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光有些恍惚和落寞,现在,她竟毫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忽然脚下踩到一块石子,脚踝一扭,不大的石子飞溅到一侧,她疼的模糊了双眼,慢慢地蹲在了原地,手捂住双眼,听见自己泪水流淌的声音。
哭泣一开始是从小声的啜泣开始的,慢慢的,变成了嚎啕大哭。偶尔有路人经过,低头扫一眼,匆匆赶路,她的悲伤无人问津。
她这一哭,又变成第二天的头条。管平安一看,是陈惊。
厉城来到她的房间,轻轻敲门,许久无人迎接,只好自己掏出钥匙进去。他穿过开着窗窗帘被吹的落寞起伏的巨大豪华的客厅,来到管平安的房间。
管平安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眼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对自己的房间被人闯入这一点好像毫无知觉。
厉城慢慢坐到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苍白的脸颊,“安安,也许我们可以求求他。”
管平安好像听见一个笑话,讽刺地一笑,翻了一个身,将背露给他。
“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里也非常难过。”厉城低声说。
管平安轻轻一动,将手臂枕在侧脸上,眼神还是毫无焦距地盯着某一处。
厉城轻轻一叹,走了。
谁都没想到,管平安这一躺,就躺了半个月。厉城和陆凡无数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却视而不见,素然最知晓她的脾气,来人只能无奈地铩羽而归。
临近婚礼的时候,管平安瘦了一大圈,眼眶深深地凹了进去,也终于迎来厉洪涛。
这位呼风喝雨的厉氏当家人撑着手杖站在管平安的床边很久,久到他身后的厉城深深地皱起眉宇。历洪涛看着背对自己躺在床上的女人,最终只说了一句话,“就是死了,尸体也要出现在婚礼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仁慈的笑容。
管平安只是恍惚觉得,天好像又黑了。
实际上,天是真的黑了,她难得地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夜如水深沉,掩盖了多少喧哗。
管平安跑到仇九餐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餐馆还没关门,但也没有客人,甚至服务员都没有,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仇九坐在吧台后面支着下巴发呆。
她走到他面前,拍了下柜台,仇九慢慢放下手打量她,“今天怎么有空?”
管平安笑了笑,“不行么”
仇九也笑,露出满口黄牙。
“你的生意还是不行哪。”
仇九抓抓耳朵,犟:“你要是来早点就能看见客人都满座啦。”
管平安不可置否,坐在一旁抓着一个酒杯发呆,仇九问她吃饭没,她懒散地点点头,仇九不信,转身到厨房叮叮当当地开火,不一会端上一碗蛋炒饭。
金黄的饭粒和翡翠般的葱花0盛在瓷白的碗中,散发着含蓄的香气,管平安吞吞口水,是真饿了。于是她拿起勺子开始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但好像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略嚼了嚼就咽了进去。
仇九斜眼看着她,侧过脸点了支烟,管平安说:“不是戒了吗。”
仇九吐出口烟气,“恩,才抽。”还配合似的咳了几声。
“既然戒了,何必再捡起来。”
“要真正地戒,哪儿那么容易。”仇九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管平安,“丫头瘦了不少,厉城那小子亏待你了?”
仇九知道厉城并不奇怪,关于他们的新闻总是铺天盖地地传来,不用怀疑,他甚至知道苏留白的婚期。
果然,她不接话,他就说:“苏家小子明天也结婚,怎么,黄道吉日就这一天了?”
管平安觉得自己找到了仇九的餐馆生意不好的致命因素,这个人太讨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仅有的食欲在消失,勺子扔进碗里时还剩了大半碗的饭。
仇九好像不自知,努着嘴问:“这就不吃了?”
管平安瞟他一眼,把碗推向他。
仇九看着碗里被挖了一角的饭,说:“正常人吃饭总是先吃最上面的,你这孩子打小就跟人不一样,专门转圈啃,贴近碗的饭都吃光了就把中间的巴拉到一边,转一圈再啃,怎么,中间的饭有毒呀。”
管平安从没注意这点,听完他的话倒是愣了,她看着自己挖空的一角,轻轻地摇头,“习惯吧。”
仇九的烟抽到中间,将长长一截烟灰掸落,“你吃西餐的时候难不成也这么转着圈啃?”
管平安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不记得了。”
仇九张嘴打了个哈欠,有些心灰意冷地说:“人哪,总是牵挂那么多的复杂的事,却忘了自己的习惯。”
说完,他笑了笑,鼻翼里走出蓝色烟雾。
“当初我让你开家餐馆,以为你会拒绝,转头经营酒吧,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我呢?”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开就开了,不想开就关门,改变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可也没那么难吧。我刚进监狱的时候觉得世界都毁灭了,谁也没有我惨,后来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一转眼,大半辈子都过来了,哪有心情总是埋怨这个埋怨那个的,诶,真是老了,有时候在想,和你妈在一块的时候怎么就没真正地跟她告白一回,真是后悔,那时候就想着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可是我就忘了有我爱她这回事了……”
仇九眼睛有些湿润,手里只剩个烟头,还在冒烟。
☆、第 52 章
管平安有些烦躁,抓起身边的烟盒也掏了一只,点上一吸,呛的五内俱焚,她咳了半天,抬头瞪他,“你这什么破烟。”
仇九嘿嘿一笑,“两块五一盒,街头买的。”
管平安呛得眼泪都躺了出来,缓了缓,又抽了一口,继续呛,继续咳,继续淌眼泪。
仇九心里微微一叹,拿出那张送来很久的请帖,“平安,你这样,你妈咋能放心呢。”
请帖是烫金的,上面印着她和厉城的照片,厉城自然英俊潇洒,她妆容精致,嘴角轻轻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厉城对这张照片是不满意的,但他实在挑不出更好的,好在两人的婚礼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之间的绯闻和传说。
管平安问仇九礼服收到没,仇九说早收到了,她又问他去不去,仇九很坚决地摇头,说:“不去。”
管平安点头,“不去就算了。”
“我昨天看见苏念乐了,那小子好像又高了。”仇九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管平安微怔,想到自己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心里忽然一阵愧疚,还有一丝恐惧,她想到他会称呼别人为妈妈,更直观的是她不在他身边,他将逐渐忘了自己。
管平安知道,自己因为仇九而陷入了另一座牢里。
她又坐了会,喝下半杯热牛奶之后才走,临出门前,仇九问她能不能跟自己回家,有东西要交给她,管平安心头一紧,想要拒绝,鬼使神差的却答应了。
关了门,仇九推出自己的坐骑,一辆小巧的电动车,他转动钥匙门后将头盔递给她,这一幕让她想起和姜尚武出事的那晚,所以她摇摇头,很坚决地让他戴上,仇九拗了几次就放弃了,戴在自己头上。
坐在车后的时候,管平安心里还觉得荒唐,路上她吹着风,甚至却还不清明,直到到了地方,看仇九将车锁在楼下,才怔怔地往上看,管乐的家因为仇九的回去而变得通亮,她看着发出淡黄色光芒的窗户,久久没有转头。
不一会儿,仇九又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发黄的信封给她,她疑惑地接过,看见信封上写着管平安启,苏留白的名字在落款。
她抬头看了一眼仇九,仇九耸耸肩,“沙发下找到的,被风吹进去的吧。”
“怎么现在才给我?”她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质问。
仇九扬扬手,无辜地说:“才找到不久的呀。”
管平安皱着眉撕开信封展开信,信纸如同信封般已经变得暗黄,但不妨碍站在路灯下的管平安阅读,她开始一行一行地,后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到最后整个人发颤,视线也模糊了,字体变得扭曲起来,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苏留白的信:
十年前我恨上一个人,他让我活下去,但事实上,我已经死了。他用死亡来不断提醒我的父亲,我的过错永远都无法弥补。
我开始看见他们眼里的怨恨,无时不在说着,死的该是我。他们是我的父母,本是我最亲爱的人。但即使后来我变成他们期望的样子,得到全世界的称赞时,他们眼里的失望也从不曾消失。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总是会比我优秀,连我自己都不自禁地这样想。
一开始注意你不是我的意愿,但你在人群里太惹眼了,总是戴着耳机抗拒所有声音,漠视所有目光,自然那目光中大多都是不怀好意的,但也总有一两道该是关心,可你情愿全部摒弃。
烟有什么意思?我抽过一口,只感到苦涩,但那时候就好像代表着一种叛逆,可我不敢叛逆,只好偷偷地躲在角落。是了,我的目的地从来不是天台,可有一天我看见你拎着酒瓶走了上去,于是在你不去的日子里,我悄悄地去了,我站在栏杆后面看着无尽的苍穹和万家忽明忽灭的灯火,忽然感受到你心里的广阔。那种畅然令我迷醉,即使最初的心愿只是为了离你近一些。
想要亲近你,一开始倒不是因为爱这个字眼,而是一种无缘无故的挂念和心心相惜,就好像世界上只有我看穿你冷漠面具下火热的期盼脱离孤独的内心。
我开始想你每天对着这样的世界心里在想着什么,怨怼?痛恨?
后来我看见管乐,那个总是挂着笑容的女人,让流言像是自己那一头长长的秀发般披到脑后,她对着你笑,摸摸你的头,拉着你的手走,你没有笑,但目光明显温柔起来。
我开始嫉妒,原来你有人爱。
被爱之人,该是何其的幸福,我们并不是同盟。
之后,我不再期待你的到来,但我爱上了那一片星空,他们无条件地接受我对命运的嘲弄,然后温柔地对我眨眼。
你又拎着酒瓶上来,可我没有看到,我因为大榜全校第二名而被母亲教育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里我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其实我很想问她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能得到你们的认可,但我没说,我没资格。
我只感到脖子被谁掐着,不能喘过气来。
你从来不说,但看我的眼神中微微的怜悯让我明白,你看清楚了那晚我站在栏杆后面想要冲过去的举动,我确实冲过去了,栏杆靠在我背后,我两手伸长抓着它们,只要轻轻一松,我就能接近星光。
但我没有,因为我低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楼下,义无反顾的勇气便消失了。
我是个何其懦弱的人呢。
你对着这个懦弱的我笑了笑,然后和我交换烟酒。我们算认识了吧,但你明明在人群里看见我向你打招呼了,却没有回应,冷漠的走了。我一开始不明白,后来经过那次牵手事件,母亲闯进你家大闹,你的母亲不停的向我的母亲赔礼道歉,我心里大喊不是这样的,可最终我没有喊,因为我想要让他们听见的人,永远都听不见我的祈求。
我们开始分别,即使每天见面,即使从未相聚。这让我难过的不能自已。
管平安,我那时开始期待自己快点长大,长出一双结实的臂膀,把你紧紧抱住,替你抵挡外面世界的风雨。但你听不见,大家都说你结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优秀的令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优秀的使你的成绩突飞猛进。
他们说你们在恋爱。
在我还没有长出结实的臂膀的时候,你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并且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你的爱情并不能带走我的难过,我很自私地诅咒,希望你们不幸。
你含伤的目光让我心疼,那一刻我悄悄地后悔曾经的那些诅咒,但你的吻和身体却又让我坠入深渊,你变成女人的那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自私的男人,我对上天祈祷,永远不要有人真心地爱你,因为我会给你世上最完整的爱和幸福。
嫁给我吧,管平安。我会将余生奉献给你,令你永不孤独。
泛黄的信纸无声飘落在地上,管平安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向上看去,浩然夜空下,那扇永远为她开合的窗,那盏永远为她等待的灯,悄悄滴地亮着。
苏留白站在窗后,静静地向下望,他的眼眸里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悲哀,嘴角轻轻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还是那个青涩内敛的少年,满世界只看见一个女子,所有悲喜都为此般钟情。
管平安此时很清楚地听见心口开裂的声音,她忽然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样的深渊。
“留白……”她孱弱地颤动嘴唇。
苏留白自然没有听见,如果他听见了这声无助的呼唤,那他绝对不会伸出手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将窗合上,他甚至拉上了窗帘。人影消失在窗后一会儿,那淡黄色的窗帘还在微微颤动,她知道,窗帘背面,她看不见的地方,绣着小巧的两只蝴蝶在花丛里。
可以想见,如果他听见管平安孱弱的声音就绝不会关上窗,如果他关上窗后能不转身离开,就会看见管平安泫然若泣的脸,那脸上的神情带着那个浑迷夜晚的无助和颤抖,并且罕见地,挂着苏留白渴望一生的深情。
他没听见,没看见,就错过了这个可以追悔的夜晚。
但管平安看见了,那盏总是为她守候的灯,灭了。
仇九轻轻一叹,看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