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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黛有些迷茫。
在她的生活中,还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总是睁大眼睛看着远方,把每一步要走的路都计算的清清楚楚,她深知自己不仅有本事看穿他人行动的本事,而且能够对此作出正确的反应,设下相应的圈套。
可此刻她却不知该做什么。
冬天的瓦尔特湖是沉稳的深蓝,再过三个月,它就会变成动人的碧绿,整个瓦尔特地区因这个湖而得名,传说它是圣灵为常年干旱的瓦尔特所带来的神迹。永不结冰的瓦尔特湖,是大陆上最美的地方。
海黛裹着厚厚的长袍,坐在湖边——那是她的私人别墅的后院。即便瓦尔特已经从属于兰西,而她在成为亚力克的宠物,她经伊曼银行公证的资产仍然属于她自己。很多年无人居住,这院落已经荒芜,但藤蔓下古典精美的雕塑仍然彰显着主人地位的超群。
遥远的雾气中,巨大的悬壁深入湖水,洁白的宫殿群在天边隐约可见,仿佛是优美的天鹅。
“一切荣耀归于瓦尔特。”海黛轻声念道,又摇摇头。
——赋税减半。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对于战败后的瓦尔特意味着什么。也没人比她更了解,一名皇帝对战败的敌国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会受到多么大的非议,即便是在帝王的权利高于一切的兰西。
她模糊地觉得自己明白亚力克为什么这么做,可她又不想知道……
这是为什么?
或者,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觉得自己仿佛突然从一个神气无比的债主变成一个欠了巨款还不自知的人。关键是,对方从没说过要她还。
可她总要做点什么吧?
这对海黛来说是一个困难的议题,以牙还牙对她来讲再容易不过,但是报恩……哎,难不成回去天天给他做牛排?
说不定这也不能算恩情——他乐意,她也没办法。再说,她由着他玩了那么久。
挠挠头,好像也不仅仅是他玩她……这种论调,连自己都没办法说服。
烦死了。
那个闷葫芦哪怕吱一声,她也好做出直接的反应啊。
又要做点什么,又不能让她知道。
——而且她现在应该算逃出来的吧?
回去?不行,在没有把思路理清楚之前,不能冲动。
冷风钻进领口,海黛打了一个喷嚏。
晃晃头,回到瓦尔特,总觉得很多东西似乎没变,都是原来的样子,竟然不习惯长发的重量。
该怎么做……
她真的不知道。
十二月八日。
尽管天鹅堡已然失去了其作为帝都的荣耀,但它仍然保持着自己的骄傲。圣心大教堂坐落于天鹅堡左翼的翅膀尖端,像展开的尖羽一般直冲云霄。如果要说幸运,那就是瓦尔特和兰西的信仰并无不同,因而在宗教上瓦尔特人并没有受到压迫。
海黛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成人仪式的每一步:在瓦尔特湖沐浴,独自游到天鹅堡,赤脚步行走到圣心大教堂,请求主教赐福以及饮圣水。当她湿淋淋地推开教堂大门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奇怪的女孩子。
这一天并不是礼拜天,但教堂中还是有很多诚心学道的香客,身着粗布衣的苦行僧,以及穿着深灰色长袍的教士。
“我从瓦尔特湖而来,”她的声音清脆明朗,没有一丝颤抖,“带着她给予我的坚强与忠诚,作为它最卑微的仆人,我祈求圣灵赐福于我,并认同由我来统治瓦尔特。”
帝国空军元帅,战神马修斯的独生女,瓦尔特公爵海黛。
……成人仪式。
人群怔了一瞬,却立刻安静了下来。或许这是圣灵的旨意,让他们无意中见证历史的一刻。
“我的孩子,”一名年迈的教士用浑厚慈爱的声音说,“到我身边来。”
海黛慢慢地往前走,衣服还湿漉漉地,水滴滑落到冰冷的石板上。
无声。
人群沉默地看着她。
海黛跪在教士面前,他手上戴着大主教的红宝石戒指。
“圣灵佑护。”他坚定地说,然后用古老的石碗从万星标下的泉眼中盛水。
海黛仰头喝下,然后低头亲吻他的戒指。
“谢谢您,大人。”
“不,我的孩子,你应当感谢圣灵。”主教说道,“祂指引你回到瓦尔特。”
海黛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快步离开。就好像刚刚来到教堂的,不过是一个因迷路而慌乱的孩子,祈求圣灵的指引。
丹站在街角,用一张大毯子把海黛裹了个结实。
“要是我不来,你就打算这么冻死?”他忍笑看着她被冻青的嘴唇。
“不要你管。”
“看来连瓦尔特湖都没法让你可悲的脑子里多一点智慧……”丹撇嘴,“该怎么做,想清楚了没?”
“责任……”海黛好容易才止住哆嗦,“有时候真累人……”
“你活该。”丹拽拽她的头发,“卷毛大笨鸟。”
海黛用了一个月整理她自己的资产——当她看到马修斯留给她的遗产数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钱得简直夸张。重新聘请理财顾问,卖出几处荒废的房产,以及遣散大多数的仆人,这些事情她并不擅长,但一件一件也都算做了起来。丹一反常态没有表现出不耐,除了偶尔骂她几句,拽拽她的头发,并没有表现出别的心情。
最后他们又回到湖边的别墅,丹看到那房子的时候瑟缩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跟着她进去。
“我打算回去了。”海黛打开窗户,让冷风吹散屋里的潮气。
“是因为亚力克订婚?”丹站在她身边,“听说圣灵节就要结婚——那只剩不到一个月。”
“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做……”海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我想他了。”
“想他?”丹挑眉,“你最起码要搞明白,是心在想,还是身体在想。”
“有什么区别?”
“要是身体的话,虽然我讨厌女人,但从职业技能上勉强还能忍受,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直到你搞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为止。”他笑眯眯地看着她。
“……我们试试看吧!”她突然扭头看着他。
丹吓了一跳:“什么?”
“我们试试看——我也想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只针对于他的……我简直快烦死了!”
“我开玩笑而已……你这叫什么逻辑啊?”丹有点慌乱。
“你就当帮我……”她拽住他的手,把他拖到隔壁的卧室里。
丹一进那个房间,腿立刻软了。
没变。
黑色的大床,黑色的纱。
从露台可以远望天鹅堡。
当年马修斯环着他的腰,说,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他几乎还可以呼吸到他的气息。
好像下一刻,他就会从阳台跳进房间,大声嚷嚷,丹,冬天真不是我这种老头子能过的日子。
是他亲手捏碎自己的幸福。
只剩下彻骨的痛。
海黛有些无奈地站在他面前:“我有这么可怕么,能把你吓哭了……”
丹抬头,迷茫地盯着她。
“没事吧?”她伸出手,试图帮他擦眼泪。
触电一般把她重重摔开。
“搞什么鬼,你不会看到女人就不行了吧?”海黛火了,冷笑。
他突然狂暴地吻住她,一下子把她推到床上。
“你做什么!”海黛惊叫,但她从小就打不过他,又不敢把可能致命的技巧用在他身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他扯开她的衣服,手指捏住她的乳环,“竟然一直戴着这种东西,在教堂里的时候,你都不觉得自己很脏么?”
马修斯,不管你在天堂,还是地狱。
都他妈给我看清楚了。
我就是一个畜牲,根本不配你的爱。
海黛冷静下来:“你别这样,我只想换个人做爱,没打算被强暴。”
“我很抱歉刚刚的服务没能令您满意……公爵大人。”他换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呼吸拂过她的身体,“请允许我再试一次。”
爱抚、轻舔、深吻、冲刺。
完美的技巧。
海黛的情欲完全被他挑起来,浑身战栗。
脑子里什么都想不清。
可心却定下来。
没有渴望,没有悲伤。
他不是她所追寻的那一个。
他不是,那个人。
只有亚力克。
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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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菲特南,四处张灯结彩,不仅仅是庆祝圣灵节,更多是些祝福的标语,祝贺皇帝亚力克与皇后玛丽的结合。
海黛整天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口,说愤怒也不是,但看见东西就想砸。丹很开心地抓住这个嘲笑她的机会,三天两头逗着她玩。
“说说看,小鸟,”他坐在庭院里的石头上,“我和那个皇帝,谁比较强?”
“你烦不烦!”海黛抽出一条鞭子,反手就打过去。
“看来是我……”丹一把抓住鞭梢,“哎,我也必须承认,你是我碰过的女人里面最好的。”
“你拿我和那些恶心的变态老女人比?”
“她们也不是都那么老……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你说你天天吃这么多,我的店要垮掉的。”
“你比他小多了。”海黛斜眼看着他。
“这事又不是比大小。”丹笑得弯下腰,“要看技巧,技巧你懂么?”
“技巧……”海黛突然停住,“你说玛丽那种女人会懂得技巧么?”
“相信我,”丹止住笑,走到她身边,“根据我的调查,她在床上大概跟个死人没区别,最多叫得像个节拍器。”
“你确定?”海黛挑眉。
丹拽她的头发:“玛丽的家庭,母亲早死,父亲是个严格的保守派教徒,没有再娶,应该没人教过她。从小学到大学都在女校,并且没有任何出入声色场所的记录——还有,她的长相顶多算是能看,跟你没法比。”
海黛没说话,但是觉得胸口那团气消了不少。
“拜托,你以为他们会给皇帝选什么样的皇后?尤其在人人都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的前提下。”
“不会失了身份的弃子?”
“想想看,上次希斯还为你闹过一次。”
“那件事还没谢你。”
“不管怎么样,在兰西同时和皇帝以及亲王作对都是很愚蠢的。所以她应该是一个根本没有威胁的人物。”
“也对。”
“怎么,打算他们新婚过了再回去?”
“嗯。”海黛点头。
“有衬托才能显出你的美好。”丹微笑,“该祈祷的人不是你,是她。”
“我只是觉得……”她又皱眉,“这样不太合适……”
“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海黛。”丹收住笑脸,“记住你是谁,你的身份还有你的责任——别逼着我出手。”
“亚力克才不会理你!”海黛睁大眼睛。
丹看着她,慢慢挑起一个邪恶的微笑:“那玛丽呢?”
清晨的阳光往往是令人厌恶的,但亚力克却盼望着它的到来。
身边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大约是长期用鲜花沐浴的结果;她的皮肤滑得像抛过光,没有一点疤痕;头发是富于层次的暗金,据说是帝都贵妇们最流行的颜色;她不会趴在他身上流口水,而是双手交叉放于腹部,两腿并拢,脸一整晚都朝着天花板。
总之,这是他的皇后。
真是……典型。
亚力克挠挠头,两个月,海黛失踪了两个月,他本觉得禁欲也没什么不好,但结婚后却发现,和一个无趣又不能随意斥责的女人做爱和开荒没有任何区别。
累!
很多时候他看着玛丽咬紧的嘴唇想,他的水平有这么差么,让她一脸便秘的样子?
他本来还想发出点声音,可第二天早上她竟然写了一封信建议他不要这么做。
不雅……
大概,她理解的做爱应当是安静地摩擦生热?
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套标准动作,或者像古人那样,穿一身严丝合缝的布袍,只在需要的地方开一个洞?
这简直让人想撞墙。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想念那个妖精。
海黛,听说她已经在瓦尔特。
本来还想给她庆生……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天亮,玛丽准时睁开眼睛,指挥仆人帮亚力克穿衣服。
“陛下,圣灵节后的第一个月不宜穿黑色。”她阻止他拿起黑色的领花。
亚力克没说话,由着仆人给他戴上另一条从未见过的绿色领花。
配暗红色天鹅绒长袍……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功力。
可当她拿起一条镶满了黄金和蓝宝石的宽腰带时,他有些惊异地看向这个二十二岁的女人。
她平时的打扮……似乎也不离谱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