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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忽然觉得事情在往荒谬的方向发展:“不会有人认为人是我杀的吧?”
“你以前是优秀的刑警,熟悉一切证据链形成,自然也熟悉它怎么消失,” 袁木杰放下筷子,“就算你没做,你能拦得住有人这么想吗?”
陈牧捏了一颗花生米,剥去外面的紫红色脆皮:“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相信法律,至于别人怎么想……我拦不住,也不想拦,不然还做什么警察啊?”
“杜靓妮那件事呢?你做了吗?法律还你清白了吗?”袁木杰毫不掩饰地反问道,“勉强当法律还了吧,那么请问,为什么好好的刑警做不成了,跑去做了文物警察?别跟我说你喜欢,我也不信。”
“以前不喜欢,现在不是了。”袁木杰话说得现实,甚至有一丝丝的势利,但不失为一种坦诚,陈牧不反感,还对他笑了笑说,“我可以不直接参与,因为这得你们说了算,但我毕竟拿着国家工资,也不是吃白饭的,我就想知道,如果我觉得一件案子有蹊跷,该怎么做?”
袁木杰简明扼要地说:“上报,提供线索。”
“如果不是确切线索呢?只是一种感觉……”
袁木杰爱莫能助的表情:“感觉不是线索,你逗我呢?”
“逗你有钱拿吗?”陈牧笑道,“我大概明白该怎么做了。”
“关于轩哥的情况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查到了一家名叫沙龙湾的地下格斗俱乐部,根本证人证词,结合DNA检测……”袁木杰终于说到了今天见面的目的,名义上的主题,“证明制造爆~炸案的人叫穆轩,丹东东港市人,今年二十二岁,十岁时离家出来流浪,不久后跟了毒龙,被送到了沙龙湾,成了那里的优秀种子。”
“仅此而已?”陈牧刚听完就满脸的怀疑,不免有些着急,“除了毒龙,他还跟谁联系密切?”
袁木杰对陈牧的语调似乎有些不满:“你觉得自己的感觉比科学的依据还准?你认为跟谁有关系呢?如果你心里有了答案,好像也不需要我说了。”
“如果这句话让你不舒服,我换句话,”陈牧没兴趣跟袁木杰扯什么感受,就着对方的喜好说,“袁队长,请问轩哥人际关系如何呢?”
“除了队里的教练,就只有毒龙了,好像没有太特别的人了,我猜你大概不了解底层格斗少年吧?回去可以补一补。”袁木杰被陈牧的较真打败,苦笑了一下,丢过去一沓照片,“看看吧,但不许拍。”
陈牧捡起照片看了看,发现是沙龙湾地下格斗俱乐部的照片和视频截图,几乎每张照片都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对抗,唯一一张正常的是一张集体照,穆轩和十六个同届的少年接受“毕业”加冕礼,其中一个是金明。
穆轩拿到象征着实力一流的最佳学员奖,爽快地笑着,他当时还残留着一些少年气息,人长得眉清目秀,眼神也清澈有光……跟后来的阴郁完全不同。
照片上的人和陈牧想象中没有太大出入,尽管案子破得离奇的快,让他止不住地怀疑,但事实就是事实,他无话可说。
袁木杰又补充道:“还有一个不亚于找到穆轩的消息,九龙冠也找到了,就在俱乐部废弃的厨房某一间柜子里,里面有个小型保险锁,九龙冠就在里面。”
“东西送到市博物馆检测了,”说着袁木杰情绪忽然有了明显的振奋,“太神奇了,那东西实在太神奇了。”
陈牧倒没太关心九龙冠的下落,况且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穆轩没问题,东西是真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反之则会下降。
确认了穆轩的身份,基本就是结案了,他还是忍不住问到了:“杜靓妮呢?就停止调查了?”
“是,目前已经撤回了警力,”袁木杰无奈地说,“如果她真的参与了此事,我只能说她是个天才。”
陈牧摇头:“世上没有天才。”
聊完正事,两个不算朋友的人也没更多的话可说了,陈牧提出各回各家。
袁木杰争着付完账,说道:“其实今天我不该见你的,这些信息更不该透露。”
陈牧做了个懂的表情:“我要想不给你添麻烦,也不难做到吧?”
袁木杰笑了,忽而认真地说:“陈牧,你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佩服你,但不羡慕,理想太深的人跟生活过不去,跟自己过不去,太难了。”
“我也不喜欢,”陈牧的笑容隐在夜色里,“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有时候没得选。”
陈牧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半了。
他还以为方琛睡了,所以开锁的声音特别轻,进来才看到她在阳□□自站着。
夏日的夜晚沉闷燥热,还有一丝静默的压抑。
屋里没开灯,到处漆暗一片,方琛单弱的身子晕染成了一抹孤独的暗影。
“这么晚了还不睡?”陈牧来到阳台,在方琛听到声音转过身时,恰时地吻上她柔温的唇,在忽然发觉不对的时候,又轻轻放开了她,“方琛,你哭了。”
“王韶峰的手术挺成功的,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她转移着话题,抱着他的腰,在他胸口浅浅地抽气,“我觉得好。”
陈牧没有给她避开的空间:“是因为工作?因为文物?”
方琛虽然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有一股坚韧而稍显执着的孤勇,遇到困难抑或危险,她也会哭,也会失控,但她从不会因此而偏离既定的追求,更难得的是她原本不必如此,她本可以有着更浮华简易的人生,却偏偏沉迷在了总是与自己并不兼容的古文物里。
陈牧一直都知道,自从卸任牛尾村文物修复师后,她眼中那抹时隐时现的悲戚,总会在安静时出现在眼底,但她明白,与周围人此时的境遇相比,对她来说大如天的工作实际上渺小微茫,因此她从来不提一句自己的烦恼,每天表现得积极乐观。
就像是丢了一份工作的上班族,明天随时又能捡起来而已。
不过可能说了也没用,唯独在这件事上,他帮不了她,她的妈妈也一样无能为力。
她当然也可以去王顺那里,或者任何一家古董店,但私家古董店的类型和艺术价值,与国有博物馆比起来是云泥之别,这跟她的初衷相差甚远。
如果目标仅仅是一家古玩店,她何必放弃那么多,又坚持那么久?
陈牧忽然发现,袁木杰的那句话似乎用在方琛的身上更合适,他或许还有着不可抵抗的外因,方琛却是地地道道的与生活过不起,与自己过不去。
人们把这叫做理想,但那却是她的生命,一个娇小的身躯,却总想为历史遗迹涂涂抹抹。
黑暗里,陈牧默默地抱着她,除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和安心的臂膀,他能给的太有限了。
“董老师给我打电话了,我的实习任务没完成,那个名额就没有了……”方琛或许怕他担心,主动说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甜美笑容,“不过他说文物无界限,在哪儿都能修,还说生活有时候就是退而求其次……”
“是啊,你老师说的没错,我之前还想娶个白富美呢,现在不也娶了你?”陈牧咬着耳朵逗她,“我找谁说理去?”
“你可拉倒吧,你娶了我不知道多幸运。”方琛爆了东北腔,说完头埋进他胸口,自己笑了起来,“王婆卖瓜有木有?”
“王婆的瓜确实不赖,可以夸。”
“陈牧,”良久,方琛像是思考了好久,跟他一板一眼地说,“可以的话。。。。。。就想办法调回去吧。”
陈牧低头看进她清莹的眸子:“嗯?”
“做自己喜欢的事,那本来就是你的,”她抠着他短袖胸前的英文字母道,“因为那样……会比较快乐。”
陈牧笑着,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傻瓜,我现在的快乐是你。”
☆、第73章 至险气息
穆轩的案子结案后,生活又慢慢回到了以前的节奏。
王韶峰的情况有所好转,不久后从人满为患的市医院转到了云来县第二人民医院,在阿依莎的陪伴下做着康健训练。
陈牧也回到了伏流乡办事处,继续着文物市场的治安维护,唯一的不同是只要条件允许,哪怕只是一点点时间,他都会争分夺秒地往县城的家里赶。
倒不是因为人们常说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跟方琛一刻都不舍得分开,而是不想她一个人守着空房,想多点时间陪陪她。
方琛如期去了王顺的古董店“紫望轩”,上起了朝九晚五的班,基础工资三千五,包一日三餐,日子比在牛尾村博物馆清闲得多,因为私人古董店的文物修复周期长成本大,如果破损过重,会很快折价转手。
她做的更多的是清洗和维护,偶尔兼些收账和接听电话的文员事宜,只有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动手做修复,必要的时候,也会担负一些送货的工作。
玉瓷器古董精细脆弱,不同于一般的字画藏品,叫了最贵的快递都不一定能保证质量,因而市内外进出货,大多都是交由她亲自去送。
王顺也不亏待她,每次订单都给提成,一般的藏品百八十块,贵重一点的二三百也有过。
方琛勤快,踏实,专业上的事情手到擒来,王顺对她很满意,没少向陈牧夸她,并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度,还为她配了一台二手的台式机,有活的时候就干活,没活的时候可以上上网打打游戏。
她很少玩电脑,一闲下来就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
王顺端着果盘给她吃,注意到她手边的文物书籍里竟然夹着一本《育儿一百问》,惊喜地问:“好事成双啊,陈牧要做爸爸了?”
方琛不好意思地笑道:“有备无患啦。”
“要是怀了就跟我说一声,不能虐待孕妇啊,不然他非跟我翻脸不可。”
方琛捡起一瓣橘子吃着:“还早呢。”
快下班时,店里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明天出差,所以临时提货,目的地是瑨州市双庙街九十六号的古玩城某商铺。
这个点去市区好像有些晚了,王顺有些过意不去:“要不你看店,我去送?”
她上班的时间不长,有些客户还不熟悉,现在正好有机会见一见,以后才能更好地工作,再说她平时又很少加班,麻烦一次也是应该的。
方琛抱起打包好的紫金壶,对王顺说:“还是我来吧。”
“路上小心点哦,”王顺抽出两百块钱,塞到她兜里,“路上打车用。”
方琛没拒绝,主要是走得急,也没时间说太多:“那我多退少补。”
她在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谈好价钱,坐着车往市区赶。
车刚开出去一会儿,她忽然接到了陈牧的电话:“该下班了吧?等会儿我去接你?”
“哦……还要等一等,我现在要去趟市区,”方琛将包装盒放在旁边的位置上,问候陈牧,“下班了?今天这么早?”
陈牧语气平淡地说:“陆军从北京回来了,找我聊了一下穆轩的案子。”
尽管很想知道陆军的想法,但她明白不能问太多,还是忍下了:“谈完了啊?”
“差不多了,我正准备往回赶呢。”
一去一回,还真巧呢,可惜是两个方向。
方琛微微叹着:“先回家吧,钥匙带了吗?”
“不要我等你吗?”
“嗯……有点久,来回可能要四五个小时。”
陈牧直接为她做了决定:“你那边完了电话我一下,我去找你。”
“哦,好。”
方琛讲完电话,不禁暗自感叹,陈牧又要少睡几个钟头了,她真不是个好妻子啊,娶了她一点儿都不划算,她不会做饭,家务也不擅长,他每次回来都要忙活半天,不是买菜做饭,就是擦窗拖地。
她就站在旁边,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看着他忙碌着。
有一天,她手舞足蹈地跑到陈牧面前:“都怪你。”
他正在蒸蒜蓉娃娃菜,听她这么一说,马上放下了手里的蒜瓣,转身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紧张:“怎么了?”
她撇嘴:“我的手不行了。”
陈牧攥住她的手,略紧张地问:“进了刺了?还是……”
她哈哈笑:“总不让我用,退化了呗。”
陈牧哼了一声,把她的双手卡在他的腰间,让她从背后抱着自己:“这样就不会退化了。”
她只是玩闹而已,大热天的,才不想这样贴着他的背,于是急忙转移话题:“我去洗菜。”
陈牧转身把她扣在怀里,紧紧箍着:“你就这样。”
她抗议:“热。”
“你敢跑?”陈牧一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模样,威胁道,“跑了晚上让你更热。”
陈牧每次这么说时,才不会只是打打嘴炮呢,他会真的惩罚的,恶狠狠的那种。
于是方琛被迫臣服在他的“淫威”下,抱了他一午饭的时间,再也不敢随便闹他了。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司机看她挂了电话一直在傻笑,问道,“你们是大学恋人吧?”
方琛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一见钟情了?”司机大哥还挺风趣,“你一定很喜欢他。”
方琛敷衍着:“还行吧。”
司机笑道:“我看可不止是还行,看人看脸,看脸看眼,你眼睛都发光了小姐。”
方琛捂着脸笑着,忽然觉得好丢脸。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七点四十五分左右,停在了古玩城大门口,方琛付完钱走进去,把货品安全送达了D区32号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