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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城皱眉不乐,管平安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保持沉默。后来他又说她何必丢厉家和叶家的脸四处赶场演奏,她很骄傲地说现在她是这行价最高的。
厉城生气,说可以赞助她开演奏会,管平安瞪大眼睛,说:“除非我疯了。”
厉城扔下酒瓶就走,走时带着那本藏在红布中细心保存的日记。而当时就算管平安能够预见之后的事情,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资本市场的形势的风云诡变,谁也料不到每天会多出几个亿万富翁,谁也想不通自己手里的股票怎么就会突然变成水蒸气。
由厉城焦头烂额的表情管平安猜出几分内情,但在她摔碎第二个杯子时就决定忘了这事。厉洪涛重病住院的消息登陆各大新闻媒体的首页时,她好像听见证券大厅中那一条无形的线断裂的声音。只不过她没想到扯断这条线的那些手中,还包括叶致远。
夏樱的日记本进入厉家的第三天,厉洪涛于早晨6点半跌倒在大门口,然后再也没有爬起来。而到了第四天,厉氏的股票以惊人的速度往下降。厉城在走出医院时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心里不住翻滚一团火焰,火焰上方驾着一方乌云,乌云里不时浮出管平安的笑脸。
管平安因为姜尚武的医疗费用辗转在商界名流中辗转演出,厚着脸皮接受丰厚的报酬。这一天结束一位金融巨子的生日宴已经是半夜,她穿着晚礼服嘚嘚嗖嗖地走出门口。今天苏留白值班,没有人接她,她走了几十步依然打不到车,有些心灰意冷,但不后悔拒绝那些殷勤人士提出的送她回家的邀请。
管乐说过,欠别人的总一天要还,欠自己的只要一桶冰激凌就够了。所以每天回家她都给自己奖赏一桶冰激凌,然后坐在沙发上边吃边在苏留白有空时打电话聊上十几分钟,然后告诉自己生活依然不错。
除了苏念乐不在身边。
心酸和劳累都可以忍受,唯有对苏念乐的思念与日俱增。管平安有时会盯着他的照片看上很久,然后问自己是不是最不称职的母亲。直到有一天她对着镜子看见管乐的眼神,忽然有一种嚎啕大哭的冲动。
母亲是世上最伟大的女人,然而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成为母亲。
她没有哭,她再也不愿意让自己变得可悲。她相信自己的母亲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在祈祷她的孩子幸福安康。
夜又冷又黑,像面前那条永远走不完的路。即使苏留白努力完成工作,可不能陪伴她时间里,管平安庆幸自己没有学会依恋的时候就适应了分离。
高跟鞋本来发出哒哒的声响慢慢被马达声盖过,一辆漆黑色加长轿车停在她身边,管平安扭头看去,在敞开的后窗里看见叶致远的脸。
“上来,我送你。”叶致远慢悠悠地说。在这之前的一整晚他们没有交流,甚至连一个对视的眼神都没有,管平安以为他对自己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但这算什么。
她别扭地摇摇头,故作轻快地大笑,“这么美好的夜晚,走着回去既能锻炼身体,又是一种享受,自然叶先生这种出门就要坐车的人是体味不到的。”
叶致远嘴角露出迷人的笑,他本来就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虽然是出名的妻管严,依然有无数的女人费尽心机地想要勾引他,只不过从没听说哪个成功罢了。
“听话,平安。”他话中的宠溺像极了蜜糖罐子。
管平安有些不适应,却提起兴趣探究他的诡变,想了想就上了车,屁股坐上真皮座椅的时候心里感叹果然还是车里舒服,风景啊运动什么的就交给情侣和跑鞋吧。
上了车,她将目光瞥向窗外,“不怕你那宝贝女儿生气么?”
叶致远笑了笑,“细雨可不像你这样。”
管平安哼了一声,将头转过去,“你有话就直说吧。”
“嗯,”叶致远将车内隔板放下,确认两人的空间完全密闭后,对她说:“你外公确实厉害,可你爸也不是吃素的,平安,对于厉氏,你想我给你什么样的未来?”
管平安深深地看着他认真的双眼,“厉氏最近在国内国外遭受的一连串打击果然是你干的,可是叶总,不管你在商场上做出什么决断那都是利益之争,如果你心里想的是报仇,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叶致远放在两侧的手握紧了些,神情也变得委顿起来,“那就当是我这个孤寡的老人无聊时的一场游戏吧。”
管平安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是苏留白,嘴角轻轻翘起,“嗯,结束了,你不忙么,要不要我给你送宵夜,没事的,快到家了,你明天早上给我带徐记的生煎,必须大份,拜”
放下手机,她扭头对叶致远说了最后一句话:“把文华接回来吧。”
叶致远眼中震动,想说什么,车却停了下来。管平安打开门往家走。叶致远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欠身透过车窗环顾两旁,他知道她们曾经的家就在这里。
管平安回到家准备拉上窗帘时看见叶致远你的车还在楼下,她忽然想起曾经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仇九停在她们楼下的那辆老式的轿车,也是黑色的,不像叶致远这辆这么招摇,悄无声息地停靠在一旁,等待被人发现,被人接受。如果那辆车里坐的不是仇九而是楼下这个人,管乐大概早就飞奔过去了。
这世界谈何公平。
管平安拉上窗帘,知道他不会停留太久。
三天后,厉氏和叶氏的拉锯战演变成一场风暴席卷了经济圈,叶氏在股市大量购进的厉氏股票已达到30%,加上之前由子公司秘密购进的百分之五,叶致远如今可以堂而皇之的参加厉氏的股东大会了。
反观厉氏,厉洪涛在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没有恢复意识,只有厉城在苦苦支撑,在叶致远雷霆手段之下努力寻求良策,但都无果。
许多人猜测厉氏将要改朝换代了。
管平安坐在姜尚武床头削苹果,边听电视里的新闻报道,削完后一把将皮塞进嘴里,嚼了两口才感觉不对,瞪着坏笑的苏留白硬是咽了下去,“苹果皮才有营养,还医生呢。”
苏留白抢过她手里的苹果,“老婆大人说的对,那以后皮都给你留着好了。”
“想的美。”苹果又被一把抢回管平安啃了一大口,却觉得索然无味,便又给了苏留白。自己支着下巴看窗外。
苏留白看着手里的苹果,说:“平安,厉洪涛的身体一天不好,就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了。”
管平安回头瞪他,“你什么时候变龌龊了。”
苏留白摊开手,
“有一刻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你不会明白那种时时担心有人将你最珍贵的人抢走的不安的,可是当我见到厉老爷子在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模样,我的这种担心不减反增。平安,我就是这么龌龊的人,只考虑我自己。”
管平安的目光一时漾着涟漪,她轻轻抱住苏留白,说:“不要不安,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反悔。”
苏留白笑了,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忽然又听见管平安问道:“厉洪涛……,他的状态很不好么。”
苏留白的心一沉,脸上还露着笑容,“我特意去看的,很不好。”
“啊……”管平安回过头,继续支着下巴看向窗外。
☆、第 72 章
厉城最近很遭,在连续的投资失利中银行开始含蓄地向他问好,在中国投资失利的消息很快传到国外,使厉氏的股票如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很可能就要覆没。危机来的如此之猛,如此之不同寻常,看得出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精心部署的,可能一年,可能两年,或者更久,他起先也认为是叶致远一手策划的,可管平安回国不到两年的功夫,他怎么能部署出这么大的局面,趁着厉洪涛生病住院的时候全面席卷过来。
厉城叹了口,使劲按着突跳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将策划书抬至眼前,看着黑密的文字脑袋快要爆炸般疼痛。
毕海在一边的电脑前不停敲打,头发乱糟糟的像一窝乱草。忽然,他撒气般用力捶打键盘几下,然后沉寂在椅子中。
厉城向他看去,他摘下眼镜摇头,无力道:“银行已经不肯贷款给我们,完成的项目后续的款项收不回来,所有海外子公司能动的资金陆续投入的项目中短期内都无法盈利。将这些项目转手让出去的办法也行不通。阿城,我们是不是走到绝路上了。”
厉城放下资料,无奈一笑,“厉氏以前也出现过这种危机,但都挺过来了,阿凡,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该相信你自己,你可是华尔街鬼手啊。”
“鬼手有屁用,连公司潜在的危机都看不出。”
“你不是看不出,而是明白一间跨国公司要斩断自己的根基,重新建造起高楼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其实厉氏和当初的惠丰一样,发展的越快,就越要用速度来掩盖它的弊端,反而成了无根之石。”
毕海苦笑,“如果厉氏真的跨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重新再来呗,我不是温室的花朵,这点你该明白。”
“是啊,当年钟家如果像厉家一样尽出些怪胎,恐怕也不会垮了。”
厉城不赞同地反驳:“厉家的怪胎就那一个,我可不是。”
毕海站了起来,走到休息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酒瓶和两只杯子,“反正也想不出好办法,不如来个一醉方休。”
厉城接过酒杯,毕海给他倒满,他晃晃杯子,看酒红色液体在杯中打转,那杯子却好像铜墙铁壁,任它东南西北地转也转不出一滴。
如果厉家倒了,影响最大的是谁?竟然不是厉城,因为厉城待在大楼中。
管平安坐在吧台看着底下点着酒却一口都不喝的敬业的记者们十分无语,难道她脸上打着厉家的标签,明明她也是个弃民好不好。
就在刚才有人问她对厉家如今的境况有何感触,要说她有感触,那么只有高兴,脱离了厉家的自己以后上头条的次数该少了吧,但也亏的这班记者,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她开的店,让她的生意最近好了不只一点,就算有什么怨言,如今热爱生活的她毕竟也是热爱人民币的。
苏留白休息时常来,话却明显少了,总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行人发呆。管平安发呆的时间明显也变多了,她总看着他的侧影走神。
时间像个小丑扭动着不堪的舞姿推移。有时他们一天都不说一句话,收工时默默牵着手回家。听着两侧传来躁动的音乐而目不斜视。生活在喧闹中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管平安认为自己的人生如果写一部小说,苏留白才是真正的主角,以前她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坚持,故事的结局就会变的圆满,曾经抛弃他们的或那些被他们抛弃的人们都会得到应有的结局。现在她却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仇九佝偻着竹竿一样的身体在路灯下吸烟,吸一口全身用力地把那一团烟雾往身体里咽,好像吸的不是尼古丁,而是大麻。
当他看见两个人时候两排黄牙瞬间暴露出来,脸上挤出横七竖八的褶子对管平安笑,“你们可回来啦。”
管平安问:“你怎么回来了?”
仇九呵呵一笑,好像满身都是从乡下带回来的泥土气味,“想你们了,不欢迎?”
“怎么会呢。”苏留白忙招呼他往楼上走。
仇九将烟熄灭扔进垃圾桶,拖拉着身体和苏留白消失在门口。管平安看着他塌了一边的肩膀心里发酸。
苏留白扎上围裙在厨房的方寸之地忙,仇九端坐在老旧的沙发上,两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管平安脱了外套挂在门口,问仇九的呢。
穿着单衣的仇九说他不冷,用不着。
九月的天气,中午太阳毒辣的像火,早晚又阴冷的像冰,怎么能不冷。管平安却没有追问,她小心地将眼里的悲哀藏起来,伸手向他要烟。
仇九一愣,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她掏出一根点上,劣质的烟味直冲进嗓子,带来一阵辛辣的呛咳。
仇九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慢慢平静下去,然后又将烟叼在嘴里。这一回她没有咳。
“还走不走?”她口齿不清地问。
看仇九摇头,管平安啪地扔过去一串钥匙。仇九接了一看,是那串他还回来的钥匙。
仇九沮丧地更加沉默下去。管平安抓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总找不到何意的节目,于是按的更加用力。
苏留白叫他们吃饭,管平安嗯了一声,让仇九过去。仇九听话地坐在桌边,拼命拒绝苏留白给他倒满的酒杯。
管平安不耐烦地说回家了客气什么,仇九浑身一震,像个小学生似的老实坐好。他觉得苏留白和管平安的心像面前盛满的酒杯一样冰莹。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饥肠辘辘的他却吃不进去,几口就要把一杯酒喝光,管平安斜斜的瞪着他,语气毫不客气,“渴就喝水,酒就这一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酒量。”
仇九抿着嘴笑,“丫头嘴就不饶人。”
吃完饭,仇九告辞回去,管平安执意送他。走到楼下,她又管仇九要烟,仇九不给,“你不是忌了。”
管平安凉凉地说道:“你不也忌了么。”
仇九掏出那包劣质烟两手拧了几圈,扔到垃圾桶,“一不留神就忘了自己把这玩意儿忌了,岁数大了不长记性,你可别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