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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安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另一个小丑抱在怀里做秀给更多的小丑看。
她的胃最先感到恶心,然后是胸腔,喉咙,最后脸上的表情开始狰狞,她开始可怜自己,可怜到险些落泪。
很多人无法想象这只是一两秒钟发生的变化,无论它属于是精神的还是生物性质的范畴,它使管平安的手用力推向厉城的胸膛。
教堂里,众多的小丑洋溢的虚伪的幸福的表情开始崩裂,即使他们依然笑,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管平安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她不该伤害一个爱自己的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她对厉城说:“我不能嫁给你。”
厉城愣愣地看着她,脸上吃惊的表情如果深究,很可能带着一份松了口气的味道。然而当时没人会深究这个小问题,在这么一群习惯在镁光灯和恭维下生存的小丑面前厉城的确失了很大的面子。
“为什么”他得为自己问一句。
管平安盯着他的唇想了想,说:“我想吐。”
哗……
人群真正沸腾了。
厉城难堪地觉得,自己也想吐一下。
管平安在众人凉凉的目光里拉着长长的裙摆要离开,唯一的通路上,厉洪涛静静地站在那里。
世界上很小一部分人就有这样的气势,他们高兴时可以表现的和蔼可亲,就像自己的邻居,开门就可能见到,有时一天见上好几次,熟的如同自己的亲密的脚。但当他们表示出不快,愤怒,甚至怨恨时,强大的磁场可以覆盖臭氧层,他们不用动,轻轻地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射向你的脊梁,刺穿你的灵魂。
厉洪涛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宽敞的通道,他一人,两条腿外加一根拐杖,如同一道天堑,使管平安无法忽视这道屏障。
厉洪涛看了她半晌,看得喧哗的气氛开始冷寂时,掀动嘴唇说:“管平安,我说过你会成为厉家的人。”
人们这才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真正瞩意这个女人的是厉洪涛!只是她凭什么?倾国倾城的外貌无可匹敌的商场天赋还是娇艳婀娜的身材?众人开始往下流的地方想,但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有谁能让厉洪涛逼迫自己的孙子娶她!
老人的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匕首刺进管平安的胸膛,管平安一阵心悸,却下意识挺起鼻梁。
“厉先生,你不再年轻了,即使你能控制厉城,控制厉氏,可你无法再控制我了。”
厉洪涛漆黑的瞳孔微微一颤,“是吗?”
管平安无所畏惧地点头,“我决定承受公平的审判。”
当时,这句话只有他们明白,后来当所有人都明白到她说的审判指什么,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局面。
☆、第 57 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平安的身份证户口本呢,我知道在你这儿,交出来。”苏留白像个护崽的母鸡,竭力张开气势地说道。
厉城叹了口气,走到柜子前找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苏留白,苏留白打开一看,确实是管平安的证件。他鼻孔对着厉城冷冷一哼,“算你识相。”
厉城无奈地扶额,“你们,诶……”他看向管平安,委屈地说:“知道报纸怎么说我?说我是比窦娥还冤的新郎,说我为此患上抑郁症,求爱不得而屡次自杀,屡次未遂……管平安,你欠我的可怎么还?”
“还不了,受着吧。”
苏留白面露兴奋,抓着管平安往外走。管平安听话地由他拽着,转出门外的一瞬间她忽然回头看了厉城一眼,厉城站在巨大的沙发前,看她的目光盛满怜悯。
管平安的心忽然坠到了地上。
到了停车场,苏留白才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说:“没想到这么顺利。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没结婚”
管平安搭着眼皮咕哝说:“我怎么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事。”
苏留白嘿嘿笑,先给她开了车门,自己从另一侧上车,发动引擎后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应该还来得及。”
“什么?”管平安没听清。
苏留白不吭声,直到他把车停在民政局门前,管平安才洞察了他的意图,皱着眉问:“你离婚了?”
苏留白点头。
两人之间,看似管平安强势而苏留白总是无条件付出的弱势的一方,但从结婚这件事情来说,管平安因为无法接受厉城的亲吻而悔婚,苏留白却确确实实完成了他的婚礼。
他是多么决绝残忍的性情,管平安更深一层的领教了,才越发觉得愧疚。和一个不爱的的人形影不分,同床共枕,苏留白用后半生的不幸赌她不舍,而他确实赢了。
白羽那个姑娘,同样单纯而执拗地为他付出多年的青春,转眼却成为他利用的对象,管平安不知道她心里的阴影在日后能否愈合,但苏留白,她知道即使他愧疚,却不会后悔。
这么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宁愿得罪世人,遭受世人的不解,冷漠,谩骂,白眼,甚至是唾弃,却为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沾沾自喜,她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罢了,一辈子那么短,他们能在诺大的世界相遇相爱,应该好好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一瞬。
他们在工作人员怀疑的目光中顺利地照相签字,当鲜红背景的照片被印上一个永久的钢戳,那一刹那,两人短暂地忘记了呼吸。
当他们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书发愣过后,苏留白猛地将她抱在怀里转了好几圈。
“你终于是我的了。”他畅快地喊道。
不论少年还是长大的苏留白,都是内敛孤独的,此时管平安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不由地也露出了笑容。
只有真正经历寒冷,才能无比渴望温暖,那晚他们像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极力想要缝合彼此的缺口。
清晨,日光爬上半空,小屋里由于窗帘紧缩而黑暗朦胧。苏留白睡意沉迷时电话铃响了起来,他用力睁眼一看,瞬间清醒过来,跑到房间外关上门才接。
管平安在屋内,模糊听见他低着声音发出几个简短的音节。
不一会儿,苏留白踮着脚刚开门,对上管平安明亮的目光,他嘿嘿一笑,说:“醒了?”
“你说呢?”
苏留白又是一阵傻笑,拍拍胸脯,说:“吃什么,老公去做。”
管平安瞥了一眼苏留白手上的手机,问:“你妈?”
苏留白笑容一滞,僵硬地点了点头,“她说她那儿也都是记者,让我早点把孩子接回去。”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再缓缓,毕竟她那儿相对还安静些。”
“念乐喜欢去奶奶家吗?”
苏留白苦笑摇头,“大概,是不喜欢。”
管平安想起苏母冷肃刚烈的神情,翻出被窝穿起衣裳,穿好后回头一看,发现苏留白还傻站在门口,笑骂道:“穿衣服啊。”
苏留白傻傻地问她去哪儿,管平安瞪他一眼,“当然是去接孩子。”
临出门时苏留白忽然拍自己的脑袋,“你还没吃饭哪。”
“接回孩子再吃!”
苏留白工作以后贷款买了一套房,买时特意挑选环境清幽安静的小区,为的是让神经衰弱的苏母好眠,而他自己就住在那套窄小的老房子里。
苏母一开始并不愿意搬家,但耐不过苏留白坚持,后来沉浸在老邻居羡慕的眼神中,就松口答应了。
不说苏留白自己的目的,如果她不实在不肯搬,他宁可在附近找房子也不会和她一起住,最大的原因在有一天早下班,还没进家门就远远在楼梯里听见孩子的哭声,他急忙跑到门口拿钥匙开门,一进门就看见苏念乐满脸眼泪鼻涕地蹲在墙角,苏母站在他跟前,手里操着拖鞋,两人不远处的地上跌落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奶瓶……
苏母一见他便告起状:“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浪费粮食,以后还得了,我不管教他以后像某人一样,我们苏家还要脸不要。”
苏念乐沉着脸没有说话,弯腰抱起孩子回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还不懂事的苏念乐扑在爸爸怀里哇哇大哭,白皙的脸上一片清晰的红肿。
第二天,苏留白向张旭杰借了十万块钱,贷款买了房子。
小区年头不长,墙壁上泛着新鲜颜色。规划也十分出色,务必让每位业主觉得昂贵的物业费物有所值。
车停在楼下,苏留白牵着她按响了楼口的门铃,管平安十分困惑地问:“你没有钥匙?”
苏留白没有说话,伸出手又按了一次,不一会儿视频里出现苏念乐的脸,苏念乐一看见他们,少有地张开嘴笑了。等两人出了电梯到达门前,苏念乐小小的人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管平安看见他露出少见的欢喜的笑容,心酸地想他不知多不快活,母亲的天性让她揽过他小小的身体。她将脸颊贴住他的,久久沉吟不语。
她怎么会那么狠心,竟然决定永远不再见他了?
苏母拉着脸走出卧室,对管平安视而不见,挑着眉梢嘲讽地说:“苏留白你真给老苏家长脸,你爸坟上现在还冒着青烟呢。”
苏留白走到苏念乐房间给他收拾东西,不理会母亲的冷嘲热讽。
王秀云教了一辈子书,也不是天生刻薄,只是太在意自己的脸面,容不得让人说三道四,可自打管家母女进了小区,苏留白就失了魂,她虽然不说但看在眼里,对他们之间那些沟沟道道心里清楚的很,她甚至下定了决心,如果她敢勾引自己的儿子堕落,那她想方设法也要赶她们母女离开。
哪想到这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想起来心里的火苗就往外窜。
“这些都是白羽孝敬我这个婆婆的,你给她还回去,告诉她我没脸拿她东西。”
苏留白手里拎着书包,低头看着扔在脚下的老年人按摩的器具,淡淡地说:“不要就扔了吧。”
苏母压抑在心底的愤怒腾地窜了上来,一脚踢开地上的东西,指着苏留白的鼻子大骂:“早知道你哥就不该救你,留下你这个白眼狼气死你爸又要来气死我。你滚,我没你这个鬼迷心窍的儿子。”
苏留白脸色煞白,唇角圆润的线条也变得僵硬,他慢慢蹲在地上,把所有的东西重新放回包装袋中,又将它们整齐放在墙角,才慢悠悠对母亲说:“我哥他死了,尸骨都变成了灰,你再想他他也回不来了,爸呢,他是被我气死的吗,呵呵,如果不是因为提起离婚你就自杀,他会郁郁寡欢?后来你知道他喜欢管乐阿姨,你怕他见她,就趁他生病把他锁在屋子里,指责他不要脸,你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都让我脸红,我爸他是被你害死的,不是我。大哥走了,爸也走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能依靠的人只有我,可是妈,我会养你天年,但是我无法原谅你对我爸对念乐做的那些事。谢谢你这几天照顾念乐,我们走了。”
苏留白侧身从她身边经过,不去看她因为惊愕而灰败惨淡的脸,左手拉着儿子,右手拉着管平安往门口走。
身后静悄悄的,管平安忍不住回头看她,记忆里挺拔的背影此刻佝偻着颤巍巍地站立在原地,再也不复往日的高高在上。
管平安不擅长讨好;也不想费心去让意志坚定的苏母改变想法。可是,
“你爸竟然喜欢我妈?”听起来倒有几分前世夙缘的意味。
苏留白的父亲也是小区的名人,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是那种只要提起就要竖大拇指的人。竟然一直偷偷的爱着管乐?管平安很难相信。
苏留白余光瞥了下倒车镜,双手将方向盘打了半圈,才说:“他生病那段时间一直被我妈锁在屋里,他也不恼,每天呆呆地站在窗前,慢慢我才知道他是在看你妈,他临死前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对我说莫为声名所累。所以我才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他。”
管平安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那个尖酸冷漠,过于看重面子的苏母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伸出手指在苏念乐头发上打卷,苏念乐认真地看着一本书,她目光瞥去,发现是本高年级数学,皱了皱眉,随手把书扔到一旁,看着儿子不满的神情,笑笑说:“天才都是蠢蛋。”
苏留白看着后视镜的母子,无声地笑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他全部的梦想,在这一刻全都实现了,惟愿它永恒。
管平安依然穿着苏留白宽大的衬衫,这件衬衫仿佛是为了结婚特意准备的,虽然不甚合体,但苏留白穿着同样洁白的衬衣脸上笑出一朵花来似的坐在镜头面前,使看似繁琐的进程变得十分顺利简短,她不得不觉得自己陷进了他的算计之中。
苏留白很少做出承诺,承诺过的事就一定做到,一辈子里唯一一次失言便是对白羽的那句我愿意,如果管平安真的无动于衷,他的承诺也会兑现,他会照顾作为自己妻子的白羽一生,只是不会爱她,然而这个前提被管平安打破,他便撒了谎,成了众矢之的,成了坏人。
可是为这一刻,他不愿成为像父亲那样完美的好人。
当管平安哑然地看着面前十套亲子装,觉得自己离她爱的高跟鞋越来越远。
“的确我现在身无分文,可是你真不打算给我买那些漂亮的裙子了。”
管平安充满希冀地看着对面橱窗里的花枝招展的衣裙,对苏留白说,苏留白在一旁结账,接过银行卡后随手递给她,“密码你生日,喜欢自己去买好了,虽然你穿裙子很好看,但我还是觉得这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