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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儿的孙伽文第一眼就看向了连笑,那表情,分明觉得连笑十分面目可憎。
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谁也没说话,不友善的气息就这么在安静的会客室里飘散,连笑牵着周青柠的手,能感觉到这孩子手心在冒冷汗。
孙伽文给这孩子造成过多大的心理阴影,似乎已不言而喻。
却在这时,方迟上前,从连笑手里接过周青柠,蹲下去与周青柠平视着说:“我们大人在这儿有事商量,你去外边找你朋友玩会儿。”
周青柠重重地点了点头,转眼就如释重负地跑了。
临出会客室前,正好碰上院长和理事,周青柠朝院长和理事打了声招呼后,闷头就钻出了会客室。
这种冷冰冰的博弈场面,本来也不适合让这孩子参加。
连笑从没想过孙伽文会主动放弃,还以为会是一场长久战役,有些材料还没有准备齐,在理事和她核对她准备的材料时,连笑应付得不可谓不慌忙。
尤其是被问到为什么她提供的材料里没有婚姻证明,连笑那张脸,多少有点绷不住,只能讪讪地回道:“I'm still unmarried……”
院长和理事倒是表示时间匆忙,可能双方在传达上出现了遗漏才导致连笑不清楚未婚不能领养,孙伽文却当即冷笑出声:“连条例都没弄清楚,就想抢孩子……呵……”
周子杉当即看向孙伽文,满眼的不满,眼看周子杉张了张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出言喝止,却被对面的方迟打断——
“我们本来准备在年底领证结婚,看来现在……”方迟看向还处在状况外的连笑,她满脸震惊,他满眼温柔,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得提前了。”
方迟话音落下的同时,分明能感觉到被他握在手里的连笑的手隐隐一僵。
又何止是连笑?
在座的周子杉、孙伽文无不诧异地看向方迟。
尤其周子杉。
那张脸,瞬间失了血色般,只剩空白。
方迟的目光,却只是浅浅带过这三人的面庞,只因此时理事开口问他什么时候能提供婚姻证明。
方迟表示会立刻买机票回国,三天内补全所有手续,带周青柠离开。
全程,连笑再不发一言。
眼前这一切,俨然已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院长还在和方迟商讨该如何对周青柠解释她得留在墨尔本等三天,连笑已迫不及待拉着方迟出了会客室。
幽静的长廊里,连笑一脸迷惘得讨要个解释:“你……开玩笑的吧……”
方迟却很淡然:“难不成你为了收养周青柠,还临时找别人结婚?”
连笑一卡壳。
当然不可能!
方迟料到了,一耸肩:“所以我只能牺牲下我自己了。”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连笑看不懂。
“不是……我……”连笑都有些结巴了。
他却是那般笃定,仿佛这一切都并非临时起意:“你到时后悔的话,离婚也可以。”
“后悔?”连笑想都没想过这个词,“怎么可能?可是……”
“可是”了半天,连笑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急得来回踱步,尖锐的鞋跟把走廊上铺的大理石敲得直响。
他扣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来回瞎走。
可能他真的表现得太平静了,她才会这样,方迟敛了敛眸,尽量让自己显得郑重些:“我想给你,给孩子一个家。”
显然,他的郑重在此刻只会适得其反。
连笑本就一团乱麻的脑子因他一句话,瞬间更乱了。
他……
真以为她怀孕了?
连笑已经心虚得不行了,他又说:“况且,昨晚……”
连笑这回是彻底绷不住了:“别说了……”
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连笑算是领教了。
果然撒谎容易圆谎难,连笑的眉心都快纠结成团了,思来想去,只剩一句:“我怕你会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
方迟反问。
这还用问么?
因为她没怀孕……
因为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可连笑不能说。
这不是她最希望的结局么?
她说了,岂不是一切都化为乌有?
她不能……
可惜周青柠不能跟他们一起走。
孙伽文的弃养手续当天就办完了,连笑的领养手续却没接上,周青柠这三天都得待在福利院。
好在周青柠并不似一般孩子,听到他们必须离开三天,并没有撒泼耍赖要跟着一起,只是在送他们出福利院大门时,一直攥着连笑的手不放。
终于,把他们送上车了,周青柠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会不回来接我吧?”
这孩子的恐慌,写在强忍着保持平静的眉梢眼角。
她有多怕再一次被抛弃……
周青柠那倔强得都快要不像个孩子的眼神历历在目,二人酒店房间都没退,直接拿了护照奔赴机场。
一路疾驰的车中,各自给家里打电话。
说是赶着结婚,会让助理去家里拿户口本。
连笑母亲着实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怎么都不带回家里让我给你把把关?”
连笑只能以马上要上飞机了为借口,没被拷问两句就挂了电话。
反观方迟,也几乎是同时挂了电话——
看来他在电话里面临的局面跟她的差不多。
这般风风火火的唯一好处或许就只剩下,能令她暂时忘记一些事情吧。
比如……
她的谎到头来要怎么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到民政局报到了。
连笑万万没想到,结个婚流程竟是如此的简单,排队填资料,排队缴费,排队拍照,感觉全程都是在排队而已,可就这么排着排着,结婚证就到手了……
连笑拿着属于她的那本结婚证,跟着方迟出了办事窗口。
看着他的背影,捏着红本,连笑一时语塞。等方迟意识到她没跟上、回过头时,正对上她一张纠结得不行的脸。
周遭都是排队领证的新人,没一个是她这种反应——
反倒是对面离婚窗口,张张都是她这样表情的脸。
“怎么了?”方迟不得不朝她走回。
连笑看着他越走越近,终于认命。
有些话,她再不说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她说完这些话,他会不会转头就拉着她去对面窗口办离婚手续?
连笑终是咬碎了牙,说出了口:“我没怀孕……”
可音量太小,周遭人又多,方迟压根没听清:“什么?”
天哪!还得逼她再说一遍……
连笑简直跟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呼吸都局促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他都已经侧耳倾听了,连笑只能再深吸一口气——
“我——没——怀——孕!”
这回他总能听清了吧?
可连笑用尽最后那点仅存的勇气抬起头来时,看见的却是他一张别提多坦然的脸。
他说的话,就更别提多坦然了:“我知道。”
“……”
“……”
世界,静止了。
脑子,不转了。
半晌,只能把这一切理解成他听错了:“我说我没怀孕!”
连笑几乎是在咬文嚼字了。
“我说我知道。”
他却还是那么坦然。
犹如被雷劈中,连笑就这么僵立在这毫无头绪的世界里,全然没了方向。
“那你……你当时说要给我、给孩子一个家?”声音都不似自己的了。
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清浅浅,却又掷地有声:“给你、给周青柠一个家,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
“……”
方迟不妨再给她个晴天霹雳。
“哦对了,”他跟突然想起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的,以极其轻松的口吻随口提到,“其实那天早晨我早就醒了。”
那天……
早晨?
连笑的脸已经绿了。
他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顿时令连笑心中升起一丝恐怖的预感。
他该不会说的是……
墨尔本那天早晨吧……
什么叫求仁得仁,方迟不吝让她真真切切体验一回——
“你二话不说就把我和你自己的都扒了个精光,所以我就只能继续装睡,看你到底想干嘛。”
一想起那时的场景,方迟嘴角就忍不住一抽。
反观连笑,终于从漫长的怔忪中猛地醒了神。
“你!”连笑顿时忍不住抬手指着他鼻子骂,“你个心机婊!”
不对——
“你个心机屌!”
也不对——
“你个!你个……”
周遭那一对对等着领证的新人全都向连笑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么个骂法,俨然是这女的被骗婚了吧……
可再看正被这女人指着鼻子骂的男人——
一张清冷、矜持,隐着的笑意里又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宠溺的脸。
一众围观群众的表情分明在说:被这种男人骗了……也就骗了吧。
值!
被她这么骂着,方迟的表情始终不变。
等她骂不出什么新花样来,方迟才重新开口,依旧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离婚窗口就在对面……”
什么意思?
连笑怔住。
这是被她骂急了,又反悔结婚了?
连笑正迟疑,他却一把抓住了她那原本指着他鼻子骂的手。
连笑下意识地一缩。
他该不会要拉她去对面离婚窗口吧?
骂归骂,离婚连笑可坚决不干,转眼就和他拔起了河:“你……你休想!”
眼看自己被他攥住的手就要成功挣脱出来,方迟索性眉心一挫,直接连手带人一起,将她拉进怀中。
不管她怎么挣,他都不撒手。
一辈子都不准备撒手——
终于一手控着她,一手从兜里摸出婚戒盒。
这个女人,却还陷在要被拉去离婚窗口的恐惧之中,自己挣不开他的手,已经开始试着找外援了:“你再不放手我喊保安过来了啊!你……”
话音还未落,就瞬间没了声——
只因她慌乱间终于看清,他另一手正拿着个什么。
方迟却紧张得丝毫没察觉到对面抵抗的力道瞬间消失殆尽,一手依旧紧攥着她的手,一手好不容易把钻戒从戒盒中取出——
人生之中,大概还从没这么紧张过。
取出婚戒后,连戒盒都顾不上拿了,任它掉落在地,只这么一手执着婚戒,一手执着她。
终于为她戴上钻戒的下一秒,方迟终于能长长舒了口气。
这才意识到对面的她,早已又傻愣愣地看了他半天。
连笑看看他,看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又看看他。
那一刻,他眼里淬着星光。
终于不用再隐忍着笑意,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捧起她的脸,吻下去。
“啵”地一声,格外轻快响亮。
有了法律保障,自然肆无忌惮:“你已经被我套牢了……”
“……”
“方、太、太……”
哎……
连笑在他怀中叹了口气,只能狠狠回搂他,狠狠地——
以示惩罚。
可抱着抱着,连笑又忍不住开小差,抬手去研究自己的无名指。
研究来研究去,竟研究得不是滋味了。索性推推他:“几克拉的啊?临时买的地摊货我可不收啊!”
方迟危险地一扬眉。
这种时候还问这个真的好吗?
放开她的同时,方迟不客气地扣指一敲她的脑门。
也不给她时间去揉一揉脑门,拽起她就走:“走啦!财迷,接女儿去。”
于是乎,结婚窗口一路朝外,都能听见一个被骗了婚的女人在对自己的新婚丈夫发出灵魂的拷问——
“你到底什么时候买的戒指啊?”
“……”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怀孕的啊?”
“……”
“墨尔本那晚,你到底是不是根本就没醉啊?”
“……”
“你和那个林医生到底什么关系啊?”
“……”
方迟全程不发一言,只顾拉着她一路朝外走,将周遭或艳羡或疑惑的目光,尽数抛诸脑后。
他的套路,岂能被她轻易摸清?
他的嘴角,那般张扬的笑意——
余生请多指教……
姗姗来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