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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谁惹了他,拿我煞性子喽?真是岂有此理!”北风怒气上升,吹得竹叶簌簌作响。
“不过,即便不是那群小妖说的,跟她们也脱不了干系。”风突然停了。
“啊?”怎么又绕回来了,女妖不好惹,女神更是麻烦。“有何凭据?”
“凭我作为神女的第六感!”
修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遇到这种理由实在无能为力。宫粉,你自求多福吧!
谁知第二日风平浪静,第三日蜂飞蝶舞,第四日春光无限,第五日……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这前奏也太久了吧?
在修玉看来,宫粉危机重重,内讧未平,外忧再起,那小姑娘性子这么倔,定然不会去仙使那里告发自己的姐妹。腹背受敌,不知会落得何等凄凉。
眼不见为净,故而修玉这几日都不曾出门,只等着有好事的小妖将宫粉的惨况奔走相告。
一连多日,修玉挂心着宫粉小妖的前途命运,竟至夜不能寐,顶了两个黑眼圈跑出门,欲一探究竟。
砰砰砰砰!
宫粉揉揉眼睛,太阳公公都还没上班,是谁在敲门呀?
起身披了花褙,打开花门一看,宫粉愈加迷惑了。
“竹前辈,大半夜不睡觉,您在干嘛呀?”
“那些梅花小妖没有为难你?北风没找你的麻烦?你还好端端地活着,伤竟然全好了!”
修玉激动地语无伦次。宫粉诧异地看着手舞足蹈的竹前辈,越发看不懂他。
不仅宫粉不懂,和修玉做了近五十年的邻居,疏荡依然看不懂这只竹妖。
若说他风流不羁,除了言语上调笑众花妖占点便宜,他实不曾做过出格之事;
若说他平易近人,不过是流于表面,想与他再近一步难于登天;
若说他刚正不阿,也没少见他拍花仙子的马屁;
若说他离经叛道,三千九百九十九条“妖精守则”唯有他能倒背如流;
若说他循规蹈矩,简直是没有的事!修玉才不管那些条条框框,一向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可即便再猜不透,疏荡也绝不相信修玉待妖接物时心怀歹意。每只妖精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修玉不说,疏荡也不会去问。
是以,比邻而居五十载,疏荡和修玉相处得很默契。他们并非挚友,互不相扰,“君子之交淡如水”约莫如是。
前些时日疏荡闭关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于这外界发生何事全不知晓。
如今虽出了关,也鲜少出门,只每日立在窗前注视着静谧的池塘,一个余光便可扫见对门的竹府。
渐渐地疏荡觉得不大对劲,连续数日修玉都闭门不出,真是一大奇事。
“莫不是病了吧?”疏荡心想,“再过一天,若是修玉还不出来,自己也该去看望看望的。”
没想到当晚修玉就疯癫地冲出来狂砸宫粉的门。疏荡睡得浅,听见声响,赶紧披上外衣追出来。
疏荡赶到时,只见修玉手撑门框、居高临下死死盯着宫粉,梅妖小小一只缩在他的阴影里,一张小脸吓得煞白煞白。
疏荡第一反应便是:“糟了,难道是练功走火入魔?”
各位客官,眼见未必为实。你以为你看见的,就真的是你所看见的吗?实情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宫粉对修玉而言,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后辈小妖。小忙可以顺手帮了,但她的路终归还是要自己走的,修玉无意插手。
可明知这小妖生性纯良、又有着宁折不屈的倔脾气,倘若一味袖手旁观,等于眼睁睁看着她飞蛾扑火。
何况,她的一双眸子总让修玉想起过去,本以为早就忘记的,现在回看却如此清晰。说不清楚哪里像,却牵动了最紧的那根心弦。
修玉纠结了这几日,终究还是决定丢开手去,看她自身的造化。端坐房内,心里却如猫挠的一般,寝食难安。
此刻见宫粉好端端站在面前,修玉如释重负,又惊又喜。惊的是她竟然独自将此事化解了,喜的是自己良心不必不安。
而在宫粉看来,若为担心自己,早两日为何不出现?这竹前辈语气好似巴不得自己被整死,特特追上门来问。真是越想越气,小脸都气白了。
疏荡自是不知二者心中所想,先入为主地将修玉的反常举动归结为走火入魔。于是他迅速出手,一个掌风斜扫过来。
修玉突然被偷袭,大吃一惊。然而他毕竟是一只修炼八百多年的竹妖,心念未至,妖体已动。只见他足尖轻点,腾地而起,瞬间便向后侧方退了十米。
疏荡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妖气催动,拳风紧追不舍,打得修玉节节后退。
修玉比疏荡多修炼两百年,妖力自是更胜一筹。然而他将妖龄谎报了四百岁,平素隐藏锋芒,此刻也不愿出手伤了疏荡,因此只用了不到三成妖力,打斗时便落了下风。
看客宫粉此时惊讶地合不拢嘴,小小花心剧烈跳动。她最敬爱的芦苇前辈天神般从天而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她教训这可恶的竹妖,真是大快妖心。
两位前辈招式变化新奇,身形移动太快,宫粉目不暇接,赤着脚追出来,只看见疏荡已将修玉逼进竹府,反手一挑,府门应声而关。
哈哈,那竹妖居然被困在自己的府内,可见还是芦苇前辈技高一筹。
疏荡在竹府前打了个莲花座,高声道:“竹兄,今日你走火入魔,未免你祸己及妖,暂将你困在府内。与我一起诵读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千遍,必能驱散心魔。”
走火入魔?哪儿跟哪儿呀!修玉还未理出头绪,忽听到疏荡说要在自己院门外念经,连忙叫道:“不必了不必了,一场误会,芦兄有话好说!”
疏荡却充耳不闻、不为所动,万分虔诚地开始诵读。
宫粉看着东方已出现一抹绯红,已无睡意,遂走至疏荡身旁,津津有味地跟着他念起经来。
修玉握紧了拳头,忍住冲出门去将这两个后辈吊打一番的冲动,在心内将这烂芦苇骂了一千遍。
然而听着门外一沉稳一稚糯的诵经声,修玉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面色祥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
感谢《心经》带给我们的安宁,在不得意、苦闷狂躁之时,在心中开辟一块净土,驱散我们的不安、忧愁、痛苦和哀伤。果真是“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日照三竿,修玉睡到自然醒,伸个大懒腰,只觉这一觉酣畅无比。神采奕奕地打开竹府大门,不料被一团东西咚地砸在脚上。
原来宫粉小妖靠在门上睡着了,不防修玉猛一开门,顺势摔倒滚了进去。
疏荡仍如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腰板挺得笔直,可见道行高的终究不同。
宫粉“哎呦”一声坐起身,揉揉额头的大包。睁眼一看,自己扶着的赫然是那竹妖的小腿肚,连忙跳起身来。
“芦前辈,竹前辈好像恢复正常了呢!”
明明修玉就站在她对面两个拳头的距离,宫粉却扭过头对着疏荡说话。
修玉翻了一个白眼,腹诽道“你们才不正常呢”。
疏荡仍紧闭双眼,听了宫粉之言微微点头,算是应答了。
宫粉遂转身向修玉道:“竹前辈,昨晚差点误会您了。原来您是走火入魔了呀!幸好芦前辈及时赶到。”
等等,这番话若是被不明真相的小妖听到,还以为昨天我怎么你了呢!修玉这才转过弯来,昨晚就该分辩清楚的,被他们俩念经直接给催眠了。
“我就是去问问你有没有被其他小妖刁难,误会我什么?”
“这……还以为您是来看我出洋相的。”宫粉的声音越来越小,答得倒是很老实。
真是白操心了,明明是关心她的安危的说。可若坦言相告,又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修玉径直绕过宫粉,走向疏荡。
“芦兄,什么时候改做护花使者了?我去找这丫头问两句话,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把我打将回府。你从何处看出我走火入魔了?”
修玉迁怒于疏荡,语带讽刺,出言不善。
疏荡并非宫粉,不会被修玉几句话就吓住。他缓缓抬起眼皮,神色淡淡,温吞吞道:“不是走火入魔,那便更好。竹兄,多有得罪,请海涵!”
“哼!无故偷袭我,一句‘得罪’就算了?若按《妖精行为守则》第五十三条,你这种行为可是要被拉去打屁股的。”修玉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起来。
“确是我耳鸣眼花、反应迟钝,竟然早没看出竹兄对总督大人的拳拳之意。星夜慰问,连天亮都等不及,真是让在下自愧弗如,该打该打。”
疏荡针锋相对,口舌不在修玉之下。他只是不问世事,并非不通情理。
针尖对麦芒,两个回合下来,修玉完败。
☆、第十一章 亲爱的梅表姐
这世间能把修玉说得哑口无言的,恐怕也只有疏荡了。
修玉的脸可疑地红了。他倒并非是对宫粉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让他承认自己关心一个小妖,颇有些难为情。
“咳!按照《妖精道德规范》第十二条,咱们这些前辈理应关注小妖身心健康,必要时施以援手。我见总督涉世未深、毫无处事经验,所以去问问她内务处理的如何。”
修玉不死心地生掰硬拗,谁让他法则规范背的溜呢!这话糊弄宫粉还行,疏荡才不买账,但看着修玉态度软了下来,疏荡便不再计较。
“既如此,我不打扰你们交谈,先行告退。”疏荡说完便要离去,却被修玉叫住。
“芦兄且慢!此事倒也不是和你全然无关,何不听完再走?”
今日竟然被这芦苇嘲讽了,自出生起他修玉还从未在言语上吃过这么大的亏,怎么能不趁机把疏荡也拉下水?
“我从未插手过小辈之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疏荡十二分地怀疑。
“芦兄,别急嘛!‘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听完你就明白了。”
宫粉的目光在二者脸上转来转去,不十分明白二位前辈的意思。
修玉看着一脸懵懂的宫粉和将信将疑的疏荡,暗暗发笑,清清嗓子,转向宫粉。
“小妖,上次你不是说要去辞官来着,怎么后边没了消息?便是你那些同族,也不再为难你了么?”
辞官之事只和修玉说过,宫粉本不愿把这些事告诉第三者,但疏荡是她敬佩的前辈,想来让他知道也无妨。
“前天我本来是要去辞官的,结果到了议事花厅,仙使不在……”
这议事花厅是州府办公楼里级别最高的一间房,只有高等级的妖精和天界仙使才准许进入。宫粉虽是末等小妖,因挂着总督的头衔,也得以进入。
宫粉反复练习了见仙使的礼节,设想了数番仙使可能的问话,才鼓足勇气拿着辞职信走进去,哪知扑了个空。
明明是办公时间,花仙使却擅离职守。
只有一名身穿鹅黄对襟襦裙的姑娘背对厅门站立,身姿丰腴,体态婀娜。
“那个,姐姐,请问仙使大人去哪儿了?”
“原来是总督大人。你来的好生不巧,仙使刚回天宫去了。”那姑娘转过身来,微笑浅语,温婉中透着雍容大气。
啊?宫粉有些失望,潜意识又暗暗开心,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梅表姐,不用这么客气,您叫我宫粉就好啦!”
宫粉认出这位姑娘是蜡梅妖,在总督选举大会那日曾见过的。
那日蜡梅妖沁蕊与一众老前辈坐在贵宾席,谈笑风生好不自在;宫粉等一众小妖挤挤囔囔地坐在临时加的板凳上,动弹不得羡慕不已。
沁蕊闻言噗嗤一笑,手帕掩嘴,迈着小碎步袅袅而至,葱葱玉指在宫粉额间轻轻一点。
“怎的叫我‘表姐’?回去翻一下你们家族谱,咱们可是既不同科又不同属,八竿子打不着的。”
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无知,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宫粉不好意思地咬住下唇,乖巧地说:“因为名称里都有一个‘梅’字,我还以为咱们是亲戚。对不起啊,蜡梅前辈。”
“别,‘前辈’听着也别扭。‘表姐’还好听些,从今儿起你干脆就这么叫吧!哈哈,以后我就和总督攀上亲戚了。”
沁蕊看宫粉对着自己有几分紧张,她素来不以前辈自居,也没什么架子,所以开句玩笑缓和气氛。
宫粉也笑了,她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美丽大方的花妖前辈呢!
“那表姐,您知道仙使什么时候回来吗?”
“怎么,你找仙使有急事?依我看,仙使今日是不会回来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和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这……”
“等等,你说蜡梅在议事花厅?”修玉突然打断了宫粉。
这很奇怪吗?宫粉纳罕地点点头。
好似想到了什么,修玉喜得两眼放光,察觉到疏荡瞥过来的目光后,赶紧敛了喜色,正色道:“没什么,许久不见蜡梅妹妹了,随口一问。你接着说吧!”
宫粉不知,等闲的妖精平日里是不会去议事花厅的。
那里上班的小仙使闲得都要发霉。除了逢年过节花仙子下界探望众妖精时,会在花厅小憩,其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