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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都不可能,我是看你如此可怜,才这般待你。”
“哦。”
“你一点也不害怕?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话?我说你活不过三四十!”
“我听懂了,也明白你的意思。”
那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柳木樨还是怀疑陆小辞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想要再说一遍。
“其实,从我才十几岁就容易气晕的现象来看,我早知道自己的寿命不会很多。如今我的愿望已经完成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柳木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陆小辞的口气中饱含着沧桑,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性?面对死亡不恐惧,仇人当前还可以自得其乐。她突然有些明白,张六顺那般骄傲,已经而立之年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陆小辞。
陆小辞有着娇嫩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天真活泼,心性却可以与半老徐娘的人相比,看透世事炎凉,看遍世间沧桑。这样的人,不是正符合张六顺受长平公主伤过的内心。
“女人的一生,你说到底在追求什么呢?从出生到学习三从四德,不管经历了任何事情,最终的结果都是出嫁生孩子,然后终老在夫家一生。短短数十载一晃而过,穷人家的为生计发愁,富人家的为丈夫的三妻四妾发愁。时间在她们活着的时候,长的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在她们快要死的时候她们才能想到,她们这一生其实还什么都没有做过。”
“为了别人活的一生,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
柳木樨莫名被塞了一脑袋的大道理,虽然是出自仇人之口,她还觉得挺有道理的,情不自禁地问:“那你什么意思?”
“女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为什么要把自己从一个冰清玉洁不可侵犯的人变成要侍候一家子的人?我和我师父,其实,算是禁忌之恋吧,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尝过了那情爱的滋味,有甜,有酸,被宠得像是一个废物,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什么意义都没有。”
“陆小辞,你到底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想跟别人诉说一下。”
柳木樨气得头顶冒烟,转身就走,她发誓!她要是在听陆小辞说这么多废话!她就不姓柳!
在柳木樨走后,云唐氏从一旁树林的阴影处走出来。“原来那天你看到步家的轿子也不喊,也不想法子走,是这个原因。”
陆小辞好似对云唐氏在一旁这件事情毫不意外,很诚实地点点头。
“我的理想实现了,其它人,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在说其它人的时候,没那么生硬的语气,就更完美了。
云唐氏笑了笑,也不戳穿。“那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吧,张六顺被人上奏参了,说是他挪用粮草,边城的定远将军已经写信作证了。”
陆小辞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唐氏,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你说话可能负责?”
“出家之人,不打诳语。”
“那个出家之人,会对外面的事情这么了解。”
“在红尘中出家,自然要了解红尘事,陆施主,你的想法太过悲观了,所以,你看到的世界都是灰面。”说完,云唐氏右手已经到了胸前,行了个标准的佛礼。
这回轮到陆小辞被气得冒烟,毕竟年纪还小,以自己三元及第的才能都唬不住的人,她是沉不住气的。
“我几次被长平公主无故侮辱,可有人替我报怨?我父亲同样是三元及第,青年惨死,只是隆重下葬,该找谁拿个说法?张六顺口口声声哄着我,珍我如宝!怎么不娶我!怎么欺负我?怎么找了别人?我自幼父母双亡,活该被舅舅舅母欺负,考上了科举还要被陷害,都是凭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在轩墨书院,天府贡院,御史台,就有人瞧不起我?他们自己可有我的本事?这世间这么多不公,难道还不准人说一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情意诀别前奏曲(九)
云唐氏摇了摇头,即使陆小辞说的义愤填膺,无法反驳,也没承认陆小辞说的话是对的。淡淡地说:“可是,你是三元及第,有多少人跟你一样的梦想,与你一样的努力,却终其一生连举人都考不上呢?”
“可是,如今你可以生活无忧,多少人承受灾荒连年,活活饿死,甚至卖儿卖女呢?”
“张六顺我是知道的,当年其实唐家也想和张家联姻,只是那个人浑身都是傲骨和傲气,即使我带了数十万两的嫁妆,他也看不起唐家,所以不了了之。他一颗诚心待你,却被你如此想,你可知道他会有多伤心吗?你不该相信那些流言蜚语,重视那些流言蜚语。”
“他是张家这辈唯一的嫡长,他自然不能随心所欲。可是你失踪一个月疑是去世的消息,让他颓废了整整三天,后来还是因为挪用粮草的事情,才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你活得累,因为你只看负面,因为你的心性太过以自我为中心。陆施主,这样是不对的。”
陆小辞无法反驳,她总觉得是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云唐氏的话句句占理。
“刚才我说到张六顺的时候,我看到陆施主其实你是有所动摇的。你知道,柳姨娘不动你,是因为我在,所以,我放你走,她也拦不住。”
陆小辞被人看出心思,有所恼怒,下意识反击。“哦?你不恨我师父搞垮了云之长,还有你们唐家骨干?”
陆小辞没听见云唐氏的回答,因为云唐氏微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想必这种信佛已经入迷的人,说不定想的是善恶到头终有报,绝不怪罪任何人。
陆小辞突然有些无力,世俗的人,像柳木樨,她可以轻松搅起思路,可是她自己,却无法面对云唐氏这样无欲无求的人。
不过挪用军事粮草,没记错,是要抄家灭族的,她师父,到底是怎么样了?
张六顺此次回来,女皇就将他提为了户部侍郎,如今遇上这码事,自然是跟陆小辞一样,停职查办了。因为定远将军的信太过不利,张家的势力女皇也还有用,女皇特地派人快马加鞭,去取唐怀简的供词。
边城失守了女皇自然是知道的,粮草砸在蛮夷的手里,女皇虽然气愤,也是信的。可是没等取证回来,又出现了新证据。
张六顺曾经借给陆大和陆王氏的宅子,被搜出了上千斤的米粮。女皇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要不然多年前也不会直接杀了舒清晨,如今人证物证都有她自己都已经五五分不知道还该不该信张六顺那耿直的性子了。
张六茅气得捶桌子,一直以来他的对手都是张六顺,那耿直的性格,他耍起心眼来一耍一个准,看张六顺多次奔波就知道了。
可是这次,他面对的不止一个大脑,云家,不,韩家,不,也许整个世家集体团,一起参与的,他真的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大哥,那些米粮官一个都没剩下吗?”
“定远将军让我把他们留下去守城,全都葬身在边城了。”张六顺回答得很实诚,却让张六茅想哭。“那边城的人跟你们一起逃出来的,可有能为大哥作证的人?”
张六顺仔细想了想,灵光一闪。“有!”
张六茅眼睛亮了。“谁?立刻调回来!”
“名字叫盛鬼卿,应该是个小军官。”
张六茅真的是很能抓重点,这样一来,只要在把房子里的米粮说成是买的,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是,世家绝对不吃素。定远将军是步家三老爷都能被世家收买,盛鬼卿呢?
盛鬼卿确实没被收买,但是也找不到盛鬼卿这个人了,原因无他,跟陆小辞一样,失踪了。
张六茅气得想砸墙,这样下去这罪名真的是铁板钉钉了,就算女皇怜悯张家,张六顺也保不住了。
无法,召集族亲,开例会。
“六顺自出生到现在三十载,时刻谨记张家祖训,从未干过任何愧对于心的事情。”
还没等张六顺感慨完,张家其它族亲不干了,纷纷反戈说什么“本来名声就差,张家就不该因为爵位请他回来。”“如今女皇的降罪旨意都快要下来了,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今日不要多说,不如我们族里先将这大罪之人拿下。”
张六顺被抢话,还被说的如此不堪,气得脸色铁青,双手青筋根根站立,同样,张六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张六顺可是这辈的嫡长,搞垮张六顺对张家有什么好处?这帮人面对危险什么都不顾!
对于族亲,为了对付张六顺,他一直是以拉拢为主的,所以,看见与他一面的人这副嘴脸,说不气恼那都是扯淡。
他不禁就想,当初脑袋是有多缺陷,竟然与这帮人一起联手毁坏他们张家的好苗子。虽然张六顺那优越的天生条件让他愤恨,但是张六顺的为人,他是很佩服的,也是绝对不辜负大哥这一名号的,无论多大的压力,无论经过多大的磨难,张六顺始终都能保持初心,自是身正如松,不惧流言蜚语。
陆大和陆王氏一案,粮草一案,他总算是看明白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他们兄弟内斗这么多年,不知道让人看了多少笑话!以张六顺的能力,这么多年未必没有机会报杀母之仇,只是他把持着张家的财务,张六顺恐下手之后张家经济会垮,他才一直从未出过什么大事。
那么张六顺之前回张家就想要铺子,即使拿陆小辞出来威胁,也没第一时间交出来的事情就可见张六顺心中明镜一般,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其实,他一直都不如张六顺。想到这,他比张六顺还要早地跳出来。
“各位叔伯,各位叔伯,请听贤侄一言。如今,祖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们也不能劳累他老人家出来管事,父亲又病了,我们兄弟二人上无长辈所以才把各位请来想听各位一言。但是!我们兄弟俩人敬你们是长辈,你们也要让我们兄弟两人看出各位叔伯对晚辈的疼爱,要是置我张家嫡长子于不顾,恕难从命!”
第二百一十六章:情意诀别前奏曲(十)
恕难从命四个字,铿锵有力,像是一声声重响落在这个厅堂。
张六茅平日里给族亲的印象,全都是大方啊,乐于助人啊,族亲也是一直更愿意张六茅来做张家之主,当然,张六茅自己在以前也是这个意思。
所以这一番话下来,族亲也拿不准张六茅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厅堂安静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当然,我知道各位叔伯也是为了我们张家才如此着想,可是一门嫡长子是一门脸面,如果这张皮都不要了,要这身躯还有何用?”
这话说的不假,要不是出了这么大事,谁也不敢对张六顺这正儿八经嫡长子如此说话不是,只是如今保不保张六顺,哪里是他们张家能做主的事情啊?正值打仗时期,私吞粮草,这罪足可以灭九族啊!要不是张家之前投奔了女皇跟世家掰了,恐怕现在降罪旨意已经下来了。
族亲想法差不多,集体看向了如今堂上辈分最高的人。所以说,辈分高说话时好使,但是没事也得出去顶顶雷什么的。
“如今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张家能说了算的了。”
张六茅气得不行,如今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决定不能决定的,自然是要举全家之力迎上。
“此事皆因六顺一人而起,六顺自会承担一切责任。”
如今这还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吗?就在这大言不惭,刚有人想反驳,便听有人来报。
“圣旨到!”
张六茅面色一僵,都已经停职查办了,圣旨还会下什么?张六顺倒是蛮不在意的起身,事情发展道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别的奢求了,女皇只要还想扳倒世家,一定不会动张家根基的,因为女皇还需要张家来做她的后盾。
至于他,孑然一身,只要能不给张家抹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张六茅能够主动与他联手,主动说出自己的王牌,证明张六茅已经知道了家族两字的重要性,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张六茅一直就是可以撑起整个张家的人。
只是遗憾,母仇不得报,他也没能看见他徒弟最后一面,他一生最爱的两个女人,在他最危难的时刻,一个都没陪在他身边。不过,他如今这个身份,还是别看见的好。
想到这,他不禁笑出声,就让她们永远只记得,那个鲜衣怒马的临都公子哥张六顺吧,如今这阶下囚,还是不知道的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张六顺,私吞粮草……于秋后处斩。”
盛夏的阳光从上方直下,照的张六顺整片后背都是暖洋洋的,先有定远将军书信为证,后有宅子粮草为证,只要没拿出自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