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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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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言捉住她的手自己摩挲,心中却颇有味道的咀嚼着她的提议:“有趣。”
姜岐的眼神便认真起来,那是玄言熟悉的表情,仿若蜘蛛在夜间阴暗处盘丝一般:“你猜猜,在西伯眼中,王权与神权谁能更胜一筹?”
玄言温雅一笑,却不同于一身黑蓝晦暗的衣衫,平日沉静的面容上薄唇轻启,竟如同贵族公子般惹人心跳:“姬家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姜岐始终无法同西陵静处于同一频道,也许玄言说的对,有的人天生便桎梏于自己的世界,为求天人合一而不顾世间变化,他们的“道”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西陵静看似柔弱轻慢,然而谁也不能否认,连神界大卜皆难以卜出的女神神谕,他却能一击而中。
否极泰来,泰卦果然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她颇感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玄言同西陵静交流的方式令人瞠目结舌,好似什么久远的难以理解的祭语一般。
“以汝之力…附…”
西陵静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神谕…诏…”
姜岐捧着腹笑出声来:“喝!仿若父子一般,驴唇不对马嘴!”玄言眉头挑挑,手中的剑将“那哇啦哇啦”的少女勾过来,颇为认真的看看西陵静:“我又那么老?”
姜岐的面颊贴上他白皙面颊:“你不老,也就是同我阿考一般吧…”
玄言低笑一声,回首拍了拍姜岐的腰:“如有你这般女儿,必定放在怀中好好折磨…”姜岐眯了眯眼。
“好好疼爱。”
姜岐明里暗里没少小动作,玄言也就无可奈何的受着了,二人在此黏黏腻腻个没完。到底西陵静睁大眼睛看了半响,软软飘飘的问道:“二位…是…父女?”
“啊哈哈哈哈哈哈!”姜岐笑得弯了腰,坐在玄言腿上便一阵狂轰乱捶,偏偏她力气还挺大的,玄言忍受着暴力的同时尚微微黑着脸。不一会儿姜岐笑够了,直接环住他的脖颈:“嘿,你不是说以你年纪做我先王公皆足够了,不若以后我便做你义女,如寒浞拜后羿一般如何。”
玄言身上挂了只兔子,只能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的面颊:“寒浞弑后羿,你倒是有孝心。”他淡淡敲了敲桌子,撇过头看看西陵静:“遽遹之语可通?”
西陵静轻轻点了点头。
姜岐那双桃花眼儿时刻的盯着他俩,只是仍旧留着些笑意在。玄言直接将麻幔挂上,便一水将她扔进水中。
水花“扑腾”一声被敲打起来,姜岐看着麻幔外的西陵静似乎睁大了眼睛未见过一般。她偏偏心情不错,仍旧上前抱着玄言的大腿娇声脆脆:“好几日未共浴,想么,那日你弄疼我了。”
麻幔外的少年手中册刀犹犹豫豫的,似乎亦被幔中声音吸引。少女声娇音嫩,尾音如挑尾般勾起,倒不像是故意给谁难堪一样。
玄言掀开麻幔便将她扔在身后,抬眼便看到西陵静棕色眼眸垂的细长,不时还有几分探究的意味。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对面似乎在轻声划着水花,不一会儿便又开始闹了起来。姜岐她开始…唱起了艳歌。
她的声音永远娇中带笑,不时在尾音出勾勾缠缠的,仿若那双天生带着勾人笑意的桃花眼般,一场三和,如同夏日莲歌一般。不过初始觉得还很清艳动人,越到后边就越…
西陵静的做册的手虽然在册上一一直动着,然玄言已经看到了他手下歪歪扭扭七零八落的册字。
这孩子从开始便低着头,虽然白皙面颊尚且隐藏的好,竟是耳根红了一般。
麻幔的声音越来越高挑,到最后几乎是半叫了起来。玄言忍无可忍的甩着衣尾大步流星:“有完没完。”
姜岐浮起上身,趴在他的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总归你讨厌女娲,我也帮你好好挤压她的这些走狗岂不为好。”
玄言将那笑嘻嘻的小姑娘包在衣服中低言:“他们同吾无关。”姜岐千回百转的“哦”了一声:“且给他下个咒,我们尚有事要做。”
她下意识的蹭蹭他的衣衫,将那衣衫蹭了个湿透,她便下手伸进去摸那精壮的胸膛。这触感可是她极其爱的,他皮肤既不似那些造册之人雪白,亦不似尹师般黑的厉害,着了公子服便似贵人,穿了武士服又不违和,要的就是这细嚼慢咽的醍醐味儿…
“疼!”姜岐吹了吹被轻轻拍打的,伸出来给他看:“都肿了呢。”玄言将她抱出去,便看到西陵静歪歪扭扭的做册,偶抬头偷看了一眼:“别逗弄他了,他的心思纯比孩童。”
姜岐看那孩子可爱的很,匆匆穿了衣衫便抱进怀中揉了两下脸颊,果然是个连嫩的少男。西陵静的脸颊贴在她胸脯,耳边的红色慢慢扩大了些,做册的手也僵在一旁。玄言黑着脸直接将人扯了出去:“你天性怎么…”他回过头,脑海中闪过一个崖边的身影,低下头淡淡掀唇:“同她一点都不像…”
又是他、或者是她?
姜岐冷哼一声,才见不得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人呢。
二人在市榷上缓缓走着,珠玉朋贝四处散落着,尚且有羌戎奴隶大声叫卖着。她似不甚在意的同身边人搭话:“知晓周邦大祭么?”
玄言微微顿首,似是看不清什么表情,只是低着头轻言:“大蒐礼、射礼、飨礼、冠礼、贽礼、册命礼…”姜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知周邦之人,怎么晓得周邦之礼!”
玄言的眯起眼睛柔柔一笑:“姬姓多礼。”
姜岐装模作样的拍拍手掌:“贵族之礼呵,想必你还不是一般人呢。”玄言落下一步,对着那脚下的影子淡淡叹息:“什么贵族鬼魅,皆是过往了。”
不一时二人便至货架旁,姜岐兴致灼灼的开始…挑绣线。阳光柔柔打在姜岐身后,那小姑娘唧唧喳喳的笑着开价,同贾人说的极其热烈,一脸笑意昂扬。他跟在身后叹笑一声,竟不知是何感受。虽说他是要杀了女神,明明应枯涩无味而麻木的,偏偏在她身边之时,永远都是那般波澜壮阔的。
他望着那挥舞的手,慢慢走了过去。


第46章 不用点进来看了!!试验帖子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六年九月十五日。
作者有话要说:《岳阳楼记》帖子…因为刚才抽了一下,不会意思哈


第47章 岌岌恶魇
姜岐挥挥手:“看,你们男人家不懂这些罢。”
玄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无非是骨针、丝麻线而已。他心中已是明了:“你…懂纫?”
姜岐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面颊也气鼓鼓的:“你在质疑我身为姜氏巫女的身份吗!我们手中的巫女祀服,皆是一针一线纫出来的!”很久以前,女娲选定了人间的初代王者,便是炎帝姜氏,姜氏依附母羊的哺育而长,因而以羊为图腾。神农尝百草,为万物带来生机,被誉为能够沟通天意的人间使者。从此之后,无论世世代代,姜姓之人成王败寇、兴盛覆灭,而姜氏巫女却始终谨记祖先训道,以侍奉天道为荣耀。
玄言摸着那细密的丝笑道:“姜氏…世世代代侍奉天道,如今你居然和我这个叛逆之人在此行‘鬼蜮伎俩’,如此风流轮流啊。”
姜岐将这些拉拉杂杂的东西丢在他怀中慢慢选线,颇为认真的解释:“我们姜氏侍奉的是天意,又不是女娲。”
玄言的眼睛似极其赞同:“你族…怪人也极多。你的祖辈…”
他看着姜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算了。”
“整天神神怪怪的,怪人。”姜岐口中嘟囔着,心中却真的很是欢喜。离开家族多年,只有这件及笄后的巫女服陪伴着她。姜氏巫女能够穿上自己纫出的巫女服,在祭台之上祷告神灵,曾经是许多祖辈的愿望。可惜从最后一代炎帝败而服从黄帝开始,姬姜虽多有联姻,而姜氏的血脉却在慢慢流失。东夷姜同九夷相杂,西戎姜与犬戎、羌方相杂,谁还曾记得,姬姜同起一水呢?
“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想给姬姓的男人一个教训呀。”他口中带笑,轻气杳杳,半是认真半是调笑,分不出个明白来。
姜岐轻哼一声,周邦贤德声明在外,生人、牲享殉葬本无可厚非,然而姬姓之人身上亦有姜氏之血,天下向大邑商之进贡皆是珠宝美玉、铜铁原料,唯有周侯为表“忠心”,将母族姜氏的巫女进贡给大邑商。
这些艳丽的美人十中有九皆被殉葬斩杀,即便偶为姬女者,也不过年华早亡。说到底,无非是姜氏女子艳名在外,而她们行踪神秘,更是加剧了这些无耻男人的征服欲望而已。
玄言低低笑道:“以姬家男人的品性,即便找不到姜氏之女,多半也会假名冒充,富贵险中求,姬家的男人…从来不像他们脸上一般无欲无求。”
姜岐悠长的“嗯”了一声,半是试探的眯了眯眼:“我如何觉得,你对姬家知之颇多啊。”
“冤枉冤枉,这不是顺着你的话向下说嘛。”玄言淡淡笑着,姜岐却觉得他扯谎扯的当人是个瞎子了。
“呼…许久未做此等缝纫之事了。”二人回房中已是漏夜,这房除了池,一旁尚有三张矮床,彼时西陵静已经静静睡下。灯火轻轻点燃,灯下的美人神情宁静,她的手指纤细,却十分灵活的摆弄着骨针,将那些柔软的布料勾连在一起。姜岐的指法十分奇特,偶尔半空飘过的一只长长木头会迅速狗练出白色的线条。玄言在灯下看着她宁静的面庞,细腻,静谧、平和,同那个满心□□大盛的艳丽少女大不相同。
朱紫的线轻轻勾勒,在平布上走出飞鸟的图腾,幽兰的星子与闪耀的银河,将这美丽的巫女服映照的如同晚霞与夜空交界之色,明明灭灭、幽幽袅袅,硕大的奇异花朵爬满衣袖,如同天女身上的菱纱一般。
玄言的眼瞳中一闪一闪,映照出姜岐认真的样子:“其实你这个样子也很好,安安静静的找个人嫁了,每日炊耕林间,也省了…好似那些终生为自己心中之道而殉葬的结局。”
她的手指顿了顿,复而眼瞳中的水汽在灯下慢慢散开:“不是没想过…可是在女娲用父母之灵作为交换之时,我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喜、怒、忧、思、悲、恐、惊,是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是为六欲。
“七情之‘思’主心,我本来是个喜柔静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却越发弑杀暴烈,父母为我做心之解,然我又同女神做交易,从此以后那一味主静的‘思’被抽的一点都不剩。”姜氏之人本就亦受诱惑,另一反面则是浅薄、自私、好奇心重,每个人都执着追求属于自己的“道”,到头来都和她姜岐一样,永远在刀刃上行走。
可是姜岐心中清楚,如论有没有这一味解药,她的本性都不是那种安静无为在之人,迟早有一天,那种激烈的求道欲望会催发。
“…”
姜岐抬起头,看着他的指尖放在她的手背上,难得的温柔暖意。向来静谧的沉蓝色眼睛眼波微动,带着些恬淡的笑意:“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尝试,姜家的女人命运都太过残酷,这并不值得。”
姜岐静静看着他,心中暧涩交加,她的表情极其认真,却是不可更改的决心:“我知道,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呢?
玄言的心中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那个女人”的族人,这群姜家的女人就算头破血流都不会停止步伐,在他仅有的世界中,这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嗯…成了!”姜岐兴高采烈的将那纫好的衣衫摆出来,朱紫同幽蓝色相间,鬼魅神秘而古老的色调。
玄言看着那孩子一般的模样,似笑非笑的静静看着:“还真要去周邦祭祀礼上去大闹呢。”
姜岐笑嘻嘻的将那衣衫折在怀里:“被你发现了,咱们身边带着个太极宫至高无上的神从天而降,岂不是狐假虎威威风的很。”
玄言默默改正:“是仙假神威。等等,你怎么还来劲儿了,到底要做几件衣衫才肯罢休。”灯下的美人眼珠悠悠一转,眼瞳中红色的一抹流沙调皮起来:“这件…是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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