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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炎一手捉着少绾的手腕,想要躲开,又不自觉地回道:“嗯。”
少绾被冰炎的乖巧取悦了,开心地一手抱起冰炎半坐在臂弯里,像抱一个孩子一样自然,然后推门出去。
她们住在一颗千年神木之上的木屋里,阳光从苍翠的枝叶间穿过、坠落,撒在满地的花草之中,光线跃跃而动,像是在舞蹈的仙精。少绾抱着冰炎在树梢头展翅跃下,缓缓落地,然后把冰炎从怀中放下。
冰炎好奇地看着雀跃的光团,在草地花丛中自顾玩了起来。少绾坐在树下树根盘区而成的木桌旁,支着下巴看着冰炎玩耍,目光渐渐深邃。
这是冰炎第一次有自我意识的醒过来。
少绾想着,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被裙袄的长袖遮盖住的伤痕,那洁白的玉般的莹润手臂上突兀着一道难看的伤疤。在她到这里的三年里,她用尽了各种灵药和圣方,终于冰炎在第二年醒过来一次,想到那一次,少绾仍然忍不住胆寒。
她最终用的方法,是——唤尸法。
一年里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没有效果的她,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她已经疯魔于想要将冰炎救活,不惜走了极端的路,唤尸。那是制作僵尸的法子。只要能把冰炎唤醒,无论冰炎是人是鬼,她都无所谓了。
只是当时已经陷入魔障中的她完全忽略了冰炎体内的血是魔族的血这个问题,当冰炎醒过来的时候,天地黯淡,仿佛灭世之兆。那是少绾最绝望的时候。
鬼体和魔族之血,完全的阴邪之物,强大、残忍、嗜血……
所幸刚醒来的冰炎尚不够成熟,在太阳极盛的时候又沉睡了,少绾赶着这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将冰炎身上要穴扎满了金针,并且将其浸在驱邪的草药水中,随后三个月里,她自己在迫切之中顿悟出了一则妙法,既然冰炎曾经因为魔族血得以复活,那她也可以把自己的血渡给冰炎。
可是她却发现冰炎的血是不流动的,怎么也放不出来。她参阅自己所带的典籍,找到了另一种方法,即,用另一个身体来盛血,冰炎体内的魔族之血得以离开冰炎。可是荒郊野外,少绾找不到获得额外的新鲜尸体的办法,却想起神农雪莲藕可以成人型的传说。
少绾夜里起身,马不停蹄潜入天虞岛。当时她和冰炎已经在大荒销声匿迹一年有余,冰心堂认定少绾已经不在天虞岛了,除了派出一小队人马继续在寻找少绾之外,冰心堂已经快将此事放下,更不会想到少绾还会有一天溜回来偷神农雪莲的人型莲藕。
这种莲藕几千年才会有一根化成人型,珍贵无比,冰心堂不过几百年的历史,自然种不出人型莲藕,但是冰心堂刚入天虞岛的时候,本就有一片莲池,自此天虞岛的所有莲花都出于此系,但是几百年过去了,没有人还知道最初的那片莲池在哪里。
天虞岛深处有一株参天古树,下面莲池守卫森严,只有每年祈福祭祀的时候,长老们才能靠近一回。少绾想,想必那株莲藕就在神树旁边。
守卫神树的都是冰心堂武功最高的弟子,少绾只善于针术,并不精于战斗,她想自己怕是不能够打得过那几个守卫,况且还得悄无声息的干掉。
于是,少绾又想出了一个法子,她决定烧了师门的祠堂和神农的殿堂!
冰心堂从来没有想过,一向清凉宁静的天虞岛会有一天走水,大片的房屋被烧掉,况且还是祭祀神农和先辈的房子。惊慌失措的冰心堂长老们缓过来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声东击西!
冰心堂受人觊觎的东西太多了,种种神药,圣方数不胜数。最后清点的结果是,一样也没少!
掌门人甘草忽然大惊,立马派人到神树旁的莲池找东西,果然那株人型莲藕不翼而飞!
就在冰心堂兵荒马乱鸡飞狗跳的时候,少绾已经回到了自己潜藏的地方,带着冰炎的尸体转移了地点,去了更一点远的建木,建木这个地方充盈着灵气,可以压制冰炎,并且助她完成人偶的制作。
冰炎已经被她以尸体的形态唤醒过一次,已经无法再变回正常人了,况且她生前必然也并不是真正的人,不过是靠着魔族的血维持的活死人而已。想及此,少绾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再急迫的想要复活冰炎,而是想办法让冰炎醒过来的时候像一个正常的人类。
“少绾,少绾,我叫什么名字呀?”冰炎似乎玩累了,凑了过来,挤到少绾的怀里窝着,手里拿着一朵雪白的小花,轻轻的挠着少绾的鼻尖。
少绾收回了倥偬的视线,低头看着冰炎好看的额顶,说道:“你叫冰炎。冰雪的冰,炎黄的炎。”
“喔。”冰炎转过身来,抱着少绾的大腿仰头问道:“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少绾忽然说道:“是啊,你也该出去了。”
“嗯?你不出去吗?”冰炎问。
少绾回答:“我当然也要出去,我刚才不是说过,我在哪你就在哪吗?你怎么记的?”
冰炎蹙了蹙那小巧的鼻子,瓮声瓮气的点头:“喔。冰炎记得的。少绾,你不要生气。”
看着冰炎一脸认真的样子,少绾忍不住笑出声,“我没生气。”
“骗人。少绾,你怕我丢下你。”冰炎回答得掷地有声,眉眼间晶亮,少女特有的柔软气息,天真乖巧,纯粹干净到可以洞穿人心。冰炎笑着,好看,极好看,让人别不过眼去。不是高高在上的华贵,不是遥远莫及的冷情,是很温暖很温暖的那种光芒。
少绾承认自己是有一丝慌乱的,但是她掩饰的很好,很好,“我为什么要怕?倒是你,你没有我,你会死。”少绾说道,反倒是像在安慰自己。心道,这个醒来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人,竟然不是傻的,而且聪明的可怕,一点也不科学。
她不露神色地打量了冰炎上下,心里越发惊奇,冰炎还是尸体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成年女性,她想象过和冰炎相处会不会很困难,可是冰炎醒过来却像是二八芳龄的少女,柔柔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落差有点大,少绾表示她想静静。静静说不想理她……
冰炎一直在她身边聒噪,清甜的声音沁入心扉,仿佛灌了蜜一样。
少绾知道,她管不住冰炎向外世界的心,所以她只能跟着她出去,但是莽莽大荒,只有冰炎会护着她。因为冰炎身体里,流着的是她的血。
☆、众望所归(一)
几年的时光迁移,三年前的那场混乱早已经被淹没在时光的洪流之中,也不再出现在人们饭后闲谈中,江湖风云变幻,老人退出江湖,新人初入大荒,很少有人还晓得几年前大荒是什么个模样,若是有人刻意提起,也会有一两个人会“唔”啊、“哦”的应两声,然后说两句感慨物是人非,当年英雄也抵不过岁月的流逝。
西陵城的一个不太热闹的街角处,开着一个陈旧的茶铺,茶铺外面飘着一张洗得发白的老旧旌旗,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茶字,门口两旁摆满了圆滚滚的酒桶。若是有人仔细瞧去,那张旌旗竟是用势力旗帜的款样,不过是拆了上面的绣字,重新随意墨毫书了一个“茶”字,经过不断的风吹日晒,这个茶字也越来越浅淡,跟这张旗子一样容易让人忽视。
茶铺的暂时没有客人,不大的店面里除了几张小桌小椅子,能摆东西的地方都晾着新收的茶叶。门口柜台上是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撑着额头正在打瞌睡。
天气刚进入盛夏,这会儿太阳正烈的时候,城里也没几个人出来逛,大多缩在家中或是戏院乘凉叨嗑去了,小店只卖茶叶,因此暂时没有生意。
“小尸,你怎么又开始困了?才刚刚起来吃过饭呢。”小阿姨提着菜篮从外面门槛跨了进来,面上也没见多少汗,习武之人大多不怕冷热,这倒是有些好处的。
小尸听见声音,快要埋到颈窝的头猛地一点,惊醒了过来,她脸色有些苍白,抬头看见是小阿姨买菜回来了,她急切的说道:“小阿姨,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什么梦啊,看把你吓得!”小阿姨把菜篮放在半人多高的柜台上,看着小尸问。
这时候霜染也回来了,进门的瞬间取下了头上的斗笠,脸上略带疲惫,“你们在讨论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小尸招了招手,让两人围了过来,小声说道:“我梦见老炎了。”
小阿姨和霜染一听,都摇摇头,叹口气,小阿姨道:“老炎死了三年了,我们第二年才成功到崖底,就算老炎有通天的本领,在我们找到她尸体的时候也该被吃的精光了,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崖底全是人骨头,谁还认识哪一个是老炎的,你说老炎生前长得美貌如仙就算了,难到死了骨头还能漂亮的不一样吗?况且最近外面势力局势又有点紧张,我们势力被打压着,现在我隔三差五都梦见她盼着她复活回来,能带领我们扬眉吐气一回,你做个梦有啥奇怪地。”
小尸摆摆手,急急辩解道:“这次不一样。这次……”
“哎呀呀,再怎么样都过去了,我们就这么将就着过个安稳的小日子,不争不抢得了。”小阿姨把菜篮拎起,转身就朝里屋的后院走去。她何尝不希望老炎能回来,可是,在崖底的时候,那崖底铺满的厚厚一层人骨,让人不得不放弃它想。老炎心脏正中一剑破魔,又自毁天灵地气,能活的过来才有鬼了,就算活过来,也是没啥功力了,废人一个。而势力里的人,在看到崖底的情况之后,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有能耐的走的走,散的散,留下来的几个人也隔三差五的消失不见,要淡定重回往昔盛况,基本上没啥指望了。
如果老炎真的能回来的话……小阿姨在院里仰头看了看苍翠的天穹,虽然她话说得狠,可是心里却是最期望的。
小尸和霜染看着小阿姨走开,然后默默地互看了一眼,霜染叹了口气,幽幽道:“她大概是很伤心的。”
“我知道,小阿姨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小尸并不怎么介意,笑眯眯地说道:“霜染,你知道我梦见啥了?”
霜染道:“不知,你要说就说啊,不然我可也不听了。”
“好好好,我真是怕了你们了。”小尸清了清嗓子,然后凑到霜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你确定?”霜染一向淡定的面容掠过讶异。
“千真万确!”小尸肯定地说道。
“不行,我要先去看看。”霜染皱了皱那秀气的眉,将斗笠重新戴上,行动之间,一身忘川素裙寒意缕缕飘动,衣裙看起来厚,却分外凉爽,解了炎日的酷热。
霜染刚走出门外,外面迎来了一个俊气的男子,对方看见霜染,便热络的招呼道:“霜染姐姐,你去哪呢?”
霜染抬头看,原来是后来加入淡定围观势力的一个弈剑,名字叫宝贝。当时淡定的围观被抢走了驻地,无处可去,又受天下之人猜忌,不得不退而隐居西陵城,当时境况惨淡,却也还有人慕了冰炎的名声而加入势力,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这中就有此人。
霜染答道:“忽然想起有点事情没办完。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宝贝笑嘻嘻地道:“我无聊的很,最近勾搭的几个妹子都有事,我反而不知道做什么了,你要做什么事,需要的话,尽管叫我一声呗~”
霜染笑道:“你这个人可别老是戏弄别人的感情,小心栽了跟头,孤家寡人一辈子。”
宝贝道:“哪里的事,现在不也是孤家寡人嘛~霜染姐姐还是单身吧?”他说着不自觉地靠近了过来,霜染不露声色地将他推开,淡笑道:“你可别拿对别的小妹妹的态度糊弄我,我虽是和离了,但我也有过夫君。你这把戏用别人身上去。”
宝贝听后也不觉尴尬,顺着话接了下去,“霜染姐姐,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天地良心,我宝贝从来对霜染姐姐是真心实意啊!”
就两人说着的时候,房檐上蹲着俩人,其中一个用手里的匕首敲了敲另一个人的头说道:“夜空,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再看看你,就那么几句话,颠来倒去的跟个扯不下去的牛皮糖似的,被姑娘们嫌弃的很。”
“玩笑,你是不是找抽啊!”夜空被人无端敲了脑壳,一巴掌反击回去,被玩笑抓住了手。两人蹲在房檐上正闹腾,忽然又有一人从另一房檐飞了过来,虽然不如魍魉能隐藏行踪,但是好在轻功极好,又很会隐藏自己的气息,倒是没有被下面院外的人发觉。
“你们两在干什么?”来人一脸嫌弃的看着扭作一团的两人。
“飘零,你怎么才来!”夜空埋怨道,呼啦呼啦的和同是魍魉的玩笑撇开界限,一步跨到飘零的跟前,拍着对方臂膀说道,“老大今天不来了?”
飘零侧身躲了躲夜空的爪子,说道:“今天晚上各大势力对决流光城,游侠说什么也要去看看的。一会儿我们都过去,最爱就是让我来通知你们的。”
“呃,又打架?这打得老没劲了,跟在别的势力屁股后头,人家指哪打哪,还受气,你看那些势力一个个的表面上挺看重我们的样子,实际上没准有多看不起我们。”夜空不高兴地说道。
飘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