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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岐陡然一讶,见这神女竟然用那濡湿的手轻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那双带着些清冷傲气的眸子盯着她看,巨大的悲伤满溢在严重。仿佛是久远的热风由南方熏疼而来,氤氲的淡色眼睛却含着悲伤:“无论是谁,请您救救这将要枯竭的水源…那是主人穷尽心力为万民带来的最后希望,水灭将天下无收啊…”
姜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满水汽的眸子,心中却有些躁动的,只是有些恶声恶气的低语:“他方才也说,女娲灵魂栖息之处必有大灾,既然是女娲的祸,干嘛不去找你们的女神。”
玄言手中的大剑挑起了氤氲的双臂,右手又捏上了姜岐的面颊,将那眼睛激出几丝淡红:“装作一副恶声恶气的样子,活像个小阎罗。”苏题便上前来扶起氤氲淡淡垂眸:“当年她未成神之前,是大禹王手中一只治水之盂,自她登位以来,虽然练成人形,可是千万岁月兢兢业业,甚至将身体流于川泽之间。”
这个女人终身都为了主人曾经的光辉而存活吧。姜岐嘴角勾起,偏偏不买此帐:“别说这苦不苦的,人世皆苦,凭什么牺牲小我来成就这大我?”
白鹤悠悠的煽动着洁白的翅,萦绕在仙气缭绕的苏题身旁,宽袖中忽然带出一抹金色的光,轻柔的玄鸟羽毛落在掌心,苏题轻轻一笑:“二位想要寻找圣使玄鸟,或是寻找女神,同吾辈本无关系。然恰好吾可以帮你们获得女神的踪迹…”
姜岐便居高临下的坐在一旁,颇有些挟持的意图:“从现在开始,我所问的话,你们要据实以答。听着,天下间女娲氏为至尊之神,但是太极六十四宫却是真正掌管天地之人。如今人间纲纪不振,神本无法死亡,然而似乎你们自己的能力也在流失,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清楚吧。”
苏题眉头低酌,反倒是氤氲眉眼紧缩的止住苏题:“这不能让尔等知晓!”
姜岐冷冷的抿住嘴唇:“乾帝与坤后是否已经不在神位上了——或者说,就连你们也在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消失了!”
太极宫虽有六十四神,然而乾坤两神为世间阴阳源头,乾为阳,为男,坤为阴,为女。乾坤二宫主神是天地间真正的万物父母,也是世间权力的真正主宰者,惟女娲才有凌驾二者之上的权力。
一旦二者脱离神位,才会天地颠倒,纲纪不在。
氤氲周身的水汽带着些凌厉的意味,似暴风眼般久久不能停歇。她垂下头去,始终不肯多置一词。苏题拍拍女神的肩头,眉眼淡然煽动:“秘密不能够永远维持,因为后人的好奇心始终会促成谜题的解开。”
姜岐哼笑一声:“我猜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两个人去了何处吧。我才是真的想不到呢,坤后那种女人也会放弃手中的权力吗。”
印象中杏色云衫的女人冷淡的容颜始终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傲慢,姜岐记了这个女人太多年,也因此让她对神的力量半是怨恨半是羡慕。
苏题微微一笑,颇有冬日融雪一般的美丽,在姜岐看来,那笑容中更多的却是漠然的忽略:“你似乎将神宫想象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只是有一件事你想的错了,任何人遵循的都只是天意,而并非女神的旨意。即便是六十四主神,也不过是各行其道罢了,无所谓为任何神灵买账。”他眼睛一撇,微笑着看到一旁沉默的玄言:“我想,你应该是那个知晓一切答案的人吧,看到这个美丽孩子在以身殉道之路上越走越远,你不会觉得残酷吗?”
姜岐咬了咬嘴唇,却对上氤氲期望的眼神,那双眸子真如水一般清澈,可是…
“等价交换,世间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姜岐微微叹息,其中苦涩绵长而酸涩:“我之所以能够转换五行,是因为我本身不是一个人——”
三人皆是一惊,即便玄言也抬起头看她,她是一个满身秘密的女孩子,正如她自己自嘲,同样也是一个满身承诺的女孩子,这样的人,总是一身桎梏的。
姜岐捏紧了手中的贝扇,撇过头却无法开口,似乎有什么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被割裂开来,那一身朱紫的少女逃离了众人眼中的质问。
作者有话要说:眼下出了好几位神灵了来着…话说各位亲,求评啊版聊啊…
第35章 焚心以火
姜岐擦掉满头汗水,看着扇中微弱的灵。她的嘴角不禁染上一丝苦笑,何必如此狼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众人的审视中慌忙的逃开。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秘密似乎欲被暴露,而她已经渐渐发现,无论怎样获得力量,终究只能够是饮鸩止渴。
手中的贝扇灵魂越来越微弱,她能感到扇中的灵像是嗜睡一般在不愿意醒来。姜岐心脏抽疼,对着那扇子喃喃的哭了起来:“说话啊,怎么不说话呢…”她狠下心割破手指,手中的血液一点点的渗出来,扇中精魂毫不犹豫的吸食着血液,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还要我怎么样呢…”姜岐的无声的流着眼泪,然而对方洁白的肌理上仍旧沉默着。
“你已经快要死了啊,究竟知不知道,我的血要耗干了——”心脏的狂躁声渐渐微弱下来,姜岐抹去头上的汗水,眼前是一片迷迷糊糊的阴暗湿气。
有什么在靠近——
姜岐勉强站立起来,然而失去的血液已经耗费了大半,她攥着贝扇警觉的看着周围,那竹林间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是他!
姜岐倒挂在竹林之上,只差一刻钟,身下的湿土便会被缠绕的枯藤绞的飞灰湮灭。
“好大的胆子。”姜岐冷然的看着缠绕而上的藤蔓,比起在有苏与风夷,这东西却是逼得她越来越紧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藤蔓呼啸而来,姜岐勉勉强强的咬破手指,喃喃而出一团漆黑的咒语。意识已经越来越微弱,她支起了眼皮大喝一声,听到那藤蔓中的桀桀怪笑,似男似女变幻不定:“趣矣、趣矣,终于克杀之!”枯搜的藤蔓缠绕而来,攥着贝扇的手越来越失去了力气。
不行、不行,掉下去就完了!皮肉好似被割裂一般痛苦,姜岐仿佛想起了在逃亡与修炼中被人一次次抢夺手中扇灵的时刻,她的身上满是伤痕,但是仍旧会抓着扇子不松手。
面颊上凉凉的流过眼泪,心中疲倦的几乎要湮没而来。她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却恍恍惚惚想起了从前的影子。
哎…姜岐叹息了一声,耳边的轰鸣声已经无力再管,她只能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火红的光晕中漏出了一丝紫光,幼小的少女脚踏着沙滩,咄咄的踩下软软的细沙,她的眼睛如同吸入了晚霞的火光一般,盯着面前火红色的海洋。她的手中攥着一把洁白的小小贝扇,白得越发透明一般。
“阿岐闹别扭呢。”身后是女人温柔细致的笑声,如同田边的云霞一般笼罩着山烟一般:“阿考阿妣回来了呵,会陪着阿岐哦。”
“胡说。”小小少女转过头去,嘴角渐渐的崩裂开来:“胡说!胡说!”大大的桃花眼睁开,麻木的流下了泪水:“胡说!你们一定又会走的!你们总是不要我!”
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她将那负隅顽抗的孩子抱进怀中,轻轻的哼着歌谣。孩子睁着大眼睛,在久违的怀抱中感受着一点母亲的味道。
随后她们走近了海边,海岸线前是男人宽阔的背影。他始终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有一双宽阔的手掌,在女儿的头上抚摸着。小少女冷着眼睛避过去,带着些不符合年纪的事故与深沉。她伸出口去,重重的咬伤了父亲的手掌,那铁锈般的滋味越来越浓厚,可是那沉默的男人仍旧温柔的看着他。
少女的脸上凉凉的水滴滴入了燥热的心中,她抬起头,看着母亲那温柔忧伤的面容上划过泪珠:“傻孩子,傻孩子,要永远记住我们啊…”
父亲与母亲再度消失了,一如从前一般,孩子站在海边,双目被东夷的晚霞染的通红,愤怒、遗憾、失望、狂躁,她还年幼,并不知道那复杂的情感是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越发的狂躁起来,她拿着那小小的洁白贝扇,穿越千山万水,将□□的双脚磨出血痕,盲目的寻找着什么,可是心仍旧是空的。少女终于走到了一片雾霾之中,无数的的白骨堆满了暗淡的海岸旁,她的精神在长久的行走之中变得冷漠起来,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影子,他们的胸口仿佛绽开了血色的蔷薇,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在等着什么一样,那两具熟悉的面容却没有腐烂。他们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像是怕被分开一样的彼此缠绕着,少女磕磕绊绊的走近,冷漠的眸子忽然就落下泪来:“阿父、阿母,你们怎么不说话呢。”冷艳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苗一点一点的张开,孩子无助的哭了起来,可天地间冷冷戚戚的只有这样冷寂的哭声。
如果去亲吻父亲一下。
如果去抚去母亲眼上的泪水。
如果她跟在他们身后。
如果她早早长大…
她感到自己忽然间便如同灵魂崩裂般,过往的麻木与狂躁皆化为一种麻木的窒息,死死的将她拉入地狱。
“有趣的孩子。”
她呆呆的抬起头,木然的看着面前杏色衣衫的女子,她的面容模糊,声音冷的像溪水一般:“儿女是父母的孽债,你看,他们为了给你找到心之解,所以宁愿去死呢。”
少女忽然冷静了起来,仿佛开了心智一般静静的看着年轻的女人。她的纤细手掌中升起一个淡淡的红色光点,却如同鲜血淋漓的心脏一般照耀了少女炙热的双眼:“你看,你的心被前世的命运诅咒,而你却拥有超脱凡人的智慧,所以你的心永远都躁动不堪,而他们为你找到了心之解。可是…他们却永远沉睡了。”
心之解淡淡的红光照亮了少女的面庞,年轻的女人淡无波痕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吃惊,随后变成了灼热的光,她的眼带着微微的紫色,燃烧着令人惧怕的□□。面前的小少女那年少美丽的面庞毫不畏惧的看着她,那灼热的眼仿佛恶鬼的红莲,欲燃烧一切的欲望。
“汝之心在躁动。”女人淡色的嘴唇在小少女的耳边仿佛恶魔耳语,一点一点的诱惑她的心神:“吾可以助你,你的欲望将得以实现,然,汝必须做出交换。”
少女枯槁的眼眸中似火苗般升起了一点执念,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灵,重重的点了点头。
年轻女人忽然变露出一个清淡诡异的笑意,她将那淡红色的心之解紧紧握在手中,一瞬间消散。
少女面前熟悉的父亲母亲被那消散的红色气息所笼罩,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纠缠的两个光晕,在碰撞中合为一体。少女的手颤颤巍巍的触碰了那幼弱的灵体,它慢慢从光晕中化作一个出生的婴儿。少女的心中忽然变得满足起来,似乎从那以后便得以安息。那小小的婴儿攥紧她手中的贝扇,如同沉睡在梦境中不愿醒来。
那年轻的女人淡淡瞥了瞥面前沾满泥土的细瘦少女,乘着祥云羽织在九天之上消失不见:“从今以后,汝将命运多舛而不安定,汝将野心勃勃而终不得安息…”
少女的心中忽然很安静,她微笑的眼瞳中滑落着泪滴,将手中的贝扇放在胸口。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永不后悔。
姜岐幽幽睁开双目,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她轻轻一动,发现昏睡前遍布的伤痕似乎没什么感觉了。脑袋在对方胸口上无力的蹭了蹭,姜岐方才开口嘶哑了几声。她微微偏过头,散乱的发丝中透出一双沉蓝色的双眼。姜岐静静的抚上那双眼睛,似是同记忆中父亲那双沉默的双眼重合了。
啊…姜岐微微笑着,方才发觉面颊上落下两行清泪。她周身疲倦不堪,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将自己埋首在对方的怀中静静呼吸着。
门外微微煽动,玄言的手指轻轻的在唇边示意着,然而那满含坚定的女神仍旧带着水汽走了进来,她看到这少女如夜幕滴露般濡湿艳丽的容颜,不由得凝神屏息。
玄言的手放在了姜岐的额头上,久违的温良气息让她略微安心了起来。她的额头轻轻的蹭在上面,疲倦的叹息一声:“氤氲女神,您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氤氲面色微暗,沉静的缥色严重却十分凝重:“你的身上秘密太多,这些我无权干涉。可是刚才攻击你的人正是无妄宫的主神,你现在处于危险之中。”
姜岐揉了揉额头将欲开口,却望着一脸淡然的苏题悠悠而来,只不过…他那头银色长发却不知为何被断成了短发,一时间她倒是忘了问些什么:“怎么回事…”
苏题微微一笑,似是不甚在意:“不过是同僚之间小过几招罢了。”他转过头去轻声笑看氤氲:“薛影的脾气还是如此不好,只要任何人靠近他的领域便会大开杀戒,我也算是被你等连累了呢。”
氤氲一提薛影便满脸嫌恶,只是她眼下仍旧满眼期待的看着姜岐:“请你救救将要枯竭的水道吧,无论谁想要取你的命,我自然可以保助你的生命。”被这样充满希望的眼眸盯着,姜岐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她也曾经这样双眼灼灼的看着坤后,因此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