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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收到了他的命令——去将那兄弟俩连着那里的人杀光。
他说是,大人。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只是手还是颤抖着。他转身之后,听到了一句话。
“呵……丧家之犬还真是听话。”
丧家之犬还真是听话……真是听话!做出与曾经的屠戮者们同样的事,将自己曾经的噩梦施加于别人身上,为了哪怕丝毫的复仇机会,竟然不惜以无辜之人为筹码……
曾经的惨象重现之后,他就一直在问自己,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要对着那个方向,虔诚下跪,为自己的罪过而忏悔……
他每天都被折磨得心神难安。无数次,他的亲友们在他的睡梦中出现,将他吊起来拷问……现在,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他睁开眼,站起来,负手于身后,转身看着窗外,然后对烛羿说道:“也许我比你更想杀死他。”
烛羿的眼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但是他还是漠声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我没兴趣知道,我只想杀了你们,”
“那你来吧,杀了我。”他转回来,看了烛羿一眼,然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烛羿身上的限制被解除了,他拔出麟殇剑就对着东方一衡的心脏刺去,只是剑尖刺破了衣衫,他却再也无法向前刺去。
“心软了?”东方一衡问他。
“噗嗤——”东方一衡抓住剑身,将麟殇剑送入自己的心脏,可是修行多年,他的生命力却未完流失,还能说出最后几句话:“最后再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你的亲人们,被他炼制成了傀儡;第二,去……夜原……”
我的死,不足以偿债……永世不得翻身的感觉,我也受够了,少年,请把我的那一份仇也给一同报了……
烛羿抽回麟殇剑,看着上面的鲜血被它吸收,默然。自己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没用到,劫雷用在了那三个黑炎甲兵的身上,烛煜教给他的麟殇剑域,他也没用上,本来打算花费大半火种凝聚出来的炽日,也没用上……
什么都没用上,自己的仇人就这么死了,可是他心中却快乐不起来。
我的亲人们,被炼制成了傀儡……畜牲!烛羿挥剑,将桌子削成了两半。
“啊——”这个少年在这里发泄着自己的怒火。畜牲……畜牲!居然还将他们炼制成傀儡,连别人死后都得不到安宁!
他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阴毒的想法,都是关于东方虎的死法,接连不断。
终于,东方一衡的屋子倒了半边,而孤雁门的人,也已经到了,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东方一衡,再看看单手持剑气喘吁吁的烛羿,二话不说直接将他带去掌门那边。
********
孤雁门,无妄殿。
这里便是对弟子判罪的地方,掌门和长老们的决断关乎弟子的生死。
“人可是你杀的?”掌门面容严肃,声音十分威严,回荡在空旷的殿中。
“屋中只有他和东方家族的贵客,不是他杀的,还能有谁?”夕分堂的长老,“哼!此子心术不正!之前与表现得如此凶邪诡异,现今又杀了那名贵客,当诛不赦!”
“人怎么就是他杀的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墨长老有点生气,“大比之上表现得稍微抢眼一些你就说是凶邪诡异,那么你们夕分堂的那位步青石该作何解释!”
“你……”夕分堂长老被噎住了,他一甩衣袖,“反正必须处死他!”
“还请二位稍安勿躁……”掌门劝阻道。
“此子如此妖孽,若是不诛之,日后必成大患!”夕分堂长老不依不饶。
“闭嘴!!”掌门终于忍不住了,夕分堂长老只得乖乖闭嘴,无妄殿没顿时安静了下来。
“人可是你杀的?”掌门再一次问道。
“哼……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烛羿冷笑,“爱管闲事的家伙。”
“你可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谁?”夕分堂长老又开口了。
“不知道,像你这种一直呱呱乱叫的老青蛙,我又为什么要知道?”烛羿心情复杂,加上这个家伙开口就是要杀他,着实烦人,他就没想过要尊重他。
“放肆!”夕分堂长老一拍大腿,站起,怒视烛羿。
“佟长老,我希望你不要总是打断我的话……”掌门最后一次警告他。
然后他也是最后一次问烛羿:“人可是你杀的?”
“是。”烛羿直视掌门的眼睛回答道。
“那你可知他是谁?他死了,会给孤雁门带来怎样的灾难?”掌门又问。
“不就是那个无耻家族的人吗?打着什么隐世强族的旗号,到处作恶……”烛羿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灾难?若是死了一个打杂的,不去找凶手而要拉上一个宗门,这种家族,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要将活人还是尸体交给他们,各位,开始做决定吧。”掌门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墨长老,从你开始。”
“我认为,该弟子惊才绝艳,其表现各位也看到了,到底是不是邪功,我想大家心中都有底,不像某些人,看不得其他分堂的崛起,一直想着抹杀掉宗门的种子。”墨长老瞄了夕分堂长老一眼,“假以时日,他必定能让孤雁门名震天下!所以我认为,必须得留下他!”
墨长老刚说完,夕分堂长老就站起来反驳了:“此子当日如同入魔一般,若不是大家拼命挡住他的招式,恐怕死伤无数,寻常弟子谁会修炼这种术法?而且,他的那几道劫雷,大家也都看到了,大家想想,劫雷这种至凶至暴之物,连我们也不能掌控,他一个辟海境修者借着什么去控制?必然是邪功邪物!”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此子与单呈一战,表现得极其凶残,可见其骨子里也是凶恶无比,留着也是和祸害,不如就让我们先处理了,永除后患!”
烛羿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焰分堂长老道:“且不论此弟子性子如何,骨子里是好是坏,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就没变过,所以我赞成,将他处死。”
杀人偿命?那东方虎的命,谁去拿?烛羿脸上笑意更甚。
风分堂长老:“我只是奇怪,为何他一个虚弱无比的修者,与常人无异,能够杀死一个状态极佳的魂像境修者,要么是他真的握有什么邪物。本次东方贵客是为提拔弟子而来,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寻死的动机,所以……”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至此,已经有三名长老赞成把烛羿处死了,再多一个,烛羿的命就要没了。
明分堂长老:“风分堂的李长老说得对,此子也许真的掌握着什么邪物……”
听到这,墨长老握紧了拳头,眼中尽是惋惜之意。反观夕分堂长老,则是一脸得意。
“烛羿……”一个身影从远处踉跄着向无妄殿接近,素衣之上沾了不少尘污,脸上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显然这一路上,她摔倒了不少次。
是步若雨。迷迷糊糊间,听到外界喧嚣,她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就跑出来了,结果就听到长老们要处死烛羿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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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雪落无妄殿
“若雨……”看着她心力交瘁,为了他不顾自己身体不顾自己形象的样子,烛羿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锤了一下。
到了烛羿面前,她又倒下了,烛羿赶紧伸手抱住她,不让她倒地,自己却也因为身体虚弱,连着她一起,跪倒在地。
平日里步若雨一尘不染,而此刻怀中人一身污垢,受了不少伤,烛羿摇头,心疼地去抚她的头发,她的脸颊。
“听说你杀了那个人,他们要处死你……”步若雨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声音也是颤抖着的,“不,我不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烛羿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步若雨脑子里一片空白,泪水流过伤口,很痛。
烛羿为她抹去眼泪,看着她,自己的鼻子忽然也酸了。他一直以为,数年前自己为哥哥和辛老哭过之后,他的眼泪就已经流干了,没想到……
他很想说些什么话,然而最后所能做的只有把她抱得更紧。
“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夸我,你说我眼睛那么好看,那时候我就在想,总有一天,我的面纱是要为你而摘下的……”步若雨的下巴靠在烛羿的肩膀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长老们一时间沉默。
“……我好笨,因为魂像的事情,让你救了我好多次……”
“……那天的茉叶糕,很好吃,你觉得呢?明年,不,以后,以后有机会,你再陪我吃一次,好不好……”
再往下,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对,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我,我只是,太在意她……”
步若雨说了好多好多,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开始决堤。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陪我,那么,你怎么样,我也陪你,包括赴死……”
“别傻了!别想着什么死不死的!我不想死,谁能收我!”烛羿大吼,打断了她的话。
汐来寒魄魂像轻舞,步若雨的身体越来越冷,二人身上结了霜,然后又迅速的结了一层厚冰,无妄殿中落下了雪。
良久,明分堂长老才继续说道:“此子也许真的掌握着什么邪物,但是我还是认为,是死者寻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然就算那个邪物何等逆天,一个跟平常人一样的修者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魂像境修者,这跟一只蚂蚁无声无息地杀死一头大象有什么区别?听起来多么荒谬。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瓜葛,我也不知道……我认为,留下他比较好,而且,要处理,也轮不到我们处理。”
雨分堂长老:“他的实力很强,一个经脉寸断的人,能够重新踏上修炼之路,本来就已经十分惊人,更不必说突破至辟海境巅峰了,我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何种地步。”
最后,是林分堂长老:“哈哈哈……那小子不错!我挺欣赏挺喜欢的,就这么处死,太可惜了!我也想不通,孤雁门好不容易出了这样一个人才,有的人为什么一心想着他死,如果是怕自己分堂的地位遭到威胁的话,那就只能永远当井底之蛙!我认为,他应该好好活下去!”
夕分堂长老的脸是完挂不住了,一开始已经有三名长老同意处死烛羿了,没想到形势变得这么快,后面三个都同意留下他……
他的脸阴沉得不行,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就算可以免他一死,那也必须得立刻将他从孤雁门除名!”
无妄殿飞雪,纷纷扬扬,殿外天晴,亦有雪花飘落,弟子们抬头仰望,将它们捧入手心。
寒冰蔓延到了长老们的脚下,冰寒入骨,冰中二人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再不将他们救出就真的危险了。
“除不除名,之后宗门之内自会再次定夺,佟长老,这就用不着你担心了。”掌门从座上起身,走向那块越来越大越来越美丽的冰块,然后伸出双手,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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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她的魂像总是压制不住?”墨长老看着身上仍不断结出冰丝的步若雨,眉头紧锁,“那么以前的日子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莫非……跟他有关?”墨长老想起了烛羿,想想看,也就只有他的火可以压制住她的汐来寒魄魂像了。
不过他……墨长老心中诸般无奈,果然还是被除名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待分堂大比结束,掌门就要在孤雁门体成员面前宣布将他除名,逐出宗门,这个消息已经慢慢的传开了,人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嫉妒他看他不顺眼的人,欣喜冷笑;喜欢他看好他的人,惋惜难舍。
“小蜡烛,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也不留了。”李轩对昏迷在床的烛羿小声说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
徐与木已经来找过他了,问他要不要去云归圣土,他说,他还要想一想,他想跟他最在意的伙伴在一起。
小蜡烛,我还以为,我们几个,可以一直在这里成长下去,可是少了你,就不完整了……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留下去了。
尹小恬坐在瀑布旁的树上,望着瀑布底部溅起的水花,怔怔出神,这个地方承载了他们的许多回忆,现在……
“要将他除名吗……”单呈站在孤雁门最高的山峰之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强劲的对手。”
还有很多很多人,还有很多很多感慨。
……
该来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分堂大比结束,宗内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