一大碗粥,温热的粥入胃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一下子活过来了。索性睡了五个小时,也睡不着了,于是今晚决定……修仙!
何弈是说什么都要陪着方唯,虽然他没睡多久,但好在白天可以补觉,方唯就由着他了。
方唯这次看的是一个治愈向的动漫,虽然两人一直避开刚才方唯抑郁症发作的事不谈,但何弈还是明白了方唯的用意。
那些难熬的日子里,方唯怕就是靠着这些治愈系的动漫才重拾起人世间的温暖,抑制着自己去动那种念头,所以,她才这么喜欢二次元。毫不夸张地说,二次元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我第一次看动漫是一个很好的人推荐我看的,”方唯突然开口,“她也有抑郁症……”
“方唯,你不要勉强……”
“没事,过去很久的事了。”
方唯话语里带着哽咽,却是那么的坚定。何弈不再做声,示意她接着说。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是第一个看出我不对劲的人,然后带着我看了很多治愈系的动漫。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次元,里面的人都是那么温柔。因为她,我爱上了二次元,也是因为她,我想好好活下去。可是……”
说到这里,方唯的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掉着泪珠,神色痛苦。
“可是她还是死了……她在家里烧煤炭自杀的,她死得那么安静,我去找她玩的时候她嘴角还带着笑的。”
“我当时就在想自杀是不是会解脱,不然她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可是……可是……她在桌子上留了遗言,她没有亲人,遗言全是写给我的。”
“她说:‘要好好活着,千万不要死。’她说她自杀的过程中不知道有多痛苦,想活着可是已经失去了自救能力,她用死前最后的力气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你说,就这样……我有资格死吗?”
何弈听完了只剩下震惊,他从来没有想过,活在黑暗中的人会是这么的痛苦和挣扎。
“所以,你每次发作的时候都要把自杀的可能杜绝干净?”
难怪晚上方唯一进门就要他关窗,收好刀具。
“我连河边都不敢走,就怕自己一时冲动。”
何弈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方唯的抽泣抽搐着,被抽的生疼。
可是下一秒,方唯扑进了何弈怀里让他顿时不知所措,心脏和怀抱都被填满了。
“借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即使这温暖短暂,但也足够了,方唯贪心地想。
“她有墓地吗?”
“有,不过不在魔都,在我的老家,她是我一个邻居。”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她。”
“好。”
结果说是要修仙的方大仙窝在何大仙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那个温柔的邻家大姐姐在父母打骂自己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在她被心爱的人背叛,被家人抛弃,抑郁症发作时收留她。她还梦见啊,她没有死,只是去了她最爱的二次元。
何弈抱着熟睡的方唯,内心一片柔软。
他看着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动漫,画面定格:一个长发飘飘、笑魇温柔的女生拂着另一个短发小女孩的头发,字幕是:要好好活着,不要死。
何弈心里升腾起浓浓的感恩。
感谢那个温柔的邻家大姐姐,感谢有爱的二次元,守护着他的方唯,让他还能遇到她。
何弈在方唯额间留下轻柔一吻,是爱恋,是安心,也是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邻家大姐姐是有原型的,但我不愿意说是谁。我一直明白那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件事对还小的我打击特别严重,所以花了大量篇幅来纪念那人,愿二次元的世界没有伤痛。
☆、恶源与忏悔
虽然方唯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虽然何弈害怕再发生一次,但他们还是打不过上班黑恶势力,方唯还是不得不起早去上班。
何弈依依不舍地把方唯送到车站后,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惹得方唯连声吐槽他是老妈子。
何弈还是不放心,目送着方唯上了公交才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
何弈边走边思考着今后的路子,丝毫没有注意一双满是伤痛的眼睛盯着方唯离开的地方,随后又充满敌意地看着他。当何弈快要离开视线范围时,那人才驱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何弈。
方唯家离公交车站不远,也就是走几十步的距离,但何弈却故意绕路了,他感觉到身后一辆并不显眼的黑色汽车状似兜风,实则是紧紧地跟着他。
莫非害他的人觉察出了不对要彻底了断他?
何弈心中作鼓脚步却不乱,眼下不能暴露方唯家的位置,否则方唯也可能遇险,但这么兜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何弈多番思考之下,心中已有了取舍,便故意往人多繁华的地方走去。左右人眼纷杂,也不好在这里动手害他,便往回走,拦住了那车的去路。
何弈想的便是破罐子破摔。之前下毒只是让他失忆,并没有至他于死地,说明对方对自己还是有些顾忌的,但如果任由他们探到了方唯的住处,那恐怕要对她大大不利了。
何弈正要去敲那车窗,车里的人却先下来了。
那人是一个长的很英气的女孩,长发过肩,略显凌乱地披散着,身上是一件黑色棒球衫,宽松的运动裤和帆布鞋,这一身打扮和黑长直的头发显然不配。
这女孩年龄应该跟方唯差不多,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但是周身却散发着幽暗的气场,看何弈的眼神也充满了戾气。
“还是被你发现了。”那女孩不屑地说。
“不自我介绍?”何弈挑眉。
“陈肃然。”
“何弈。”
何弈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等待着陈肃然先伸手,然后再象征性地握一下,虽然他对这个女孩本能地不喜欢,但是礼节还是要到位。
等了一会,陈肃然却并没有要先伸手的意思。
好吧,如果女士不先伸手,他也不能主动握手。
“对不起,我不碰男人。”
陈肃然显然注意到了何弈的动作,做着怪异的解释。
“方唯是你什么人?”他开门见山地问。
陈肃然明显有了怒意,朝何弈的领子伸了出手,将要抓住时却又僵在了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你他妈是方唯什么人?”她有些暴躁了。
“我不需要和别人解释我们的关系。”
“你们还有关系?”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说?”
何弈的语气平静如水,但陈肃然眼里却划过了一抹伤痛。
“我是她最应该恨的人。”
同一时刻,方唯正在上班,细瘦的指尖在键盘上认真地敲打,电话却突然响了。
“小唯,是妈妈。”
“范女士,找我有事?”方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小唯,你最近过得好吗?缺生活费吗?要不要我再打点给你。”
“范女士,你有什么不妨直说。”
“没事我就不能关心你吗?你是我的女儿啊!”
范芳语气里终于透露出了不耐烦,方唯冷笑,做戏也不认真点。
“小唯,能不能把那栋别墅让出来,反正你不是不想要吗?”
“谁说我不要的东西就得给你了?”
“方唯!你不要得寸进尺!要不是小耀现在在坐牢,那栋别墅轮得到你住吗?”
“你终于装不出慈爱了。”方唯依旧平静,但范芳对她弟弟的维护,和对她恶语相向还是让她有一瞬间的不甘和心痛。
“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遗产,我凭什么给你?”
“你还敢提你外公!是谁和不清不楚的人乱搞,把他气死的?”
提到这件事方唯终于装不了淡定了。
“我说过不要再跟我提陈肃然!”
方唯愤怒地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随后就无力地趴在了办公桌上。这么多年了,想要装作不在意还是那么地耗费力气。她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再次面对时真的可以一笑了之。但是陈肃然一出现,这六年所有的粉饰太平全都不堪一击了。方唯以为自己过得很好,原来全是自欺欺人。
“她手机关机了。”
“那抱歉,我不能带你回家。”
“你为什么要表现地像她家的男主人一样?”
“是方唯规定我不能带女孩回去的。”
陈肃然再次被激起了怒气,明明像被包养一样,但何弈脸上居然还有着满满的优越感。
“你在秀优越吗?”
“不是,只不过我有方唯家的钥匙,你没有。”
陈肃然彻底被激怒了,但到底没办法,回到车上绝尘而去。
何弈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虽然很幼稚,但这种仿佛宣布了所有权的感觉确实让他爽到了。
想着陈肃然对他的敌意和提到方唯时不安又激动的语气,显然那个她对方唯的感情很不一般。
感叹了一下方唯男女通杀的体质后就晃晃悠悠地往商场走去,该买个手机了,这样联系方唯也方便点。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出场啦!来个小剧场。
肃然:你们在一起了吗?秀什么恩爱!!?
小天使:我还抱过她呢,还亲过呢^_^
肃然:你过来,我允许你先跑39米。
这里改了一下,本来写的是小天使先伸手,肃然不理会,但是突然想到握手的时候应该先让女方伸手,作为一个小天使,礼节一定是要到位的啦!!≧?≦
☆、体贴与默契
方唯下班回家,何弈正窝在沙发里用新买的手机看动漫。
“买手机啦?”方唯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走到他身边。
“嗯,有需要。”
方唯仔细一看才发现何弈的手机和她的同款,只是颜色不一样,她的是黑色而何弈的是白色,也可以说是情侣款了。
有了这个发现的方唯又没出息地脸红了。
“今晚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何弈头也不抬地回答。
“没有排骨。”
“我买了。”
“那我去做。”
方唯熟络地围上围裙,往厨房走,突然又回来。
“何弈。”
“嗯?怎么了?”
“你是天使吗?”
“啊?”
“没什么。”
方唯笑笑又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刚才脑子里划过了那个词就那么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脸莫名其妙。
但是何弈这个人啊……确实太好了,他太会抚慰人心了。有他在,就好像有了安全感,确实是天使呢。
何弈盯着方唯忙碌的动作,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想共度一生的感觉,明明相识不到一周,却已经那么默契。
餐桌上,方唯一直盯着何弈吃饭。看何弈吃饭其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他的餐桌礼仪很到位,吃相也极佳,看起来慢条斯理但又不会太慢。
“盯着我看什么?不饿?”
“你说我这算不算是包养你啊?”
何弈差点一口饭噎死,但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合理的反驳理由。毕竟这几天他吃她的住她的,还真是包养。不过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我会连本带利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