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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铺之时,徐老三说是帮着卓画溪寻人而离开院子去了县中其他人处。而老徐娘也与徐老四一同躺于榻上,似是午睡。
院中的卓画溪正想着不如趁这时机自己也出去看着能否寻到画梅正欲起步时,却一下被一人死死擒住双手,“ 走!走!离开衢县!”
“ 翠娘,你做何!” 卓画溪猛一惊,手腕扭动挣扎,却不想翠娘的力气竟然也如此之大,“ 翠娘!”
“ 走!你们不该来这里!他活不了了,他活不了了!走!” 翠娘口中疯了一样地重复着同样的词,然此不成句,句不为章,卓画溪不能知其意。走到门前之时,翠娘的身子忽然被一人定住不可动。
看着似点了翠娘穴道的季雪禾,卓画溪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翠娘的手腕从自己手上拿开,“ 她怎么了?”
“ 这件事,还是让姐姐自行看透会更好,” 季雪禾话音落下之时,卓画溪只觉得额前一道银光闪过,光之耀眼,刺得她不可睁目。
待到银光消散之时,卓画溪放得睁开眼眸,却看见面前之景皆变。没有筑起的高墙,没有封上的木屋,有的是一清新的篱笆小院,院中种养着团花锦簇,此刻风吹,正值初夏时分,菜蛾蝶纷飞在花丛之间,景象看的让卓画溪出了神。
“ 阿莫,你在看什么?怎么得又看着花发愣了?” 在卓画溪望景入神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环上她的腰身,“ 这么傻,要怎样做得娘亲。” 那人的话语虽然说的好似嫌弃,却包含着满满的宠溺。
这一刻,在他的怀里,似乎就觉得拥有了一切一般的幸福。
“ 秦郎,我今天想去镇上置办一些孩子东西,” 不知道为何,一些话语如同早已准备了千万遍一般自然地从卓画溪口中吐露出来。
“ 你啊,真是,” 秦郎叹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卓画溪,“ 别太晚回来了,唉…… 若非我腿脚不便,也可陪得你…… ”秦郎叹了口气,口中话语没有说完便被卓画溪打断,她回过头,一手竖于秦郎唇前,不愿他再说下去,“ 我陪着你就好了。”
阳光照亮脚下的道路,许是家中有着深爱自己的丈夫,腹中怀着二人相爱的果实,一路上卓画溪嘴角都是含笑的。来到市集上,看着面前玲琅满目得孩童之物,卓画溪心中的喜悦被渲染地更为淋漓。她手拿起一支拨浪鼓,指尖轻转,听着鼓面发出的“ 噹噹”声,想着自己今后的孩子许也会喜欢。
“ 姑娘,你这面相看着可是红润,可是有何喜事?”一大娘走近,看着卓画溪,笑眯眯道。
“ 大娘,这您也能看得出来?”卓画溪心不做怀疑地笑了出来,然而之后,她便再不能记得发生了什么。
等到自己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所见的是一道漆黑的屋顶,依旧凝绕于脑门的沉重让她不能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似乎有声音传来。
“ 这姑娘是我娘家那里一人家小女。这模样可是俊俏的很,人也伶俐。我说老徐娘,你这三儿子都而立了依旧讨不到媳妇,现在这个价钱可真是便宜你了。”
卓画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知道只是醒来后的自己便被关在一个黑不见底的屋内,一日三餐,只有白面。
一种莫名的害怕,酸苦浮上心头,卓画溪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 秦郎…… 你在哪……”
之后的第三天,黑屋的门被打开,进来的男人卓画溪一眼便将他认出。
徐老三。
“ 你是谁?你要对我做什么?”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认得徐老三,然而那句话却却脱口而出。
“ 你这个婆娘,我就是你的男人,” 没有多余的话,徐老三一把拉扯起蜷缩于角落中的卓画溪。
“ 你放开我!我有相公了!你放开我!” 挣扎渐渐变成充满泪水的乞求,“ 我求你 ……你放了我好不好…… 我求你…… ”
然挣扎从未有用,乞求也不曾奏效。
只有当经历极致的羞辱后见到颤抖的双腿间流出的一抹鲜红腥稠时,才会明白何为心碎。
那一天的晚上,徐老三以为得到了她的身子便能让她从此死心塌地,便没有替那间屋子上锁。摸着黑,卓画溪双腿颤抖着,站起,眼泪早已染花了她的脸颊,每走一步,心都随着脚步一落一颤,一颤一碎。
赤着脚,来到院中,看见那一口古井石壁带着凉薄的月光。走近井,低头时她才看清了井水中倒影的容颜。
那张不属于卓画溪,而属于阿莫,属于翠娘的脸!
许是心被伤透,所有一切本以为的幸福皆被人撵碎,她闭上双眼,上半身渐渐探入井中。井水冰凉,刺入骨,呛入喉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自己心爱的丈夫,看见了自己失去的孩子。
一生愿活然未活,一心求死不得死。
被及时救起的翠娘,只能记得当时徐老三骂咧了一句,“ 我花了大把的钱买来的媳妇,怎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 这姑娘脾性倔得很,不然让医大夫给点什么吃的?我家那媳妇一开始也是死活不愿,寻死觅活的,还伤了我的儿。后来看了医大夫,大夫给了她什么吃的,吃了后听话得很,前不久才生了个大胖小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她想着,无力地闭上了眼,舌尖不由得移向上下牙中。在她正要狠狠咬下时,却不觉痛。
姐姐,这可咬不得,该回来了。
一阵声音如同是来自魂魄深处空灵的召唤,将卓画溪惊醒。
睁开双目的时候,眼前所景皆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眼角的清泪与口中紧咬着的季雪禾的手指,“ 季雪禾…… ”
“ 姐姐,你咬疼我了,” 季雪禾的声音柔绵,如同是最好的疗伤灵药,然而却治愈不了早已枯死的心。
☆、第六十八章 鬼心难藏人皮面(二)
虽从幻境中醒来,然则心却依旧久久不能平静。那些感受,那些痛苦来得真实就如同是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卓画溪看着面前依旧被点了穴的翠娘,从未想过她所经历的竟然是这番的绝望。人人都说孕育一个孩子是幸福的,因为孩子承载的是其爹娘相爱的证明,然而当卓画溪的目光落在翠娘隆起的腹部时,她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这个孩子只怕是她今生至痛的印迹。
“ 所以她不愿我们来这里,” 卓画溪如今反应了过来,回想着翠娘初次见到他们的样子。那时的她想来应当是不再服用所谓的大夫给的药而恢复了自己的理智与情感。纵然知道自己不能逃脱,也不愿再看其他人陷于此,“ 所以她方才想要我走。”
卓画溪话语落下的时候,见得翠娘的眼角似有泪水流下。她不得动弹,却能依旧听得清楚。
季雪禾手一挥,解开了翠娘被封住的穴道。
“ 阿莫,” 看着面前的翠娘,卓画溪口中语气打颤的如同是在寒冬腊月中衣不蔽体一般,“ 阿莫。”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一把烙铁,深深烙印在翠娘心的深处。“ 阿莫…… ” 她闭上眼,喉咙中带着哽咽,“ 阿莫早就应当死了…… ”
“ 为何你现在不走?”卓画溪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已觉后悔,她如今有了二丫,腹中怀着第二个孩子,又怎能走得?虽说是被欺骗,被药物迷惑心智,然而这一切却都是真实地发生了。
“ 走去哪?”阿莫抬起头,看着卓画溪,她的语气如同自嘲一般,“ 又如何有颜面回去…… 我什么都没有了…… ” 她说着,看向季雪禾,“ 那草药你不应当用,那非草药,实乃一种毒,且此毒不可解。” 说着,阿莫闭上了眼,“ 他们想着定是等公子走了后趁着姑娘你心中因失去所痛时,再利用你对于徐老四腿伤的愧疚让你留下。” 说完,阿莫咬紧了嘴唇,“ 这里很多的是姑娘如此与我一般,你快走吧,等着徐老三回来就不好了。这衢县中人皆串通一气,到时,你想跑也跑不了。”
“ 那你要如何?”卓画溪看着阿莫,同为女子,她如何不能理解阿莫的心痛,如何不能理解阿莫身上所背负的一切。
“ 我能如何?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纵然让我离开,我也无颜见得我的秦郎,” 阿莫闭上眼,眼神脸色痛苦地说道。然,在她再次睁眼之时,眼神中的伤痛被决绝的仇恨的取代,“ 不瞒你们,其实我与这里一些姑娘们早已商议好了。夜晚无人时,便会与他们同归于尽。” 她说着,嘴角笑了起来,“ 从前他们用药迷惑了我们的心智,控制我们的思绪,然老天有眼,让妖魔吞了那禽兽大夫!”
“ 罪魁祸首难道不该是将你骗至此的人么?”看着阿莫的怒火似有失控,卓画溪道。
“ 是,她是有罪,可是这些人又怎么是无辜?若不是他们,我怎会被迷晕带到这里?!如果不是他们我怎么会…… ”说着,阿莫的眼泪再一次落了出来。此时的阿莫看着带着一丝好似走火入魔一般的狰狞可怕。
“ 难道你们要杀了他们全部?这些孩子?孩子可是无辜的。二丫,她是你的…… ”
未等卓画溪道完,阿莫便着急着否定她的话语,“ 不!那不是我的孩子!那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早就死了!” 阿莫的情绪渐激,她的吼声带着沙哑的泣色,“ 早就死了……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的孩子…… 现在该是他们为此偿还的时候了!” 阿莫的吼声惊扰了屋内的老徐娘,隐约似听见屋内老徐娘的叽歪叫唤。
听见屋内老徐娘的声音动静,阿莫怕得若等老徐娘醒了,卓画溪便再无机会可逃,她急忙向门口的方向推着卓画溪与季雪禾,“ 走,快走。带着你们的孩子走,离开这里。” 将他们推至门外时,阿莫的眼神噙满泪水,嘴角微微上翘的痕迹是少女般的祈福,“ 带着我们未能实现的心愿,相守下去。” 说罢,她关上了门。
小手一直拉着卓画溪的衣裙不愿松开的小乌雀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在他一双眼瞥见不远处渐渐走来的徐老三时,小手用力地拽了拽卓画溪。卓画溪撇过脸,见到徐老三的身影,初次相见时她觉得徐老三为人热情醇厚,而如今自己的眼中却只能映照出一禽兽的影子。
“ 走,” 若是再多做停留,只会被徐老三发现,让阿莫策划的一切皆为泡影一场。卓画溪抱起乌雀,拉着季雪禾转身欲走,然却看见另一侧似也有人走来,卓画溪心下着急地看向季雪禾,“ 季雪禾。”
季雪禾心领神会,手一把轻擒卓画溪手腕,一个起身带着他们飞跃置一侧屋檐之上,高屋为道,离开了衢县。
当回到衢县外的荒野一片时,卓画溪依旧心绪难宁地说道:“ 阿莫说今夜他们都会死,那些人,那些孩子。” 明知晓阿莫的计划,然而卓画溪却心中没有任何理由与借口去将这一切告知于徐老三。兴许因为在心之深处,她也是如此迫切地想要那些人得到惩罚。
“ 我无法想象到她这些年的生活究竟是怎样,”卓画溪的声音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我看到的只怕只是一切真相的一角零星罢了。本应当救死扶伤的医者却竟然能做出如此勾当。他们怎能如此?”
“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再寻常不过了,” 比起卓画溪的心绪波动,季雪禾面色更显镇定,“ 许多事物,你所见不过是表面。纵然从他人口中得知所谓的真相,又怎能比得过自己亲身体会以后之感。”
“ 一开始,我当真以为徐老三是善人,只觉得阿莫为人怪异,” 回想之前事情,卓画溪只觉得一阵讽刺,“ 若无你,只怕我如今也是与阿莫一般了。”
“ 这只能说恶人总愿将其坏藏匿于所谓善的皮囊之下。”
听着季雪禾的话,卓画溪渐渐抬起眼眸,“ 所以你一开始便知道这一切有猫腻?故而才会与我言那些听似奇怪的话语,才会在徐老三给你所谓草||药时有所戒备,才会将那些药涂抹于徐老四身上。”说到这里,卓画溪语气低了下去,“ 徐老四…… ” 倘若那些草真的与阿莫所言是无可解的剧毒,那么徐老四岂非注定命丧黄泉?
听着卓画溪渐低下去的话语,季雪禾的一双薄唇略带轻快之意地问一句:“ 姐姐可是怪我杀了你本该命中的夫婿了。”
天色近黄昏时,寻了一路不曾见到卓画溪影子的徐老三回到院中时脾气看得并不好,“ 这人哪去了?”他不觉得卓画溪一女人带着孩子,与那早已中毒的男人能出得去衢县。然而在衢县内搜遍了每个角落却都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回到屋内时,徐老三看着安静坐于一侧缝补衣物的阿莫,几步走上前,“ 翠娘,你可见过那个女人?”
然而阿莫却如同听不见一般,手中依旧一针一线缝着一孩童的小衣裳。徐老三正欲将她拉起逼问时,却听见老徐娘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声传来,“ 老四!”
“ 怎了?”老徐娘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将徐老三引了去,待他走到床前时,看得原本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徐老四的双目依旧闭合,不同的却是他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种宛若砂石墙灰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