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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进入冀国?
看看周遭人群,见见今日变化,狄军神出现得不知鬼不觉地。直入北境腹地,也不知是赤娜策反了多少官员,贿赂了多少金银。
她便是灾祸,潜伏于冀国阴影之中。
可笑之处在于,这灾祸,便是吕烽亲手放入。
再看今日清晨,冀王行踪,哪里是侍卫泄露!
狄军来得匆忙,就是在赤娜离开之后。
吕烽当时只当赤娜害羞,现在想来,定然是去发信号,通知狄军突袭。
狄军准确追击,伯格与姜格尔城内叛乱,这些事情,赤娜又掺和多少?
想必是全部参与了吧。
毕竟……
她也姓孛儿只斤。
世代血仇!
吕烽不由闭上双眼。
车中慵懒,旅途顽皮,宅中欢闹,城楼深情……
那些记忆,那些画面,一颦一笑,眼波流转,一切一切,都在此刻,在吕烽脑中寸寸破碎,徒留一片黑暗。
全是谎言!全部都是谎言!
吕烽骤然握紧长枪,血丝从嘴角滑落。
信任,薄如蝉翼,一捅即破。
狄军阵前,伯格缓缓抬起手臂,想来是要发出总攻信号。
可他臂膀,却被姜格尔拽住。
“不急。”姜格尔看着失神吕烽,面露狞笑,“公主殿下,你便不准备说些什么?你的小情郎,脸色可是差得很。”
一边说着,他还朝吕烽努嘴,显然是想在总攻之前,使劲羞辱对手。
吕烽不由抬起头来。
赤娜却是面无表情,甚至都不曾回头,哪怕看吕烽一眼,“本宫与他,不过是任务罢了。”
任务……
呵……
任务罢了……
吕烽摇摇欲坠,林火赶紧上前,将他扶住。
那边姜格尔还在说话,“既然是任务,公主为何特意要留这人一命?公主啊,撒谎对别人有用,对我们,还是省省吧。”
赤娜未曾接话,反而转移话头,“二哥要杀本宫,就不怕父王责罚?”
“责罚?”姜格尔哈哈大笑,“若是害怕责罚,去年公主殿下,将三公子害死的时候,可能怕过?”
赤娜冷冷一哼,“他也是帮凶。”
“这种话,公主说得便有失水准。”姜格尔歪着脑袋,面带轻蔑,“竞争对手,总是越少越好。况且,公主啊,无论你多强,你终究是个娘们。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你只要在家生孩子就好咯。”
“姜格尔!”伯格怒斥道,“不得对公主无礼。”
“我的过错,公主殿下。”姜格尔弯腰行礼,面上却无丝毫恭敬之意,“将要去死的公主,毕竟还是公主。”
赤娜只是稍微皱眉,继续发问,“杀了本宫,二哥又准备如何与冀国相处?”
“还能做什么?”姜格尔咧嘴笑着,“钱财,珠宝,女人,我们统统抢回家去。”
赤娜眼角微微抽搐,“本宫和冀国商谈,结果可不是这样。你们会让我这多年布置,全部付诸东流!”
“那又如何?”姜格尔不以为然,“那些狄国猪猡,今日能反冀王,明日就能反我们。留着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如往常一样,全部抢回家去!我狄国男人,古来如此,这才是流淌在我们血脉之中的传承。”
赤娜咬住牙关,“蠢货!全部都是蠢货!什么传承?什么男人?姜格尔,你还算我叔辈,怎么还这般不懂道理?祖祖辈辈花了这么多年,疏通边贸,建造城市,开垦耕田,让族中百姓,再也不用居无定所,再也不用逐草而居!你们却要将这些统统毁掉!狄国如何能交到你们手中?”
姜格尔不屑冷哼,正要开口,却是被伯格抢先,“狄国的人们,日子确实过得越来越好。我们作为王族,感受最深。可这一次,为了配合殿下的计划,我大狄居然要与冀国和谈,还降低身份,以国弟自称。我才幡然悔悟……”
伯格深吸了口气,满面忧愁,“我们日子过得愈发轻松,难道不是因为,我们越来越像汉人了吗?若是长此以往下去,狄国还是那个狄国?”
他顿了片刻,平日微笑面孔,如今只剩凝重,“到那时,即便我们夺得天下,可我们用着汉人的工具,说着汉人的话语,住着汉人的城池,传承汉人的文化,我们的孩子,再也不知御马骑射,学着汉人的四书五经,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自处?输的,终究是我们。”
赤娜张开双唇,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不用再说了。”伯格似是不愿再等,径直扬起手臂,“你想要拖延时间,我都明白。可乌尔被拦在冀军之外,这些也在我的计划之内。”
他微微仰头,望向天上月轮,“夜有尽时,事情,总要结束。”
手臂下挥,
弓弦声响。
听得林火怒吼,“竖盾!”
身在林中,即便是狄军,也不会朝空抛射。
此时便是自由射击,狄军将士,多是箭法精通。林火一侧,稍有人反应不及,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箭羽在前,狄军又从两边包抄而来。
林火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即便三面受敌,也要率众迎击。
先不说冀军列阵,却说赤娜站于阵前,首当其冲。
那狄国二王子,既然要将赤娜也杀死此地,必定是许下重赏。
几乎是十数之箭,同时射到赤娜身前。
赤娜也可谓弓马娴熟,不断腾挪跌宕。
箭羽飞窜而过,或是落入土中,至多擦过发梢,掠去几根青丝。
来箭看似密集,赤娜却是一一避过,便如蝶戏花丛,不沾其身。
不过,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赤娜想要寻到一处掩护,可那些箭羽互有配合,总有箭支断她去路。
一波,游刃有余。
两波,有惊无险。
三波,狼狈顿显。
人力……终有尽时。
第四波箭支来时,赤娜气喘吁吁,就地连滚,虽是狼狈,却又避过。
待她半起身之时,却听得破空呼啸。
骤然扭头,见到箭尖直指,而射箭之人,那姜格尔咧嘴狞笑。
赤娜咬紧牙关,已然无法发力闪避,她当机立断,举起双臂。
拼着前臂重伤,也不能放弃。
“当!”
来箭,磕飞别处。
吕烽立在她身侧,“为什么不求救?”吕烽舞枪,滴水不漏。
赤娜咬住牙,不发一言。
“不要误会。”吕烽话中无悲无喜,“我不杀女人,也见不得别人杀女人。况且,你犯下的罪行,不能死在这里。”
赤娜抽起地上几根箭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将箭支挥作兵刃,出了吕烽枪围。
吕烽上前半步,又将她护住,“我救你,与你无关。”
却听到林火高呼,“烽子!走!”
却是冀军军阵就不断后移,为了不至崩溃,已经不能久等。
听到林火呼唤,吕烽猛然一喝。
半步天位,真元稍作外放,镇住空中箭羽。
赤娜似是愣神,挥箭稍慢,被吕烽一把搂住腰肢。
舞空之术运作,两人飞速窜入周边林中。
林火见得吕烽脱离,也不无脑死战,连使两次“清明”,扫出一道通途,同样引军远遁。
狄军又怎会让这肥羊溜走。
姜格尔收弓提刀,“别说我抢功!赤娜的命,是我的了!”
伯格稍稍点头,不复多言。
两人分军。
姜格尔自带数百甲士,朝赤娜方向追去。
第236章 疯
事急从权,赤娜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任由吕烽搂着自己,未作反抗。
吕烽用上舞空身法,带上赤娜于林中穿梭,依旧身轻如燕。
可这身法毕竟极耗真元,奔不多久,吕烽便停在一处坡后,稍作休整。
赤娜这才推开吕烽手掌,盈盈笑道:“才这么一会儿?你这耐力可不行。”
吕烽原本还在观察四周,听闻赤娜话语,回头看她。
与其说看,不如说瞪。
他瞪了赤娜一眼,并不多话,仍旧小心戒备。
赤娜与他一样,贴近坡壁,小声说着,“我要是猜得没错,来的一定是姜格尔。他已年近四十,可是脾气仍旧急躁,而且特别粗心。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一些文章。”
吕烽这次头也未回,便像是没有听到赤娜所言。
赤娜眉心稍扭,推了一把吕烽,“我在和你说话,你听没听到?”
吕烽回过头来,冷冷说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赤娜为之气结,无奈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待会儿再说,现在可不是得通力合作,度过眼前难关?”
“哦?你是不是要与我说,听你所言,必定能把姜格尔击退?”吕烽冷哼,“我凭什么再相信你。”
他一把拽住赤娜手腕,“从我们见面至今,你可曾说过一句真话?尊敬的狄国公主殿下?”
手腕越箍越紧,赤娜腕部隐隐发紫。
可她仿佛未曾看到疼痛,只是朝着吕烽眨了眨眼,“我叫赤娜,我可没有骗你。”
吕烽话头一窒,恨恨将她甩开,重新转过头去。
赤娜轻揉手腕,“你真这么恨我?”
吕烽不答。
赤娜微微一笑,“那你为何要救我。”
吕烽沉默。
赤娜搂住吕烽臂膀,“因为你喜欢我。”
吕烽浑身一震,侧身将赤娜推开,咬牙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如今这种局面,全部都是拜你所赐!”
赤娜却不着脑,勾唇一笑,抓住吕烽手掌,捏在自己脖上,“你若这么恨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我!”吕烽面色涨红,“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赤娜笑得像是只猫,“是不敢,还是不愿?”
吕烽手掌发颤,稍稍捏紧,又缓缓松开,面上恢复平静,“我不杀你,是因为你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押你会静宁城受审,在此之前,你不能死。”
赤娜笑得愈发开心,“就是喜欢你这样别扭的样子。”
吕烽只觉心乱如麻,他已经完全不知,赤娜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若女儿心是海,那赤娜便在幽深海底,最难琢磨。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也理不清此刻心情,只能沉默以对。
沉默之间,吕烽已能听到林间喧嚣。
不用抬头,他都知道,乃是姜格尔追兵赶到。
赤娜也不再言语,静静贴紧身后坡壁。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未曾与吕烽紧贴,而是与他保持距离,务必不会影响到御敌对抗。
喧嚣声越来越近。
吕烽暗暗皱眉。
他方才观察四周,林路四通八达。小坡下或许能够暂时休整,却不能久藏。因为视角原因,只要姜格尔靠近此处五步左右,就能够发现他俩身影。
局势,已然刻不容缓。
吕烽微眯双眼,脑中飞速思考。
目光扫过坡边巨木,他眼珠一转,又想起方才赤娜所说。
姜格尔年近四十,仍旧急躁冒进。
吕烽脑中恍然,一把抓住赤娜手腕。
或许是握到方才伤处,赤娜略微皱眉,却又轻声说道:“你想到计策了?”
吕烽未曾答话,只是一边抓紧赤娜,一边全神贯注,观察狄军行踪。
约是四百余人,队列扇面打开,隐隐成搜索姿态。
姜格尔高坐马上,拽着缰绳,不时调整马头。他另一只手,始终按住腰刀。一边观察,他一边还在叫骂,“吕烽小儿!你不是厉害吗?做什么缩头乌龟!是男人,就赶紧滚出来,到我面前受死!”
他还做着手势,吩咐军中甲士小心谨慎,不要漏过一丝细节。
做着这些,他靠近小坡所在,距离约有十步之遥,“你若是出来,跪在我面前,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你老子我或许愿意给你留个全尸。”
吕烽知道他在讥讽,可却不为所动,忍耐是大将只能。
姜格尔越靠越近,亦是愈发变本加厉,他招呼军中士卒,“与我一道喊!吕烽小儿,缩头乌龟!”
士卒立即随声回应,“吕烽小儿!缩头乌龟!”
数百人嗓音汇成一处,回荡林中。
姜格尔哈哈大笑。
战马,踏入五步范围!
吕烽骤然拉紧赤娜,飞身一跃!
从坡下,突然现身坡上。
正出现在姜格尔大军面前!难道吕烽的主意,便是正面御敌?
赤娜心中,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吕烽,一定是疯了!
此等情况,不说赤娜惊诧,就连姜格尔也是未曾预料。眼前突然有人窜出,他也是稍显愣神。
就在他愣神之际,吕烽长枪已然刺到面前。
姜格尔倒吸一口冷气。可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危机临身之刻,他猛然弯折身躯,堪堪避过枪尖。
能避枪尖,难避枪风。
吕烽特意散开真元,化作无形锋刃,切中姜格尔耳垂,生生割下一块肉来。
血点滴染战甲,姜格尔吃痛大呼。
周遭士卒,立即发现吕烽与赤娜身影,迅速靠近围拢。
见此场景,吕烽似是不愿陷入重围,又似是怕难以突围。他竟然舍了姜格尔,足下一踏,冲向一旁巨木。
虎吼震林,真元鼓胀。
吕烽一手拽住赤娜,另一手单臂挥枪,
铁枪无声,直入树干。
随后他再发一声大喝!
巨木满树黄叶发颤,纷纷舞落如雨。
横枪一扭,顺势一扫,那树足需五人合抱,却被吕烽一人拦腰截断!
树梢摩擦,“唰唰”落向,树干倾斜,寸寸旁落,轰然而倒!
劈头盖脸,正砸树下孛儿只斤。
吕烽不做停留,立即引着赤娜朝远处奔走。
树干下落时分,如若遮天蔽日。
姜格尔正在树下,仿佛避无可避。他只能望着两人离去背影,目眦欲裂。
“轰隆!”
倾折主干,砸落地面,惊起尘土飞叶。
“将军!”士卒呼喊,狂奔而来。
却见到尘土之后,姜格尔摊坐地上,